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此劍血濺此中人
日入，酉時，日薄西山，太陽的光芒已經緩緩收斂。
長安至今仍是沒有尋到證明，那唯一能夠算作證據的莫不凡的長魂燈早就不知何處，況且，莫一凡的死他至今仍然未能自證清白。
那個紅樓出手的人會偷躲在哪裏？客棧那定是不可能，每家每戶在這兩三個時辰裏都已經有城主府的府兵逐一搜查，至此，已經搜查到了探子四十一個，其中五品以上五人，六品兩人。就連何煮酒都出了手，他用那酒壺中的一滴酒生生破開了一位紅樓六品強者的一點紅，如今的臥龍城，沒有人敢窺何醉半分。
何煮酒不是六品，而是在七品的路上已經走了很遠很遠。
何毅張煥二人的府邸，長安也逐一搜查過，太蹊蹺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施展過一點紅的紅樓中人定然是虛弱不堪，可她究竟躲在何處才能避開諸多耳目的搜查，
其間李飛也曾偷偷出來傳遞過一次情報，那是何煮酒個人最後的判斷，長安足足沉思了半個時辰，最終搖了搖頭，太過滑稽可笑。
長安沒有想到，在自己最放心的地方竟然受到了接近致命的一劍，在塵兒的院裏，他本來並不想打擾，可是總感覺有些異常，果真一推門，便中了埋伏。
這是賈幀勁無限接近八品的一劍，若非長安硬生生將身子骨挪出兩指，這一劍，正中心髒。
“賈千人，好狠的手段，你來用塵兒要挾我，他們都知道嗎？”長安死死地捂住的劍口，他知道，隻要自己一鬆手，那血定會噴湧而出，他不想驚動屋內進食的姑娘。
“我隻是站在她的門前，甚至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若是有賊人闖進，我也定然會保護她。”賈幀勁從沒這樣羞愧過，“我的意思是，今後我定會護她周全，請你放心。”
“看樣子是你自己做的決定。”長安手無寸鐵，甚至連剛剛折的樹枝也被賈幀勁一劍斬斷。
“對不起，剛剛夫人給我送飯，我才得知，今日你救了夫人一命。”賈幀勁抱拳行禮。
“那你就這麽回報你的恩人的？你夫人知道嗎？”長安嘲諷地盯住那始終不敢抬眼的圓臉。
“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我別無選擇。”賈幀勁充滿歉意，“我知道你上次回來傷愈後就有可能入了六品，不到二十歲，你是真正的才，不會弱於長陵那些所謂之驕子的才，甚至有大人物特意要求我們隱瞞你的情況，如今，你更是領略了道，真的對不起。”
“是你害死了莫一凡，那輛馬車是你放進來的，交換的代價便是隱瞞你夫人曾經的過往。”長安的嘴角嵌出猩紅的血，喉嚨深處更有悲憤在滾動。
“七品與六品最大的差別就是七品中人已經能夠自己控製靈氣入體，雖然不能如八品那般揮斥四方，可是舉止攻防之間，已然能夠帶動部分地靈氣，剛剛那一劍，所挾裹的靈氣，在你體中一定不好受，不到七品煉體，靈氣便是穿腸毒藥。”賈幀勁舉劍，“我會盡量快的結束你的痛苦。”
城主府內，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何煮酒笑了笑，“何毅千人，你怎麽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是賈千人出手了，餘俸與張煥二位又執意阻攔你，想必，那長安定是有求死的原因，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必須盡量保存戰力，誰也不知道城中到底還隱藏了什麽。”何毅最終還是站在了人多的那一邊，他的確像年輕的莫一凡。
張煥亦是知曉他和餘俸的交易已經被長安察覺，雖然不知他隱藏的另一事是否也被翻出，可長安已經留不得。
餘俸更不必多，不論是與莫千人還是張千人的交易隻要抖出一件，他便生不如死，一端出賣了周陵，一端出賣了大秦，死無葬身之地。
“你們都瞧了今日的長安。”何煮酒不由感慨他們的心都被蒙住了，今日的長安，難道他們都沒察覺到不一般嗎？
“看來很多人都想讓我死啊。”長安笑得那樣慘烈，“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太巧了，你們所有人都同時被人利用了把柄，這會是多大的一盤棋？會不會整座臥龍城都是敵人的目標？”
“可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是我害死了莫千人，你若活著，我便活不了，我夫人更活不下去。”賈幀勁認真擦試幹淨劍鋒上的血，這或許是他的尊敬，亦或是對對麵之人的懺悔，“隻有你死了，我們才能全心合力保下這座城。”
賈幀勁動了，他的劍很快，徑直朝著長安的喉嚨處襲來，這裏中劍，的確死的最快。
長安也動了，賈幀勁很奇怪，他不知道一個手無寸鐵身負重傷的人還能怎麽反抗。
長安鬆開了傷口，血如泉湧，長安疲憊地在空中的血水裏劃出一撇一捺，就像在河水中作出的那樣，賈幀勁看著那個血字仿佛有了靈魂一般，破空而來，比自己的劍更快。
為什麽連血都能殺人，或許這就是道吧，萬物皆有道，難怪傳聞那些仙人們一發可千鈞，他們身體的每一寸都是致命的武器。
“為什麽，這麽快，你能邁進七品。”賈幀勁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人字形的缺口，觸目驚心，甚至連血都來不及流。
“很慢啊。”長安死死地捂住劍傷，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一步他走了多久，那個字他寫了多久。
看著屋內的燈燭緩緩熄滅，長安的心裏充滿了滿足，痛而又滿足。
李飛來了，哭紅了雙眼，本來他是被告知來為長安收屍，沒想到他遇見了還剩半口氣的長安，還有已經死透了的賈幀勁。
“走，回營。”為什麽全世界都要針對長安，他分明隻是想救你們啊，除了回家，李飛再也不知道該去何處，的身子骨艱難地背起長安，這座城怎麽這樣的冷。
“賈千人死了，偷襲在前反而遭了劫，”何毅歎了口氣，“長安入了七品，最後用道殺了賈幀勁。”李飛的蹤跡早已被軍中之人所追蹤，一切情報也應之而來。
“既然這樣，那為何不趕緊殺了他啊！不能讓他活著！”餘俸惡狠狠地，“本就涉嫌一位千人的死，現在更是直接殺害了賈千人，這本在軍中就是死罪！”
“李飛已經把他背進了軍營。”何毅冷冷地望向失心瘋一般的餘俸，“他的情報曾經救了很多人的命，不論平日裏再怎麽打鬧，戰士們的心跟明鏡一般。”
“老竇怎麽？”張煥開口了，聲音沙啞。
“被眾軍攔下，聽他看了李飛從長安身上搜出的兩封信，二話不，便回城守了。”何毅若有所思地看向張煥，“據李飛所言，他身上還有信，長安今不僅僅去了我們幾個人的府裏，聽也進了周陵。”
何煮酒笑了，好一座臥龍城，這城，還怎麽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