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點多,奶奶進廚房做飯。
“橙寶,來幫我。”
田橙剛要起身,給東野按住,“我去幫奶奶,你的腿不能久站。”
“你會什麽呀,別給奶奶添亂。”
“我不會可以學,你的腿要是出了問題,以後還怎麽開店。”
剛好田橙跟人在確定房子的事,就擺擺手讓他去。
廚房裏,他對田奶奶說:“我來幫您。”
田奶奶也沒跟他客氣,讓他去洗菜。
東野身上穿著一件淺咖色毛衣,袖子擼的高高的,露出肌肉緊實的手臂,幹的一板一眼,很認真。
奶奶很滿意,不指望他多能幹,好看也行呀。
奶奶邊做飯,邊跟他嘮嗑。
“你別看我們家這樣,其實呀,我們是知識分子家庭,田橙的爺爺是--”
她說出一個名字,東野肅然起敬。
那是一位著名的科學家,在國家的航空航天事業上曾經做出過突出貢獻,不過後來因為一些別的問題,他的名聲一落千丈。
提起亡夫,田奶奶還是一臉的愛敬,“我們家老田就是個科學癡人,隻知道工作,哪裏懂那些投機取巧的鑽營。他這一輩子,得到的獎金都填到了科研裏,最後還被人冤枉貪汙……”
東野忙說:“後來不是平反了嗎?”
“是的,平反了,可人卻沒了。我和老田就一個兒子,也是科學研究工作者,在橙寶8歲那年,一個大雨的晚上,他單位打電話說重要的設備出了問題,他開車趕往單位,結果路上撞死了人,自己也送了命。可單位以他辦了辭職要去國外深造為理由,根本不給補償,我砸鍋賣鐵給湊了60萬給了死者家屬,橙寶的媽媽也因為扛不住打擊,一個人去了國外,這麽些年,都沒聯係過。”
東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心被揪的緊緊的,同時又彌散著一種無力感。
他要是早認識田橙就好了。
奶奶繼續說:“以前橙寶讀書很好,她一年級寫的作文就是要成為爺爺和爸爸那樣的科學家,可從她爸爸走後,她的成績一落千丈,甚至休學一年,因為她一提起讀書就會眼睛痛肚子疼渾身痛,不是她撒謊,這是傷痛後的心理應激反應。”
“後來,我們看醫生找偏方都不好,還是有一次她看到我偷偷的哭,才抱著我說她沒病,隻要不努力讀書哪裏都不疼。於是,她又回到了學校,成了班裏嘴平平無奇的孩子,她很用力的傻樂嗬,活成了現在的樣子。”
東野放下手裏的菜,眼睛已經紅了。
他的橙寶,他以為是蜜水裏泡大的小孩兒,沒想到她竟然又一段這麽苦澀的過去。
奶奶歎了口氣,“橙寶對陳家的小子是有點意思,但她自己不明白,那根本不是愛,可以說是對學霸的一種條件反射吧。她自己做不成學霸,可能想要找個學霸。東野,你放心,她真的不喜歡他。”
東野的聲音有點哽咽,“奶奶,我也是學霸,我就讀常青藤名校是雙碩士學位,比那個陳靖宇強。”
奶奶很欣慰,“小見呀,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比陳靖宇強。橙寶她不需要同情,她可以靠自己過得很好。隻是我年紀大了,能陪她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能有那麽一個人一直陪著她,給她溫暖給她快樂,照顧她包容她。”
東野鄭重點頭,“奶奶,您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她,也會照顧您。”
奶奶咯咯的笑,很少女的一種笑聲,“你這孩子還真會討人喜歡。對了,你喜歡橙寶什麽?按照世俗的說法,你真的是一個很優質的男生,按理說不該喜歡我家橙寶這樣的女孩子。”
東野很實誠,“我其實一開始是先喜歡她做的蛋糕,後來才覺得她人也挺有意思,可您真要我說喜歡她哪點,我說不上來。我反而覺得她挺傻的,就想這麽傻乎乎的姑娘也別給人騙了,還是我給帶回家保護著。”
奶奶不滿意,“你這喜歡,一點不霸總。”
東野問:“奶奶,什麽是霸總的喜歡?”
“比如你有病,失眠啥的,隻有抱著她才能睡著;還有比如她像你的白月光,你……”
“奶奶,沒有白月光,要說我有病,愛吃甜食算不算?”
“這個算嗎?”
“奶奶,我們家情況也挺特殊的,我爸媽很恩愛。”
“這是好事兒呀。”
“是好事兒,他們愛的很深,深的容不下任何一個人,兒子都不行。後來我爸發生意外去世,我媽也跟著去了,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東野腦子裏一直清楚的記得那天,因為父親死亡的事家裏被陰霾籠罩了太久,爺爺特意給他定了一個七層的大蛋糕,還舉行了宴會,想要慶祝一下。
可媽媽就在那天自殺了,連吃蛋糕的時間都沒給他,就讓他承受到了人生種的第二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那天,他不是傷心而是憤怒,他把家裏的一切都砸了,然後暈過去,等醒來後就要吃蛋糕,瘋狂的吃蛋糕,他想要奶油的甜去填補心裏的苦。
這些,除了幾個親密的人誰都不知道,東野也以為他自己都忘了。
等他平靜的對奶奶說完,奶奶都哭了,抱著他安慰,“可憐的孩子,以後讓橙寶好好心疼你。”
廚房裏的對話簡直成了賣慘現場,因為他雙親都沒了明顯的更可憐,得到了田奶奶的認可,等他們做好飯,情誼已經突飛猛進。
看著奶奶不斷給東野夾菜,且一臉的慈愛,田橙都覺得滲得慌。
“東野,你給我們喝什麽迷魂湯了,她對你那麽好?”她有點吃味。
奶奶給東野夾了一塊櫻桃蜜肉,“雪寶呀,你要多吃點,看看你瘦的。”
雪寶……什麽鬼,田橙都要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