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於是石草草便與胡青瑾說道:“雖然你們小人,我也看不起你們,不過既然你們到現在還不殺我,便說明我對你們還有可利用之處。為何你們就不能據實相告?若是我能滿足你們的,那自然也就不要傷了大家的和氣。”


  胡青瑾不住搖頭:“屠公子,你這變臉太快,我們也不是傻的,我從沒騙過屠公子,其實我們從沒想過在你身上求些什麽,因為我們要的,你未必能給得起。隻是答應了你的父親,自然要信守承諾罷了。”


  “你答應了我的父親?不,我不信。但是這件事情我不想與你計較。我現在願意投身你們,與你們一起開創江山大業。隻是我不想要做皇帝,我也不想黃袍加身,我隻想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與我心愛之人共度餘生。”


  胡青瑾和衛騌兵看著莫庭荷,相視一笑:“屠公子這個想法倒是與你父親屠令不謀而合,可是你父親那悲慘的遭遇,你也是見到的。屠公子,我算你半個長輩,我先給你上一課,權力,才是我們男人這一生孜孜以求的東西。兒女情長,便就英雄氣短了,當英雄不再是英雄,他就會被打敗……”


  莫庭荷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衛騌兵不知什麽時候又出現在石草草的身後,高舉手上劍托,就要往石草草腦後砸去。


  莫庭荷頭不能動,拚命給石草草遞眼色,希望他能警覺,可這時候的石草草仍在全神貫注地與胡青瑾說話,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後的危險。


  “屠公子,你可知道,英雄被打敗,是如何的……”胡青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慢,眼中精光乍現,“就像現在……”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慘叫,原來是石草草已經反手抓住衛騌兵的臉,因為太用力,他的手指頭甚至在衛騌兵的臉上摳出了五個血窟窿。


  衛騌兵痛得慘叫,而胡青瑾也是大驚失色:“你怎麽,怎麽……”


  “我怎麽會知道?是不是?胡青瑾,你還真以為我願意聽你廢話,我就是在等他偷襲我,若是正麵相抗,他會用假身躲我,但是背麵卻不會,胡青瑾,我不傻。”石草草收回手,手指頭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掉,衛騌兵橫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後,就沒了氣息。


  胡青瑾雙目含淚,舉起手上長矛大喊:“我殺了你!”


  石草草從地上踢出一塊砂石,直擊胡青瑾的門麵,在胡青瑾躲閃不及後退的時候,石草草已經近到胡青瑾的眼前,還沾著衛騌兵鮮血的手指頭在胡青瑾的臉上逐漸收緊:“胡青瑾,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英雄,英雄好說,好說。”胡青瑾聲音顫抖著求饒。


  押著莫庭荷的黑甲兵也是心急如焚,振臂喊道:“逆徒,你若是敢動我們胡校尉,這個女人馬上身首分離!”


  “那你們殺了她。”石草草

  的聲音陰冷,“胡青瑾,你以為隻有你會騙人?我也會。這個女人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我隻想殺你。”


  “屠公子,我們這邊這麽多人,你就算殺了我,也跑不出去的,不如你先放開我,我們從長計議,可好?”


  “我並不想與你從長計議,胡青瑾,你告訴我,是誰下令,殺了我的父親,屠了我熙城全城?”


  胡青瑾眼珠子轉了一轉,嘿嘿一笑:“哎呀,屠公子說了半天,原來你還是在為這件事情,這有什麽,我早就想要告訴你了……不過,這個……”胡青瑾指指石草草放在自己臉上的手,“要不你先放開我?這手上全是血,粘的我臉上,還有股味道,我連氣都喘不過來,實在是開不了口。”


  石草草想了想,便將手緩緩地從胡青瑾的臉上向下到了他的脖子上,微微用力:“你也別想再糊弄我!”


  “我現在就說!”胡青瑾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又說道,“屠公子,不如我們到一個人少的地方,我再細細與你說。”


  石草草說:“你不用再誆騙我,緩兵之計對我又有什麽用處!”


  “不不不,屠公子,我絕對沒有施展緩兵之計。隻是你要的東西,不光您要,恐怕還有別人也豎著耳朵聽呢。”胡青瑾小聲地所,還用手悄默默地指了指一旁已經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銀甲兵:“我們做人手下的,自然要護她周全。”胡青瑾見石草草還不信,又說道,“屠公子。隻有這一句話,咱們到那邊屋裏說,誰都聽不見,你也不要為難我了吧。可好?”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呢?”石草草個頭很高,揚著頭垂著眼,斜眼看著胡青瑾,一臉的憤慨。


  “屠公子,我的性命都在你手上,若是我騙你,你伸手掐死我便是了。”胡青瑾的脖子被石草草捏的時間長了,他的嗓音發啞。


  石草草覺得胡青瑾說的也有道理,便捏著胡青瑾的脖子,像提小雞一樣大步來到到城門不遠處的房舍,石草草踹開門,像風一樣卷著胡青瑾進到了屋舍並將它丟在了幹草堆裏:“好了,你說吧。究竟你的上頭是誰?這裏不會有人聽見。”


  胡青瑾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捏著脖子左右看著,突然咧嘴一笑:“屠公子。你附耳過來。我這就與你說。其實我的上家是……


  石草草再次相信了胡青瑾。他將身體緩緩地附在胡青瑾的耳邊。


  胡青瑾輕啟薄唇,張口跟他說了幾個字,卻一點聲音沒發出,隻有幾絲氣息吹打在石草草的發絲上。


  石草草皺眉說:“你說什麽我聽不清……”就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石草草驟然覺得身後殺氣大增,他下意識便是反手一掌。正要偷襲的胡青瑾被石草草打飛到了一旁。口吐好幾口鮮血。


  石草草憤怒的踏到

  胡青瑾的麵前,看到胡青瑾夾在手指間的幾根銀針,罵道:“你這個混蛋,我這麽相信你。你居然還想害我?我今日不殺了你,枉來此生!”說罷,石草草一掌落在胡青瑾的胸口,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胡青瑾吐出一口血,竟覺得身體不像自己的一般。


  即便這樣,胡青瑾還咳嗽著說:“屠公子,都是誤會,我沒想害你。”


  “你沒想害我,那這銀針是什麽?”石草草憤然抬腿往胡青瑾的胳膊踢去,隻一下,胡青瑾的胳膊應聲折斷。胡青瑾痛的慘叫。


  但讓石草草奇怪的是,胡青瑾的慘叫聲中居然還有笑意,他低頭一看,原來在他剛才用腿踢胡青瑾的時候,胡青瑾手上那兩根銀針已經準確無誤的紮在了他的腿上:“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石草草從沒像現在這樣憤怒,他的心中全是被算計的恨,他全身都在發抖,眼睛已經因為憤怒變成血紅色。


  胡青瑾一邊笑一邊咳嗽:“放心,放心,這不是毒藥。屠公子。我答應過你父親要保你性命,那我定會保你性命。隻是你這身功夫不能再有了。”


  “就這幾根破針還想廢我功夫?”石草草自然不信,他強行運功,內力在奇經八脈遊走,到了半路突然覺得遭遇了阻礙,石草草自然不會把這小小的阻礙放在眼裏,他用內力強行突破阻滯,非但沒有成功,反倒被內力反噬所傷,石草草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接著就發現,身上突然變得軟綿綿的,再也使不上一點點力氣。石草草腦中一片空白,思緒翻飛,不停地回憶起幼年學武練功所吃受的苦,他屬於天資極高的習武天才,但他也是最努力的,這一身的駭人功夫背後是十餘年的苦練,竟然在這一遭蕩然無存,石草草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胡青瑾看石草草的模樣,知道計謀已經得逞,哈哈大笑起來。


  石草草又氣又恨,他翻身坐在胡青瑾的身上,抬起拳頭劈裏啪啦的打他,但是因為手上無力,所以也沒有給胡青瑾造成太大的傷害。胡青瑾已經半分都動彈不得了,隻能任由著石草草捶打在自己的臉上和胸上:“屠公子……”胡青瑾的聲音裏全是虛弱,“我有解藥,隻是現在我不能給,但是你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定能讓你功夫恢複如前。”


  石草草恨道:“我熙城之人,人人尚武。你們黑甲兵固然精銳,可我們熙城人團結一致,你們未必能那麽快攻破。想來,你就是用了這個法子,所以才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滅了我熙城全城!還有,你殺我父親之時,是否也用了這下三濫的手段?”


  胡青瑾搖了搖腦袋:“不不不。你父親是當世英雄。我不願殺他的。是他親眼見熙城城破,愧對於民自盡而亡,我斷不

  敢折辱他。”


  “那也是你的過錯,若不是你如此卑鄙無恥,我的父親何至於自殺以謝全城百姓?”


  “屠公子。我欣賞你的憤怒。我也希望你能延續你的憤怒。我的話依然沒有變,若是我們合作,我殺了你們一城人,我便還你一國人。從今以後,黑甲兵隻聽你屠公子號令。若有不從。格殺勿論。我謹在此發誓,我們黑甲兵願追隨屠公子直至取得大同。”


  “你不覺得你這話也太奇怪了嗎?你與我之間有殺父之仇。你還偏偏要輔佐我稱帝?難道你不怕一旦我得了權勢,第一個用來開刀的就是你嗎?”


  “屠公子,我已經是此般模樣了,如果你想殺現在你就能殺我。隻是。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你永遠不知道下令殺你父親的究竟是誰。而且,外麵那麽多黑甲兵,你也未必能走得出去。”胡青瑾坦然地說道。


  石草草心裏也很清楚。即便他一氣之下殺了胡青瑾,現在的他沒有失了功夫。要他從這麽多黑甲兵中全身而退,還要帶著一個莫庭荷,已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他現在功夫盡失。連對著身受重傷的胡青瑾都無可奈何,又怎能殺得過外麵幾萬個黑甲兵?


  胡青瑾看出石草草的猶豫,哈哈大笑:“屠公子,現在答應我,還來得及,不然隻要你走出去,就會變成刺蝟,我們黑甲兵的箭,可不是唬人的。”


  石草草站起來說:“既然你們要與我合作,那你們也應當做出一個模樣。”


  胡青瑾怪道:“你要我做出什麽模樣?”


  石草草說:“我若是加入你們,是否要先對我三跪九叩,以示誠意?”


  石草草料定胡青瑾不是真心要推他上帝位,也是故意這麽說折辱他,沒想到胡青瑾點頭說:“本應如此。隻是現在我身受重傷動彈不得,無法向皇上行禮。屠公子。不如我以點頭以示尊重,至於三跪九叩,等我身子恢複後,自然會叩拜皇上。”


  “我不光要你點頭,我還要所有的黑甲兵點頭。”


  胡青瑾說那是自然:“屠公子,要不你現在先抱我出去吧。”


  石草草想看胡青瑾葫蘆裏又要賣什麽藥,便俯下身子將胡青瑾抱在懷中大步走了出去。


  胡青瑾的下屬見到胡青瑾滿身是血,身受重傷,又鼻青臉腫的模樣,一個個都抽出了腰上的長刀。


  胡青瑾卻虛弱的讓下屬都不要動,還要黑甲兵全部下跪,對著石草草磕頭。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但是有幾個副將是知道胡青瑾打算的,便帶頭三拜九叩向石草草行禮,其餘黑甲兵見副將副詞也都跪了下來。反倒是被綁在一旁的銀甲兵一臉莫名其妙。


  等看明白是怎麽回事後,銀甲兵們個個憤怒地叫囂起來:“石草草果然是你與這幾個叛賊勾結,設計滅我虞相精銳部隊。石

  草草,我警告你,你千萬別讓我活著出去,隻要我們有一人出去。稟報虞相,虞相定將你們全家滿門抄斬,生吞活剝。”


  這幾個銀甲兵嘴上說的痛快,話音未落,腦袋已被旁邊的黑甲兵砍了下來。


  冷血殘酷的黑甲兵昨晚這件事後,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跪下與石草草說道:“屠公子,此賊出言不遜,我已殺了他們,也算給他們一個痛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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