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高1米5,體重70多斤,在周聞馭的手裏,就跟玩具一樣。
老太太年紀一把,哪裏經的起這樣的驚嚇,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但是,周聞馭還是沒把人放下。
他看著四周的人,目光像從泥沼深潭帶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這隻是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教訓,拿著七老八十的人當槍,虧你們也想的出來。”
周庭一下從輪椅上坐起來,“孽障,孽障,快把人放下來,放下!”
周聞馭衝周庭挑釁的一笑,隨手把人扔到老太太兒子的懷裏。
他對嚇得麵如土色的兒子說:“你媽年紀大了,以後別出來丟人現眼了。你不是一直想做網紅餐廳嗎?找一下高戰,讓他幫你選個門麵。”
那人都顧不上親娘了,隻想彎下腰對周聞馭千恩萬謝。
幾乎所有人都羨慕的看著他,這也是這些人來的目的,總是想從周家撈到點好處,卻可惱沒個被舉高高的老母親。
周庭一直皺眉看著他的所作所為,忽然眼前一黑,人跟著晃了晃,摔倒在地!
大年初一這天,明城的豪門在家在聚會上,討論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周家二爺周聞馭,又把他爹氣到醫院去了。
顏好知道卻是在晚上,周聞馭一回家就沉著臉。
顏好等了一天,本來還準備了午飯,卻沒想到他晚上才回來。
一進門,他扔了衣服就半躺著沙發上,喊著平叔給倒水。
小萌這個機靈的,一看他這樣喊著十五就跑了,客廳裏就留下顏好一個人。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然後坐在他身邊。
周聞馭手蓋著眼睛,負氣的樣子像個小孩子。
顏好心柔軟的一塌糊塗,聲音也軟了下來,小手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二哥,怎麽了?”
其實不問也知道,一定是在那邊受了氣。
周聞馭心裏不痛快,要是在以前,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慢慢消化那些裹著玻璃渣子的情緒,一直到鮮血淋漓。
可現在,不一樣了。
當他要說出“沒事”的時候,忽然猶豫了一下。
顏好的眼眸太柔太清澈,以至於他不想讓她失望。
坐起來,他伸手,“我喝水,也餓了,一天沒吃飯。”
周聞馭有一種特長,不,確切的說是顏好有一種特長。
她能從周聞馭冷漠的神色平淡的聲音裏聽出委屈來,就像現在一樣。
大概,這是隻有深愛一個人才會有的技能。
她拉著他的手,“你先喝點水,我去給你煮餃子。”
周聞馭跟在她身後,“我幫你。”
顏好沒忍心拒絕,倆個人牽手去了廚房。
平叔要來幫忙,給顏好拒絕了。
鍋裏一直有燒開的水,她把餃子下鍋,然後去切了一碟鹵牛肉,又涼拌了一碟黃瓜。
她做的時候,周聞馭就在她身邊,把今天在老宅發生的事都跟她說了。
顏好多半傾聽,偶爾問一句。
倆個人坐在餐桌前,周聞馭說:“陪我再吃點。”
顏好點點頭,去拿了碗,撥了幾個餃子到自己碗裏。
周聞馭餓過了勁兒,吃了半盤餃子才感覺到餓。
顏好把水推給他,“你慢慢吃。高戰也是的,怎麽不照顧好你?”
“不怪他,是我沒胃口吃。”
“那老爺子現在怎麽樣了?”這句話顏好早就想問了,可怕刺激到他,一直憋著。
“死不了。”
“周聞馭!”
聽到她嗔怪的聲音,周聞馭伸手去抓住她的手,揉了揉,“上次他中風因為搶救及時沒造成大問題,可這次就像在折斷過的樹枝上加重要,現在雖然搶救過來,但後麵恐怕要說話都難。”
啊?
顏好花容失色,她倒不是擔心老爺子,說實話,她是個冷情的人,她對老爺子實在沒好感。
她隻是害怕,周聞馭當著那麽多人把老爺子氣的住院,逆子的名頭當定了,這對他的聲譽很不好。
“你在害怕?”
顏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他,在外人看來,永遠都是你父親。”
永遠和父親這倆個詞,是膈應了周聞馭半生的詞。
那像是帶著血的一層皮,把他緊緊裹住,讓他沒呼吸一下,都能聞到那股子刺鼻的血腥氣。
而他自己,也終究在這血肉模糊裏,長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樣子。
這些,他從不曾對人言,說了也會得到一句,“你端著周家的飯碗還嫌棄這碗髒”這樣的話,他能做的就是逃避,從小逃到國外,本以為就可以不跟周家有瓜葛,可是周聞燁出事,周庭病倒,逼著他不得不回家捧起這個碗,成了他自己最討厭的那一種人。
這些,他也不想對自己說,說多了,就是矯情。
可現在,有一個人跟他有幾乎一樣的經曆,能深入肺腑的了解他的痛和傷,他甚至都不需要說一個字,她已經能替他考慮到最壞的那處。
他不幸,又何其有幸。他甚至不厭惡自己的身份了,要是沒有周家二爺這個名頭,他或許這輩子都不能認識她。
反握住她的手,他安慰她,“別怕,沒事,我不在乎這些。”
“不是的。”
“嗯?”
“你不在乎,但是別人會在乎。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誰都不是活在真空裏。你或許因為位置高,沒人敢在你耳邊嗡嗡,可不代表事情不會被說被傳被歪曲。”
周聞馭可不是剛愎自用的人,就算顏好說的委婉,他還是聽出了點什麽。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操控。”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的有點多,防患於未然。”
他放下筷子,“不管是有人還是無意,這事情後期可以拿來做文章的問題太多了,我懂了。”
說著,他站起來就要往外頭走。
“哎……”這人,碗裏還有倆個餃子沒吃完呢。
在顏好發呆的時候,他又折回來,捧著她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幹嘛?”顏好哭笑不得。
“早點睡,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