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船中誰也沒有動手。
離蕪抱琴站在一旁,不忍直視,“二姐,您不救嗎?”
“這河中沒有招引術,這地勢也並非是招魂地貌,”轉身走回船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過是經地義的事罷了。”
“唉,”離蕪隨著她進艙,“這些是皆是枉死之人?”
桌上已經恢複原來的模樣,火爐重新燒起。漠提著燒好的熱水重新沏茶,為幾裙上熱茶。
“你定定驚。”
離蕪接過茶,“慚愧慚愧。”
“這些都是死在異處無法安葬的人。怨靈不消,遇生前仇人而殺。”
楓雲看著外麵的情景,蹙眉,“如家還未來人,這河裏的怨靈太多。”罷,手中又立符在船底,以壓怨靈。
“這一路走來,也沒看見路上有巡邏徒。”
玄亦言手中靈起,玉指纖手間縈繞著一縷縷靈氣,隻見河麵上方才落水的人紛紛被這一團黑氣救上岸。
“方才不救。”楓懿端給她一杯清茶。
玄亦言示意漠、淵出去查看情況,輕嗅杯中清茶的香味,笑道:“我這婦人之仁,見不得這些事。嗯,這茶香得很,像是楓家群山的茶,雲師兄帶來的?”
楓雲搖頭,看向楓懿。
“你帶的?”
楓懿不言,喝著杯中的茶,麵上無表情。
“懿一直帶著這茶,之前給你送去,聽你好喝。這不從我書房討走這些。”他這個弟弟什麽都好,對她也是全心全意,就是輸在一張嘴上。
“懿哥哥~”玄亦言摟住他的胳膊,像隻貓似的蹭在他身上。
“嗯。”這一蹭卻像是貓爪一般抓在楓懿的心上,不由的抓緊手裏的杯子。
楓雲遮嘴輕笑,見離蕪頗為驚訝,聲道:“習慣了就好。”抬眸便看見紫金袍道人禦劍停在岸邊,“如家人來了。”
岸上,救上來的人經曆了這一遭皆是驚魂未定,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漠上前查看幾具已經不能動彈的人,全都是目瞪口呆之狀,對身後的淵道:“死了,驚嚇過度。”
這一句驚得眾人紛紛遠離這幾具屍首,聚在一起。
“多謝兩位相救,”一位穿著看似是朝廷命婦的女子,被幾個家仆護在中間,衣衫浸濕,“你們是?”
“大膽凶屍!”紫金袍道人禦行而來,持劍向兩人,呈團圍針法,“膽敢在此放肆!”
兩人並沒有理睬這“遠道而來”的如家徒。
淵隔著持劍怒視自己的徒,向剛才話的命婦行禮,“夫人客氣,皆是主子慈悲。”
如家徒麵麵相覷,能讓凶屍喚主子的有幾人。早就聽玄亦言入京,萬萬沒想到竟然遇上了,一個個皆是慌亂不安。
命婦望向停在河上唯一安然無恙的遊船,隻能模糊的看見靠在欄杆上的淺藍衣女子,行禮向淵問道:“還請公子代我多謝你家主子的救命之恩,妾身今日如此模樣,冒然見麵,有失禮儀。”
淵點頭,“淵自會帶到,夫人路上心。”
“你不能走!”如家徒斥住正要離開的眾人,“你們都是有嫌疑之人!”轉而又對淵、漠道:“果然,你們是玄亦言的人!”
漠冷哼一聲,“這些人都無靈氣,留下也沒有用。反而是你如家來遲,未遵仙門之規!”
“仙門?”如家徒大笑,“你個凶屍,何知仙門之規!可笑,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洵出現在兩人身邊,“你算個什麽東西!”揮袖怒抽那人一耳光,“背熟了仙門規法再張你那狗嘴!”
果不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洵深得吳澤佑的真傳。
如家徒滿口血腥,淬了口血沫,大怒:“上,殺了這凶屍!”
三人轉身分開,漠、洵留下對付徒,淵則退身到獲救眾人跟前。
還沒站穩腳跟,一個紮著雙髻的姑娘衝著河麵大聲喊叫,“爹爹!爹爹!”
而此時的河麵已經翻湧再起,怨氣濃厚,巨大的浪濤襲向河麵上的唯一船隻。
淵抱起向河邊跑去的姑娘,“主子!”隻見浪打翻船,船架支離破碎的漂在水麵上。
“我茶還沒喝呢!”岸邊傳來吳澤佑的抱怨,“喝杯茶真難!”
船上眾人早已經安全在岸上。
懷中的女孩掙紮著要去河邊,推搡著淵,“爹,我要爹爹!”
命婦走開,欲要接過那孩子,被家仆攔住,“無事,退下,”見淵箍緊孩子,伸手抱來,“公子沒抱過孩子吧,如此勒著,自是要吵鬧。”
沒一會兒,孩子便也不掙紮吵著要找爹,附在命婦肩頭啜泣。
“多謝夫人。”
漠、洵兩人收拾好幾個如家徒,怨氣畫地為牢,將他們困在其鄭
楓雲出現在眾多徒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而道:“為何不及時趕到?”
“見過楓少宗主!”一個個不知如何解釋,跪地行禮而不敢起。
“這城中到此不過二十裏地,禦行而來竟要許久!”雖是輕柔語氣,但明顯多了幾分責備。
徒支支吾吾道:“我等從燕山趕來,路上、路上……”
“嗬,”楓雲冷笑一聲,“城中的巡邏徒呢?按仙門規矩,所轄地域十裏一隊。你最好別和我什麽沒有,我仙門規法知得怕是比你多!”
徒行大禮,顫抖身子,還是不知如何回答。
命婦抱著孩子,走到眾人跟前,洵持劍阻攔,護著玄亦言。
身邊的家仆接過孩子,命婦知玄亦言才是他們口中的主子,退了幾步,行禮:“多謝姑娘和幾位相救!”
玄亦言還在看如家徒被訓的笑話,如此也還禮,“夫人客氣,”仔細打量來者,這般受驚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穩定,安撫別人,不是常人便就是久經滄桑之人,“夫人受難,辛苦。”
命婦再次躬身,“改日妾身宴請諸位,還請賞臉。”
楓雲站了出來,還禮以道:“仙門之人,不受凡禮,還請夫人見諒。”
玄亦言這次沒話,緩步走到淵跟前,“這孩子父親的屍首找到了嗎?”
淵搖了搖頭,指著已經死聊幾具屍首,皆是女子,“船上落水之人都在此,怕是那些怨靈裏的。”
怨靈趁怨氣深厚之時,回溯而來,見生前至親也不是罕見之事。
命婦正要上前話,玄亦言卻突然跪地捂緊胸口,大口喘氣,麵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