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賊不聊生 9
楊德勝放眼很是搜索了一陣,便看到距離主戰場約摸30步遠的山坡上,站著幾個流賊的弓兵,正在張弓搭箭,朝著己方的士兵射擊,在他們的攻擊之下又有兩名己方的士兵中箭。
“娘的,西北邊兒距離咱們30步遠的山坡上,狗日流賊弓箭兵在放暗箭,給我投標槍,紮死他們。”楊德勝心疼自己苦心操演的長槍兵被這些個弓箭兵偷襲,從而被其他流賊殺死,所以就恨的咬牙切齒地對著自己的手下們喊出了這句話。
“是,楊爺。”長槍兵們得令,便先是看了看流賊的弓箭兵在何處,然後那些個身邊兒沒有流賊與之纏鬥的長槍兵便將長槍托舉在手中,快速衝刺幾步,接著便將急停彎腰旋轉,充分利用腰腹的力量,全力將手中長槍朝著流賊的弓箭兵投擲了出去。
眨眨眼的功夫,便有幾十杆長槍直直奔著流賊弓兵所在的地方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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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流賊的弓箭兵得了掃地王偷襲的命令,便先自尋找戰場上相對較高的製高點,以便觀察敵情,選定目標。
這些個弓箭兵選來選去,便選中了位於戰場西北方的一個小山坡,這個小山坡並不甚高,距離戰場隻有30步,便於瞄準,這樣射擊精度更高。
除此之外,流賊的神射手們考慮到官軍沒有帶弓兵來,就這麽站在空曠的地方也不用擔心自己暴露,被官軍還擊。
於是這些個神射手們便跑到山坡上,自箭壺中取出羽箭,在戰場上尋找有價值的目標。
至於什麽是有價值的目標,這個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弓箭手們要選擇的第一目標自然是軍官。
本來按照道理講,穿著一身與眾不同的亮銀色盔甲,頭盔上有紅色盔纓,身邊兒侍衛環繞,拉風無比的劉仁玉應該是首選目標,因為弓兵們知道在戰場上穿的這麽靚,又不用親自下場廝殺的肯定是將領。
不過劉仁玉被保護的相當嚴密,他們無從下手,所以就隻能再尋找其他將領。
可他們找來找去,居然愣是沒發現其他服色上麵兒有明顯特點的軍官,這卻是因為馬文山和楊德勝比較低調,服色方麵兒跟普通士兵沒有明顯的差別,是以流賊的弓箭手尋了一陣,實在是尋不著目標,於是他們便決定隨機打擊射程範圍之內的目標。
話說這些個流賊的弓箭手從前都是山中獵戶,射箭的技術無比高超,有的弓箭手都可以在山林的樹木之中,一箭射穿奔跑惡狼的雙目,而不損狼皮分豪。
所以,對於這些神射手來說,在戰場上射人的眼睛還不是小小意思,他們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連連偷襲,居然射中了兩個靖邊堡軍士兵的眼睛。
在他們的協助下,其他流賊方才撈著殺死靖邊堡軍的機會。
而他們用箭射中官軍之後,忽然發現一個官軍在發號施令。
“此人正在發號施令,料想必然是軍官無疑,射傷他,大功一件。”一名弓箭手大聲說道。
“說得對,你射他便是了。”其他弓箭手對著那個出主意的弓箭手喊道。
“好,看我的。”那弓箭手答應一聲,便使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強弓拉至滿月狀態,瞄準猶自發號施令的楊德勝,然後便一鬆手,將一枝羽箭疾射了出去。
這枝羽箭直直朝著楊德勝的眼睛飛了過去,流賊的弓箭手們則眼巴巴地盯著這枝羽箭,希望它能夠命中目標。
不成想那官軍反應神速,居然在千鈞一發之際,生生將那羽箭撥的偏離了方向。
“個驢日的,真他娘的太可惜了。”這些個流賊的弓箭兵們見這枝箭沒能命中目標,都是惱的連連跺腳。
“沒事兒,咱們分出三個人一起射他,且看他如何應付。”一名弓兵建議道。
“好,就這麽辦。”其他弓兵齊聲答應道。
然後三名弓箭兵正待集體射擊楊德勝的時候,卻不提防楊德勝忽然跑了起來,且速度較快,步伐飄逸靈動,走位風騷,他們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恰當的出箭時機。
當他們還在不依不饒地準備射擊楊德勝之際,忽然見到有十幾根兒長槍破空飛行,直直朝著他們這邊兒飛了過來。
“不成想他們居然還有這一招!?”一名流賊弓兵驚訝道。
“還不快躲。”另一名弓兵大喊一聲。
流賊的弓兵們趕緊就地一滾,打算避開長槍。可長槍來勢甚急,且有幾十杆之多,將他們所在的區域都完全覆蓋住了,他們實在是避無可避。
‘噗,噗,噗,噗。’
坡地上響起了陣陣異物入肉聲。
6個神射手,有5人被長槍直接刺中要害,眼見得是活不成了,隻有一名弓兵被射中小腿,僥幸逃過一劫,不過也就此實在了戰鬥力。
一直騎著馬站在一邊兒觀察戰場形勢的獨行狼見官軍還有投擲標槍這一招,沒來由地心裏一驚,覺得距離戰場50步遠是個非常危險的舉動,於是為了安全起見,他騎著馬走了跑上一陣,直到與戰場相聚100步才勒停馬匹。
“此處該當安全了。”獨行狼自言自語道。
一直在觀戰的掃地王見己方射術最準的弓兵幾乎全部被誅死,剩下的弓兵射術太差,如果再放箭射官軍,說不定會射到自己人,於是便收起了再派弓箭兵射殺官兵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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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流賊的神射手全部被清除,靖邊堡軍方才可以心無旁騖地繼續砍殺流賊。
經過40多分鍾的激戰,靖邊堡軍這邊兒已經付出了陣亡4人的代價,傷20人的代價,而流賊這邊兒就要慘得多,共有800多人死於非命,傷者不計其數。
不過就算靖邊堡軍的官兵都是鐵打的漢子,穿著那麽重的盔甲,經過40多分鍾的激戰,也會累的,所以這個時候,流賊們明顯地感覺到靖邊堡軍的戰鬥力不如剛接站的時候那麽強了。
而且流賊跟靖邊堡軍打了一陣,知道官軍上身的盔甲太厚,實在是難以擊破,於是便改變策略,分出一部分人來攻擊靖邊堡軍官兵的上三路,借以吸引靖邊堡軍官兵的注意力,其他人則乘機攻擊靖邊堡軍官兵防護並不甚強的下三路。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是湊效,很有幾個靖邊堡軍的兵士被砍中或者刺中腿腳,從而不能支持而頹然倒地,從而被流賊擊殺。
“娘的,不成想流賊居然還有些紮手。”一直未曾參戰的劉仁玉見流賊的鬼點子很多,便先是感慨一陣,然後他便下令道:“刀盾兵和長槍兵合作,組成小盾陣,護住下盤。”
“是,大人。”靖邊堡軍的兵士們得令,便按照4人刀盾,4人長槍的配置,組成刀盾小陣,再度聯合殺敵。
這下流賊就再也沒辦法偷襲靖邊堡軍的下三路,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跟靖邊堡軍廝殺。
劉仁玉又看了一陣,發現整個靖邊堡軍中,就自己被何耀宗帶著親衛護衛著,沒辦法參與戰鬥,他看見楊德勝和馬文山殺得風生水起,好不痛快,自己血液中的軍人因子也被激活了,於是他便將手中唐刀拔出來,便要上前去廝殺。
擔任護衛的何耀宗見劉仁玉不老老實實地待著,打算去冒險殺敵,本想好生規勸一下,不過他考慮到自己是剛剛加入靖邊堡軍的新人,隻怕說話的分量不夠,便忍住了,沒有說什麽。
劉仁玉脫離了侍衛們的保護,便撒著歡兒地施展淩波微步,避實擊虛,麵對著敵人統一來一招抹脖子,切割大動脈。
不少流賊碰上劉仁玉,都是眼前影子一閃,接著脖子一涼,最後便動脈破裂,血流不止而死。
在一旁殺賊的楊德勝和馬文山見劉仁玉宛如穿花蝴蝶一般,漫步起舞,所到之處,卻又殺敵無數,都是佩服自家將主到了極點。
“大人殺敵婉如庖丁解牛,殺得精致,我輩如屠夫,殺得粗獷,我輩不如大人矣!”楊德勝在心中暗自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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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掃地王手提著開山斧,非常焦躁地看著官軍與自家的弟兄們纏鬥了40幾分鍾,然後他終於等不下去了,他徑自跑到獨行狼身邊兒,進言道:“大頭領,官軍已經與我部接戰三刻多鍾,料想必然是有些疲累了,咱們精銳的騎兵可以出戰了吧?”
“不忙,咱們派出去的探子,都還沒有回來,隻怕是有貓膩。”獨行狼見自己派出去的哨探過了這麽久還沒回來,便隱隱有些擔心道。
“大頭領,還能有什麽貓膩,他們許是又找了個莊子,或者村寨打秋風去了,都過了這麽久了,還沒見有什麽動靜兒,我覺得應該沒什麽事兒,大頭領,您就許我去殺敵可好,我看見一個全身銀甲,應該是官軍將領的人,我想去跟此人接戰,說不定能夠依就此殺那廝,為雙翅虎兄弟報仇,提振我軍的士氣。”
“這.……。”獨行狼沉吟半響,方才下令道:“既如此,那掃地王兄弟你就去吧,你可要小心些。”
“好咧,大頭領,我這就去。”掃地王得了命令,便點齊手下所有精銳騎兵,步行進入戰場,參與到與官軍的纏鬥之中。
這些個戰力較普通流賊更強的騎兵加入之後,的確略微加大了靖邊堡軍的壓力,不過也還沒有到不可對付的地步,流賊與靖邊堡軍仍然殺得難解難分。
那掃地王心裏想著擒賊先擒王,便急吼吼地提著開山斧徑直擋在劉仁玉身前。
劉仁玉見一個膀大腰圓,看起來還有些強悍的流賊杵在自己麵前,便停下腳步,冷聲問道:“你是誰,想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