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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最傷心,卻是舊時相識14(萬字)

  「嗯。」余歸晚淺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著面試廳走去。 

  這次的面試官是人力資源部的經理蘇媚和商務談判組的組長高翔,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同時還有人力資源部其他的幾個同事,為了讓余歸晚能夠順利通過面試,蘇媚早已經跟高翔打了招呼,這是莫總點名要的人,誰也不敢攔著。 

  從余歸晚走進面試大廳的那一刻,蘇媚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不得不承認,生活中的余歸晚比相片中的要漂亮很多,但是也絕對比不上銷售部的經理安美美,如果說,安美美是一個修鍊千年的狐狸精,那麼她頂多是一隻小狐。 

  余歸晚似是察覺到蘇媚投來探究的目光,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卻還是極有禮貌地朝面試官鞠了一躬,然後在為面試者準備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很坦然地接受他們的提問,只是高翔的眼神讓她略微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個中年男人有一雙足以洞穿人心的眼睛。 

  面試官的問題不多,而且也很簡單,這都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比並沒有往深處想,也沒有給她機會繼續思考的時間,然後聽到高翔略微高昂的男中音,「在你發現我盯著你看的時候,你好像有些緊張,為什麼?」 

  余歸晚淡然一笑,說道:「高組長,如果您有妻子的話,她一定不會對您撒謊的。」 

  她的話剛說完,一旁的蘇媚就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卻只笑不說話,都等著高翔接她的話。 

  「下周一你可以來上班,給我當助理。」高翔一臉認真地說道,一雙深邃的眼眸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余歸晚。 

  他不明白,余歸晚明明有實力可以勝任這份工作,為什麼還要走後門? 

  頓時一陣嘩然,這環亞集團上上下下的員工誰不知道高翔是一個眼光極挑剔的人,跟他一起合作過的人,沒有誰不挨過他的罵,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指名讓新招的員工當他的助理,有的人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有的人則替她暗暗捏了一把汗,這高組長可不是那麼好伺候的……總之,不管怎麼樣,有高翔的親口點名余歸晚是當定了商務談判組組長的助理。 

  在整個環亞集團,商務談判組直接由公司總經理管轄,負責整個公司所有項目的談判,為公司謀取既得利益。 

  余歸晚微微愣了一下,高翔,三年前她還在職場打拚的時候就聽過整個男人的名字,他絕對是談判桌上的高手,而且為人處事嚴謹。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給他當助理,這對她的職業生涯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沒問題。」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不浮不躁。 

  余歸晚只覺得自己今天運氣不錯,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黃道吉日,在離開面試大廳的時候,依舊極禮貌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高組長,您的眼光還真是獨特,她之前的那位『海龜』博士不是比她更有資質嗎?您為什麼偏偏選她給您當助理?」蘇媚一臉好奇地問道。 

  跟高翔共事五年,她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八面玲瓏面面俱到的職場人,可是在高翔的面前,她總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甚至不敢跟他對望。所幸高翔這個人雖然工作上為人處事嚴謹,但是私下裡,他們偶爾會一起聚聚會。 

  高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高深莫測地說道:「她的心很靜,而且一定是那種臨危不亂處事不驚的人,在談判桌上,隨時都會發生各種意外事件,這就要求談判專員有較好的應變能力。」 

  蘇媚聽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那個叫霍少柏的「海龜」為什麼沒有資格當他的助理。 

  站在環亞集團大廈的門口,陽光有些刺眼,晃得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遠遠的,余歸晚便看到站在門口不遠處等她的霍少柏,連忙走過去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面試結果怎麼樣?」霍少柏笑著問道,鼻樑上的金絲眼鏡襯得他越發的斯文。 

  余歸晚淺淺一笑,說道:「我周一可以來上班了。」 

  霍少柏一聽她說通過了面試,直說要請她吃午飯,就當是為了慶祝他們能夠成為同事,但是余歸晚卻以已經跟朋友約好了為借口,拒絕了他的邀請。 

  「那好吧!下次有機會再請你。」霍少柏有些失望,卻還是很有風度地笑了笑。 

  終於找到工作了,這是余歸晚最開心的一件事情,她立刻給楊靜打了一個電話,約她一會兒出來吃飯慶祝一下。 

  余歸晚站在路邊打車,一輛黑色的邁巴 赫穩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已經記得這個車牌號。但是一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就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的私人關係,分明是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是他竟然想得那麼天真,讓她做他的女朋友? 

  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余歸晚嘴角扯出一抹譏誚,她已經不再是只聽聽就相信愛情的年紀了,又或者,這根本就與愛情無關。 

  後排座椅的車窗落下來,露出莫辰逸一張俊美無鑄的臉龐,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上車!」 

  余歸晚微微一笑,「莫先生,謝謝您的好心,我可以自己打車走。」 

  坐在副駕駛上的anna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余歸晚拒絕她的老闆,那麼多的女人想要跟她老闆做同一輛車,余歸晚是唯一幸運的人,她入了他的眼,不管結局如何,至少這過程除了五年前的葉小姐,她還是第一個。 

  「余小姐,現在是高峰期,不好打車。」anna唇畔漾出一抹友好的笑容。 

  余歸晚跟anna通過幾次電話,也曾經有幸見過一面,記得這個盡職盡責的秘書的模樣。她笑了笑,客氣地說道:「謝謝anna小姐,我不趕時間。」 

  若是真的需要幫忙,她絕對不是那種矯情的人,欠了人情,她會找機會還給他,可是這點小事,她不想麻煩他。 

  莫辰逸深鎖眉心,幽深的瞳孔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異樣,倏地,聲音沉了下來,「余歸晚,你總不想再一次上報紙的頭版頭條吧!」 

  「你!」余歸晚咬了咬下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在他還沒下車之前,她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莫辰逸唇角微揚,分明是想笑,卻又極力強忍著,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anna佩服死自己的老闆了,一句話就逼著余小姐不能不上車。 

  余歸晚抿了抿唇,對前排的司機說道:「先生,請送我去沿江路的傳奇自助餐廳,謝謝!」 

  那司機回頭看了一眼莫辰逸,一直到莫辰逸點了點頭,他才啟動了車子,很快融入了滾滾車流中。 

  「我還沒吃午飯的。」莫辰逸淡淡地說道,目光卻一直望著手裡的一份文件稿,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支筆,不時在文件上做個記號。 

  坐在前排的anna嘴角抽了抽,莫總這不是間接讓人請他吃午餐嗎?這就是莫總泡妞的手段嗎?anna總算是開了眼界。 

  余歸晚微微愣了一下,眸中一閃而逝的詫異,他是在跟我說話嗎?嘴角動了動,說道:「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跟我去吃自助餐,我跟楊靜約好了。」 

  既然他拐著彎讓她請吃午餐,那麼他於公於私,她覺得自己都不應該拒絕他。 

  「當然不嫌棄。」莫辰逸依舊淡淡地說道,嘴角掠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得意。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黑色的邁巴 赫穩穩地停在了沿江路的傳奇自助餐廳前,莫辰逸讓司機把車開回公司,不需要來接他,然後跟著余歸晚下了車。 

  他們走進餐廳的時候,余歸晚四處張望也沒有找到楊靜身影,只得掏出手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被告知堵車,還在路上,大概十分鐘之後能趕到。余歸晚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室內柔和的燈光將他輪廓深邃的側臉完美的勾畫出來,只是一瞬間,她就將目光移開了,這個男人就像是盛開在烈日下的罌粟花。 

  她平復了心情,說道:「先找個地方坐下吧!小靜還有十分鐘才能到。」 

  「好!」莫辰逸勾起唇角。 

  坐在靠窗的位子,正好能夠一眼望見不遠處的江面,甚至還能聽到輪船的馬達聲,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一個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一個斂眸用手機看著最新的商務郵件,誰都沒有出聲。 

  「今天面試怎麼樣?」莫辰逸突然問道,一雙漆黑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她。 

  余歸晚微微一怔,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他說過今天要去面試的事情,隨即揚起唇角淺淺一笑,說道:「面試通過了,周一上班。」 

  莫辰逸勾唇一笑,「恭喜。」 

  「謝謝。」余歸晚抿抿唇,不經意地抬眸,撞上那一雙幽深的瞳孔,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輕輕地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滿地說道:「莫少,你通常就是用這種眼神看女人的嗎?」 

  「那種眼神?」莫辰逸似笑非笑,好以整暇地望著她。 

  余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無法用恰當的詞語形容出他的眼神,套用那一句佛語,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錯。可是,看到他戲謔的目光,余歸晚心裡那一股倔強的勁兒頓時沖了上來,嘲諷地說道:「說好聽一點就是曖昧、探究和**的眼神,說難聽點就是猥瑣的眼神。」 

  倏爾,莫辰逸眸中的那一抹笑意越發的濃郁,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猥瑣」兩個字來形容他,看來他是真的刺激到她了。 

  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只對你用過這樣的眼神,別的女人根本不需要。」 

  他不是自戀,而是事實,只要他單獨坐在這裡,絕對會有女人願意走上來跟他搭訕。 

  余歸晚還記得在星巴克初次遇見他的時候,身上是整潔乾淨的英式細條紋襯衫,手腕上是一枚精緻的ck簡約全鋼腕錶,店裡的那幾個女服務員對他流露出愛慕的眼神,還不是私下裡交流幾句,只是那時候工作中的他顯得格外的嚴謹,讓那些想要跟他搭訕的女孩兒望而卻步。 

  「我當你是在稱讚我!」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 

  莫辰逸莞爾一笑,一雙漆黑的眼眸仿若天然的黑曜石,暈染了些許的溫潤之色,少了一分工作時的嚴謹,多了一分溫文儒雅的氣息。 

  狀似不經意地轉移了話題,有意無意地說道:「我聽說高翔讓你當他的助理,認識他七年,這還是他第一次指名讓一個女人當他的助理,他這個人做事風格很嚴謹,容不得出現絲毫的差錯,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同事,都有極高的要求,你在他手底下幹活,多留一個心眼總是沒錯的。」余晚一氣其。 

  「對了,他要是教訓人的話,絕對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會嘴上留情的,甚至會更嚴厲。」 

  莫辰逸很滿意地看著她眸中一抹快速閃過的詫異,然後聽到余歸晚用極鎮定的語氣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在好奇,難道一開始他就知道她要去環亞集團面試嗎?斂下眼底的那一抹複雜,再望向他的時候,眼神格外的平靜,沒有絲毫的起伏。 

  莫辰逸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說道:「anna路過人力資源部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你在等面試。」 

  余歸晚嘴角擠出一絲略微尷尬的笑意,差一點她就要當眾出糗了,原來還真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可是環亞集團的莫少,每天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管她的事情。 

  她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楊靜已經趕到了,一臉笑米米地瞅著莫辰逸,她的話卻是說給余歸晚聽的,「莫少,你怎麼晚晚在一起?難道你也是為了慶祝她找到工作?」 

  余歸晚生怕莫辰逸說一些讓她難堪的話,連忙將楊靜拉到她的身邊,微微笑著說道:「路上碰到,莫少剛好也沒吃午餐,所以就帶他一起過來了。」 

  聽語氣,多少有些不情不願的。 

  「晚晚,你確定不是莫少死皮賴臉要跟過來的?」楊靜絲毫不在意莫辰逸的臉色,半開玩笑地說道。 

  莫辰逸勾唇一笑,卻依舊沉默著,一雙如墨般的鳳眸流轉著瀲灧的光芒。 

  余歸晚嘴角抽搐了一下,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男人,他唇畔的笑容極淺,卻不容忽視。她突然覺得自己和楊靜在他面前顯得小家子氣了,斂下眼底的一抹異樣,連忙拉著楊靜離開了餐桌,笑吟吟地說道:「小靜,趕緊去拿吃的,我已經餓了。」 

  楊靜意味深長地睨了一眼莫辰逸,然後笑著應道:「好!」 

  若是放在平時,余歸晚跟楊靜兩個人用餐,一定會一邊吃,一邊大談特談,從最熱門的新聞到各種娛樂八卦。現在卻因為莫少的出現導致整個用餐過程單調無趣,偶爾說幾句話,全都是無關痛癢毫無營養的客套話。 

  莫辰逸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而且食不言,看到他如此紳士,有一肚子鬱悶想跟余歸晚訴說的楊靜,只得悶頭吃青菜。 

  「小靜,這烤牛排你以前不是最愛吃的嗎?怎麼現在來拿筷子都不動一下了?」余歸晚看著一直撥弄青菜的楊靜,不解地問道。 

  楊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臉絕然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要減肥!」 

  余歸晚嘴角扯了扯,詫異地望著她,說道:「你要減肥?小靜,我沒聽錯吧!我記得昨晚上你可不少吃,怎麼才隔了半天的時間,你就突然做了這麼一個偉大的決定?」 

  楊靜警惕地看了一眼莫辰逸,附在余歸晚的耳邊慘兮兮地說道:「晚晚,我腰上長贅肉了。」 

  余歸晚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腰際上 ,一臉疑惑地說道:「以前不是一直都有嗎?那也沒見你有這麼大的決心」 

  「今時不同往日,我決定了,晚晚,你一定要監督我!」楊靜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從今以後的幾個月里,她絕對不能再見到美食。 

  余歸晚無奈地撇撇嘴,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減肥的話從楊靜嘴裡說出來。美食,從大學到現在,一直都是她們倆共同的追求目標。如今,楊靜突然說要戒掉美食,這多少讓余歸晚有些驚訝,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促使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余歸晚無不嘆息地說道:「早知道你減肥,咱就不來這裡吃自助餐了。」 

  「這不還有莫少嗎?他也是主力。」楊靜乾笑一聲,她甚至覺得自己肚子里的饞蟲在抗議了,對吃貨最痛苦的懲罰是什麼,那就是面對一大堆的美食只能看著不能吃。 

  莫辰逸抬起頭,淡然一笑,「我吃的不多。」13acv。 

  最終,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余歸晚逼著莫辰逸將剩下的食物全吃光了。只是,余歸晚並不知道,莫辰逸在回到家裡之後,整個晚上一共上了七 八趟廁所,拉得他雙腿發軟,第二天差點下不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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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下午,余歸晚投入了搬家大行動中,她把屬於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都搬去了繼父和母親以前住的房子,而他們住進了她的房子。雖然過程有些坎坷和辛酸,但總算是在傍晚時分把這麼浩大的工程完成了,今晚上她就可以不用住在楊靜家裡了。 

  夕陽西下,傍晚的城市光與影重疊交錯,天邊一抹緋紅的晚霞,映紅了大半邊的城市。有風,穿梭在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巷。 

  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出了一身的汗水,她總算是把繼父和母親的東西全都整理好了,有些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 

  「晚晚,我都說了不讓你收拾,這些東西我來弄就行了。」楊琴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有些心疼地說道,平日里她雖然有些對沐予多了一些照顧,但是余歸晚也是她親生,手心手背都是肉,當母親的誰都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 

  余歸晚接過杯子,笑了笑說道:「媽,你不是腰不好嗎?這些又不是什麼體力活,我能幹得了。」忽又想起什麼,「對了,叔叔呢?」 

  楊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在余歸晚的旁邊坐了下來,「你叔叔剛才扛東西的時候把腰給閃了,現在在床上躺著休息呢!」 

  「要不要緊?」余歸晚不由得微微皺眉,頓時,心裡對李沐予生出一絲不滿,「媽,沐予呢?現在都已經搬完家了,他也該露一面了吧!」語氣明顯有些不好,中午的時候給李沐予打電話,告訴他下午要搬家,讓他回來幫幫忙,他嘴上是應得挺好的,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不見他人影。 

  楊琴似是聽出了她的不悅,連忙說道:「晚晚,你也別怪你弟弟,他這不是想在結婚之後做點掙錢的買賣嗎?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忙著找關係,前天晚上,他還跟你叔叔吵了一架,說是一個什麼批文被當官的給卡住了,沐予就想讓你叔叔出面給那個人送點錢。你叔叔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要不然也不會臨到退休了,才混了個正科級,就為這事,沐予當天晚上就沒有回家,可能是找他其他的朋友幫忙去了。」 

  余歸晚沒有再說李沐予什麼,她知道,即使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她只說道:「媽,我帶叔叔去醫院看下吧!他年紀也大了,閃了腰不容易好。」 

  「晚晚,不用了,我沒事的。」李蘊從房間里走出來,一隻手扶在自己腰上,休息一會兒總算是能勉強站起來,「哎!叔叔年紀大了,一點都不中用,才扛了一袋行李就把腰給閃了。」 

  「叔叔,您別這麼說!」余歸晚微微皺眉,心裡有些莫名的難過,「要不這樣吧!我先去藥店買一盒貼膏回來,要是沒效果的話,我就帶您去醫院檢查一下。」 

  李蘊忍著痛,笑了笑說道:「好,就聽你的。」 

  余歸晚立刻下了樓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一盒貼膏回來,只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會在樓下碰到李沐予,他是開著一輛嶄新的轎車回來的,見到余歸晚,連忙將車停靠在一旁,下車迎了過去,一臉歉意地說道:「姐,對不起,我下午突然有事趕不回來……」 

  「這車是誰?」余歸晚淡淡地問道,聲音透著幾分嚴厲,這一輛起碼也要十七八萬,一看就知道是剛買的新車,不可能會有朋友把新車借給他車,除非這輛車是他自己買的。 

  李沐予抿了抿唇,他以為余歸晚已經回去了,正好可以開著新買的車回來,沒想到竟然會在樓下遇見她,他也只得硬著頭皮跟她說話。 

  「姐,這車……」 

  他的話才開了個頭,就被從車裡下來的張燕接了過去,一臉得意地說道:「姐,這車是我們前些天新買的,下午剛剛提的車,怎麼樣?漂亮吧!」 

  「燕子!」李沐予連忙朝張燕使眼色,可是張燕壓根就不看他一眼。 

  余歸晚忍住教訓他的衝動,淡淡地問道:「沐予,你老實告訴我,這買車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姐,我……」 

  李沐予知道自家姐姐動氣了,每次她生氣的之前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李沐予從小就很崇拜她,也不想看到她為了自己動氣,前些天買這車的時候張燕一直在旁邊攛掇他,說什麼有了車之後我們就再也不用擠公交車和地鐵了,而且做生意沒有車也不方便……總之,張燕說了一大堆的理由,於是他就開始動搖了,鬼使神差地將父母給他做生意的十幾萬本錢買了這輛車。 

  當時他還有些擔心,但是張燕說姐姐剛離了婚,一定分到不少財產,到時候做生意缺錢再找她借一些,等他們掙了錢再還也是一樣的。 

  「沐予,還是讓我來說!看你這樣兒!」張燕很鄙視李沐予在余歸晚面前表現出來的軟弱,這個男人以後是她的丈夫,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他去。 

  她走到余歸晚的面前,笑吟吟地說道:「姐姐,這買車的錢是沐予他爸媽給我們的,你也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結婚都是有車有房。再說了,以後沐予做生意也需要車,而且現在伯父和伯母的年紀也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好,自家有輛車也方便一些。」 

  余歸晚淡淡地看了一眼張燕,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除了失望,還是失望,眼前的李沐予,早已經不再是小時候經常向她撒嬌的小男孩兒了,他已經長大了,很快就會結婚,會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家庭。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說道:「回去吧!」 

  李沐予見余歸晚什麼都沒有說,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一旁的張燕得意地揚起唇角,朝李沐予邀功。 

  余歸晚走在他們前面,並不知道身後的小兩口在商量些什麼,她只知道,進屋之後一定要跟全家人說清楚,她留給來的那三十萬誰都不能動,那是給繼父和母親留下來準備急用的錢。余貴娃忽又想起什麼,轉過身說道:「沐予,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你買車的事情,媽給你的那一筆錢是讓你拿去做生意的,如今你拿它買了車,之後再需要錢你自己想辦法吧!別再讓我知道你朝他們要一分錢。」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里透著一股淡漠得凌厲。 

  張燕一聽就不樂意了,嘲諷地說道:「姐,爸媽想給沐予錢花,你管得著嗎?是不是因為你嫉妒沐予了所以才這樣說?」 

  余歸晚想笑,卻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張燕,轉身進了電梯。 

  那眼神讓張燕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嘴角動了動,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余歸晚進屋的時候,余媽媽已經在廚房準備晚餐了,「叔叔,膏藥買回來了,您先貼一張試試效果。」走到沙發邊,將膏藥盒打開,從裡面抽出一張來,頓時一股濃重的藥味兒向四周散開,「傷在哪裡?我給您貼上。」 

  李蘊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這親生兒子要是有繼女一般孝順,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晚晚,不用你幫忙的,我自己貼就行。」 

  隨後走進客廳兩個人,張燕捏著鼻子嫌藥味難聞,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立刻參觀起這套房子來,李沐予原本就有些心虛,見到父親閃了腰,心裡多少有些不好過,連忙走了過去,討好地說道:「姐,我來給爸貼吧!」 

  余歸晚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沐予的心思並不壞,至少在知道自己做錯事情的時候會感覺到愧疚。 

  她把膏藥遞給李沐予,「我去廚房幫媽做飯。」 

  「姐,我讓燕子去廚房幫忙。」李沐予感覺得出來,自己姐姐看起來沒有生氣,其實早就對燕子有些不滿了,她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燕子的那點小心思,她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給足了他們面子。 

  余歸晚抿唇笑了笑,說道:「還是算了吧!」 

  晚飯的時候,余歸晚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擔心餘媽媽會把她留下來救急的那三十萬也給了沐予,如果一旦有什麼事情需要花大錢,一時之間根本就湊不出來。不管是繼父,還是自己母親,他們的年紀已經大了,她不想讓他們繼續為了生活而勞累。 

  她的話說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余歸晚沒有管那麼多,她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張燕已經和李沐予登基結婚了,只差一個結婚典禮,她的利益跟李沐予緊緊地綁在一起,所以,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姐姐,我不同意你的說法,這萬一我跟沐予有個什麼事,難道爸媽不應該幫我們一把嗎?」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不滿。 

  「燕子!」一旁的李沐予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 

  張燕撇撇嘴,低下頭去吃飯,她並不傻,知道自己跟沐予兩個人應該扮演的角色,有些東西沐予不願意爭取,但是她已經是他的合法妻子了,就應該為他做些事情。 

  余歸晚一直都保持沉默,她把要說的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他們要怎麼做跟她的關係並不大。 

  李蘊也默不作聲,楊琴剛要說話的時候,卻又被李蘊阻止了。 

  餐桌上的氣氛說不出的壓抑,好在余歸晚吃飯速度比較快,跟他們打了一聲招呼,立刻就拿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她把自己該做的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她不想去管,也沒有必要去管,如果媽媽硬是要將她留給他們救急的三十萬給他們小夫妻倆,那麼,她也沒有話說,只是從今以後她不會再為他們做任何的事情。 

  余歸晚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後半輩子她只想為自己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天邊,還剩下最後一抹餘暉,幾秒鐘的時間,大片大片的黑暗朝著這個城市涌過來,四處可見的霓虹燈光陸陸續續地亮了起來,昏黃的路燈將漆黑的地面照亮,拉長了的人影顯得格外的孤寂。 

  「沐予,你是不是跟你姐姐說什麼了?」楊琴極少見余歸晚發脾氣,這還是她第一次當著他們的面用這麼重的語氣說話。 

  知名廣告人李欣頻說,我以前一直以為,女人是愛情的獵物,男人是事業的動物,女人窮其一生追求真愛、維持婚姻,男人拼了老命擴張事業版圖、愛拼才會贏。後來發現我錯了,而且剛好相反。 

  男人因為事業才能得到愛情,女人因為得到了愛情才能夠繼續追求自己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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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沐予微微愣了一下,一旁的張燕悄悄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痛得他差一點叫出聲來,沒有來得一陣心煩,「媽,我什麼也沒跟姐說,可能是姐剛離了婚心情不好吧!」 

  余媽媽無奈地嘆氣,頓時沒了胃口,放下手中的碗筷,「也是,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晚晚這孩子什麼都不肯跟家裡人說……」 

  「媽,您也別太傷心了,歸晚姐那麼大個人她懂得照顧自己的。」張燕連忙安慰道。 

  「你們吃吧!我吃飽了。」余媽媽起身離開了餐桌,緊接著李蘊也失去了胃口,將碗筷放下,「你們慢慢吃吧!我陪你媽出去散散步。」 

  聽到關門聲,張燕立刻把雞腿夾進自己碗里,一邊津津有味地吃飯,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沐予,你姐可真小氣,不就是三十萬嗎?就這麼怕被我們拿走,還特意在吃飯的時候宣布除了給你爸媽救急用,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私自挪用,這萬一咱家有點事,她這個當姐姐的就不打算幫一把嗎?沐予,說不定你姐夫跟她離婚就是因為你姐太小氣了……」 

  「你說夠了沒有!」李沐予重重地將碗筷摔在餐桌上,一臉怒氣沖沖地瞪著她。 

  張燕一愣,頓時怔住了,從他們認識到登記,李沐予還從來沒對她這麼凶過,一向都是對她言聽計從的,一時之間她竟有些接受不了,就連聲音也顫抖起來,手指戰戰慄栗地指著他的鼻子,竭斯底里地喊道:「李沐予,我們離婚!」 

  「離就離!」李沐予也不甘示弱,冷笑一聲,「張燕,我還就告訴你了,你要是真的想離婚,下周一早上咱們就去民政局,省得你動不動就用離婚來威脅我!」 

  「你!你……」 

  張燕氣得直發抖,怎麼也沒想到李沐予竟然會這樣,之前她說分手說離婚的時候,他都會千方百計地哄她,這一次他竟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李沐予覺得自己很懦弱,尤其是看到姐姐眼睛里對他失望的神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做的很過分,想起小時候總喜歡在姐姐面前撒嬌,還說等自己長大了要給姐姐全世界最好的禮物。可是如今,他已經二十二歲了,卻一事無成,結個婚都需要父母和姐姐掏錢買房辦酒席,當年他對姐姐許下的承諾早已經被他拋到了腦後。 

  越想,李沐予越覺得自己無用,緊緊握了握拳頭,一拳砸在了餐桌上,碗里的湯汁兒頓時濺了出來,嚇得張燕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李沐予,你想幹什麼!」張燕鼓起勇氣質問道。 

  「你不是要離婚嗎?周一一大早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誰不肯離,誰tm就是孫子!」扔下這句話,李沐予離開了餐桌。 

  張燕頓時傻眼了,也慌張起來,她只不過是嚇嚇他而已,從來沒想過他會當真,李沐予對她真的很好,幾乎百依百順。可是要她現在就去給他道歉,她根本就拉不下臉來,索性氣急了說道:「離就離!我就不信離了你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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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歸晚從家裡出來之後,沿著小區的一條林蔭道慢慢地走著,她在想自己在餐桌上說的話,是不是語氣太重了一些?明顯感覺到壓抑的氣氛,可是她什麼都不想解釋。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余歸晚站在路邊等車,夜幕降臨的城市燈火闌珊,處處透著繁華和奢靡,閃爍著的霓虹燈光有些耀眼,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一段纏綿悱惻的靡靡之音混雜在此消彼伏的汽車鳴笛聲和馬達聲中—— 

  「一番番青春未盡遊絲逸,思悄悄木葉繽紛霜雪催,嗟呀呀昨日雲髻青牡丹,獨默默桃花又紅人不歸,你說相思賦予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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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親愛的們,晚安,明天的更新小魚會寫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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