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半日解
這時,鍾期也寫好了藥方起了身。
易水寒這會兒最擔心的就是明月風的身體狀況,連忙走過來問道:“鍾大夫,我夫人這身體狀況如何?”
鍾期還以為他會問一問這傷口如何呢,看樣子是個知曉內情的,便開口說道:“令夫人的身體狀況,就算我說好的不行,想必少堂主也不會信的吧。”
易水寒心中本來就緊張,聽他這話頗有些玩笑之意,覺得這人太不莊重,就緊蹙劍眉,開口說道:“鍾大夫,我沒在跟您玩笑!”
鍾期轉過頭來,麵無表情,但是眸色卻幽深如墨,他語調清冷,開口道:“那麽,少堂主,您以為,我是在跟您玩笑嗎?”
易水寒話語一滯,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聽見鍾期大夫繼續說道:“你這夫人的身體狀況,也不是這一年兩年的事兒了,既然這麽多年來都是如此,那這種老話,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易水寒垂首不語,神色有些凝重。
他說的不錯,宮中的那些太醫們不止一次的為明月風診脈,說出來的話都是出奇的一致,當時還以為是他們不用心,說這種千篇一律的話來搪塞……
鍾期看向易水寒身後目光灼灼的易蕭然秦芳華夫妻,便收起了語言中的冷意,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其實說起來,這些話聽起來都不是什麽大毛病,什麽陳年舊疾啊,身虛體乏,內力不足啊,娘胎裏帶出來的老毛病啊之類的,這些話就是尋常醫館裏麵的醫者也是常說的,隻是我今日確實診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那些醫者就算診脈看得出這種異樣,想必也叫不出名字來。”
易水寒連忙湊過來急聲問道:“是什麽?”
鍾期不急不緩地說道:“是一種毒,一種名叫半日解的毒。”
“半日解?”秦芳華易蕭然覺得十分驚詫,“這種毒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是,這種東西是極為少見的,因為它的藥材來自於西疆南隅,半日解可是那兒的活招牌。那裏地位偏僻,多生毒蟲毒草,所以少有人居住在那兒,更是少有人去過,知道的人自然也不多。”
“活招牌?我怎麽覺得聽起來不是什麽好東西呢!”易蕭然和秦芳華冷哼一聲,心中對這東西頓時半分好感也沒有了!
鍾期點點頭,冷眸微眯,眸中泛寒,冷聲說道:“說的沒錯,雖說它的名字叫做半日解,聽起來像是毒性不強,半日就可以解,一點兒威懾力都不存在,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真實意義其實是,半日若解不了,毒性就會深入骨髓,折磨此人一生一世,叫她生不如死!”
竟然,竟然是如此狠絕的一種毒!
投毒之人,居心何其惡毒啊!
雲水聽著,覺得憤恨不已,可是細想下來,這些年來,幼時仰仗皇後娘娘庇護,沒有什麽髒東西能近的了身,成年之後但是受過些委屈,但是有自己和廉兮看著公主殿,公主殿下也適當的使過一些手段,那些居心叵測的家夥倒也沒有下這種狠手的,最起碼,她們投來的刀子都是叫得出名字的。這種狠利的毒,還是來自西疆南隅,那些後宮婦人想必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所以,是別人?
鍾期這家夥與印寒堂一向如親如友,見易水寒麵露難色,守在床邊的兩個丫頭臉上也露出些困惑之色,便多嘴問了一句:“這種毒有色有味的,很難叫人不察覺,你這媳婦兒是皇室中人肯定有些基本的戒備心,入口的東西肯定會有人看著,慎重又慎重,那麽我就好奇了,這東西是什麽時候靠近你這媳婦兒身的?”
沒人回答得出來!
隻有雲水沉思半晌,上前一步開口問道:“鍾大夫,奴婢問一句,這種毒,會不會有遺傳的可能?”
“遺傳?你的意思是,在母親腹中就中了此毒?”鍾期突然舒展開眉頭,之前一直在想,這印寒堂的少夫人是皇城中人,皇室之人,聽聞前些日子還被人綁架過,這肯定是朝堂中有人看她不慣動的手,這就說明,她在那個地方樹敵頗多,這種情況下,還安然無恙的活了這麽多年,那足以說明她的心思手段絕不簡單,這種有色有味的毒,後宮裏那些女人不會用的,太容易暴露!
那麽,不是為了對付她下的毒,就是因為一些別的!
這個丫頭說的話,倒是合情合理!
易水寒握緊拳頭,憤怒的咬緊牙關說道:“所以,這毒來自西疆南隅,我嶽母之死,跟那邊兒還頗有聯係!”
一國之後,後宮之主,再沒有權勢,也不可能這麽簡單的就被絆倒――動手的人,原來有這種暗勢力支持,難怪,敢這麽肆無忌憚的!
秦芳華聽得心驚,開口道:“一個女人,還懷著身孕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除掉她,連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想放過?畜牲!這是畜牲啊!”
都是為人父母,秦芳華難免會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麽一想下來,也難免會覺得一陣心悸!
看來自己的兒媳婦兒這些年來,並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作為一朝公主,平安喜樂的活著!她身後的暗箭,怕是多如牛毛!
這麽想著,心中頓時對明月風起了萬二分的憐惜護佑之情,作為婆婆,更作為一個母親!
“鍾大夫,這毒,可有解法?”易水寒開口問道。
“這毒十分少見,我知道的已經算是多的了,這西疆南隅之地,一向極為隱秘,我猜大約是某個國家的附屬勢力,不然,這麽高超的製毒方法,肯定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鶩的!”鍾期思忖片刻開口說道:“要想知道解法,還得親入其地,探訪一番。”
“可是這地方不是極為隱秘的嗎?你如何能夠去得?危險重重不說,光聽你說那地方毒蟲毒草的,聽起來就很嚇人。”一直安安靜靜不說話的秀兒開口說道,雖說沒有言明阻止,但話裏話外都是挽留的意思。
“鍾大夫,我夫人身體不好,日後免不了要多麻煩你,這一趟,你去不得。”
這種毒這麽多年以來確實沒有被診斷出來,正因如此,才更說明此去艱難凶險!
“或許,有個法子……”一直隱於暗處不多言語的廉兮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