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秘密
“那也是他們自己願意的事，我們都管上了，難道他們就能念我們的好？城西這群街坊，若是沒事，自然都是千好萬好，隻要出點事，巴不得都怪在別人身上。”
莫庭荷沒有回應，起身往外走，莫伯舒在院子裏也沒攔住她，隻覺得又一層水簾飄過，然後莫庭荷就不見了蹤影。
莫大娘從房裏跑出來，與莫伯舒說：“趕緊攔住你妹子，她又要去林家了。”
“妹妹好像又不見了。”莫伯舒尷尬地張開雙手，擺出一個阻攔的姿勢，可事實上，根本就無人可以攔。
莫大娘翻翻白眼，“你這人做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趕緊追去林家。”
莫伯舒趕緊拉開大門，正看見蘇耀鈺站在莫家門口。
“蘇公子？你怎麽來了？”許久沒見，莫伯舒與蘇耀鈺連說話都生疏了不少。
“我來找庭荷。”
“她又去了林家。”莫伯舒指指對麵。
蘇耀鈺趕緊走到林家門口，與守門的官兵說了幾句後，那兩個官兵便為他打開門，莫伯舒也趁機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林家一人都沒有，陰森得很，蘇耀鈺目能夜視，在路上走得飛快，而莫伯舒則是磕磕絆絆的，連著摔了好幾個跟頭，等再爬起的時候，早不見蘇耀鈺的背影。
好在莫伯舒還記著路，摸著回廊的柱子往林小公子所在院落中去，可等他好不容易進到小公子院中的時候，竟然一個人都沒看到，隻看到早被封了的水井上封條已經解開，莫伯舒撐著水井哀嚎：“不會吧，蘇公子你不是來幫著我勸妹妹的嗎？怎麽還跟著她一起胡鬧。”
可莫伯舒的聲音是傳不進莫庭荷與蘇耀鈺耳中了，此時他們正沿井水造就的水鏡通路往前走，這個水鏡用了幻水鏡的外壁，占的是井水管道的空間，雖然逼仄，可還勉強可以過人，莫庭荷本還擔心蘇耀鈺會魂體分離，沒想到蘇耀鈺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蘇耀鈺解釋說，幻水鏡的約製有很多，如臨逸修士所造幻水鏡，還有太書院那個遺留下的幻水鏡，造鏡人為防其他人進入，所以立下好多高端約製，蘇耀鈺的實體過不去，隻能魂體穿越，所以都是魂體分離，但如果是一些沒有約製的小鏡中，蘇耀鈺就不用魂體分離而進入，這件事在莫王爺屢次製作的小鏡中已經可以看出。
“我這小鏡依托井下水路，所以沒什麽約製，難怪蘇公子可以暢通無阻了。”莫庭荷點點頭，這時兩人的前路分出好幾個岔路，莫庭荷擇了最右的岔口繼續往前走。
莫庭荷與蘇耀鈺在水井中走了好久，總算見到些光亮，蘇耀鈺仰頭看看上麵，還說道：“這條路怎麽走了那麽長時間，城西也未必有那麽大。”
我們並無通路圖，好在我沿途都做了記號，已走過的路
幻水鏡會自動封閉，所以不會重複，莫庭荷抬腿躍出幻水鏡，趴在井邊上。
蘇耀鈺已經飛身出井，然後將莫庭荷拉了出來，莫庭荷看著周邊的雕欄玉砌，奇怪道：“城西哪有這麽好的院子，不過這個院子我總覺得眼熟得很，不知道在何處見過。”#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這裏是柳知府的住處。”蘇耀鈺曾經來過，雖然擺設略有不同，不過他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這可麻煩了，居然通到柳知府這邊來了，看來千絕蠱並非是城西之禍，而是全平安府的麻煩事啊。”
“果然。”蘇耀鈺的臉上並未露出太過危急的表情，他長臂一攬，將莫庭荷拉到黑暗處，莫庭荷正想問發生什麽，就看見三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挑著木桶往井邊來。
“這都什麽時候了，小姐怎麽還要洗澡啊。”
“小姐讓你打水你就打水，別想這麽多。”為首的丫鬟拎起木桶，投入井中。
“小姐的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她下午還教訓了一個老爺的手下呢。”
“老爺的手下不都是有官職的嗎？小姐教訓他們，老爺不管嗎？”
“那個人騙了小姐，他說能給小姐送來香丸，可下午就改口說什麽都不知道，還不承認能給小姐送香丸，你們想想，香丸是小姐心心念念許久的東西，因為這件事被騙，小姐怎麽能善罷甘休？”
“哎，這就奇了，小姐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會被騙？”
“當時我們沒人在小姐身邊，所以誰都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人出爾反爾，小姐也很是生氣，跟老爺告了一狀，再說那人的差事的確沒辦好，就被老爺收監了，小姐還去了大牢裏抽了那人十幾鞭子才解氣，回來已經洗過一次澡了，估計覺得還沒洗幹淨吧，又讓我們燒水給她再洗一次。”
“那也夠可憐的，惹誰不好，惹小姐。”
“可不是，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啊，你們還記得前段時間永續河綁架王欽差的匪賊嗎？”
“記得啊，太殘忍了，都拿了錢，還將王欽差殺了丟下船，幸好柳知府孤勇，帶人跟在船後剿匪，殺了匪首，可惜的是銀子都落在永續河底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不是秘密了，我告訴你們啊，其實匪賊被滅是小姐的功勞。”
莫庭荷本來在靜靜聽著，不曾想那幾個丫鬟居然牽扯出了永續河之事，她側頭看看蘇耀鈺，因為夜色太濃，她看不清蘇耀鈺的表情，不過可以看到他胸口漸漸急促的起伏。
那丫鬟怎麽會想到暗處居然還有人聽著，所以隻壓低嗓音說：“我悄悄與你們說，其實柳知府送上船的箱子裏有一半被小姐偷換了火藥，那些火藥上還淋了白磷粉，無論是誰，隻要一開箱子，那火藥瞬燃爆炸，整艘船都不會剩下一個活人，而老爺隻要在水麵上撈些殘留船身與
屍體便可以交差。”
“火藥是小姐換上去的？小姐怎麽會這些東西？”
“小姐是當世奇才，最愛做些這種小玩意，連神機大炮都有找過她參詳，她弄些火藥來又怕什麽？”
“哎喲喲，真是巾幗英雄啊，我家小姐如此厲害。”
“可不是嘛！”幾人打完水，笑嘻嘻地一起離開了。
莫庭荷與蘇耀鈺這才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莫庭荷沒耐住問了句：“蘇公子，你怎麽看？”
“沒怎麽看，當時船開到永續河中間，我讓船工取出箱籠銀兩閱檢，沒想到剛一打開箱籠，還沒看清什麽就發生了爆炸，我帶著青汐抱住一塊浮木，也不知飄蕩多久，幸而地了莫姑娘相助，不然估計我也隻能身死當場。”
“那如此看來，果然是因為柳家小姐的主意，白磷易燃，見光便著，蘇公子，看來你們是被擺了一道。”
“我們原以為是柳知府做的，還……算了，反正就算是柳小姐做的，與柳知府也脫不開關係，他要受的事也不算冤枉他。”
“柳知府會遇到什麽嗎？”莫庭荷聽蘇耀鈺的語氣不太對。
“庭荷，你可知道這些箱籠是運去哪裏的？又是誰要的？”蘇耀鈺看到莫庭荷一臉疑惑的模樣，耐下心與她說：“今夜我們還要做很多事情，我不便把所有事情都與你說，等千絕蠱一事告一段落，我會告訴你所有。”
莫庭荷點點頭，又指著水井說道：“這口井我得用幻水鏡將其封住，不然如果再有母蠱進人體內，恐怕又會有人命保不住了。”
兩人又重新跳回井中，這次通路的路程很短，蘇耀鈺與莫庭荷出去的時候，就聽到有人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兩位來的時間，似乎比我想象更晚呢。”
“蕭公子？”莫庭荷蠟燭蘇耀鈺的袖子，躲在他身後，“你為什麽在這裏。”
“這裏是我家，我不在這裏又應該在何處？”蕭公子將長笛橫在胸前。
莫庭荷打量四周後，發現居然來了嚴織造府。
“莫姑娘，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麽，你在想為什麽柳知府還未將我追捕歸案，我也可以告訴你，因為柳知府有把柄在我手裏。”
“什麽？”
“柳知府命下屬擅自縱火燒屋，林家死了數十口人，這件事，靜王已經追究下來了，所以你覺得柳知府敢抓我嗎？”
“他當然可以抓了你，讓你的嘴永遠說不出話來。”
“他沒這個本事，反正吧，也是怪我，我修習的鏡像屬木，最怕火，反倒是莫姑娘的水鏡能給我不少滋養。”蕭公子話沒說完，劍光已經在臉前晃了幾圈，等蕭公子退後時，臉上還是無可避免地劃出一道血痕，蕭公子用手背擦臉，與蘇耀鈺說：“蘇公子，你隻是傀儡罷了，你有什麽資格展現自己的情緒？”
“我
不是傀儡，莫王爺並未馴服我。”
“他當然馴服不了你啊，因為你一開始就是個傀儡啊……哈哈哈……”蕭公子怪笑著飛上半空，從樹上抓下個人來。
莫庭荷定睛一看，竟然就是林棲止：“林棲止，怎麽會是林棲止，他不是已經被關去府衙了嗎？”
“怎麽會，他一直是我的。他的身體用來煉蠱是再好不過的了，若是讓柳知府殺了多可惜。”
“蕭公子，你為什麽要煉千絕蠱這麽陰損的毒物？”真相大白了，果然在平安府水井內投蠱的就是蕭公子。
“我有我的大計，與你說了也不懂。”蕭公子嗬嗬一笑，“林家人的死，莫姑娘很是傷心吧，不過莫姑娘，你也不用擔心，我實話告訴你，赤練金蛇不解千絕蠱之毒，千絕蠱之毒是無解的。”
“這樣的話，你為何一開始不說？”蘇耀鈺劍未歸鞘，他開口叱問蕭公子。
“這有什麽好說的呢？我可不止一次與莫姑娘說，千絕蠱無解，是莫姑娘不信，赤練金蛇隻能緩解中毒症狀，卻無法根除，而且如果長期用赤練金蛇治療蠱毒，赤練金蛇的毒性也會跟著皮膚慢慢滲透，到最後就得不償失了，所以莫姑娘，你我還算幸運，幸好林家人被燒死了，不然你不是更難受？”
莫庭荷聽蕭公子如此草菅人命的說法，忍無可忍地打了他一巴掌，蕭公子因為脖子受製，硬生生地就把這巴掌給接了下來。
“你們兩個打我一個，不公平！”蕭公子不服道。
“你不服，不公平，難道讓你打我，欺負我們，才算公平嗎？”
蘇耀鈺已經很不耐煩了，他跟莫庭荷說：“何必與這樣的人多費唇舌，既然報官沒用，直接殺了也就是了。”
“莫姑娘，你我之間可是有交易的，你沒理由剛得了好處，便背信棄義要殺我吧。”
“若說交易……”莫庭荷從懷裏取出一本密章遞給蕭公子，“這是你要的東西，我還給你就是。”
“莫姑娘，你給我複刻了一本密章算怎麽回事？這也算你的誠意？”
“你怎麽知道這是複刻的？”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好了，把密章的原本給我。”
莫庭荷轉了轉眼珠說道：“原本不在，我們是穿水路而來，萬一掉水裏濕了書頁就不能用了，所以我們沒帶。”
“好，那我就姑且信你一次。”蕭公子提起林棲止：“莫姑娘，第一次任務就此完成，期待下次合作。”
“不會再有下次了！”莫庭荷捏著拳頭在林棲止身後揮舞，轉頭又看見蘇耀鈺眼神複雜地看她。
“蘇公子，你能不能別這麽看我，看得我心裏發毛。”莫庭荷抱著胳膊說。
“莫姑娘，你可聽到剛才蕭公子說的話，他說我一開始就是傀儡，那這一開始究竟是怎麽開始的？我為
什麽會在此處？”
莫庭荷皺眉看蘇耀鈺又開始自我懷疑，完全不明白他心中真實的想法，隻能拉著蘇耀鈺的手腕說：“蘇公子，你先冷靜一些，你是不是傀儡，豈不是你自己的心中最清楚嗎？怎麽還要別人來說？”
“庭荷……”因為莫庭荷觸到蘇耀鈺手腕上的荷花印跡，蘇耀鈺疼得齜牙，莫庭荷也趕緊放開，卻看到荷花印跡的虛影在重重重疊，連著分了好幾串，然後消散在一個又一個的泡沫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