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懷疑
說真的,明月風這會兒有點兒不在頻道上了,她看起來聽人家講話聽的認真,可是實際上確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半個字的宣戰之言也沒聽清楚,腦子裏陣陣發暈起來――這……這症狀……莫非,是毒性複發了?不應該啊,距離毒發之日應該還有段時日啊,怎麽會……這麽快?
逐漸麻木的雙腿有些不受控製,更別提這會兒嗡嗡作響的大腦,這感覺就像當初執行任務時,一顆炸彈在身後猛地爆炸一般,讓她有那麽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靈魂出竅了,渾身上下十分無力,眼前發黑,耳中陣陣發鳴。眼前的景象錯亂了起來,宋文清張牙舞爪的嘴角漸漸扭曲,漸漸模糊,恍惚之間,明月風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
深藍的潭水,刺骨……冰冷……她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無法呼吸,隨後便被人扔進寒潭之中,入水之際,除了那雙繡花鞋,似乎還有些別的東西……在那長滿荷葉的水底下,就算自己睜開雙眼,也無法將岸上之人的麵貌全然看清楚,陽光炙熱,似乎也將她腰間的某樣東西映得閃閃發光,刺得自己睜不開眼……是什麽……究竟是什麽東西!是什麽人……
宋文清來不及反應過來,甚至覺得明月風一直很瞧不起自己而且一直在發呆,突然,這家夥便猛地甩了甩腦袋,狠狠地睜大雙眼想要逼自己清醒一點,後來還是堅持不住地突然昏倒在地了,宋文清一時反應不及,腦子裏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要嫁禍自己?使苦肉計?可以啊你這家夥,方才解了君子之約就使這種下作招數,今日毫無準備暫且不跟你計較,苦肉計嗎,跟誰不會似的,你等著!腦中巨浪滔天的宋文清也不打算仔細看看,而且明月風昏倒在地,讓人看不清她的麵容,自然也看不清她痛苦地緊緊揪起的眉頭。
心中如此想著,她便轉身離開了。她匆匆離去的身影落在剛剛從小廚房回來的雲水眼中,讓人納悶兒得緊,雲水一頭霧水地回到屋中,便看見了昏倒在地一臉痛苦的明月風,她著急的衝上前去將明月風半扶起來,急聲問道:“殿下……殿下您怎麽了……您可別嚇雲水……殿下!”
感覺到有人靠近,明月風忽然就猛地掙紮起來,那種窒息感讓她無法呼吸,仿佛置身水中一般,不過片刻就憋的臉色發青,雲水嚇壞了,連忙大聲喊道:“來人呐!快來人呐!”
少夫人體內的毒向來是全府人心頭的事兒,這平日裏,下人們都小心伺候著,生怕有一個不好,讓少夫人體內的毒複發,折磨不已。可是如今這倒好,大家夥兒這麽悉心照料的少夫人,卻被這送文清姑娘一手破壞了,少夫人這毒如今是不發則已,一發驚人的,少爺若是知道了,必定震怒!
這是人人都清楚的,所以不過一會兒,易水寒便怒氣衝衝的走進了客廂。這還是宋文清入住以來,易水寒頭一次登門,宋文清欣喜之餘心中又有些不悅――那女人不過使了個不輕不重的苦肉計,他便這樣的擔憂,甚至魯莽的衝上門來,要知道,這樣的做法可一點兒都不理智,宋文清冷冷的開口問道:“易水寒,你來這兒的原因我已然知道了,除此之外,你還我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
易水寒看她這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又想到尚在煎熬的明月風,不由得怒從心中起,手中握緊了拳頭,差一點兒就打破了自己這麽多年來不對老弱婦孺動手的原則,他深呼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對宋文清說道:“我夫人身子弱,還身中劇毒,此事江湖中人盡皆知,況且她身份特殊,所以……我要知道,你對她說了什麽!”
一提起這個,宋文清心中的一丁點兒愧疚感便蕩然無存――一想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個人做出了那麽多事情,她就沒有辦法再抱有善意的看她,況且回過神來,如今易水寒親自登門問罪,不就是因為她的這一出苦肉計嗎?如此想來,這個明月風還真是好算計,自己才登門,她就迅速的想到了這招,禍水東引,惡人先告狀,她害怕易水寒追究她將自己送的東西扔到當鋪裏去賣錢,所以幹脆先把矛頭指向自己,這招實在是高明,足以可見這人的心機深沉似海,不得不防!
宋文清不悅的回過頭來問道:“我說了什麽?少夫人一向同我交好,雖然立場不同,但是惺惺相惜,為敵為友,少夫人善待於我,我也決不與少夫人為難,這一點,你心中難道不知?況且我宋文清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江湖兒女,原則和底線都是有的,我又怎麽會對老弱婦孺之輩動手?易水寒,你萬不該如此懷疑我,我絕不會做出如此事情來!”
“所以,你說了什麽?”易水寒不為所動,還是繼續開口問道。宋文清本就不悅於明月風這種陰險招數與蛇蠍心腸,對待自己這麽狠,就是為了陷害他人,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宋文清不僅不認同,而且十分鄙夷,而且易水寒這個大傻子,居然真的信了!
宋文清不由得我進了手中的拳頭,抬眼看向易水寒,忍不住開口試探道:“易水寒,你就這麽信任你的妻子?你怎麽知道她這樣不是為了陷害於我,報複於我?難道你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可是聽說了,當初想必煉秋門之事便是由她出謀劃策一手促成,偌大一個煉秋門就這麽斷送在一個蛇蠍婦人手中,你不覺得心寒嗎?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對她沒有用處了,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算計死你嗎?”
這番話十分惡毒,聽起來也不中聽,尤其是落在易水寒耳中,更是比瘋犬狂吠更加難聽的聲音,他狠狠地皺了皺眉,不悅的神色全都表露在麵上了,他雖然不曾出言斥責,可是這般明白的厭惡之色,比任何嚴厲的斥責都要更加傷人,宋文清冷笑一聲――他還不如痛痛快快的罵自己一頓呢,何必把厭惡都藏在眼中,又任由它們如同劍流一般刺傷自己。
二人無言,此事,門外突然有人一路小跑進來,氣喘籲籲地對著易水寒稟報道:“回稟少爺,少夫人……少夫人已然醒過來了。”聽到這個消息,易水寒立馬頭也不回就走了,看也不多看宋文清一眼。
有的時候,人真的很奇怪,總是執著地想要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仿佛隻有它才是全天下最最珍貴的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