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屏息等著,有人把手都舉起來準備鼓掌。
司慕深的手在觸及到白楊的手指時,忽然手機響。
那樣安靜的環境下,他的手機鈴聲分外刺耳。
且音樂,也十分銷魂。
顏好瞪大了眼睛,詫異的問周聞馭,“我一直以為司慕深是個正經人,起碼品味會不錯,他這個《野狼迪斯科》的鈴聲是怎麽回事?”
周聞馭經常跟司慕深在一起,也沒聽到過他用這種鈴聲,略一思忖就明白了,“這恐怕是某人專用的鈴聲。”
“南南?”
周聞馭咳咳兩聲,“不用叫的那麽親熱。”
“我是習慣了。要真是路南打的電話,那他不就是不傻了?”
周聞馭拉住了她的手,“你還真信他傻了呀。”
顏好歎了口氣,“其實你、司慕深,不也是半信半疑嗎?覺得傻不了,可又被他的偽裝騙到。”
話剛說完,顏好忽然緊張起來,“他掐著這個點兒打電話幹嘛?”
周聞馭搖搖頭,看著台上。
司慕深深呼吸,劃了接通鍵。
路南是跟他視頻,他的身後是茫茫大海。
司慕深眯起眼睛,“你在哪裏?”
路南沒回答,他站在船頭,穿了一件白色連帽衛衣,帽子扣在頭上,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兒,下巴特別尖。
看著他迷蒙的眼神,司慕深的心一下揪起來,就在這一瞬,他才知道有些人遠比他想的重要。
“司慕深,祝你新婚快樂。”
“路南,你到底在哪裏?現在不給我裝傻了?不裝就趕緊回來,滾去你的公司上班,說要送你去做手術都是嚇唬你,你也不用再自殘嚇唬我,我們倆個人還跟以前一樣,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他把戒指放在口袋裏,轉身退到角落裏,低聲說話。
底下,人們開始議論紛紛。
能有什麽事比結婚還重要?
季老爺子有些不高興,季家姐妹則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特別是季風。
剛才杜秋屁用沒管還給白楊收拾的妥妥帖帖,她差點氣死,現在看到她給司慕深扔在一邊,才覺得暢快。
白楊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百無聊賴中,她還跟小萌用眼神聊上了。
司慕深盯著屏幕,把自己的話又說了一遍。
“路南,你別鬧了,行嗎?我已經陪你玩的夠久了,你要見好就收。”
路南眯起眼睛,似乎在享受著海風。
“路南,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我在結婚,沒工夫陪著你鬧。”
路南衝著屏幕微微一笑,“司慕深,你說,如果永遠的離開,是不是感情的最好保鮮方式?”
“嗯?”
“我死過,死亡沒什麽可怕,可怕的是我活著,卻不能暢快順意。我們別再糾纏了!”
聽到這句話,司慕深的心裏升起一種不詳的感覺。
可他還是不想妥協,他覺得這是路南的博弈。
裝傻不管用那麽就裝死,路南這樣跟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有什麽區別?
想到這裏,司慕深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行了,你別鬧了。現在連顏好都站在了你這邊,你贏了,你很厲害。回來後我把你們路家的產業都還給你,而且把不良資產都給你分割了,你好好管理,隻會越來越好。”
他承認路南贏了,他不再記以前的仇,也不貪圖他家的財產,就倆個人好好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他多了一個名義上的妻子。
但是白楊愛的是路南的三哥他知道,根本就不妨礙他們什麽。
他做出這麽多犧牲和讓步,想必路南應該高興。
“要我去接你嗎?”司慕深的聲音溫柔了很多,“那你再等我一個小時,等這邊流程走完我就不參加婚宴了,我去接你,嗯?”
耳邊,傳來了海鷗的鳴叫聲,還有海浪拍打著船舷的嘩嘩聲,以及路南的笑聲。
“司慕深,永別了!”
他輕輕的聲音和海浪一起扣在屏幕上,也扣在了司慕深的心上。
就像一聲歎息,更像是鬆開手揚起的沙,被風一吹就散了。
司慕深沒聽清,他問他,“你說什麽?路南,南南,你再說一次。”
路南笑了笑,掛斷了手機。
司慕深手一抖,一種叫害怕的情緒爬滿了心頭。
他用力按住自己的心髒位置,把手機裝到了褲兜裏。
看著他走出來,司儀忙迎上去,“司總?”
“繼續。”
司儀鬆了一口氣,“給新娘戴戒指,戒指在您那裏。”
司慕深看了看他,剛想要發火又給壓下去,他在身上摸了摸,沒找到。
戒指雖然不是什麽大東西,可這個鑽石有10克拉,要是裝在口袋裏一摸就摸到了。
見司慕深找不到戒指,伴娘和伴郎都急了。
“沒掉在地上嗎?大家都幫著找找,別著急。”司儀一邊吩咐,一邊企圖用俏皮話掩飾現場的尷尬。
什麽緊張了對新娘五體投地啦,有笑的也有看笑話的,反正現場微妙起來。
顏好聽不到司慕深跟路南說了些什麽,不過剛才她打電話問了平叔,平叔竟然都不知道路南出去,接到顏好的電話後才跑去月白樓看。
也就是說,這些日子那麽真的傻子,其實都是路南裝出來的。
很奇怪,顏好並沒有被騙的屈辱感和生氣,她更多的是想要知道路南去了哪裏,到底要做什麽?
按理說,他那樣的壞脾氣,應該來破壞婚禮,讓司慕深麵子裏子都掉光光。
可是,他沒來,隻打了個電話。
掛斷後司慕深就不正常了,找不到戒指。
顏好又去看周聞馭,“老周,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周聞馭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回去再說。”
咦,也就是他知道?顏好挑起眉毛。
男人咳了兩聲,忽然說:“司慕深要去哪裏?”
司慕深的戒指找到了,一直捏在他手裏。
結果,他騎驢找驢。
當小萌告訴他戒指在他手裏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白楊忽然說:“你去吧。”
“想去哪裏就去,這裏有我。”
司慕深大概沉默兩秒,然後把戒指塞給她,大步走了出去。
身後,他的保鏢也跟了出去。
人們看著他的背影,都站起來,詫異的看著。
白楊接過司儀的話筒,跟賓客說:“各位,今天的婚禮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