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末日神罰和號角聲
無盡的光河朝著上層涌動，等到其消失的時候，至高神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嗡嗡嗡！」
厚重的門扉被緩緩推動，那從外面照射進入殿堂之中的光也漸漸地化為一條線，然後線也隨著門的徹底關閉而消失。
耶賽爾王親手合上了神殿的大門，巫醫之神們也從因賽神殿走出。
他們紛紛朝著耶賽爾王的背影行禮致意，然後一一朝著階梯下走去。
造物主真的離開了。
巫醫之神們惆悵且緩慢地走在階梯上，目光遙望著前方。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顯得非常沉默，他們感覺到有些壓抑，或者說心底里空落落的。
良久之後，他們才終於開口說話。
「因賽神離開了。」
「我們也該離開了。」
「回去吧，所有的巫醫和鬼靈精們還在等著我們。」
他們走到了金字塔底部，站在萊德利基王的巨像下回頭看著高處的神殿。
可以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不舍，但是他們不舍的存在已經離開了那裡。
突然間，鋪天蓋地的黑影從造物神國之上涌下。
速度很快。
直接從造物神國旁擦過，延伸向夢界的下層，雖然只是擦過，但是那恐怖的暗影已經透過造物神國之外映入了進來，讓所有人都可以隱約看見其輪廓。
巫醫之神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往前擠到了一起，瞪著眼睛看著那影子。
隨後他們便看見一尊恐怖的魔神之影揮動著讓他們感覺到無比熟悉的魔杖，祂手上的魔杖上的怪異頭顱發出末日的預告。
震耳欲聾撕心裂肺的聲音帶動著人心臟也跟著如同擂鼓一般錘動了起來，似乎要隨那刺耳如同拉鋸一般的聲音一起爆炸。
巫醫之神們一起傻了眼，大聲喊出了那魔杖的名字。
「末日神罰之杖。」
巫醫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他們製造的這末日神罰之杖真的會將那命中注定的末日帶向人間，點燃了大煙花的引線。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魔杖催動結界，將「大力丸」投向人間。
而這還沒有結束，隨著生命主宰的出手造物神國的大海也涌動了起來。
「嗚嗚嗚嗚！」
巫醫們從神之杯上空朝著下面看去，就看到整個夢境大陸和海洋化為了海螺的形狀，密密麻麻的黑色觸手涌動而出，覆蓋天宇。
「萬物母螺！」
至高神器萬物母螺也隨之而動，吹響了第二紀元即將終結的號角。
而這一切呈現在人間所能看到的畫面更加恐怖。
——
主世界。
剛開始，人間的諸神和各大勢力都在等待著巫醫之神們的歸來，第一位真神的出現轟動了整個世界，在人間巫醫甚至是醫師的地位都隨之拔高。
一時之間選擇成為巫醫的職業者也變得絡繹不絕，關於成為巫醫就可能獲得永生的說法也不知道從哪裡傳來。
而看到這樣的狀況，許多權能者也察覺到這似乎並不是虛言。
然而所有人卻沒有想到的是。
這一等就是快一年的時間。
巫醫卻好像根本沒有從造物神國歸來的意思，也沒有任何關於六位巫醫之神的消息從巫醫的神國之中傳出。
如果不是巫醫的神國還連通著人間，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已經徹底地離開了主世界，或者出現了什麼意外。
不過漸漸地，還是有一部分人都觀測到了夢界的變化，他們發現了神之月的本體，也隱約察覺到了原本的夢界之上似乎多了一層。
而那一層的入口，就是神之月。
各個神國都打開了夢界的入口，諸神們將目光注視在了夢界深處的神之月本體上。
他們都知道如果巫醫之神們要回來的話，就一定會從那裡出來。
不過卻沒有幾個人會真正去通過夢界靠近那神月，沒有準確穩定的坐標，穿梭夢界你就算看著始終都是往著對方走去，或許永遠也無法抵達對方面前。
而隨著深淵一部分離開前往星界，一部分消散在了夢界，這個之前唯一穩定公開的夢界坐標也徹底消失了。
「夢界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神之月裡面怎麼樣了？」
「巫醫之神到底去了哪裡？」
「成為真神，難道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巫醫神國還在，而且能夠產生聯繫。」
契約與法典之神的神國上，蘇科布和波里克兩個人不斷地收集著從夢界深處之中傳來的任何信息，尤其是神之月之中的任何一縷變化。
他們不想錯過一絲數據，而他們這一神系最擅長的也就是記錄。
突然之間，他們看到了神之月上出現了陰影。
「快看，是不是缺了一邊？」
蘇科布以為自己看錯了，眉頭皺了起來。
神之月可不是真實之月，從來沒有什麼陰晴圓缺這種東西。
波里克也朝著神之月看去，卻發現那陰影逐漸擴大，眨眼間已經覆蓋了整個神月。
「月蝕？」
陰影覆蓋越來越大，甚至都溢出了神之月。
他們這下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是他們還來不及做任何事情，或者是猜測，就發現了那是什麼。
一隻恐怖的巨手從神之月中伸出，伴隨著恐怖的黑暗洪流探向人間。
「咚嗡嗡~」
在蘇科布和波里克兩人的眼前。
那手以巨力揮動著一根魔杖，無比暴力地敲碎了夢界和現實的壁壘。
一直打開著夢界通道觀測著這一幕的蘇科布和波里克，伴隨著夢界通道的崩碎，頓時腦袋一陣嗡鳴。
「末日！」
「神罰！」
頭腦嗡鳴之中，他們聽到了拉鋸一般的嘶吼聲穿透真實和虛幻。
那宣言之下，他們的形體也瞬間如同拉鋸一般劇烈地抖動起來，拖出幾道殘影。
這是窺探夢界的神靈所看到的場景，而高天與大地之上，人間各國所看到的畫面則是天空如同玻璃一般碎裂開來。
白天的穹頂碎開，露出了後面的群星和魔蕨之月。
一顆牽動著天幕和整個世界的光球從星界之中落下。
墜入人間。
高天之上的神國之中，神術士、煉金師、魔靈一族看到恐怖的風暴在高天之上捲起，將他們的神國如同落葉一樣吹向遠方。
而高天上每一位神祇，內心深處完全是懵的。
「？」
如果遇到一些別的畫面，他們會驚慌，會害怕。
但是此刻，祂們連震驚都發不出，或者說來不及發出。
就好像人走在蒼茫的大地之上，看到天空從雲海之上墜落下來，拍打在大地上，將他們捲入其中。
他們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腦袋一片空白，還有難以理喻。
「嗚嗚嗚嗚！」
萬物母螺的號角聲響起，七位魯赫巨神似乎也聽到了什麼聲音和召喚，紛紛醒轉了過來。
祂們伴隨著那萬物母螺的螺號聲，一同發出了凡人聽不見的聲音。
那是風暴！
是雷霆！
是海嘯！
魔蕨之月從高天之上低垂下來，釋放出了不斷蔓延的朦朧月光，漂浮在虛空之中如同蒲公英一般的月之絲越飄越遠，如同大雪一般落下。
所有的巨神聯手在一起，穩定住了這個世界。
而這一切。
只是為了承接那從天上墜落而下之物。
大地深處，地心深處的熔岩巨神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嗡嗡嗡嗡！」
光明之地西邊的大海深處，巨大的裂口沿著海洋不斷裂開，看不到邊際，也看不到深底。
那裂口，就如同這個星球張開了嘴巴。
令人恐懼的震蕩聲從裂口深處傳來，似乎是在朝著天空發出蒼茫沙啞的吶喊，像是地震，又像是神話的洪鐘被巨人敲響。
從天而落的光界穿透大氣層，不斷旋轉開來，最終徹底撐不住崩散開來。
釋放出了那越來越璀璨的光球。
而熔岩巨神一口吞下了那光球，將其咽入地心。
海上的巨大的裂口一點點合上，重新縮入了大地之中。
就此，一切塵埃落定。
一切發生得很迅速，似乎到處都是異狀，到處都在發生著可怕的事情。
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論是神祇還是凡人，都沒有弄明白。
「什麼？」
「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
直到一切結束了，所有人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
做完了她想要做的一切。
莎莉抓著造物主的衣角，隨著那滾滾洪流一起湧向那永恆星辰。
她揣在兜里的計劃清單上，最後一行關於大煙花的願望慢慢被一股力量塗抹掉。
「完成啦！」
然後，它就沒有用了。
「走啦！」
莎莉高興一甩頭，清單就從她寬大的衣袍之中抖落了出來，徹底被她拋棄。
那神之織捲軸就這樣落下，墜向下層。
捲軸不斷旋轉著，逐漸地拉開，如同波浪一般。
上面的文字扭曲如蛇，上面的一個個關於種族的塗鴉閃爍著光芒。
對於莎莉來說，這個紀元已經完美度過。
所有的計劃都全部達成。
唯一剩下的就是過段時間，再來看看當初種下的種子，會長出些什麼東西吧！
長出來的是樹？
是花？
是草？
都不重要，反正有意思就可以了。
她沒有再看下面，而是眺望著高處的永恆星辰，很久以前她就想要抱著尹神的大腿去那永恆星辰上看看。
此刻她用力地抓著造物主的衣角，不斷地朝著那永恆星辰靠近。
時光沖刷著她的軀殼和意志，她只是瞪大著眼睛注視著對方。
漸漸地。
她眼前的那顆永恆星辰好像消失了。
她看到了億萬星辰旋轉，看到了星辰湮滅，看到了太陽隕落，看到星系坍縮。
也看到了一切的起源和終焉。
她興奮地張大了嘴巴。
尹神帶著莎莉和希拉不斷往上，即將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而這個時候關於這個宇宙的種種畫面全部浮現了出來。
有關於過去的，關於星辰的，關於一切的起源的。
也有關於未來。
而那裡，正是尹神準備前往的地方。
祂站在了時間長河之上，抬起頭看向遠方，祂早已經見慣了這畫面，哪怕再恢弘奇絕也不可能引起祂內心的一絲波瀾。
但是這一次的祂，好像看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嗯？」
祂凝視了一會，好像確認自己看到了什麼。
終於。
祂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逐漸擴大，真實的流露在了祂的臉上。
希拉看著尹神，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因賽神露出這樣的表情。
此時此刻，因賽神看上去不再像是一個神，而更像是一個人。
她好奇地問：「您看到了什麼？」
尹神：「我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或許，也將看到不一樣的果實。」
祂向前邁去。
順著那歲月的長河，走向時間的彼岸。
——
造物神國之門。
剛剛從造物神國之中走出的虛無菌母一踏出門外，剛好見到了生命主宰向著夢界下層揮動著魔杖，那手和魔杖從她的面前覆蓋而過，就差貼著臉了。
劇烈的風暴吹得蘑菇人的帽子瘋狂地舞動搖擺了起來，然後她整個人就隨著那頂帽子飄飛了起來。
要不是她頭頂上頂著的玻璃缸，估計一瞬間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狂亂的風暴里，虛無菌母目睹了之前生命主宰對她和萬蛇之母說的那一幕。
她會將那顆矮行星凝聚神血化為的彈丸，投入主世界的地心之中。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投入是這樣暴力地塞進去的。
「完成啦！」
她似乎隱隱聽到了主人的聲音，抬頭朝著上方看去。
那龐大的黑暗之影再度調轉方向，向著高處收縮，同時將蘑菇人吹得更高了。
風暴里她只隱隱看到了滅世的魔神的輪廓抓著銀白色的虛幻光帶，匯入一顆遙遠天外的永恆星辰之中，隨後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黑暗消失，頭上的光落下來。
虛無菌母也立刻低下頭。
那光照耀在她頭頂的玻璃缸上，大大的帽子和帽檐剛好阻隔住了那光，好像一層結界一樣護住了虛無菌母。
「啪嗒！」
頭暈目眩的她飄落而下，再度墜落在造物神國的大門前。
蘑菇人抓了抓自己的蘑菇帽子，再度準備出發。
這個位置，頭頂上永恆星辰的光芒已經非常可怕了，不過她有著生命主宰的玻璃缸，勉強可以在這裡穿行。
她就這樣頂著巨大的帽子和缸中世界，將本體隱藏在下面一點點地朝著下層走去。
離開的時候，她這才發現造物神國其實還在移動。
它在緩慢地朝著那天外的永恆星辰靠近，似乎還沒有抵達預定位置。
可是再往上，再靠近那永恆星辰一些，那裡能夠沐浴到的光輝也就越可怕。
「下一次，我還能回到這裡嗎？」
蘑菇人突然浮現出了這個想法。
她感覺有些難過，因為她覺得自己可能很難再回來了。
隨著她一點點遠離造物神國，高處似乎又有什麼動靜出現了，這又阻攔住了虛無菌母的動作。
她抬起頭，就看到一幅白色的捲軸如同波浪和彩帶一樣旋轉而下。
她伸出手，將那東西抓在了手中。
展開一看，上面有著熟悉的字跡，還有著關於矮人、魚人、樹人和泰坦巨龍等等族群的塗鴉。
「是主人的東西。」
鐫刻著未來生命的書卷。
虛無菌母收起了神之織製造的捲軸，小心翼翼的將它卷了起來，然後打開頭頂上的玻璃缸蓋子，將它放了進去。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玻璃缸里探出頭來。
虛無菌母擺了擺好像沒有骨頭一般柔軟的手，意思是說：「貝絲，現在還不能出來！」
貝絲將頭縮了回去，不過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虛無，你放進來了什麼東西！」
虛無菌母的思維溝通上貝絲：「是主人送給我的禮物。」
虛無菌母傳過來的意識充滿了開心的情緒，貝絲也發出了一陣驚呼，兩個人似乎都變得喜悅了起來。
虛無菌母帶著貝絲一起，脫離了永恆星辰之光進入了靈界之中。
這裡已經感受不到永恆星辰的光輝，但是其帶來的超越時間的力量依舊還在。
穿過神之月的大門，撕開夢界的通道。
虛無菌母終於回到了人間。
頭頂上的烈日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站立在一片海洋上四處巡望著。
虛無菌母選定了一個方向，一路朝著下面走去。
貝絲開口問她。「虛無，我們要去哪裡。」
虛無菌母說：「生命主宰大人剛剛向後花園之中融入了強大的力量，那力量不是一位巨神能夠吸收掉的，最後一定會漸漸散入整個世界。」
「我們去找一個好位置，然後在那裡化為真正的魯赫。」
「然後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
生命主宰將一顆星球的力量神血化后強行塞入了主世界的地心，但是裡面蘊含的可怕力量和物質並不是一位魯赫就能夠吞掉的，甚至地球上七位魯赫巨神一時之間也撐不下。
世界重塑的時候必定會有大量的力量滲透出來，蔓延向整個世界，而虛無菌母就可以趁著那個時候就彌補自身的不足。
這都是之前生命主宰已經計劃好的。
貝絲問：「等待什麼？」
虛無菌母：「等一切結束，然後等待世界開始重塑。」
「我們將會在這裡度過很長的一段時間，等待下一個紀元的到來。」
「那個時候，我的使命就要真正開始了。」
貝絲：「哦！」
虛無菌母：「你不害怕嗎？」
貝絲躲藏在虛無菌母的玻璃缸里：「在你的身邊我就不害怕，我在你的玻璃缸里很安全。」
虛無菌母伸出手，撫摸著頭頂上的玻璃缸。
「嗯，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
過了好一會，她又突然對著貝絲重複說了一句。
「我不會拋下你。」
「因為貝絲和虛無，永遠都在一起。」
貝絲聽完，也高興地說道。
「嗯，貝絲和虛無永遠在一起。」
陽光下，她踩著波浪遠去，伴隨著白色的泡沫。
尹神前往下一個紀元了，不過後面還有一些劇情要寫，第二紀元還有一些坑沒有填，以及文明和神系的不同去向等等，所以應該還有幾個小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