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湖
青山綠野,浩淼煙波。
幽深的密林之中有一潭清澈的湖水,月光籠罩之下,映出幾分微波來,倒顯得格外的出塵。那湖邊的粗壯枝幹上掛著幾件衣衫,撥開綠叢,隻見水中隱約露出了個光滑的脊背。月光下,那脊背顯得更加的白皙,端得一副膚如凝脂的美人入浴圖。
那纖細的五指漸漸從水中抬起,晶瑩的水珠從肌膚上滑下,直看得人血脈噴張。
那美人緩緩的回過頭來,還沒等人瞧清楚她的麵容,一陣腳步聲響起,便生生的將夢中之人從睡夢中驚醒了!
一把短刃刺破輕薄的窗紗,映著月色閃著森森的寒光直向他逼來,他沒有時間愣怔,抓起床頭的一件薄衫披在身上,一個迅速的轉身跳下了床榻,躲過了那淩厲的一擊,回過頭來一看,隻見那短刃已經牢牢地釘在了床板之上。
若是方才他慢了一步,那麽現在他肯定被刺入心髒,牢牢地釘在了床板之上,鮮血四溢。
一個身著夜行衣的人破窗而來,又穩又準的抓住方才釘在床板上的短刃,一把將其拔了出來反握在手裏,直直地看向了他。
“你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
他將披在自己身上的薄衫穿好扣好,看向那張蒙的嚴嚴實實的臉開口問道。
“印寒堂的少堂主易水寒,你的命可值錢得緊,江湖中想取你性命的人多了去了!”那黑衣人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這般顧左右而言他。
不等易水寒反應過來,黑衣人又將手中的短刃轉了個方向,腳下借力迅速的向他襲來。易水寒單手擋下了黑衣人的招數,使了個巧力打掉了那黑衣人手中的短刃,另一隻手迅速而有力的擊中了黑衣人的啞門穴,順利的將他打暈了過去。
門外的腳步聲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易水寒順便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門外的人開口道:“少爺,我是易風。”
易水寒坐到桌邊,開口喚他進來,自己動手為斟上了一盞茶。
“查清楚了嗎,那些人是哪兒來的?”現在已經入了秋了,每每入夜都會有下人在房中準備熱茶,現下這邊已然有些涼了,但因著還沒到下人替換茶湯的時候,易水寒也就正好就著這茶提神醒腦了。
“回少爺,這些人是死忠之士,我們府上的守衛與他們纏鬥了一番後,侍衛們也陸陸續續的來了,他們眼見寡不敵眾,就都自殺了。”
“所以,你沒留下活口?”
易風低下頭,開口回答道:“是。對不起少爺,是易風一時大意了。”
易水寒將茶飲盡了,放下了茶盞,抬頭對他吩咐道:“無妨,下次下手在快些就行,好在我這兒有個又怕死又急著撈功的,你把那人帶下去,記得仔細查看,看看身上嘴裏哪兒的有沒有藏著什麽不該帶的東西,免得又一不小心讓他死了。”
“是!”
“這人,我要親自審問!”
要不是這些家夥,剛剛夢裏差點兒就看到那個姑娘的臉了,嘖,擾人清夢,該死該死!
次日早晨,印寒堂堂主易蕭然便看見自己的兒子早早兒的就坐在了餐桌旁,心下覺得十分神奇。
“昨夜你那兒不太安分,今兒居然起的這麽早,倒也神了,你平日裏早起練功之後不是總要回房再窩上一個時辰的嗎?”
易水寒看了一眼自個兒這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爹,無奈的說道:“我哪裏是起的早,我是一睜眼都沒睡啊父親。”
易蕭然拿起那熱乎乎軟綿綿的白麵饅頭,一口咬下去半個,又喝了口粥,才開口道:“怎麽,那人嘴巴這麽緊?撬不開麽?”
“那倒不是,那人貪生怕死,不然也不會被我逮著了,隻是有些事兒想不通,故而練了一宿的劍,醒醒神兒。”
“哦?是哪邊的人?”
易水寒抬頭看著易蕭然,嚴肅道:“是煉秋門的人。”
“煉秋門?”易蕭然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煉秋門門主付朝楠可不是這麽沒腦子的人,近日來印寒堂實力增強了不少,煉秋門與印寒堂本就是兩派鼎立的,短時間內誰也無法從誰那兒撈到半分好處,江湖中閑散俠客甚多,但大多數人都是好好兒地站了隊的,付朝楠不是這麽沉不住氣的人,選這種時候來辦事!”
“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易水寒皺起眉頭來,對於煉秋門這次突兀的行動感到不解:“聽聞昨日皇城中也並不太平,皇帝的小女兒也讓人給劫走了,而且聽說,那劫走小公主的凶徒個個兒輕功了得,且左手手腕之上皆有一片紅楓葉刺青。”
“紅楓葉刺青?是煉秋門?”
這下就更叫人想不通了。這江湖與朝廷向來是互不幹涉的,一來是二者相隔甚遠,這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想管,也不好管;二來,是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朝廷有朝廷的律法,自古以來便毫不相幹,你管不了我的,我也製不住你的。
煉秋門身為江湖中的一大門派,這規矩是不會破的,如今如此光明正大的摻和到皇室裏,又突然對印寒堂下手,這實在是不像付朝楠的作風。
不過世事無常,這朝廷與江湖這麽多年來互不相幹的局麵怕是要結束了,因為早飯過後,易蕭然就在書房的桌麵上看到了皇帝一封信。
信中倒也沒什麽聖旨命令什麽的,隻是約印寒堂堂主於郊外一處密林中,說是有要事相商。
易蕭然按著信中的時候按時赴約,來到了密林,便看見一個衣著華麗氣質斐然的男子在那涼亭之中,不過此人絕非皇帝,應當是皇帝派來的。
那人一見到他,便對著他拱手作揖:“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印寒堂堂主?”
易蕭然對著他回了個禮:“正是在下,不知閣下信中所提到的要事,所謂何事?”
“堂主是個爽快人,那在下也明人不說暗話,吾皇想要請您幫忙,或者也可以說,想與您做一筆交易。”
“哦?這倒真是令我好奇了,”易蕭然心下了然,麵上還是故作不解道:“這堂堂的皇帝,一國之君,有何事能與我這一介布衣,江湖中人做交易呢?”
“想必閣下也聽說了,昨日,我朝公主被一幫賊人給擄了去,那幫賊人武藝高超,輕功也了得,昨夜皇帝已在皇城內派兵搜查,可是遍尋無果,如今公主流落在外,不得已之下,隻能向印寒堂求助了。”
那男子對著易蕭然行了個大禮,開口又道:“印寒堂乃是江湖中數一數二赫赫有名的大門派,若是閣下願意相助,吾皇吾朝感激不盡,必定好好回報閣下!”
易蕭然略加思忖,便看著眼前這人,笑著開口問道:“敢問你家公主芳齡?可曾許配人家?”
那人抬頭看他,似乎覺得這問題有些奇怪,但還是老實回答道:“公主年方二八,如今……尚未曾訂有婚約。”
“那便將你家公主的畫像給我,免得到時候我救錯了人,白忙一場。”
“如此說來,堂主是答應相救公主了!多謝堂主!隻是不知,這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