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蒙在鼓裏
“五皇子請回吧，將軍如今不見人。”“嘭！”的一聲，兩件冰冷的鐵器撞在一起，冷冷的拒絕拜訪的來者。
“將軍已經多日未曾與我見麵，我心中甚是掛牽，你進去稟報一聲，就說今日可否一見？”五皇子長身玉立，常年掛笑的臉，如今也冷凝聲色，一改往日做派。
站於門邊一左一右的兩位士兵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無視站在他們麵前的五皇子，掩耳不聞，視為空氣。
五皇子手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緩緩的握成了拳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其後緊閉的房門，扭身離去，大步快走了幾下，隱於拐角之處與那等待的人來了一個對視。
壓低了聲音，咆哮的說道：“我要見他。”“你要見他，當然可以。”男人笑著撫了撫自己腰間的玉帶。
“他到底在做些什麽？這根本不像他一向的性格！”
“你在怕什麽嗎？”蕭霆似笑非笑上下將五皇子打量了一番，嘴中發出一聲嗤笑，也不嫌髒的靠在朱紅的牆上。
“我有什麽好怕的？”五皇子笑了笑，“成王敗寇，我們竟然因棋差一步，栽在了太子之手，或許說我早已預料，而是現在我這好舅舅，不知要做些什麽，皇上的金令都敢拒，還有什麽是他不敢的？”
“你這話如果讓裏麵那位聽見，怕是要暴跳如雷了，先給你三十大板。”蕭霆不懷好意的笑著：“你說說他如今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讓你坐上那高高的龍座？可是你倒是這軟弱的性格，讓他失望的很。”
“何必說這些？”五皇子看著蕭霆，“如今我隻想知道京中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有舅舅要做些什麽？京中什麽情況？”
“你倒是個小可憐，什麽都不知道，要我說呀，你倒不如就等著吧，他既然不願意告訴你，我也沒有辦法。”
“你！”五皇子聞言臉色大變，抬起手便向蕭霆甩去，蕭霆向後退了一步，頭微微的偏離手掌，挾著風在他的麵前扇過。
他不在意的理了理自己花花綠綠的衣服，站起身似笑非笑：“五皇子今日這脾氣可是大得很。”
“要你有何用？”五皇子壓低的聲音，衝蕭霆，氣急敗壞的吼道：“當初讓你留在京都，是隨時與我稟告京都之事，可是你呢，就將事情處理到這般地步，還有我母妃……”說到這兒五皇子麵色因為壓抑而變得扭曲，眼中盡是悲處。
“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見到又能怎樣？”蕭霆低下頭玩弄著自己腰間的玉帶，眼中帶了幾分輕蔑。“所以我才更想知道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麽，舅舅明明知道母妃已經在京中出事，可是他為何按兵不動，他的心真的冷到這般地步嗎？”
“我得好五皇子呀。”蕭霆詠歎調一般的喚道。“我現在終於理解，為何顧將軍什麽都不告訴你，因為你呀，並不具備作為一個帝王該有的冷漠之心，鐵石心腸才是作為皇上應該具備的，而你這般仁心善良，又怎能坐穩那血腥的皇座，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五皇子追問於蕭霆，迫不及待的又向前走了一步，眼睛死死的將他鎖在眼底：“我就說你們在做些什麽？難不成，你們是……”說到這兒他的眼孔猛的一縮，因為震驚而顫抖，“想要……”
“韻兒，你在這兒幹什麽？“”一道冷厲似是語中含刀聲音劃破五皇子的顫抖，冷冷的抵在他的胸膛，讓五皇子一瞬間動作僵硬了下來，隻見對麵的蕭霆笑意盈盈的衝他的身後行了一禮，輕聲的說道：“將軍。”
“你們二人近些日子，感情倒是不錯，不過站在我的門口是做些什麽？”
“舅舅。”五皇子反應過來，扭過身衝顧冽行的一禮，低著頭勉強的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
“我不是讓你去城南帶兵操練，你怎麽在這兒？”
“我擔心舅舅，所以……”五皇子抬起頭，掩飾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虎口。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顧冽成這一張臉冷冷的瞧著五皇子，隨後難掩煩躁的說道：“還不快去！”
“我隻是想問，”五皇子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緩緩的抬起頭與顧冽對視：“母妃去世，我們為何不回京都，而且這件事還瞞我許久，如若不是……”
“你告訴他了？”顧冽轉過頭看向蕭霆，眼睛微微眯起，帶了幾分不悅，“五皇子追問的緊，屬下也沒有辦法，請將軍恕罪。”
“罷了！說就說了。”顧冽扭過頭看向五皇子，壓抑著自己眼中的情緒，“你母妃已經去世，我們急迫回去沒有任何的作用，倒不如將所有一切準備好。”
“什麽準備好？”五皇子悲憤的向前走了一步，死死的盯著顧冽，“舅舅，那可是我的母妃，是您的親妹妹，如今你已經錯過了時機，新皇已經登基，你又想準備些什麽？還有近些日子，如若我未曾看錯，你的房中藏了些什麽人，莫不是真的要起兵造反，置萬民於水火之中！”
“我一向知道你善良心軟，所以不願與你多說，但是你要知道。周韻你這民是什麽，是那現在坐上龍座的百姓，而你呢？如今是在為誰而擔憂？”
“舅舅如今大局已定，而我也從來都沒有奪取皇位之心，呆在邊疆鎮守一方不是挺好的，你又為何執迷不悟。”
“你在說些什麽！”顧冽向前大跨兩步，二話沒說，幹脆利落的便直接衝五皇子的臉上扇去，帶著冷冽的風，將他臉打的側向一邊，不過片刻這臉便紅腫起來，而五皇子狠狠的閉了閉眼，像是習以為常。
倒是將旁邊的蕭霆嚇了一跳，那帶著笑意的臉，慢慢的冷了下去，站直了身子輕聲的說道：“將軍如若無事，屬下先下去了。”
“進來，別在外麵丟人現眼！你也來。”顧冽扭頭看向蕭霆，“我有話與你們說。”說完便自顧自得朝院內走去，蕭霆跟著他向前走了兩步，與五皇子擦身而過的時候輕聲的說道：“如果想知道真相，隻能忍著。”
“真相？”五皇子手指嵌入自己的掌心，嘴角帶了幾分苦澀，說到底，還是難平的野心，而蒙在鼓裏的自己愚蠢至極。
蕭霆幽幽的跟在顧冽的身後，進入房中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四周一圈，隨後懶洋洋的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顧冽隻是隨意的抬頭看了他一下，又再次垂下眼，瞧著自己桌上所擺正的輿圖。
隨後便是腫著臉邁進房中的五皇子，回身將門合上，站在原地，垂著眼簾瞧不清楚情緒。顧冽冷冷的說道：“過來！”這句話不知與房中何人所說，但五皇子卻識趣兒的朝他走近。
站在他的身旁向桌上看去，隻見顧冽的手指順著輿圖從東畫向西邊，須臾的畫出一條龍脈，含著幾分緊迫的說道：“這便是天下！”五皇子垂著眼瞧著，不語。
“你兒時我便將你抱在我的膝上，日日夜夜讓你瞧這一份屬於你的天下，可現在我卻未想到將你教導出這般軟弱的模樣。
我與你的母妃都曾妄想，將這份宏圖變成你的天下，而你倒像是你母妃撿來的，如果不是我親眼所看見她生下你，我真的以為，你是被狸貓換了太子。”
“可是為人君為人皇，為的不過是黎民百姓，如今如若我再掀起戰亂，受苦的也是他們，我又何必如此。”
“你能忍得了那新皇，可惜你忘了？”顧冽抬起頭看向五皇子冷冷的說道：“他是容不下你的，你倒不如現在就想想，自己的下場是怎樣，從那些酷刑中選出來一樣成為你自己的結局。”
“我從未與他爭過些什麽，他從出生便是太子，這也是他該得的。”
“放肆！”顧冽一拍桌子，氣的巨喘了一聲，“滾出去！”可惜五皇子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我當初並不是為了得戰功才來到軍中的，我隻是不願呆在那連氣都喘不過來的京都，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甚至不願爭不願搶，如今，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那倒不如我幹脆主動放棄，至於下場是什麽，便隨它去吧，這便是我的命。”
“無能！”顧冽字字錘地，衝五皇子罵道，臉上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滾出去，領二十軍鞭，醒醒腦子。”
見五皇子悶頭不說話，直接扭身摔門而去的後，那臉上翻書似的恢複冰冷，哪有剛剛這一副因為他的話而氣急敗壞的樣子，反而從頭到尾像是一場戲。
蕭霆倚在一旁，將這一場戲看在眼底，心裏哼哼的說道：“真是比那台上的話本還要精彩。”
“你父親派你而來，是因為蕭家已經做出了決定。”
“家父說如今他已經年邁，心力不足，所以想讓我提前接觸這些東西，防止最終壞了將軍你的大事。”
“心力不足，年邁？”顧冽像是聽見有趣的事，嘴角緩緩的上移了幾次，眼中卻盡是冷意，“他是因為怕與我請罪，我將蕭家放在京都，結果你們蕭家可真真是做了一些好事。”
“將軍此話有誤，蕭家雖然身為顧家的暗衛，但說到底也不能眼通天，更別說京都有容王與唐家極力掩飾，我們也是多日之後才知道顧貴妃她……還請將軍節哀。”
“我早已想到，隨著我的離開，那京中怎麽會有人會安生下來，所以最終會將我顧家的人換成他的血脈，隻得說，當年這太子是個有本事的。”
“不過照我說，”蕭霆語句中帶了幾分輕浮，“如若五皇子真的不願，倒不如隨了他的意，畢竟當今皇上我曾經見過，也是個……”說到這兒，蕭霆的語句慢慢的壓在嗓子裏，緩緩的垂下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