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借錢

  宿舍的小方桌上，都是一些零食，剩下的就是啤酒了，我們哥兒八個都圍著又是一頓豪飲。【 _】 

  「尼瑪呀，說，剛才是乃個傻筆居然踹了我一腳，這個疼！」王尚飛揉著自己的腳踝骨呲牙咧嘴的罵著說。 

  我們一聽，都是哈哈大笑，都罵王尚飛是個傻筆，打別人自己還受傷了。 

  「笑雞毛啊，老三，肯定是你個王八蛋踹的，剛才你是站我這個腳邊上的！」王尚飛笑著罵王新說。 

  「放屁呢，老子下腳一向有準兒，尼瑪剛才咱們幾個圍著那小筆踹，都挺近的，你咋就知道是我踹的。」王新嘻嘻哈哈的笑著說。 

  「行了，這都是難免的，群戰嗎，還能沒有個誤傷，這踢足球的還有烏龍球呢，往幾把自己家大門裡踢的呢！」陳偉喝了一口酒，笑著說。 

  「哈哈，也是，你們說，咱們今天還挺運氣哈，玩個遊戲機，還能賺到錢！」胖墩兒笑呵呵的說。 

  「草！這個來錢還挺快的，你們說咱還能要著不？」這個時候，艾宏偉抽了口從那個小子那搶來的紅塔山，眯著眼睛問。 

  艾宏偉一說完，我們都不吱聲了，都看著艾宏偉，陳偉這時候就說：「老二，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會是說······」 

  「還能什麼意思，咱花錢太大，這每個月的生活費根本就不夠咱們造的，你說咱是不是可以跟別人搶點兒錢來花花？我聽說，別的學校有這麼乾的？」艾宏偉看了看陳偉說。 

  「不會吧，老二，這可是搶劫呀，是犯罪吧？要是被抓到了，還不得蹲監獄啊！」我擔心的說。 

  「蹲個蛋！尼瑪咱們還沒成年，頂多就是批評教育，最嚴重也就是開除唄，反正這學我還不想上呢！」艾宏偉白楞了我一眼。 

  「是個招兒，大不了咱不多要，十塊八塊的沒啥事兒，對了，咱這可不是搶錢，咱這是借，哈哈！」陳偉笑著一口把瓶里的酒喝盡了。 

  「對，借錢，要不咱明天中午放學就試試！」陳洋也喊了一嗓子。 

  陳洋一喊完，大家就都笑著點兒頭同意了，只有我這心裡還一直惴惴不安，但沒辦法，我們是一個集體，他們要干，我也得跟著，這血酒不是白喝的，尼瑪，就我喝的多！ 

  第二天中午放學，我們幾個就都聚到了一起，來到了離我們九中不太遠的馬路邊上，都蹲在地上抽著煙，尋找要下手的目標。 

  「你們說，咱們搶······不是，是借誰的錢合適？」王尚飛問道，可以看得出來，大家都是挺緊張的，畢竟這是第一次干。 

  「我說呀，咱還是得找看著老實點兒的，要找那些個也愛混的，到時候，沒準兒還得打一架，就算咱不怕他們，可打起來，這錢也沒準就要不著了！」陳偉低頭尋思著說。 

  「嗯，對，我看行！」艾宏偉也發表了意見。 

  我們就又不說話了，專心看著放學走的學生，找著我們認為比較老實的，準備下手。 

  「哎，你們看乃個怎麼樣，戴個小眼鏡，你看他騎得車子，還挺吊的，身上應該有錢！」這個時候，張振宇突然指著學校門口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學生說。 

  「行，就是他了，今兒就拿他練手了，都準備騷起來！」陳偉使勁抽了一口煙，把煙屁股一扔，對我們說道。 

  陳偉一說完，我們就都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他們幾個是怎麼想的，反正我當時手心都是汗，心裡挺虛的，一直默默祈禱著我們能夠行動順利，不會打起來，更不會被抓到。 

  我們都看著那個小眼鏡一個人騎著一輛挺風騷的女式坤車慢慢的往我們這邊騎了過來，他的臉上洋溢著微笑，不知道是因為今天受了老師的表揚，還是想著回家有肉包子等著他，又或者被哪個小姑娘看上了，心裡正在yy，但他不知道的是，現在已經有八匹狼已經把他當成了肉包子，等著他往嘴裡送呢！ 

  看著那個小眼鏡已經近了，陳偉就站了起來，沖著那個小眼鏡一指，就喊了一嗓子：「乃個你，過來！」 

  還在yy的小眼鏡一聽陳偉喊，不由得就停了下來，然後左右看了看，又對陳偉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問，是不是在叫他。 

  陳偉沖著那個小眼鏡一點頭說道：「對，就是你，過來一下！」 

  小眼鏡得到了陳偉的肯定以後，我可以看出來他挺為難的，也好像很害怕，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騎著車子，慢慢沖我們過來了。 

  我們的心裡不由放鬆了一些，可以看出來，這個小眼鏡不是什麼硬茬子，這就好辦了。 

  小眼鏡來到我們的身邊以後，就挺害怕的看了看還蹲在地上的我們，又看向陳偉說；「偉哥，你找我有事兒啊？」 

  陳偉一聽，就樂了，就看著小眼鏡問：「呦，你認識我呀？」 

  小眼鏡點了點頭說：「嗯，認識，在咱們九中，大部分人都認識你的。」 

  「哦，認識，認識就好說了！」陳偉對著小眼鏡比劃了比劃說；「來，你先下來！」 

  小眼鏡一聽，我看到他好像哆嗦了一下子，就問：「偉哥，我沒怎麼著吧，你們不會是要打我吧？」 

  「打你幹嘛？」陳偉對他一瞪眼說：「你先下來，有事兒！」 

  小眼鏡一聽陳偉說不打他，就下來了，來到了陳偉的面前，陳偉笑呵呵的一摟他肩膀，把頭貼著小眼鏡的頭小聲說：「哥兒幾個最近沒錢花了，你也知道，我們都是住校生，這沒錢花，我們可就活不下去了，這樣吧，你看你身上有多少，借我點兒！」 

  小眼鏡聽完陳偉的話，先是「啊」了一聲，然後很為難的說：「偉哥，我身上沒錢呀！」 

  其實我們知道，看這個小眼鏡的樣子，身上肯定有錢，但誰也不是傻子，人家小眼鏡也知道，我們這說的借錢那肯定是有借無還的。 

  這個小眼鏡一說完了，陳偉馬上臉色就變了，瞪著小眼鏡說：「小子，你可別想騙我們，你別等哥兒幾個搜你的兜，要是搜出錢來了，這後果你自己想！」 

  那小眼鏡一聽陳偉說要搜自己兜，一下就慌了，趕緊從兜里掏出了十多塊錢來，就說：「別，偉哥，我身上就這十幾塊錢，這可是我媽給我買本兒的錢！」 

  「媽的，你買本兒用的了這麼多嗎。」陳偉一看到錢，就笑了，從小眼鏡的手裡拿過錢來，數了數，又拿出了一塊錢給了小眼鏡說：「這錢你拿去買本兒吧！」 

  小眼鏡接過那一塊錢，哭喪著臉看著陳偉，陳偉看了看那個小眼鏡說：「幹嘛，你還有事兒嗎？」 

  什麼話，明明要了別人的錢，還問人家有事兒嗎，我一聽，就笑了，然後我看王尚飛也在笑，不過我看他盯著陳偉手裡的錢笑，估計著是在想一會兒去吃什麼呢。 

  「沒事兒！」小眼鏡說。 

  「行了，那你走吧，以後碰到事兒了，可以提我陳偉的名字！」陳偉笑著對小眼鏡說。 

  小眼鏡無奈的走了，我看他蹬著車子的樣子好像異常沉重，估計他的心情更沉重，所以腳下使不出力氣。 

  「我曹！挺容易嘿！」陳偉一晃手裡的錢對我們喊道。 

  「好啊，咱回食堂吃飯吧？」我說了一句。 

  「回個屁食堂，咱再要點兒，不，是再借點兒，草！老改不過來口，然後去吃好的！」陳偉興奮的喊道。這天中午，我們又搶了兩個人的錢，總共能湊了有小五十塊錢，而且那兩個人也都是認識陳偉的，陳偉一說借錢，那兩個人居然都是毫不猶豫的就把錢都掏出來了，而且還特低三下四的跟陳偉套了半天近乎，陳偉都是告訴他們，以後在九中有什麼事兒，就可以報他的名字。 

  等那兩個人都走了，我們看著這五十塊錢，心裡都挺高興，沒出什麼事，還掙到錢了，這不勞所獲確實很讓人容易心生僥倖，所以連我一開始的擔心和緊張都化作了一片浮雲，一聽陳偉說以後再沒錢了就還這麼干，也是連聲叫好。 

  不過我們中午並沒有去吃什麼好的東西，還是回到三中食堂買了饅頭蘸辣醬吃的，因為陳偉說這錢要留著晚上喝酒用。 

  但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晚上我們沒有吃到什麼好東西，倒是吃了一頓好打。 

  下午，孫海來到了我的面前，悄悄對我說：「九哥，你出來一下，我有點兒事兒跟你說。」 

  自從我把吳家廣和孫海這哥倆給打了，他們就都對我很客氣了，雖然吳家廣盡量都避開我，但孫海畢竟和我是一個班的，所以他平時見了我都會恭敬的叫我一聲九哥。 

  我看了看孫海，心想著他找我會有什麼事，我想他應該不會再敢跟我炸什麼刺兒了，就點了點頭跟他出去了。 

  我跟著孫海來到了樓道一個角落裡，孫海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什麼人，就緊張兮兮的跟我說：「九哥，你們最近是不是惹事兒了？」 

  我一聽，就盯著孫海看，心想我們也就是在遊戲廳打了一個小子，又要了三個人的錢，如果說有事兒，那也就是這幾件事兒唄，但我不會跟孫海說的，就假裝對他很無所謂的說：「我們能惹什麼事兒，你就說怎麼了吧？」 

  「你們是不是打了一個叫徐東海的，初一的？」孫海看著我問。 

  我就搖了搖頭說：「昨晚是打了一個小子，但不知道叫什麼名兒。」 

  「那就是了，你不知道吧，這個叫徐東海的是徐曼麗的弟弟！」孫海瞪著大眼睛說。 

  我一聽，就想起了那個我剛剛來九中，就逼著要我跟她搞對象，卻被丁爽打了一頓的徐曼麗，不由就笑了，很輕鬆的說道：「哦，是徐曼麗的弟弟啊，那又怎麼了，徐曼麗還敢跟我們裝筆是咋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徐曼麗現在比以前牛筆多了！」孫海居然還跟我賣官司。 

  我踹了孫海一腳說：「別廢話，你就說她現在咋了，咋牛筆了？」 

  孫海就說：「徐曼麗現在不是初三了嗎，他們年級有個咱籃球校隊的，還是隊長，叫方可，你知道不？」 

  我點了點頭說：「聽說過，好像在他們初三挺牛筆的，那又咋了？」 

  「草！何止是牛筆啊，他簡直就是初三的老大，手底下又都是他們籃球隊的，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要不是因為他們是初三，要畢業了，學校管得嚴，就偉哥你們，現在根本不可能這麼罩得住！」孫海一驚一乍的說。 

  我聽了，心裡也有些發麻，不由就問道：「那你什麼意思，這方可跟徐曼麗有關係啊？」 

  「當然了，徐曼麗現在正跟方可處對象呢，她已經找到方可了，要方可為她弟報仇呢！」孫海終於說出了重點。 

  「草！這你咋知道的？」我心裡一陣緊張，趕緊問孫海。 

  「這不是我哥和他們都是練體育的嗎，都認識，方可就跟我哥打聽你們來著！」孫海說。 

  「那你哥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又為什麼來告訴我呢？」我不明白的問道，因為我覺得，我們要是挨了打，最應該高興的就應該是這哥倆才對呀。 

  「是我哥讓我通知你的，他說其實你們幾個都是挺講義氣的人，你跟我哥單挑，陳偉他們也都沒上手，再說了，方可他們該畢業了，可咱們不都是一個年級的嗎，還得處呢！」孫海說出了實話。 

  我一聽，心想這哥倆還不錯，關鍵的時候，還能給通風報信，就一拍孫海肩膀說；「行，謝謝你了，也替我謝謝你哥！」 

  「不用，九哥，我看你還是早點兒告訴偉哥他們，好有個準備，我哥說他跟兩邊都認識，不好出面！」孫海說完，就走了。 

  我想了想，就趕緊來到了陳偉他們班，把這件事兒跟他們說了。 

  聽完我的話以後，陳偉他們居然都沒有太當回事兒，我就急了，就說：「你們看怎麼辦啊，咱總得想個辦法對付對付吧？」 

  陳偉笑著拍了拍我說：「九兒，沒事兒，你是因為還沒打過什麼硬仗，所以緊張，其實這沒什麼，他們要敢找咱們，那咱們就跟他們干，誰怕誰呀，他們馬上就畢業了，他們得考慮畢業前不被開除的問題吧，咱不用考慮。」 

  我還是著急的說：「可他們都比咱們大，咱們能打過他們嗎？」 

  「打不過也得打，總不能讓人先給看扁了，大不了就是挨頓打的事兒，誰沒挨過呀！」艾宏偉又白楞了我一眼說。 

  沒辦法，我懷著緊張的心情回到了班裡，丁爽問我幹嘛去了，我沒敢告訴她。 

  下午，我心裡想著要是方可真找我們了，我該怎麼辦，我本來又想到了逃跑，但左思右想之下，我覺得我不能這麼做，好不容易跟陳偉他們都一條心了，而且我也喝過血酒的，電影電視里都看過了，喝了血酒拜了把子，那就是過命的交情，男子漢大丈夫，要講義氣。 

  但我心裡知道自己，也許陳偉他們還能跟初三的較量較量，可我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就長了一個心眼兒，趁著放學之前，我把我們班裡最後邊靠牆的一個壞凳子的木腿給拆下來了，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放學后，陳偉他們先來到了我們班接我，說大家得一起走，丁爽還問我們晚上要幹什麼去，陳偉就笑著說，去錄像廳看錄像去，還問丁爽去不。 

  丁爽當然是從來不跟我們去這些地方胡混的，就自己走了。 

  等丁爽一走，王尚飛突然從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根凳子腿遞給我，說：「拿著，要是方可他們來找咱們，你就用這個！」 

  我一見，就笑了，從自己袖子里也把凳子腿亮了出來說：「我也有！」 

  「草！九兒還學精了！」陳偉笑著打了我一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