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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反擊

  院子裏有一方小小的荷塘,荷塘旁邊,有幾株年齡不小的楸樹。這時候樹上花開滿枝,煞是熱鬧。大早上起來,展昭習武過後擦了擦汗,拿著一本書坐在樹下,一頁一頁翻起來,看得入神。


  玉堂大清早從外麵回來,滿頭大汗得跑進來,展英看見了便問道:“大熱的天兒,殿使這是沿著州橋跑了半圈兒?”玉堂便道:“沒有,剛剛找了個林子,練了會兒刀。太陽出來了看的人多,我就趕緊回來了。”


  展英便道:“殿使快喝口茶歇歇吧,看你熱的!這個鬼天兒,早上就這樣。啥時候能下雨那就好了!”說著展英遞過碗茶來,與玉堂吃,又遞過手巾來讓他擦汗。玉堂便道:“我不要茶,有酸梅湯幫我調一碗來。”


  玉堂用手巾擦完汗,遞給展英,然後又問道:“你家主人在哪呢?今天休沐了還在忙?”展英回道:“沒有,今天沒事兒,正在後院看書呢,殿使直接過去不妨。”


  樹上的蟬鳴又開始了,玉堂搬來一張琴,跟它較了半天勁,半晌才想起來問展昭道:“打擾你麽?我是說這個景色不撫琴,就太可惜了,你說是不是?”展昭頭也不抬的道:“錯了個音,你今天有什麽急事麽?心不在焉的。”


  玉堂對此不回複,走過來看一眼展昭的書,名字似乎叫什麽《唐人禪宗證悟理法合輯》,玉堂丟下來一句道:“你繼續做你的神仙吧,我可是餓了,我去找一點吃的了!”


  才走到抱廈廳前麵呢,就聽見有兩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玉堂拐過去看時,原來是蘇興和鄧禹兩個人,坐在葡萄架底下吃麵呢。因為太燙,蘇興用筷子挑起來那麽長的麵,正歪著腦袋隻管吃。


  玉堂立刻說蘇興道:“怎麽,你現在連早飯都不在家裏吃了?”蘇興滿臉不屑道:“俺們又沒吃你的,你心疼什麽?你不是一樣在別人家裏麵白吃白喝?!”


  沒等到玉堂反擊呢,蘇興突然想起來什麽,又繼續道:“你昨天剛說,你跟別人談了個買賣,馬上能賺到一大筆錢。說什麽有了這筆銀子後,你去買一個大宅子,讓俺們全都搬進去住。以後找誰在牆頭上一喊,對方立刻就聽見了,方便得很,屁!吃碗麵你就大驚小怪的,讓俺們白住肯定沒門兒!”


  說著蘇興又自語道:“燙死人了,不行我得去過過井水,然後再澆上一勺鹵子!”鄧禹也想這麽吃,眼看著蘇興跑走了,趕緊在後麵喊他道:“你多弄點,分我一半!”


  坐在那裏還看不見,這一跑了,玉堂才發現蘇興腳上的那雙鞋,穿的是他的,這東西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少不得玉堂在背後又罵了幾句。


  旁邊鄧禹便解釋道:“我這是吃了才過來的,看見他吃,突然又餓了。跟著吃一碗不要緊吧?”玉堂也就擺手道:“吃吧,吃吧,能吃是好事!”鄧禹又道:“小白你餓麽?麵已經沒了,廚房裏有幾個包子是涼的,你吃不吃?”玉堂便道:“宋經紀有事情約我呢,太晚了外麵沒法走,你們吃吧。”


  最近茶引的價錢,一天一個樣。最開始價格確實是降了,然而低價賣了不到兩天,引價又有抬頭的趨勢。因連續漲了四五天,大戶們有些便坐不住了,連忙跑過來問李億道:“李員外,茶引的事兒,您不是捎話兒說要降麽?怎麽升了?!”


  李億便道:“降麽,肯定還是要降的!剛開始賣,價格有波動很正常。你們放心,過幾天它就下來了!”眾人回去又等了兩天,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引價確實稍低了些,隻是幅度有點小。這價錢眾人覺得還不夠低,都想著往下再降一降,入手也不晚。


  誰知道到了第三天,茶引非但沒有降,反而又升了。一上去這就下不來了,連續等了十幾天,茶引的價錢一直在漲。沒便宜不說,比往年又高了兩三倍。兩三倍價錢還沒到頭兒,仍舊在繼續往上漲。


  隨著時間的推移,茶引的價錢,已經由原來的兩三倍,慢慢變成四五倍,一下子又變成了十幾倍。十幾倍仍舊不算完,然後又變成了幾十倍。別說大戶們嚇呆了,連李億這廝都傻了眼,看的目瞪口呆的。


  為這件事上,李億把李二冒叫過去,詢問他道:“怎麽回事?我讓你去跟大戶們說話,你說了麽?”李主管道:“主人交代的事情,小人哪敢不趕緊辦!茶行的那些大戶們都說,他們也囤了不少茶,也得從外麵買茶引。


  我一說茶引漲價這事兒,他們立刻叫苦道:‘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故意害我們!引錢一漲,我們幾萬兩銀子沒了!主管千萬給我們做主,查一查到底是哪個幹的!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他們各家的情形,我背地裏都已經打探了,那些人確實說的是實話。茶引一貴了,他們各家也賠了不少,故意搗亂的不可能是他們。”


  對此李億不滿道:“照你說的,他們一個個都是些好人,茶引卻貴了?這怎麽可能?!

  肯定有人沒說實話!最近那些大戶的底細,你查了麽?”李主管道:“前幾天我就挨家查了,沒查出什麽線索來。我聽說大戶們已經聯合起來,上報與朝廷,說有人在背後操*弄茶引,搗亂市麵上的茶價,必須要查出來問一個大罪。”


  對此李億不屑道:“‘上報與朝廷’?他們告什麽?那些小戶想讓茶引價格高,全都捂著不肯賣?讓朝廷插手,等到他們查下來,那就是棺材出了討挽歌郎錢,能有個屁用!說不定在背後搗鬼的就是他們,故意演給咱們看!”


  李主管似乎想起來什麽,猶猶豫豫的開口道:“小人想了這些天,總覺得茶引的價錢能抬成這樣,是有人在背後故意壞咱!遠的不說,單單東京城裏麵,白家、王家那兩家,都有可能!除了他兩家,孫家和蘇家也不可信!果真是他們出手的話,那可比那些大戶們難對付多了!”


  因這個話兒,李億黑了一張臉兒,開口說道:“王承安不在東京城,不能是他,而且這件事也不像是他的手筆。我昨天剛跟孫辰安見過麵,也不是他。蘇玨也不是,他們家不做茶行的買賣。若說有人搗鬼的話,肯定就是姓白的!”


  李主管有些不信道:“這不太可能!有確信說,白慶堂剛剛大病了一場,恐怕下床都困難,他能在背後攪咱們局?!”說到這時,李億揮揮手叫了個伴當進來,問他話道:“讓你盯著白家那崽子,他有什麽動靜麽?近來跟他交往的有誰?”


  伴當回道:“沒發現什麽特別的,他最近去長慶樓的次數不少。外麵盯梢的回報說,他昨天去了趟長慶樓,上午見了宋經紀、俞經紀這兩個人。中午跟袁行老、程員外吃了個飯。那樓裏沒有咱們的人,沒法兒打探,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李億立刻叫一聲道:“果然是他!你帶個信兒,讓長慶樓關張幾天吧!宋經紀、袁行老那些人,你也給他們帶個話兒,想要家裏安穩的話,以後就別在東京城露麵!你再把呂四福、李修福、孫有道這三個茶行的給我叫來,就說我明天有要緊的事情找他們。”


  也不知李億那個廝,跟呂四福他們都說了些什麽,回來後呂四福立刻去找玉堂,拿話兒詢問玉堂道:“小九哥,老哥問一句要緊的話兒,你實話實說:抬高茶引那件事兒,背後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一聽見這話兒,玉堂立刻笑著搖頭道:“呂哥你可是錯怪我了:我家隻有三萬的茶引,攪亂茶市我倒是想,沒那個能耐!再者說大家出來都為了賺錢,小戶們一看茶價要漲,也想囤積。茶引自己還不夠用呢,捂著不賣也合理。呂哥你想想:我從鎮戎軍回來才幾年?也就是剛剛入了行,怎麽可能做他們的主?老哥也太高看我了!”


  四福盯著玉堂看了一會兒,便說話道:“小九哥,這件事兒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老哥都沒有怪罪的意思。俺們賠錢,讓李億那廝吐幾口血,那麽這件事兒也算值了!”玉堂又道:“呂哥你其實用不著試探,真是我做的,我巴不得趕緊認下來,讓別人好好誇讚誇讚呢!讓老狐狸吃這麽大一個虧兒,說出去足夠吹好幾年了!”


  如今白慶堂也出來了,在家裏養了幾個月,身體也慢慢的將息好了,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之前因為主事的不在,白玉堂代替他四哥辦了幾個月的事兒,還沒有徹底過癮呢,一轉眼大權就被奪走,玉堂又變成一個閑人了。


  不得不說,白慶堂在買賣上是個能人,不久諸事就上了正軌,家業慢慢又興盛起來。沒多久白家又添了件喜事兒:清茗在南麵捎信來說,當初去南洋的那兩艘貨船,隻沉了一艘,另一艘已經安全到達了。


  隻是如今蠻人鬧亂,廣州那邊被圍了許久,到現在消息才傳過來。因為兵亂,這艘船回來的時候不再走廣州,直接繞路轉去蘇州。


  儂智高起兵眾人都知道,本以為他們跟荊湖的瑤蠻起事一樣,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楊畋等人給壓製住。誰知道時間一日日過去,蠻軍節節勝利不說,宋軍反而一敗再敗,實在是出乎眾人的意料。再這麽下去,天知道南邊會打成個什麽樣子!

  因為這個,白家在東京的幾個人,為嘉禾的老祖母擔心起來。白慶堂專門寫了信過去,希望等那邊安排好了,盡早把她接過來。怎奈老祖母在南邊慣了,不願意去東京,而且還這麽回複道:“蠻人打不到江浙就算了,真打來了,我老太婆也能拿得動刀槍,也能在戰場上跟他們較量較量!”一番話讓眾人更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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