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英雄救美
劉仁玉與劉武國布置好營中的防守事物,確定好各個崗位的責任人,便各自帶著幾個親衛聯袂騎著馬朝著綏德城奔馳而去。
此時綏德城外有朝廷大軍駐紮,李知州自然不用擔心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流賊敢來騷擾,是以他下令大開城門,讓四野鄉下的農民進城來采買貨物。
而農民們也正好乘著這個機會挑著貨擔,推著獨輪車,把自家產出的農作物,或者山林中獵獲的野物拿到城裏來賣。
劉仁玉與劉武國帶著手下親衛行至城門口左近,望見值守的兵丁還有城門官兒正對著一個想要進城的百姓嚴加盤查,他們正好被人流擋住,於是他們隻好勒停馬匹,靜靜地等著。
“看你臉生的很,怕不是咱綏德鄉下的人吧?”一個守門的城門官兒對著一個身穿頭戴氈帽,身著粗布藍衣,腳穿草鞋,做百姓打扮白發老者詢問道。
“回軍爺的話,小人是渭南澄城縣人,那裏鬧流賊不太平,小人家遭了難,這才舉家逃到北方,想找榆林的親戚去,今日走到綏德,身上的幹糧用光了,這才想進城去采買些幹糧,然後再趕路。”那老者躬身回複道。
“是嗎?哪些是你家裏的人啊?”那城門官兒又問道。
那老者朝聽了這個問題,便指著身後一個同樣白發蒼蒼的老年婦女,還有一個不施粉黛,卻容色異常秀麗的年輕女子說道:“這是額家那口子,這是額的閨女。”
“哦,是嗎!?”那城門官兒直勾勾地盯著那年輕女子很是看了一陣。
那年輕女子被陌生男子如此瞪眼直視,不免有些嬌羞,於是她便挽著自家娘親的胳膊,躲到老人家身後去了。
這一幕被騎在馬上的劉仁玉望見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城門官兒的眼睛裏燃燒著熊熊烈火,那是色中惡鬼才有的眼神,看到這等眼神,他就覺得要出事,然後果然出事了。
那城門官兒盯著那個容色秀麗的女子看了一陣,便收回目光,邪邪一笑道:“你們是從澄城來的,那裏可是王二那廝舉事的地方,聽說你們那個地方遍地都是流賊,而咱們綏德現在正在嚴查流賊的奸細,你就跟咱們走一趟吧,來人,把他們拿下。”
“好咧。”城門口的四、五個兵丁聽到自家上官的召喚,都應上一聲,然後都拿著兵刃將那一家三口團團圍住。
“你們這是做什麽?咱們不是奸細。”那老者見城門官兒一言不合,就要拿人,就先把自家的老伴兒和閨女護住,然後怒聲抗辯道。
那城門官兒聽了這等話,卻是毫不在意地嬉笑道:“咱也沒說你們一定是細作,所以就拿你們回去好生盤問一下,事情不就搞清楚了嘛。”
那老者聞言,卻是怒容滿麵地說道:“既如此,那額這就帶著家裏人走,不進綏德了。”
那城門官兒見老者一家要走,就忽然變臉作色道:“咱們要盤查奸細的時候,你急著要走,你這麽心虛,我看十有八九是奸細,所以你鐵定是走不了了。哎,我說你們不快快把他們給我拿下,難道還要咱老子親自動手嗎。”
那幾個守門的兵丁聽了自家上官的命令,立馬就撲了上去,作勢要拿人。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無憑無據就要鎖拿咱們,你們眼裏還有王法嗎?”那老者情急之下,說出了這句經典的無辜百姓標準用語。
而那城門官兒的回複也是極為標準的,他回道:“咱老子就是王法。”
那老者見官兵不講道理,情急之下就想著不如打到這幾個公人趕緊逃走,於是他便暴起發難,將背在背上的包袱取下來,狠命朝著一個兵丁砸過去。
那兵丁沒料到這個老者如此紮手,猝不及防之下,被包袱砸中麵門,頓時就覺得鼻子一麻,嘴裏一甜,等他回過味兒來一看,發現自個兒居然被砸出了血來。
“你他娘的好膽。”那兵丁見自個兒居然被一個老百姓打的掛了彩,頓時就怒不可遏地抽刀在手,趁著那老者跟其他兵丁纏鬥的機會,用刀背重重地擊在那老者的後背上。
那老者畢竟是頭發都白了的人,如何能夠吃得了這頓重擊,那一刀砸將下去,立馬就將他砸翻在地。
這老者倒在地上,隻覺得背上如遭雷擊,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自個兒再也無法保護家人,便使出渾身的力氣對著自家閨女大聲喊道:“丫頭,跑。”
那年輕女子見自家爹爹受難,如何能夠就這麽跑掉,她滿眼淚光地跑到自家爹爹身前,跪伏於地,悲切地詢問道:“爹爹,你怎麽樣,傷得重嗎?”
“唉,叫你跑,你為何不跑,這夥兒強人硬說咱們是流賊的細作,咱們就算不是,進了大牢,還能好模好樣地出來嗎,閨女,你不跑,隻怕要受苦了。”
這白發老者畢竟活了這麽些年,對這些兵丁的動機大致上猜到了一些,是以他一想到自家閨女隻怕還受到摧折,便老淚縱橫,傷心不已。
那守門官兒見自家手下拿住了白發老者一家人,便咕咚咕咚地吞著口水邪笑道:“還不快寫把他們押到大牢裏去,咱老子今晚要好生審問他們。”
“好咧,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幾個兵丁聞弦歌知雅意,知道自家上官今晚要做新郎官兒,便嘿嘿笑著應承道。
而他們正要將那老者一家抓到大牢裏去的時候,不提防那年輕女子忽然放聲大喊道:“救命啊,誰來救救咱們啊?”
那城門官兒見狀,不僅不著惱,反而愈發興奮地怪笑道:“小娘子,你就算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哈哈哈哈。”
那城門官兒一邊得意地大笑不止,一邊兒用威嚴的目光掃視著城門兒附近的百姓,那些百姓與他目光一觸,便好似被火燙了一樣,趕緊避開。
那城門官兒見狀,笑意更濃地繼續掃視,等他掃到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劉仁玉等人時,才發現這些人都著戎裝,一副頗為精悍的樣子,而且似乎也不怎麽怕自個兒。
卻說那城門官兒一直在城裏,不曾出城,並不知道劉仁玉就是城外官軍的首領,而且劉仁玉為人素來低調,是以穿的戎裝與小兵的服色差不多。
而劉武國本來想穿的豔麗些,卻又怕與劉仁玉形成鮮明的對比,讓劉仁玉難堪,是以他也穿的很樸素,另外他們又都戴著士兵們戴的大氈帽,是以那城門官兒還以為劉仁玉等人隻不過是小兵而已。
是以那城門官兒見到劉仁玉等人迎著他的目光冷冷對視,一點兒畏懼的意思都沒有,頓時覺得自家的麵子擱不住,於是他怒聲問道:“你們瞧著額作甚?”
劉仁玉見小小一個城門官兒,都敢如此囂張,便昂著頭,斜著眼,輕蔑地回複道:“瞧你你能咋地?”
“嘿,你一個小兵敢在咱綏德的地頭上敢這麽跟我說話,你他娘的活膩歪了是吧?”那城門官兒還以為劉仁玉是個小兵,便大聲喝斥道。
“嘿嘿,活膩歪的是你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誣陷良民,無憑無據地指認人家是奸細,然後就要鎖拿人家一家三口。我看,捉拿奸細是假,想要強占這位姑娘才是真的吧!”劉仁玉冷笑著反駁道。
那城門官兒不提防被劉仁玉說中心事,自然是眉毛倒豎,怒不可遏,他馬上就惡狠狠地威脅道:“你他娘的休要血口噴人,我倒是覺得你這麽維護他們,莫不是跟他們是一夥兒的吧,嘿嘿,咱老子可是聽說有不少官軍從賊的,說不定你們就是扮作官軍的流賊細作。”
“你還真是智商欠費,情商低下,那麽多官軍就在那邊兒駐紮著,咱們還敢來綏德當細作,你他娘的腦子被驢踢了吧。”劉仁玉說到這裏,便探口氣,攤著手,做出一副你真是個傻逼的表情回複道。
那城門官兒聽不懂啥是情商,啥是智商,不過他知道那定然不是什麽好話,是以他極度憤怒之下,就拔出身上的佩刀,對著手下9個兵丁大聲下令道:“把那5個奸細給我拿下。”
“好咧。”那城門官兒的手下們接到命令,立馬就丟下老者一家三口,提著手中的雁翎刀呼呼喝喝地朝著劉仁玉等人殺了過去。
劉仁玉見那幾個兵丁殺了過來,一點兒也不慌張,他氣定神閑地對著劉仁傑說道:“仁傑,收拾他們。”
“是,大人,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活的。”
“是要缺胳膊少腿的,還是要完整的。”
“完整的。”
“那骨頭打不打斷?”
“斷了他們的腿吧。”
“好咧,大人,卑職曉得了。”劉仁傑答應一聲,便翻身下馬,從馬鞍上拿出一柄鐵骨朵兒,揮舞幾下,接著便快步跑動起來,徑直迎著那幾個兵丁殺了過去。
那些兵丁見對麵兒隻來了一個迎戰的,覺得人家小視自個兒,便都怒聲大喝道:“你他娘的就一個人來打咱們9個,當咱們是泥巴捏的不成!今日不打的你娘都不認得你,咱就不是陝西的漢子。”
劉仁傑聽了那些兵丁的話,根本就不打話,隻是將鐵骨朵兒舞動起來,先照著當先一個衝的最快的兵丁兜頭砸了下去。
那兵丁耳朵裏聽到呼呼風聲,隻覺得一股勁風朝著自家的腦門子壓了過來,他大驚之下,下意識地舉刀格擋。
卻不料劉仁傑的力氣大得驚人,鐵骨朵兒打下來,一下子就砸的他虎口迸裂,手臂一涼,雙膝一軟,就這麽跪到地上去了。
劉仁傑將那兵丁壓得跪倒在地,接著又是連珠幾腳踢出,正中那兵丁的胸口,那兵丁被踢得倒飛出去一米遠才落在地上,再也沒有聲息了。
“廝,這廝好生厲害。”剩下的8個兵丁見自家兄弟眨眨眼的功夫就被踢翻在地,生死不明,頓時都有些害怕,所以他們都停在原地,暫時不敢動彈。
那城門官兒見自家手下才折了一個就不敢再上前,便高聲嗬斥道:“你們這幫驢日的,咱老子白養了你們了,還不快上。”
那些個兵丁受到自家上官的催逼,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提著刀衝向劉仁傑。
劉仁傑見敵人來了,不慌不忙地殺入敵陣,他仗著力氣大,武藝嫻熟,閃轉騰挪之間,左一棒,右一棒,把那些兵丁連兵器帶著人一起打翻在地。
這些個守城的兵丁平時疏於操演,怎麽可能是經曆過地獄式嚴酷訓練的劉仁傑的對手,是以還沒到5分鍾,這些官兵就都捂著自個兒的左腿或者右腿,一邊哀聲哭嚎:“額的腿啊,額的腿啊。”一邊在地上滾來滾去。
那城門官兒見自個兒的手下眨眨眼的功夫就全部被打翻在地,嚇得轉身就往城裏跑,而且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嚷嚷道:“你們他娘的有種別跑,等老子叫人來削死你們。”
劉仁玉看著那城門官兒急速逃跑的樣子,嘴角輕輕一笑道:“不成想來吃個飯,還能趕上英雄救美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