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賈逵
神神叨叨的,應該是那位師傅,劉悅一時間振奮起來,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子,在船老大麵前一晃:“船老大,能幫我找到他嗎?”
有些滄桑的船老大,看見鼓鼓的錢袋子的時候,眼睛不由得就亮了,使勁的咽了口吐沫,嘴唇張合了幾下,最終卻還是化作了一聲歎息,一臉苦澀的搖著頭:“這位壯士,那人就好像乞丐一樣,我就是給了他一些吃的,卻哪裏知道他家是哪的,雖然我也很想幫你,但是——”
呆了一下,劉悅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自己想得太多了。
“算了,這些錢你拿著吧——”苦笑著搖了搖頭,劉悅沒有深究,畢竟隻是萍水相逢的人。
啊了一聲,船老大卻哪敢收下這些錢,慌忙的將錢袋子又推回來:“無功不受祿,壯士,雖然我不知道您找他究竟是幹什麽,但是看得出來您是誠心找他,這人雖然混的落魄,但是此人卻是有些能耐——”
說到這,長長的吐了口氣,猶豫了一下,便站起來走到了船艙之中,片刻雙手捧著一個木頭盒子出來了。
“壯士,這是他留給我的東西,好像是叫做日刻盒,倒是挺有意思的——”船老大說著,將這盒子放下,然後從其中抽出一根浮子,隨即丟進了黃河之中:“這東西隻要是活水的河流都能行,這浮子丟進河裏,這上麵的棍就能動彈,隻要調好了,就能知道時間——”
盒子看上去有些粗糙,顯然做的時候有些匆忙,木盒的中央是一根帶著橫棍的指針一樣的東西,盒子的底盤上,卻刻著十二時辰,此時隨著浮子在水中沉浮,這指針卻在一點點的轉動。
“好精巧呀——”臉色一陣肅然,這分明就是鍾表的早期產品,而且是利用水流的,也是頗為奇巧。
“船老大,這個能不能賣給我,你開個價便是。”劉悅舔了舔嘴唇,這東西或許意義不大,但是卻是機械的最早的運用。
船老大擺了擺手,憨笑起來:“壯士,說啥買不買的,你若是喜歡送給你就是,就是些木頭玩意,又不值兩個錢——”
“船老大,這你可說錯了——”劉悅吐了口氣,打量著這日刻盒,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東西或許本身值不了多少錢,但是這種設計,還有製作這東西的人可是大大的值錢,而且真正值錢的是這種想法。”
船老大有些懵懵的,肯本不懂得這東西的意義,隻是撓著頭一臉的莫名。
“有了這個就能知道時間,這可是個寶貝——”劉悅舔了舔嘴唇,長長的吐了口氣:“這樣吧,我將這些錢全都給你,應該也差不了太多,你就收下吧,也算是我幫著那人還你一份情。”
說著,不但將錢袋子扔了過來,又從懷裏掏出幾個金豆子,然後塞到船老大手中:“收下吧,你應該得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願好人一生平安,如果你覺得多了,那就記住如果還能遇到有人快死了,那就多幫幾個,這些錢留著,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首先自己過得好了,才能幫得上別人。”’
一番話說得船老大說不出話來了,心中遲疑,卻又真的留戀這些錢財,而且這件東西也能賣點,他並不覺得自己拿了拿的不該拿的。
不在理會船老大,劉悅將日刻盒捧在手上,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盒子使用的榫卯結構,看上去很結實,隨著河裏的浮子沉沉浮浮的,日刻盒就會一點點的轉動,指著現在的時辰,一點點的朝前跑著。
“好,看來沒找錯人。”劉悅吐了口氣,原本還擔心自己白跑一趟,如今看見這個盒子,卻是更加堅定了心思。
“把這個盒子收好了,真希望能盡快見到這位師傅呀,朱師傅介紹的這位絕對是個高人。”劉悅籲了口氣,心中不免有些激動,自言自語著,恨不得立刻到了萬年。
正胡思亂想著,便聽見船老大吆喝了一聲:“幾位壯士做好了,要開船了——”
啊了一聲,劉悅掃了一眼船艙裏的人,遲疑了一下也沒有多嘴問出來,雖然人還差幾個,但是有了劉悅那些錢,跑這一趟絕對不虧。
這船老大撐船很穩,雖然河水湍急,但是坐在船上,卻並不會感覺震蕩,隻是悠悠的朝著對岸而去。
渾濁的黃河,滾滾的河水,心情不免壯闊起來。
“船過長河水浮沙,但尋故人又天涯,直言此去欲如何,還盼先生正在家——”一時間來了興趣,劉悅隨口胡謅幾句,也不過希望自己能更容易的找到那位師傅。
不過劉悅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話音剛落下,就有人接了一句:“好好的兩句被你最後壞了興致,這位先生——”
循著聲音望過去,便看見一直坐在角落裏的一個穿著青衫,二十多歲的青年,正一臉惋惜的看著他。
“你在和我說話?”劉悅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青年拱了拱手,略略出了口氣,忽然高聲道:“萍水相逢過河北,一舟爭渡陝水肥——”
最近好抽了抽,劉悅心中宛如十萬個臥槽洶湧而過,沒想到竟然能碰見同道中人,自己這是多什麽嘴呀,非要招惹這種書呆子,聽這口氣對自己還有些不滿,讓人真的很無語。
“這位兄台,我就是一個粗人,隨口胡咧咧兩句,兄台切莫太當回事——”劉悅最討厭的就是書呆子,和這種人是無話可說的,層次不一樣,劉悅始終認為自己就是一個俗人,而且忒俗。
“這位先生是不想理睬我——”那青年輕哼了一聲,臉色也不見尷尬:“我賈逵聽得出來好賴話,先生不願意理睬我也就算了——”
這一來劉悅反而尷尬了,哈了一聲:“兄台想多了,我真的是個俗人,隨口胡謅兩句而已,兄台點評已經是高抬我了——”
說著,劉悅伸出了雙手,自嘲的嘿了一聲:“兄台看看我的雙手就知道了,我可不是讀書人。”
賈逵看了一眼,眼神中多了一絲疑惑,隨即上下打量著劉悅:“你們是當兵的?”
呆了一下,劉悅倒是笑了,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不錯,兄台倒是看的明白,我就是個丘八,粗人一個——”
喔了一聲,賈逵眯著眼睛看著劉悅,好一會才吐了口氣:“你身後之人以你為尊,言行頗有敬畏,必然你們身份相差極大,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是一位將軍,而且必然是久經戰陣——”
倒是沒想到賈逵能看的出來這些,不過略略一想也就釋然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兄台有這份眼力——”
隻是劉悅想的還是簡單了一些,賈逵能想到的還不止這些,眼神閃爍著,賈逵好像在猶豫什麽,不過片刻,卻還是咳嗽了一聲:“這位將軍要往長安去,想必身份不凡,卻又身著便服,多半不是西涼軍,如果是關東諸侯——”
忽然就沉默了,賈逵朝著和劉悅抱了抱拳:“不知道將軍可是姓劉?”
這話音落下,劉悅臉色謔的一變,眼中殺機爆出,身後的五名親兵更是已經將手揣進了懷裏,隻等劉悅一個暗示,他們就會暴起殺人。
賈逵看得分明,莫說是他,其他人都能感覺到劉悅他們的殺機,瞬間船艙裏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緊張地看著劉悅他們,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小心的朝倉門口挪去,多半是想著一有情況就跳船。
“將軍不用心急,賈某雖然一節末流,但是也知好壞,更不會依附賊子——”賈逵吐了口氣,若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天知道他背心都冒汗了,懊悔這剛才自己多嘴了。
劉悅既然穿著便服,自然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偏偏無緣無故的被賈逵他給揭穿了,自然劉悅會著惱,而且說不定劉悅想要去幹什麽,如今暴露了,說不定就要殺人滅口——
“僅憑蛛絲馬跡,賈先生就能知道我是誰,厲害了,不知道賈先生怎麽看出來的?”劉悅忽然笑了,一瞬間緊張的氣氛不在了。
“關東諸侯聞名著,大都是文人,將軍如此的英氣勃發,而且一身的殺伐之氣,必然是久經戰陣之人,剛才見將軍待人至誠,並不清高自傲,思來想去也隻有劉將軍才可能性最大,所以就冒失的問了一句。”賈逵心中著實鬆了口氣,劉悅這麽問就說明已經散去殺機了。
哈哈一陣大笑,劉悅比了比大拇指:“賈先生大才,不知道可願意來幫我,劉某正需要賈先生這等人物,隻要賈先生有本事,我絕對讓賈先生有機會的——”
賈逵思路清晰,眼力獨到,這等人物有真本事,劉悅自然心動了,想要將賈逵拉到自己手下,雖然現在還不足以分封,但是一個縣令卻還是沒有問題的,劉悅手下封丘等城,回去正好能倒出位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