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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羊城戰局

  寒風依然吹著,天地一片陰暗,猶如夜幕來臨一樣。


  走了一段路,沉澱在思緒中的蒙婉倩終於忍不住開口相問:“相公,老奶奶跟你說了些什麽,為何那般神秘?”


  原來,老婆婆與柳正風說話時,她是隱隱約約聽到一些的,此時才問。


  “你別問了,如果我老叫化猜的不錯的話,定是有關於你的,而且還是一些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情”唐元聽完,笑笑地插嘴道。


  “果真如此嗎?這老奶奶看著慈祥,難道她在你麵前說了我壞話不成?”蒙婉倩聽了唐元的話,皺著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柳正風,納悶道。


  “怎麽可能嗎?就是說一些不與外人說的秘密而已。別無他意”柳正風賠笑道。


  “妖女,你且看,柳老弟這個表情很不自然,定然不是什麽好話”唐元煽風點火道。


  “唐老哥,你別胡說八道,老奶奶就說一個故事給我聽聽而已。她說她曾經是這十裏八鄉的美女,以前脾氣強得很,給他老伴惹了不少麻煩”柳正風搖搖頭道。


  “妖女,你聽,這倒像是說你的故事吧”唐元一臉微笑,繼續推濤作浪。


  “我啥時候脾氣強了,簡直胡說八道,你休要在我倆之間挑撥離間,不然到時候死的可是你自己,你知道嗎?”蒙婉倩頓時沉下臉,雙目如電般瞪視著唐元,咬牙切齒道。


  “你們當我什麽都沒說,我老叫化可不要被棄屍荒野”唐元心中一凜,急道。


  “相公,老奶奶真的就說了這些嗎?”蒙婉倩登時麵帶微笑,看向柳正風輕聲細語問道。


  女人一旦莫名地一笑,事情就變的不簡單了。


  “難道你還想知道其它的嗎?”


  柳正風深知其理,皺皺眉道,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道:“她說你家娘子長得太漂亮,是個紅顏禍水”


  蒙婉倩聽人家說她漂亮,倒也不在意:‘紅顏禍水’這個詞,心中高興,得意地追問道:“還有呢?”


  柳正風故作不經意的幹咳一聲,詭異的笑道:“她還說你的腳長得太大,難看極了,做女人不該留這樣的腳”


  “這老奶奶也太不識趣了,隨便說人家壞話。你可是嫌棄我腳大嗎?”蒙婉倩登時心涼了一截,冷若冰霜,看向柳正風責問。


  唐元看此情況,抿嘴而笑,心知:應該有好戲上場了,籲的一聲,故意將馬速放慢。


  “這話我可沒說過,是你自己說的!”柳正風抿嘴笑道,但他的確在意過蒙婉倩腳比別人大這樣的想法,一時心虛,立即扯開話題,道:“咱們快點走吧,等會兒落雨就晚了”說著,立時雙腳往馬腹一蹬,使馬疾馳衝在前頭。


  “你真敢嫌棄我,為何以前不說”蒙婉倩刷一下臉色慘白,立時蹬馬,緊追而去。


  已近黃昏,羊城附近的一個小鎮上,寒風簌簌,陰暗的天地間陡然飄起了朦朧細雨。


  一陣馬蹄聲響起,由遠而近,三匹快馬冒著雨出現在一條小鎮的街道上。


  籲籲籲幾聲,馬兒先後停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門前,三條人影一躍而下,急忙地分別牽馬拴在欄上,快步走入客棧。


  一個身軀精悍、中等身高的中年大漢,一對衣著華貴、相貌俊美的年輕夫妻,正是唐元與柳正風夫妻。


  “掌櫃給我們開兩間上房。且將我們的馬牽到馬棚去,喂些草料”


  唐元一踏入客棧,就高聲吩咐道,聲到人到,登時便到了櫃前。


  “快擦擦吧!這臉都濕了”


  一到屋簷下,柳正風就掏出手巾遞給妻子,待蒙婉倩接過手巾,他順手就往自個臉上一抹一甩,手之過處濺下一片水跡,印在門前走廊地麵。接著,又抬手用衣袖輕擦幾下。


  蒙婉倩剛接過手巾,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一怔,繼而笑盈盈道:“哪有你這般隨意的”聲如銀鈴般悅耳,本想伸手去拭柳正風的臉,看這般一弄也幹了,隻好擦擦自己的。


  柳正風雙眼迷茫地看著外麵飄飄灑灑的雨,嘴裏嘀咕著:“幸虧來到這兒才下的雨,否則被淋個濕透也說不定”說完,將目光又落到妻子的身上,柔聲道:“你這外衣有些濕,咱們先到屋裏把衣服烘幹,以免連裏麵的衣服都滲透了,那樣很容易著涼”


  “那就別磨蹭了,快點進去吧”蒙婉倩說著,就同柳正風一起往裏走。


  店內已然點著了燈籠,淺黃的燈光下可見店內坐著五個吃客,他們的目光全被這對俊男美女吸引了,正隨著柳正風、蒙婉倩二人移動。


  “貴子,快來請客人到左院兩間上房去”掌櫃大聲朗聲喊道。


  走了幾大步,他倆就來到櫃前,蒙婉倩立時對櫃台內的掌櫃交代道:“掌櫃,給我們備一桌好酒好菜,一會兒來吃”這聲音很洪亮,足以使店內所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掌櫃聽之,登時眉開眼笑,隨口道:“好的咧”,眼光卻不經意地對蒙婉倩一瞥,隻覺這個女人膚如凝脂、一張臉美的令人窒息,當時一怔,頓覺失態,立馬又問道:“夫人還要什麽吩咐嗎?”他隻是想用這問話來掩飾自己的失禮,這機智來得快,使人發覺不了他一時的失禮。


  “你聽明白了沒?是好酒好菜,知道嗎?”唐元樂道。


  “明白!明白”掌櫃當即點頭笑道。


  這時,一個夥計快步從後麵偏門走了出來,彎腰作請:“你們請隨我來”說著就率先走在前頭引路,唐元、蒙婉倩、柳正風一齊跟了過去。


  柳正風、蒙婉倩二人進了一間房,夥計將屋內的爐火點著就走了,屋內有股難聞的黴氣。或許由於雨天氣壓低,屋內不透風的原因。


  這屋是坐北向南,這時候大多吹的都是北風,將門及前窗都敞開,雨是飄不進來的。


  柳正風夫妻倆先拿來幹毛巾互相將對方棉袍的濕處擦了一遍,然後再脫下架在爐邊烘。


  “沒爹沒娘的孩子真是可憐,吃了這一頓沒下頓,這要活下去真不容易”


  蒙婉倩坐在桌邊,用手撐在桌麵上托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柳正風的聽覺靈敏,妻子嘀咕的話他全聽見了,看著她一臉思緒,便安慰道:“胡思亂想什麽呢?何家兄弟有人家祖奶奶看著,這麽多時日都過來了,不會有事的,你別瞎操心了”


  “如果有一天咱倆真的有個好歹,義兒仁兒該怎麽辦。他們會不會像何家兄弟那般沒飯吃,到處要飯去”蒙婉倩想到要緊之處,一時恐慌,猛然抓住柳正風的手,問道。


  “不會的,我不會讓這一天發生的,咱倆這趟回去就帶著兒子離開。不管那些爭名奪利、冠冕堂皇的複國興邦之事了,咱們走得遠遠的,就到蒙古、大漠那邊去,總之找個沒有戰爭的地方去”柳正風拍拍妻子的手,安慰道。


  其實,他也曾這樣想過很多次,隻是那顆善心使他一次一次地將這念頭打消。


  “你這次說得可是大實話?不要騙我,我要你說實話,我不要一句空話,你知道嗎?”蒙婉倩登時熱淚盈眶,這回她真的害怕了;她可以隨時陪丈夫去死,但她真的不想兒子成為孤兒,那樣的日子實在太可怕了。


  柳正風頓時覺得一陣心疼,他真的是這樣打算的,隻不過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思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所想的未必就能成為結果。


  “我當然說真的,瞧你急得眼淚都掉下了。我豈是那種狠心的人,任由兒子孤苦伶仃嗎?”柳正風輕輕地笑了笑,一臉真誠,伸手拭去妻子臉上的眼淚。


  “你若能狠心那才好呢,做事就不用那般扭扭捏捏的,猶豫不決。就因為你心善,人家隨便說了幾句什麽為國為民的大空話,你的俠義之心就泛濫,一頭就紮進去,為人家拚命。我能不擔心嗎?”蒙婉倩責怪道。


  “你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都跑哪裏去了。如今動不動就自己嚇唬自己”柳正風道。


  “這哪能比嗎?以前我是一個人,現在我得為我義兒仁兒考慮,這是一個母親的責任。我懶得理你,我的兒子在我心裏絕對是第一位的,其它的都不重要”蒙婉倩道。


  “看來回去得好好整治整治那兩個兔崽子才行了。不然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我可不想你就把我這樣忽視了”柳正風拿起妻子的手,深深地吻了一下。


  “瞧你說的好聽。你敢動我兒子試試看”蒙婉倩嗔道。


  “你倆在談情說愛嗎?這飯還吃不吃?”唐元站在門口冷哼了兩聲,便開口調侃道。


  “你這老乞丐總是冷不丁地出現,若有心絞痛,豈不是被你嚇死了”蒙婉倩道。


  “你又不是西施,你最多算個東施,快些出來吃飯吧”唐元說完便轉身走了。


  “什麽西施東施的,我隻想吃肉絲”蒙婉倩立起身來,憤憤道。


  柳正風、蒙婉倩披上棉袍,來到客棧的廳內,唐元已然坐在一桌邊,飯菜都擺上了。


  “餓死我老叫化了,你倆磨磨蹭蹭的在屋內幹嘛,有什麽事要做也要吃了飯在做嗎”唐元看著他倆來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著已開始動筷子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把你扔出來喂狗”蒙婉倩坐在一空凳上,冷眼看向唐元,微怒道。


  “你別理他,唐老哥就這副嘴臉,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正風知道唐元的性格,一向這般胡言亂語,不過是看人而定。


  “他老是欺負我倆心善,不能拿他怎樣,如果有一天他把我惹急了,我真的殺了他丟到山上喂野狗去”蒙婉倩冷哼了一聲,威脅道。


  “咱們沒這般深仇大恨吧,非要你死我活的!我老叫化肉臭,狗都不吃,你這樣做不是白費工夫了嗎?”唐元吃了一驚,訝異道。


  “也就你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蒙婉倩一聽之下,心中怨氣消了些許。


  “別胡說了,咱吃飯吧,免得菜都讓他吃了”柳正風道。


  之後,三人都不再出聲,靜下來吃飯!


  天色外麵依舊下著雨,忽然有兩個人影出現在客棧門口,在門口處折騰了一陣子才走進來。兩個魁梧的大漢皆是絡腮胡,一個圓臉,一個方臉,手中各拎著一把砍刀。


  “這兒應該沒有蒙兵吧”圓臉大漢隨口道。


  “蒙兵哪敢隨處走動,要來也是來一隊人馬,不然見一個殺他一個”方臉大漢道。


  “對!要是真的有那就更好,殺他來解氣”圓臉大漢憤憤道。


  說話間,兩人就將刀放在一張空桌上,隨之坐了下來,兩人的衣服沒怎麽濕,應該是披蓑衣來的。


  “小二,給我倆燒兩個小菜,一壺酒,一並開間房”方臉大漢高聲叫道。


  “好的”掌櫃一聽之下,立馬出聲應道,深怕遲疑會兒被責罵。


  又聞方臉大漢道:“這一戰敗的真慘,這次咱義軍算是元氣大傷了,要想再奪回羊城,恐怕更難了。楊老、梅前輩這等肝膽英雄都戰死了,咱倆這次能撿回這條賤命也算祖宗保佑了。隻不過人總有一死,隻是看死的值不值得?像楊老等人這樣英勇戰死何嚐不是一種榮耀”


  圓臉大漢冷笑道:“這城都攻不進,哪來榮耀,咱們倘若就這樣戰死,估計無人知道你何求這個人。人能活下來,才真是萬幸啊,何必計較那些名利。我陳功這次參戰攻城,絕非為了升官發財,隻想出一口氣惡氣,別讓蒙古人瞧不起咱漢人”


  其此言之有理,方臉大漢心中絕對讚成,一時無話可說。


  圓臉大漢陳功稍停片刻,又看了看方臉大漢何求道:“據說淩大人也死了,沒剩幾個人逃掉,咱們這一戰打得實在憋屈,簡直是全軍覆沒”


  “聽說淩大人被楊老等人拚死護其突圍,根本沒有受傷,後來應該是自責氣死的”何求狐疑道。


  “這有什麽好自責的嗎?說書的不是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嗎?敗了就敗了,何必要尋死呢!真想不明白”陳功覺得淩大人這樣的做法,實在太不可思議,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這是人家當官的想法,咱們這些老百姓哪能弄得明白其中深意”何求道。


  “人家王大人倒是清醒,都那般了還是拚命殺出一條血路來。隻要人活下來,日後振臂一呼,再召集各路英雄好漢,豈不是又能東山再起,上陣殺敵”陳功顯露出一副讚賞的表情。


  “這王大人忒英勇的,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百折不撓。你弟弟不是也參戰了嗎?他有沒有逃出來?”何求道。


  聽到此,柳正風直呼不好,心想:“如此說來,王大人的義軍已然潰散,去向不明,若要尋找他們,恐怕不易,現下不知李揚還在不在他身邊,這次真難辦了”


  “我哪知道,我看見他被捅了一刀,定然死了。恐怕連這屍體都找不到,回去都不知該如何與我老娘交代”陳功說著,登時聲淚俱下,悲痛不已。


  雖然這段時日看慣了生離死別,但一旦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怎能不悲傷呢。


  “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何求不知如何是好,安慰了一句,沉默了會兒,等陳功心情有所好轉,又失落道:“你這就回去嗎?我本想咱倆能一起去追尋王大人,到時並肩殺敵,為國效力,也不失為一個大丈夫。你若不願意去的話,我一人去算了,況且此去也不知生死如何,何必多拉上一個人呢”


  “去就去唄,難道我能扔下你一人獨自苟且偷生不成。況且我娘說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果我就這樣回去,也定被她罵個狗血淋頭不可”陳功略想會兒便道。


  “你能與我去最好,怎樣也能有個伴”何求喜道,遲疑一下,又問:“你這麽怕你娘,你娘很能罵人嗎?”


  “我娘本是個大家閨秀,不知怎麽瞎了眼偏就嫁給我爹這樣一個小貨郎。她能讀書寫字,罵起人來卻不說一句髒話,也能把你氣個半死”陳功苦笑一陣便道。


  “客官,你酒菜來了”


  夥計托著盤子走了過來,把酒菜一一擺下就走了,兩個大漢也就吃飯,不再說話了。


  柳正風等人把這倆人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對於羊城的戰局已然了解個大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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