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非伶非鈴
“媽！那我走了……”
“記得多吃些有營養的，別老是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好好學習……”陸芸傾身收拾好葉桐的行李，又理理葉桐的校服衣領，把東西放到葉桐手邊，塞了些錢到葉桐的書包。
不管在家裏麵吵得多厲害，最後離開時父母的關心永遠都少不了。
一層兩層……
隨著一幢幢高樓於夕陽下的陰影從公交車的車頭處刷掃而來。支手靠在窗沿的葉桐真的覺得自己像是快要覆蓋疊起的黑色千層餅，壓得喘不過氣。
沒辦法，每一次返校的旅途總是如此的悲壯與淒涼，好像周末的玩鬧像是泡沫裏的幻影，一點就碎。
“老大！”
“終於等到了。”
陳聆魯器兩人一高一低地站在校門口處，勾肩搭背像是收保護費的。
“這！來一口！”魯器爭先跑來撐開一紙袋的炸雞，濃濃的調料味撲麵而來。
“嗯！夠味！”葉桐竹簽一插一嚐便知胖子又沒少丟辣椒麵在裏麵了，燙著嘴巴口齒不清：“陳聆，挺不錯的，你過來——”
“他都吃過了！”魯器趕忙封好袋子，他可是沒有與別人分享美食的習慣的。就算是自己的好哥們，他也隻是“量斤而行”。
“誒……”陳聆看著這個腦袋隻顧吃，真想上去對著他的屁股踹上兩腳，走到葉桐麵前：“老大！剛剛聽林語回來了。”
“他……”
葉桐還記得今早上林語的電話，本來覺得沒什麽交集，不過現在看來……
“聽是董事會，嗯，他們希望林語給咱們學校拿一個北傾大學的名額。”魯胖子邊吃便闡述自己的觀點：“都不看看之前的事情鬧得多大，連媒體都報道了，現在他們也不長點記性。”
“嗬嗬，都是些爭名逐利的蒼蠅。”葉桐冷笑，反正他現在也隻是高二，和他應該沒什麽關係，不過高三那群曾經被林語欺負出心裏陰影的人，日子怕是又不好過嘍……
“老大，你就不擔心……楚……韓……”陳聆試探一問。
“入校吧……”葉桐一拍魯器的肩：“魯器你先在學校門口吃著，我和陳聆先進去了。”
學校的老規定，不能帶零食入校，即使你是窩藏帶入也要有個樣子。隻不過魯器每次帶的東西氣味都太大，連門衛大叔都不好意思無視。
“他們是他們，隻要咱們不跟那姓林的扯上關係，這火還燒不到咱們頭頂上來。”葉桐知道陳聆支支吾吾的兩個人是誰，給他解釋：“現在的關鍵是怎麽拿出個好成績，你沒看見嗎？”
“看見什麽？”陳聆走在葉桐身後，真不知道老大是轉性了還是被自家的母親給整怕了，最近一直都把成績掛在嘴邊。
“誒……看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呀。”兩人先回到了宿舍放換洗衣物，葉桐扭頭：“林語為什麽能被學校董事重新召回？”
“成績？”陳聆一愣，不敢相信：“可他之前的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學校怎麽能？”
“學校是不會。”葉桐搖頭：“可他背後希望能為學校奪取大學名額與名聲的董事會，是真的很懂事啊。”
“所以，這所學校的第一法則：成績第一。”輕輕按在陳聆的肩頭，葉桐看著他大徹大悟，扭過頭來眼神淩厲。
韓瀟？但願你別惹到我的頭上，可別到後麵大家玩得都太過火，誰也下不來台。
……
“咦？怎麽平常周末急急忙忙趕到班級抄作業的頹廢三人組，這個時候還沒有按時到班？”和林伊伊一個組的申輝抬頭一看，班級的最後一排一個人影都沒有。
和自己印象中的總有些不搭……
“嘿！申輝，難道人家偏要找你來抄作業。求爺爺告奶奶，你還不給人家好臉色……”申輝旁邊的鄭振華嘲笑他：“難道你就這麽想在他們身上找到優越感？”
“嘿嘿，就是。申輝你可別忘了，人家頹廢三人組和誰是一個寢室的？就算沒有你，薛越隨便勾勾指頭就能把這些作業寫完。”王啟明已經把作業裝訂好了，撐開手向後一靠，就等著學委一聲令下抬出自己的勞動成果。
“誒！這不是來了嘛？”坐在窗邊的程騰抬頭一看，整個415的男生集體出動，齊刷刷地把整個樓道的寬度都給測量好了。
嘣，嘣，嘣嘣嘣……好像電影中某個古惑仔的出場BG呀……
嘭！
薛越啃著棒棒糖從抽屜裏拿出作業，扭著眉頭翻看起了作業。誒……隻要是個學生，沒有誰會喜歡作業吧？
學神更是如此，因為太簡單了。
“這……”申輝傻了：薛越沒有寫作業，那葉桐那三個人的作業怎麽辦，還有十分鍾老包就要來收作業了。
要知道，之所以每一，每一周的作業都是那麽艱難，就是封都學院的作業一直都是老師從自己的題庫裏麵抽出來的！
網上沒有答案，沒有套路。這份卷子的滿滿心意，就是老師在課堂上過的每一個大重難點。
葉桐他們是怎麽搞定這次作業的？
“對不起，來晚了……”
哦～～
前排的幾個人一看到姍姍來遲的墨芽，突然就明白了些什麽……
墨芽，重點班三班的實力大bss。沒有薛越那出色的邏輯頭腦，沒有林伊伊那風花雪月的奇妙學習法，隻是憑借著穩紮穩打的學習基礎才爬到了班級前五的名次。
來有些殘酷，包為民班主任雖然對班級學生一視同仁，但學校給學生安排座位有自己的潛規則，連他也不好違背。那就是大家各憑成績話，成績最好的，可以優先挑選座位。
但墨芽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的“陪讀兼幫助陳聆公子哥”的任務。
所以，就把自己放在了陳聆他們三個人的身邊。
“誒……鮮花插在牛糞上了……”鄭振華搖搖頭，看看可以並肩林伊伊顏值的女孩坐在那個略帶陰暗的角落，矮地她推推眼睛，著實讓人有些難過。
所以……作業……是從墨芽那裏下手的？眾人感覺自己已經下好了定義。
再聽到陳聆：“墨芽！你怎麽這麽晚才來，不知道我們的時間很寶貴嗎？”就更加確信無疑了。
“路上碰了點事。”墨芽尷尬一笑，從背包裏抽出來作業，“給！”
絕對是這樣！
魯器抬頭，看到前排的那些學霸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看著他們，突然冷笑著靠向葉桐：
“老大，你這些人不會以為咱們是要抄墨芽的作業吧？怎麽一個個——”
“管那些做什麽？他們閑的無聊，咱們自己的事情還沒弄好呢。”葉桐一巴掌拍向魯器的後腦門，對墨芽微笑：“謝謝你呀，墨芽。明我們請你吃飯。”
“不用不用，都是同學，大家互幫互助……”墨芽趕緊搖頭。
還互幫互助？鄭振華心道：“難道墨女神也和他們一起抄作業了？不可能！”
啪！
隻見後排的眾人不再多嘴，竟然打開了紅筆蓋在已經寫好的作業夾上批改起了答案。
我去！人家早就寫好了！眾人感覺到了無聲的巴掌把自己的臉拍得響亮！
一直沉默無言的陳聆一抬頭，看到那些失望的眼神大呼過癮。“這才是學習的最高境界——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葉桐！外麵有人找！”
林伊伊的聲音突然從三人背後傳來。
“你們先寫著……”葉桐放下熱火朝的工作，沒有見到林伊伊不自然的表情，直直朝班門口走來。
人呢？
葉桐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先扭頭？還是先轉身？
不重要了，樓道拐角處另一個人同樣轉過了身。
墨黑的花環瀑布被捆紮成了馬尾，整件校服穿在身上竟然有種清新脫俗的氣質，湛清的瞳孔把葉桐的整個身影都倒影在其中。
贏弱，微，但內心絕對很倔強……這是所有人見到她第一眼就有的感受。要不是葉桐急忙刹車立住，他都擔心把這個堪堪達到自己肩頭的女孩給撞倒。
不過！就算她是學姐，把她撞到他也絕對不會又一絲愧疚！
“是你！”
大眼瞪眼！聲音把教室裏學習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眼睛中互相映著對方，恨不得把她或者他撕咬成碎片，氣息逐漸變粗，變頻繁……
“楚非鈴……”葉桐看到女孩的櫻桃帶水的嘴唇輕輕碰齒，好像麵對一場不想再次經曆的旋風……。
前世的因果被摁壓在水中掙紮不斷，一個想要逃脫，一個想要回避，但不知道這場漫無目的的旅程究竟何時才能到達終點……
一場有無所謂，白頭還是黑發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