見她遲遲不答應,季堯川又問了一遍,比上次更柔軟,“行嗎?”
鍾意還能不答應嗎?畢竟他要是出了什麽事,她就沒人庇護了。
她站起來,打開小桌板,把粥放上去。
說實話,季堯川是什麽都吃不下去。
他的頭昏昏沉沉的,也一直犯惡心。
可是當鍾意把碗放在他手裏的時候,他還是勉強吃了一碗。
大概鍾意也看出他的勉強,就沒再讓他吃第二碗,隻遞給他一杯水。
季堯川想自己起來收拾。
鍾意按住了他,”你幹什麽?“
“我收拾一下。”
噗,她笑了。
“我雖然身體不好,但收拾一下還是可以的,你躺著吧。”
季堯川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鍾意是嘴硬心軟。
鍾意去洗個碗的工夫,季太太和季雲鶴來了。
鍾意聽到聲音後,就沒有出去。
外麵季太太一副心疼的模樣,“怎麽會出車禍呢,司機怎麽開車的,開除他。”
季雲鶴也說:“換個司機吧,我替你找個老實可靠的。”
季堯川拒絕了,“不關司機的事,是對方的責任。”
“那抓到肇事者了嗎?”
“嗯,酒駕。”
“那就好,這種草菅人命的人,判他個十年八年。”
季堯川沒回答,隻一口一口喝著熱水。
季太太往病房裏掃了一圈兒,“沒人照顧你嗎?”
“有,鍾意在洗碗。”
鍾意聽到這裏就生氣了,他這樣說,自己又不得不出去。
她把手擦了擦,走出去淡淡的喊了聲季先生。
季雲鶴跟鍾意打交道的時候不多,反正光聽老婆在耳邊說她的不好,現在看她這樣,越發覺得她沒教養沒分寸。
不過,他也不是個愛訓斥人的,特別是家裏放發生的醜事也被鍾意看到了,他麵子無光,也就不愛多說什麽。
季太太剛因為鍾意在季堯川那裏碰過壁,這次也學乖了,她掃了鍾意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
季堯川催他們,“你們回去吧,我沒什麽事,過個一兩天就出院了。”
季太太欲言又止,倒是季雲鶴問道:“阿川,你說實話,這次的車禍是意外嗎?”
鍾意眼神一閃,這也是她想問的。
雖然季堯川說是意外,但是她不信。
出事剛開始他不讓通知季家人,要說是怕他們擔心,她也不信。
眼底閃過疑惑,她用長長的睫毛遮住。
季堯川還是那句話,“是意外。”
季雲鶴好像鬆了一口氣,“人吃五穀雜糧,會生病會出意外,以後小心些吧。”
季太太和附和,眼底光芒閃動。
倆口子離開後,鍾意才問他,“不是意外,對嗎?”
他眼眸深了深,“你怎麽會這麽想?”
鍾意哼了一聲,伸手把他的杯子拿走,“猜的。”
“那這次猜錯了。”
鍾意心裏罵了一聲,砰的把杯子放在桌上。
季堯川眉頭一皺,心說脾氣真大。
鍾意不再理會他,自己靠在椅子上看手機。
季堯川就看著她,從頭發到眉毛到眼睛,一寸寸用眼神描摹。
鍾意臉皮再厚也頂不住這種火辣辣的注視,她放下手機,站起來。
季堯川很緊張,“你要去哪裏?”
“去洗手間。”
他鬆了一口氣,很怕鍾意把他給扔下。
從洗手間出來後,鍾意沒再坐下玩手機,而是選擇走來走去。
季堯川問她,“你怎麽不坐了?”
“椅子太硬,硌的屁股疼。”
他看了眼硬棒棒的椅子,心說她在家不管睡的床還是平日裏最喜歡的躺椅,都是軟綿綿的,特別嬌氣。
拿出手機,他給肯發了個微信。
“要不你上床躺一會兒吧。”
“好啊。”
鍾意可不客氣,他病房裏還有一張空床,她就躺了上去。
季堯川:……
他想要她躺在身邊來。
鍾意現在每天都要服藥,有一種藥有安眠作用,沒一會兒,她竟然睡著了。
季堯川哭笑不得。
她這是來照顧病人的嗎?
還真是能陪著就行。
他也不再吵她,忍著頭疼,用手機辦公。
這次車禍,他並非躲不過去,可如果他不承受了,那麽對方下一個目標就是鍾意。
他絕對不能再看到她麵對危險,一丁點兒都不行。
但是,真的就吃下這麽大的虧,他豈不是很窩囊?
他會讓始作俑者,得到十倍百倍的教訓。他想要報複可以,但也要看清自己的斤兩。
護士查房進來,把溫度計交給他,同時問:“陪護的家屬呢?”
季堯川冷冷的看過來,聲音低沉,“在睡覺,別吵。”
小護士嚇得一哆嗦,忙閉上嘴默默幹活兒,卻還是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第一次看到家屬陪護自己睡覺的,不過長成哪樣,似乎幹什麽都能被男人原諒。
鍾意還是醒了,她揉揉眼睛坐起來,問小護士幹什麽。
小護士接觸到季堯川責備的眼神,說話結結巴巴的,“就就量體溫,還有拿藥。”
鍾意穿鞋下床,她做什麽都慢吞吞的,很優雅,很好看。
等小護士量完體溫,她跟著去拿了藥。
回來的時候,看到屋裏又來了客人。
竟然是季候。
她跟這個大姑姐接觸不多,她人很沉默,紮馬尾戴黑框眼鏡,穿的也很普通,基本都是黑白灰色,比起強勢的季節和驕縱的季風,毫不出色,要不是有科學家這個頭銜,在季家幾乎是個隱形人。
她和季堯川也沒什麽可說的,這次來醫院看他其實是為了公事,跟季堯川商量她手裏科研項目的進度,因為這個是和M.K合作的。
他們倆個談話鍾意聽不懂,她就在一邊玩手機。
偶爾抬頭,她看到了季候的側臉,不由的一愣。
季候長得不像季家人這個鍾意早發現了,可怎麽剛才那個角度覺得她像席一歡的母親。
因為前些日子席一歡受傷她跟席太太麵對麵,所以印象很深刻。
微勾的鼻子,薄薄的唇,就連下巴上那顆小痣都很像。
世界上有這麽巧的事情嗎?鍾意的思路跟野馬一樣,放縱起來。
“鍾意鍾意。”季堯川喊她。
鍾意忙回神,“什麽事?”
“你替我送送二姐。”
鍾意忙站起來,季候對她微微點頭,倆個人一前一後出去。
走了兩步,鍾意就看到席太太從那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