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量漩渦

  「你醒了？」 

  凌林睜開眼，一道冷漠的聲音傳入耳中。 

  自從那日短暫的蘇醒后，他再次陷入了沉睡，直到今日才再次蘇醒過來。 

  凌林雖然還活著，只是卻筋疲力盡，而且也不能動彈一下，不僅身體如此，心神都近乎枯竭。 

  這一戰對於他來說太過慘烈了。雖說活了下來，但是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筋脈盡斷，識海破碎，體內還有好幾種不同的力量在糾纏著。凌林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是怎麼穿過虛無的空間裂縫，最終活下來的。 

  紫血劍！ 

  凌林終於記起來。每當他陷入渾渾噩噩的時候，恍惚中，總有一股溫暖的紫色保護著他，帶著他支撐到了現在。 

  不知道紫林怎麼樣了？凌林清楚的記得紫血劍為了幫自己擋玄黎尊者的一掌，可是黯淡了不少，而且在之後的虛無中還要一路保護著自己。凌林有些擔心。 

  凌林分出一縷神識，向著乾坤袋內探去。此時，他識海破碎，也只有神識是目前所能動用的了。 

  乾坤袋內，紫血劍靜靜的懸浮著。晶瑩的紫色已經消失不見，劍身黯淡。細細的感受著，凌林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因為他發現紫林竟然已經到了消散的邊緣！ 

  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很有可能紫林這個初生的劍靈就此消逝！ 

  其實也無怪會如此，為了保護凌林，紫林控制著紫血劍抵擋了玄黎尊者的一擊。雖然勉強抵擋住了，但是紫林也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即便這只是玄黎尊者的隨意一擊，但是洞虛境與目前的它來說相差還是太懸殊了。不僅如此，之後在空間裂縫中的那片虛無之中一路保護著凌林。這更是令它傷勢惡化。到了現在，幾乎已經快消散了。 

  「紫林。」凌林心中痛楚萬分。一時間，內疚，自責，痛苦……各種情緒瀰漫，像是要將他此時脆弱的心神就此撕裂開來。 

  正在這時候，紫血劍黯淡的劍身忽然散發出一道淡淡的紫光。凌林怔怔的伸出手，紫色的光芒晶瑩，溫暖，宛若精靈，在凌林的手中跳躍，似乎在安慰著，又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片刻后，各種負面的情緒消失了，凌林心中一片平靜，手中跳躍著的紫色光芒再次回到了紫血劍中。輕輕的撫摸著紫血劍，凌林目光漸漸堅定。他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分責任。 

  「是主人將你救回來的。」 

  冷漠的聲音將凌林的思緒拉回現實。剛才因為過於擔心紫林，凌林都沒有來得及注意周身的一切。轉動著眼珠，凌林打量著四周。識海破碎，讓他一身修為近乎消散，而筋脈盡斷，更是讓他形如廢人，一動都動不了。此時，是凌林人生中最為虛弱的時候，隨便來一個人幾乎都可以殺了他。 

  「主人？」凌林皺了皺眉。恍惚中，一道灰色的蒼老身影從眼前一掠而過，之前短暫的蘇醒讓他瞥到了一些畫面。 

  凌林躺在鬆軟的大床上。此時已是深夜，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房間內隱隱約約有些白光，一片片幽幽亮亮的，好像是很多銀器反射的亮光。只是，那些看似華貴的東西總透著絲絲陰冷的氣息。 

  床邊，一個高大的身影默默的站立著，一動不動，彷彿剛才那些話語不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月光灑在其身上，拉出一片長長的陰影。黑色的衣袍從頭到腳裹住全身，只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暴露在空氣中。從面容上看，此人應為中年，然而瘦削的臉上竟然滿是皺紋，兩顆眼窩深陷，透著一絲恐怖，詭異。 

  「把它吃了。」男子衣袍覆蓋下的手指輕彈，一顆龍眼般大小的丹藥旋即飛向凌林。 

  凌林一驚，剛才猛然一瞥他看到了男子衣袍下的手指！蒼老，枯瘦，沒有一絲血肉，彷彿一截骨指。難道衣袍下裹著的高大身軀就是這麼一副骷髏一般的軀體？凌林瞬間感覺一絲陰冷直透心脾。 

  「把它吃了。」男子機械般的催促道。整個人就如同一個冰冷的傀儡，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是默默的重複著之前的話語。 

  凌林眼睛一瞟，盯著頭頂上方旋轉著的丹藥，漸漸的，一股淡淡的清香傳來。凌林深吸一口氣，清香入鼻，疲憊的心神竟有了一絲絲的振奮，沒有猶豫，凌林張開嘴，丹藥頓時進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在嘴中化為一股葯香，流入四肢百骸。頓時，如一股清泉淌過，斷裂處，火辣辣的筋脈竟然有一種絲絲涼涼的感覺。那感覺舒服無比，凌林幾乎快要忍不住舒服的呻吟出來。 

  然而好景不長，漸漸的，藥力流過，絲絲涼涼的感覺慢慢退去，斷裂處的筋脈開始有了一種難言的痛癢，就如同千萬隻螞蟻在身體上爬行，撕咬。 

  凌林緊緊咬著牙，因為大力，牙齒上下發出「咯咯」的摩擦聲。凌林心中發苦，身體一動不能動，唯有冷汗從臉上一滴滴的滑落，將枕邊染濕。 

  男子看著凌林吞下丹藥后便不再說話。月已隱去，房間中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男子如一個幽靈般靜靜的漂浮著。 

  「呼……」片刻后，那痛癢難忍的感覺終於緩緩退去。凌林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大口吸收著四周的空氣，只有真正經歷過才能體會那種痛苦。這幾乎能把人活活逼瘋！ 

  「不知道有什麼效果？」凌林暗暗嘀咕。下一刻，他的眼睛便瞪得滾圓。 

  「這…」凌林發現，斷裂的筋脈竟然開始有了絲絲癒合的跡象！甚至一些細小的筋脈還在微微的蠕動，凌林清晰的看到，在那蠕動中，筋脈在開始慢慢的癒合！雖說這種癒合速度極為緩慢，但是若每天如此，想來也用不了多出時間，那斷裂的筋脈便能全部癒合，而那時，自己也能恢復行動能力了！ 

  凌林心中一片喜悅。不過喜悅之後，凌林便皺起了眉頭。他不相信這天下間有這麼好的事情，把自己救了，還幫自己恢復。並且，那灰袍的老者，還有如今這看似高大，卻是形如骷髏的男子，醒來后的一切都透露著一種詭異。 

  不過這一切還不是目前最重要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恢復自己破碎的識海。只有將識海恢復自己才有足夠的自保之力，並且才能將那些一一實現，不然也只是一個廢人而已，又何談報仇何，談將她復活！ 

  「識海。」凌林將心神沉入身體，看著這破碎成一塊塊碎片的識海，眉頭緊皺，不像筋脈，這識海可是絕對沒有這麼容易就能恢復。然而忽然之間，凌林眼神一凝。破碎的識海中間竟然出現了一個漩渦！ 

  一片片破碎成碎片的識海中間，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顯得極為突兀。漩渦最中心，殺戮之心靜靜的懸浮著，一絲絲的殺戮之氣緩緩從殺戮之心中散發開來，伴隨著漩渦旋轉，最後又慢慢回到殺戮之心中，形成了一個循環。 

  細細看去，漩渦中不僅有殺戮之力，還有一絲金黃色。這金黃色的元力雖然不多，但是顯得極為霸道，在漩渦中橫衝直撞的，彷彿欲將這個漩渦撞碎。雖然看似兇狠，不過，也僅僅如此，並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這小小的漩渦可不是它所能破壞的了的。 

  一縷縷神秘的銀色在漩渦中忽閃忽閃的，其所過之處，連霸道的金黃色元力都在避退。不，不是避退，彷彿是直接被趕到了一邊！ 

  「這是…」凌林突然驚愕，緊接著狂喜道，「虛空之力！」 

  沒錯，雖然不知道素來以神秘強大著稱的虛空之力怎麼會跑到自己的身體內，但是這顯然是一個極大機緣。凌林雙眼發亮，這時候幾乎忘了自己的識海還是破碎的。 

  「虛空之力啊。」他喃喃道，「有了這一絲虛空之力，自己進入洞虛境絕對能減少不少時間。」洞虛境為什麼能夠破碎空間，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一絲虛空之力。也就是說，領悟一絲虛空之力是進入洞虛境必備條件，也是將絕大多數紫府境修士卡住的原因。虛空之力是極難領悟的，然而有了這絲虛空之力將完全不同。對照著這絲真實存在的虛空之力還怕領悟不了嗎？ 

  「玄黎尊者。」看著那道金黃色的元力，凌林冷聲道。那最後一掌雖然被紫林拚死阻擋了，但是還是有一些勁氣侵入了自己身體。只是不知道這入侵的金黃色元力怎麼也會被漩渦給強行吸入了。 

  三種不同的能量在漩渦中運行，竟然出奇的構成了一個平衡。但是如果這平衡被破壞，凌林將瞬間被這幾股能量炸成粉碎！ 

  「不對！」 

  凌林豁然瞪大眼睛，猛然道：「這漩渦本身便是一種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