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銀甲兵的長官心中早有猜疑,現在猜疑被說中,他下意識便放下手中兵器,做出一副和談的姿勢:“那你們倒說說,如果不是皇上,你們背後指使之人究竟是誰?若是你們說了,我為你們向虞相求情,讓虞相饒你們性命。如何?”


  “饒我們性命?”胡青瑾自然是不信的,他又說:“這樣吧。不如你們銀甲兵先留在此處。我們的上頭在不久之後便會來到熙城,到時你們自然就知道我們幕後之人究竟是誰。如何?”


  “那,要多久?”


  “不知道,我們的上頭要來從不會與我們細說。”胡青瑾搖頭晃腦地說道。


  銀甲兵的長官頓時惱羞成怒:“我們何須知道此事,我們隻是想要知道你們的接頭暗號。你們若是不願歸順我們,那還不如安安靜靜做一具屍體。”


  胡青瑾冷笑一聲:“哼,果然如此!你們是想抓捕我們之後,逼迫我們交出我們與上家的接頭暗號。然後以我們你們的名義去聯係上家。所以其實你們也早知道我們身後之人並非皇上,那你們之前與我說的事情,全部都是騙人的吧!”


  “我們與你們之間又有何騙不騙的說法,難道你說的就都是真話了嗎?你我本為敵,兵不厭詐罷了。”


  “果然爽快,我也看出你是一個豁達之人,既然這樣。那我也不想對你有任何隱瞞。這樣吧,我胡青瑾有一個規矩,誰要是打贏了我。一切事情由他做主。”


  “嗬,你早說這件事。我們何必費那麽多唇舌!”銀甲兵的長官手持長矛上場擺了個動作,“我慣用為兵器就是長矛,你也可以拿出你自己順手的兵器出來。”


  石草草在此刻站出來說:“不準打。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想要知道。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們兩方都不允許輕舉妄動。”


  銀甲兵的長官像是不認識一樣看著石草草,嫌棄地說:“就你一個兵部的雜役。有何權力來阻止我?”


  石草草眯眼說道:“既然大家都是好武之人,這樣我們也立一個規矩,誰能將我打贏我便聽誰的。”


  胡青瑾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對,這樣的玩法正和我心意,幹脆我先來吧!”胡青瑾話剛說完,直接一招黑虎掏心。直取石草草麵門。


  石草草向後一退腳步一晃,便順手將身後的莫庭荷推了幾丈遠,而此時胡青瑾已經近在眼前,石草草抬手硬生生接下這一招,胡青瑾見一招未成,心中感歎一聲,手上未停,又接連出了好幾招,均被石草草一一破解。


  兩人打興正酣,自然是不覺得,但這幾套搏擊之術已經驚嚇到圍在一旁觀看的銀甲兵。這群銀甲兵也是與靜王的黑甲兵對過招的,知道靜王的黑甲兵精銳,但從沒想過,熙城的這一支,僅僅一個胡青瑾就能打出萬馬奔騰的氣勢,也沒

  想到,石草草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一時之間,銀甲兵癡迷地看著兩人對招,竟忘了有下一步的行動。


  就在這時,一名黑甲兵的副官走過來向銀甲兵的長官行禮道:“在下副將衛騌兵,請問長官如何稱呼?”


  “你可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銀甲兵的長官根本就沒把一個小小的副將放在眼裏,傲慢的回答道。


  “啊,那便可惜了。我們黑甲兵行事向來有頭有尾,即便是戰場上殺死的人。也要給他留個姓名排位,不過既然你不願意。那便做一具無名屍吧?”說吧。其餘銀甲兵隻見銀光一閃。那銀甲兵長官的屍首與身體已經分開兩半,他趴倒在地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似乎自己也沒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便被人殺了,而且是一擊致命。


  長官一死,餘下銀甲兵均是一團慌亂,等他們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時,發現周遭已被黑甲兵團團圍住。


  石草草緩下手上招式,再看現在境況,又有什麽看不懂的,便對著胡青瑾罵道:“原來你一直在騙我。讓我站在你那邊,你好乘機將銀甲兵盡數消滅。”


  “屠公子,無論我如何做,以我一人之力又怎麽能將得到我想要的結果,我是說謊,但不代表我是騙子,況且我騙誰都不會提騙屠令的兒子。我答應你爸爸護你周全,我定要護你周全。虞相是小人,無論你與他。謀劃什麽都是與虎謀皮。你不如與我合作,我們一起共圖大事!”;

  “共圖大事?你想要做什麽?”石草草疑惑的倒退了兩步。


  “屠公子,難道你不希望有一日黃袍加身,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地位嗎?你要知,若有一天你得了天下的權力,到時候,又有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胡青瑾的笑越來越陰冷。


  “你是在想讓我謀反嗎?”石草草連連搖頭,“如今的天下是驍家的天下,而驍家的天下也是搶來的,我不齒。”


  “屠公子。你如今這身份,大概從沒過過錦衣玉馬的日子吧,你不齒?這大好的機會就在你眼前,這是多少人付出性命都未曾沾染到的東西卻近在你眼前。你看,如今我們有兵有錢,靜王剛倒,軍心不穩,若不趁此機會,殺出一方天地,下一次,可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胡青瑾在這邊循循善誘,而衛騌兵也站出來說道:“是了,即便我們不入上京城,避其鋒芒,一路向南往下走打下平安府,自立為王,也是再好不過的。”


  “平安府。你們為什麽想要去平安府?”


  “這就是屠公子有所不知了,平安府背靠東南,旁邊就有安南官道與永續河兩條通路,交通便利,且平安府桑蠶一絕,府銀充足,每年上京城達官貴人開銷大半都是從平安府收上來的,如此而言,平安府進可攻,退可守,且能截斷上京城的


  錢流,不出半年,上京城隻能對我們俯首稱臣。”衛騌兵顯然是早有想法。但他太過於激動,此時此刻也就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


  “哼,我當是什麽,原來你們早有謀反的想法,連計劃都如此周祥。所以剛才你們跟我說的一切恐怕也隻是緩兵之計,你們隻是想利用我罷了!可恨的是,你們居然拿了我爹來誆騙我!”石草草知道自己被騙,恨不得一把掐死胡青瑾與衛騌兵,可是當他還想再說的時候,隻覺得腰間一涼,剛才他怒氣上頭,竟沒注意衛騌兵近身,還將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腰上。


  衛騌兵道:“屠公子,我這把刀可不長眼,你最好小心說話,銀甲兵已是我們囊中物,你隻有一個人,怎麽能打得過我們這麽多人?”


  石草草冷哼:“你以為這樣便能攔住我?”說著反手便是一掌直擊衛騌兵的天靈蓋。衛騌兵多都沒躲,而是硬生生接下這一掌。


  石草草這一掌打下去就覺得奇怪,怎麽像是打在一團棉花之中,他收回掌,再看衛騌兵,居然也是分毫不像受傷的模樣。


  衛騌兵扭扭頭說道:“屠公子,若是你還覺得不開心,可再打我兩下。”


  “好,這可是你說的!”石草草再攻,這次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捶擊到衛騌兵的身上,可眼前一晃,衛騌兵居然化成一道白煙,石草草趕緊轉身找尋,卻聽到衛騌兵的聲音從一個角落處鑽了出來。


  “屠公子,真是好大的殺氣啊。太可怕了,如果你不顧這位姑娘性命的話,那你盡可殺了我。”石草草看見莫庭荷就站在不遠處,她被黑甲兵圍著,三四把劍架在脖子上。


  衛騌兵又陰惻惻地說道:“屠公子,你來呀,你來殺了我,我們繼續打過。”


  “卑鄙小人,你們趕緊放了她!她與此事又有什麽關係!”石草草怒道。


  “我們自然知道此事與這位姑娘無關。當然這位姑娘能出現在熙城也是稀奇得很。我們布的哨兵就沒有見過姑娘進來,誰也不知這姑娘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過既然來了,在這刀光劍影中還願意舍身赴死的,想必便是屠公子的交好。若是這樣,我們怎麽還會有放了的道理呢?屠公子,你心愛的女人在我們手裏。你最好聽我們的話。”胡青瑾本性麵目暴露無遺。哈哈地笑了起來。


  石草草這時反而冷靜下來,他仔細思索著剛才自己不妥之處。想來都隻是因為太衝動了。眼見報仇真相便在眼前,他竟然胡亂信了胡青瑾的話。又怎能想到胡青瑾這樣老謀深算之人,怎麽可能輕而易舉便將心中所想坦誠告知?反倒自己像一個愣頭青一般。無論胡青瑾說什麽話他都信,也什麽話都聽。


  石草草緩緩將自己的思緒穩定後,便又發現了好幾處前因後果並不相符的地

  方,他心中固然憤怒,可也清晰知道如今的處境,所以他也知道此時此刻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

  於是石草草便與胡青瑾說道:“雖然你們小人,我也看不起你們,不過既然你們到現在還不殺我,便說明我對你們還有可利用之處。為何你們就不能據實相告?若是我能滿足你們的,那自然也就不要傷了大家的和氣。”


  胡青瑾不住搖頭:“屠公子,你這變臉太快,我們也不是傻的,我從沒騙過屠公子,其實我們從沒想過在你身上求些什麽,因為我們要的,你未必能給得起。隻是答應了你的父親,自然要信守承諾罷了。”


  “你答應了我的父親?不,我不信。但是這件事情我不想與你計較。我現在願意投身你們,與你們一起開創江山大業。隻是我不想要做皇帝,我也不想黃袍加身,我隻想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與我心愛之人共度餘生。”


  胡青瑾和衛騌兵看著莫庭荷,相識一笑:“屠公子這個想法倒是與你父親屠令不謀而合,可是你父親那悲慘的遭遇,你也是見到的。屠公子,我算你半個長輩,我先給你上一課,權力,才是我們男人這一生孜孜以求的東西。兒女情長,便就英雄氣短了,當英雄不再是英雄,他就會被打敗……”


  莫庭荷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衛騌兵不知什麽時候又出現在石草草的身後,高舉手上劍托,就要往石草草腦後砸去。


  莫庭荷頭不能動,拚命給石草草遞眼色,希望他能警覺,可這時候的石草草仍在全神貫注地與胡青瑾說話,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後的危險。


  “屠公子,你可知道,英雄被打敗,是如何的……”胡青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慢,眼中精光乍現,“就想現在……”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參加,原來是石草草已經反手抓住衛騌兵的臉,因為太用力,他的手指頭甚至在衛騌兵的臉上摳出了五個血窟窿。


  衛騌兵痛得慘叫,而胡青瑾也是大驚失色:“你怎麽,怎麽……”


  “我怎麽會知道?是不是?胡青瑾,你還真以為我願意聽你廢話,我就是在等他偷襲我,若是正麵相抗,他會用假身躲我,但是背麵卻不會,胡青瑾,我不傻。”石草草收回手,手指頭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掉,衛騌兵橫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後,就沒了氣息。


  胡青瑾雙目含淚,舉起手上長矛大喊:“我殺了你!”


  石草草從地上踢出一塊砂石,直擊胡青瑾的門麵,在胡青瑾躲閃不及後退的時候,石草草已經近到胡青瑾的眼前,還沾著衛騌兵鮮血的手指頭在胡青瑾的臉上逐漸收緊:“胡青瑾,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英雄,英雄好說,好說。”胡青瑾聲音顫抖著求饒。


  押著莫庭荷的黑甲兵也是心急如焚


  ,振臂說道:“逆徒,你若是敢動我們胡校尉,這個女人馬上身首分離!”


  “那你們殺了她。”石草草的聲音陰冷,“胡青瑾,你以為隻有你會騙人?我也會。這個女人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我隻想殺你。”


  “屠公子,我們這邊這麽多人,你就算殺了我,也跑不出去的,不如你先放開我,我們從長計議,可好?”


  “我並不想與你從長計議,胡青瑾,你告訴我,是誰下令,殺了我的父親,屠了我熙城全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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