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喜歡？拿去！
炸響語音還在庫裏回蕩，空氣中先是碎屑砸落，緊接著煙塵洋洋灑灑的落下。
逐漸被煙塵籠罩住的武卓一幫人，一時間全都傻了。
呆滯了半天，武卓慢慢從老太監手裏接過左輪槍，又小心的把彈巢裏剩下那枚完整的子彈取出來。
緊握在手心裏，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哎呦我的娘哎~”庫管太監拉著無力的長音兒，一屁股坐到地上。
“閉嘴！號喪呢！”孫老太監抬腳踹在庫官太監身上，厲聲嗬斥了一句。
等管庫太監住嘴，盯著武卓捂著子彈的手說：“握好了啊，千萬別掉了。
那個，那個……你！”
回身看了一眼，指著一個嚇得臉色發白的小太監喊：“去，趕緊去找塊棉布來。”
“哎~”小太監應了一身，轉身就往庫房外麵跑。
“沒事兒沒事兒。”武卓從驚嚇中緩過來了一些，安慰老太監說：“剛才碰巧底火撞到地了。”
“可嚇死我了。”孫老太監拍了拍胸口，抬手有打了武卓一巴掌。
沒好氣的說：“趕緊放回去！玩什麽不好，整這東西幹嘛。”
“別呀！這可是好東西。”武卓有點不舍得，試探著打商量：“這玩應兒我能拿走不？”
“你拿它幹嘛啊，別一個不好再把自己給炸了。”孫老太監一把奪過左輪槍，仔細看了一下彈巢，確定沒有子彈了才真正放下心來。
“防身啊。”武卓瞬間想到了合適的理由，掰著手指頭說：“您琢磨琢磨，我這才到洛陽多長時間啊，就四次差點兒被幹掉了。
現在雖然抓住了一個單綱，可他背後肯定還有人。搞不好哪天就又被殺手摸進房裏。”
孫老太監被武卓說的稍微有點兒動搖，想了一下說：“我回頭給你找個手弩，那玩應兒穩當，還沒事聲兒。”
“手弩不行，不上弦遇到危險時來不及。上著弦容時間久了還容易壞，遠不如這左輪槍方便。”武卓繼續爭取。
“左輪槍，你聽你師父說的？”孫老太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岔開了話題。
“啊？”武卓應聲的同時，意識到自己似乎“懂”的太多了。
但說的說了後悔也晚了，隻能往那個便宜師父身上推。
“他怎麽會知道這些呢？”孫老太監奇怪的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當年認識設計這把槍的人吧。”武卓一推三六九。
孫老太監點了點頭，正要在說什麽，一旁坐著的庫官太監猛地拍了下大腿：“對啦……”
不等孫老太監開問，便轉頭交代身邊的小太監：“你去，把散頁第六……不，第七檔目錄拿來。”
小太監聞言應聲跑了，不多時便抱著厚厚的一本目錄回來。
庫官太監接過目錄，一頁一頁的連著翻動，最終視線定格在一行字上“左輪XX”。
後麵備注上還標注著：“油脂浸染，後二字不詳。”
庫官太監看著一行字長舒了一口氣，捧到孫老太監麵前，委屈巴巴的說：“老祖宗你看，這東西對應的文案寫著，搬運時不知被什麽染了，隻能看到左輪二字，這哪個看到了會知道是火器呀。”
孫老太監接過目錄看了眼上麵的記錄，沉著臉說：“去把原始檔翻出來，一會兒我去找陛下請罪。”
“這…這……”管庫太監也不知是真感動了還是演技太好，眼睛看著孫老太監，淚珠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眼眶中滲了出來。
“少在這擠貓尿，趕緊去。”孫老太監抬腿又是一腳。
“是是是！”庫管太監不敢耽擱，轉身就往外麵跑。
武卓這才明白，原來庫裏遺落了火器，似乎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以至於孫老太監得親自向皇帝請罪。
於是不敢再磨嘰，悶頭繼續翻找起來。
一番折騰後，從剩下的箱子裏先後找出了血壓計顯示水銀柱的玻璃管，還有容納水銀的小銅壺。
繼續翻找，尋到了左輪槍的扳機和槍身的另外半邊。
左輪槍的部件算是找全了，但血壓計非常重要的握球卻怎麽翻也沒看到。
無奈之下，隻能讓庫管把關於血壓計為數不多的文字資料找出來。
幾十年下來紙張早已發黃變脆，字跡也變得非常模糊。武卓小心的一頁一頁翻看，終於搞清楚，原來受材料所限，當時的研究者根本造不出有彈性，還帶氣封的握球。
機變下改為使用類似於風箱結構的迷你打氣裝置。連續壓下壓杆是打氣加壓，向上拔起壓杆便是放氣。
按照文字介紹，武卓回過頭翻找，總算把比拳頭大兩圈的打氣裝置給翻了出來。
兩樣東西都找全了，孫老太監便要回宮請罪。武卓想了想，決定跟著一起去。
正當理由是向皇帝講解下血壓計的工作原理，以及監控人體血壓的重要意義。但真正的目的，還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把那把左輪槍要到手裏。
孫老太監其實看穿了武卓的小心思，不過沒有戳破。在他看來武卓手無縛雞之力還總遇到危險，確實需要一件防身的東西。
但他想的不是左輪槍，而是之前提過的手弩。
不論是手弩還是軍用的戰弩，自古以來管理的都是非常嚴格。畢竟那東西就算落到孩子的手裏，也是能殺人的。
想給武卓搞一把，有皇帝點頭會方便很多。
於是讓太監找來了兩個木盒，分別別把兩樣東西裝好，坐馬車從永昌門進到大內。
孫老太監尋人問了一句，得知皇帝此時在武成殿後殿批閱奏折，便帶著武卓過去。
武卓還以為到地方很快就能見到李昂，不成想在殿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裏麵的皇帝批奏折累了休息時，孫老太監才使小太監進去通報。
不多時，小太監佝僂著腰出來，小聲說：“老祖宗，陛下讓您和小武大人進去呢。”
老孫太監擺手打發了小太監，回身給武卓整理了下衣服和發鬢，然後才帶著他進到後殿。
後殿內縈繞著淡淡熏香味兒，皇帝李昂正饒有興致的給瓷缸裏的兩尾金魚投食。
聽到動靜轉頭看去，見到孫老太監帶著武卓進來，臉上頓時浮起了笑意。
不等兩人行禮便說：“朕聽張文仲說了，你搞出的幾個方子效果極佳，甚至超過了現今的方子。
時下幾名禦醫正在商量著調整配伍，隻等明年暑時不見熱逆，便可給朕用了。
沒想到啊……這藥研所還沒運轉起來，朕便托你的福啦。”
“不敢。”武卓趕忙謙虛：“臣就算打娘胎裏開始學習醫道，十幾年的功夫才能有多少道行，那幾組方子是我師父試研出來的。”
李昂聞言點了點頭，他不是張文仲，自然對王祿恩沒多少了解。武卓說那幾個方子是王祿恩研究出來的，在他看來才符合情由。
盡管這樣，還是誇讚道：“不貪功，尊師道，好，好！”
武卓不好接話，靦腆的笑而不語。
“陛下。”孫老太監逮住空隙直接跪倒，哭喪著臉說：“老奴有罪。”
“嗯？罪在何處？”李昂目露疑惑。
“老奴辦差出了遺漏，含嘉倉裏還剩下一件火器沒有移交給兵部。”孫老太監沒有絲毫遮掩，原原本本的把左輪槍因為名錄汙染，下麵太監又識物不明，最終被遺漏掉的事情給講了一遍。
這事兒可大可小，李昂也知道以下麵太監的能耐，認不出庫裏的東西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既然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聽完孫老太監的講述後，擺了擺手：“行啦，起來吧，有錯也是下麵管庫人的問題，你跟著哭喪個什麽臉。”
“老奴得陛下信任委以內庫少監，下麵人出了問題，自然難逃其責，豈敢推諉。”孫老太監一番話說的是既誠懇又有擔當。
“好啦好啦~”李昂本就沒有責怪，見自己的老伴當如此自責，反倒是有些心疼。
走到老太監身邊，拽著肩膀把人拎起，嫌棄的說：“多大點兒事兒啊，犯不著上綱上線。
把那個什麽左…輪槍啊，給朕看看。”
老太監被皇帝強拽起來，麵上依然自責，心裏算是鬆了口氣。趕緊將裝著左輪槍組件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打開。
李昂抻頭看了一眼，便失去了興致。皺著眉頭問：“這麽點兒個東西，能打死人嗎？”
“這……”老太監含糊的說：“畢竟是火器，就算威力不大，離近了也肯定能傷人，而且…而且聲響極大，聽著就嚇人。”
李昂庫裏就有一支雙管手炮，隻是雖然可以燧發，但采用的是往槍管裏倒火藥，壓實後塞上彈丸的那種老式家夥，威力自然極為有限。
他草草看一眼，以為盒子裏的左輪槍也是類似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在意。
餘光瞅見武卓正巴巴的看著，笑著問：“怎麽，喜歡？”
“嗯！”武卓很幹脆的點頭。
李對伊著回答並不意外，男人嘛，喜歡弓弩武器很正常。
很隨意的擺了下手說：“喜歡就拿去玩兒吧，注意啊，別傷到自己。”
“哎~好賴……不對，謝~陛下……還不對，謝主隆恩！”
武卓沒想到居然得的這麽容易，整個人高興的不行。一把將裝左輪槍的盒子抱在懷裏，臉上都笑開花了。
李昂根本不知道自己隨手送出了一件大殺器，注意力隨即轉移到另一個木盒上。
好奇的問：“那個裏裝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