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在他那冰冷的目光下,肚子忽然疼了起來。
開始,她怕他以為自己是裝的,還強忍著,可沒過兩秒,她就忍不住了。
伸手抓住季堯川的胳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肚子疼。”
季堯川看到她一瞬間變的蒼白的臉,皺起眉頭。
“剛才拿刀嚇唬他們的時候不挺有勁兒的嗎?別跟我撒嬌。”
“我沒有裝,我是真的。”
剛說完,她的手就無力垂下,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
也就這點工夫,汗珠密布了她的額頭。
“你……”
“啊,三少,太太流血了。”
張嫂看到有血從鍾意的褲管流出來,落在地板上。
季堯川也看到了,他趕緊把人抱起來,大聲對張嫂喊:“讓人去開車,去醫院。”
在車上,鍾意一直流血,她的手緊緊攥住季堯川的,可越來越無力,越冰冷。
“別怕,馬上就到醫院了。”
“對不起。”鍾意虛弱的說。
“你別說話,保留點力氣。”
鍾意還是說了,“謝謝你回家幫我,你的手疼嗎?”
“沒事,小傷而已。”
“可我好疼呀,我錯了,我不該拿我的身體去冒險,所以上天懲罰我,要我失去孩子嗎?”
他拍著她的後背,竭力去安慰,“別多想,這是意外。”
她其實堅強的出乎他的意料。
此時汗水濕透了她的頭發,她疼的連脊椎骨都在惻惻發抖,卻還是沒哭。
季堯川心更疼了,用力抱緊了她。
男人的懷抱很溫暖,也讓鍾意感覺到舒服。
好像……爸爸的一樣。
她終於找到了安全感,也撐不下去,眼前一黑就暈了。
再醒過來已經過了很久,她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
身邊的人是張嫂。
她虛弱的發出了聲音,“張嫂。”
張嫂忙握住她的手,“太太,感覺怎麽樣?肚子還疼嗎?”
她搖搖頭,“好多了,孩子是不是沒了?”
她長這麽大也沒流過那麽多血,認定孩子是保不住了。
沒想到張嫂卻搖頭,“您和寶寶都福大命大,沒事。”
鍾意鬆了一口氣,她抬手,輕輕摸了摸肚子。
她其實是沒什麽感覺的,但摸到肚皮還硬硬的,大概孩子還在。
門被推開,張嫂站起來,“三少。”
“你先出去吧,煮點湯讓人送過來。”
張嫂麻溜答應,病房裏隻剩下了季堯川一個人。
“好些了嗎?”
“不好。”鍾意舔舔唇,“渾身都在疼,嘴巴幹死了。”
他看的出來她在撒嬌,不由勾了勾唇角。
能撒嬌,說明她已經沒什麽的大事,這女人。
曾經覺得她矯情,現在能看到她矯情,他竟然還有些開心。
去倒了一杯水,“給你。”
鍾意平躺著,“我這樣怎麽喝?”
男人把床升高,“這樣呢?”
鍾意抬手,像個高傲的公主,“給我。”
他把水杯遞過去,鍾意嫌棄的看著,“這哪裏的杯子,幹淨嗎?”
“要不要我把家裏你的杯子帶過來?”
像是聽不出他的嘲諷,她竟然點頭,“那也行。”
“行個屁,趕緊喝。”
男人沒有耐心,更沒有幽默感,看不懂她在開玩笑。
鍾意憋憋屈屈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燙的大叫。
“你想燙死我繼承我的遊戲賬號?”
季堯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明明就正好。”
看他麵不改色的咽下去,鍾意翻了個白眼兒,“大哥,真的好燙。”
“嬌氣。”
雖然這樣說,但他還是又去到了一杯,這次不冷不熱剛剛好。
鍾意這才滿意,她喝了大半杯,感覺自己就像個脫水的花兒,一下就活了。
擦擦嘴巴,她問:“醫生怎麽說,我可以出院嗎?”
看著她蒼白的臉,季堯川眯起眼睛,“剛好一點又作妖,你乖乖住著,三天後才能出院。”
“孩子真沒事嗎?我流了那麽多血。”
“沒事,但是以後要注意。鍾意,別忘了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沒了孩子你可什麽都沒有了。”
鍾意就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兒,都快冷哭了。
她紅著眼睛撅起嘴巴,“我還是個病人,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他冷哼,“好聽的能保你以後平平安安?別自欺欺人,鍾意,你太作了。”
聽了這話,鍾意要氣炸了。
她在心裏嘲諷自己,虧她還覺得他今天保護了自己,在她暈倒的時候覺得他安全可靠,都是眼瞎。
這個男人呀,就是塊石頭花崗岩,捂不熱也不會有任何的同情心。
她不再說話,連裝模作樣都不願意了。
季堯川似乎也不在意,剛好他的手機響。
看了眼來電顯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
“一歡,什麽事?”
聽到他喊這個名字,鍾意氣的差點拿枕頭扔他。
要接出去接,當著老婆的麵接前任的電話,季三可真是個渣男。
病房裏很安靜,電話那端的女聲斷斷續續飄到了鍾意的耳朵裏。
大概是男人跟席一歡越好了去做什麽事,她在問他什麽時候到。
鍾意並不想男人守著自己,但是這會兒她起了逆反,偏要把他給留在身邊。
席一歡不是非要跟她鬥嗎?那她不奉陪是不是不夠尊重她?
見男人看自己,鍾意馬上垂下眼簾,小手放在腹部,一臉的痛苦。
男人掛斷電話後,問她:“怎麽了?”
鍾意聲音虛弱,對他說:“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沒有什麽,反正死不了。”
這話說的很哀怨,沒個幾年泡茶工夫是學不來的。
但是,季堯川好像不太吃她這一套。
“那我走了。”
就這麽走了?狗男人!
鍾意都氣紅了眼睛,幸好她不喜歡季堯川,否則還不給這個渣男傷死?
但是看看他親吻摟抱自己的勁頭,估計那時候心裏也沒想到席一歡,嗬嗬。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可憐自己還是席一歡,反正更加鄙視季堯川就是了。
他雖然能保護女人,卻絕對不是個良配。
正在罵罵咧咧,房門開了。
渣男去而複返,手裏拎著雞湯,還有她的手機。
鍾意詫異的看著他,心說前後不到十分鍾,他飛去見席一歡了?
他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轉身去倒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