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揭秘
“庭荷，你跟我走。”蘇耀鈺拉起莫庭荷的胳膊。
“不對，不對，林棲止的血點不對。”
“你說什麽？”
莫庭荷轉身拉住蘇耀鈺的衣袖：“蘇公子，林棲止有問題，林棲止絕對有問題。”
那幾名官差聽莫庭荷這麽說，相互對視一眼後，心照不宣地往林宅裏麵走，隔了一會兒，就見他們拎著林棲止的後脖頸將人拖了出來。
林棲止看到莫庭荷，心中尤其不服，恨恨道：“莫姑娘，你這是何意？我哪裏得罪你了，你居然出賣我與幹娘，幹娘現在還暈在房內，她一向待你不薄，你這麽對她，良心上過得去嗎？”
“把他鞋襪脫了。”莫庭荷站在蘇耀鈺麵前，指著林棲止的雙腳說道。
官差得蘇耀鈺許可就抓住林棲止要褪他鞋襪，林棲止不停地揮舞雙腳：“你們幹什麽！你們居然敢除我鞋襪？如此辱我，不怕我告到府衙嗎？”
“你告去天皇老子那邊也沒用！給我老實點。”可惜林棲止不停掙紮，兩名官差一時都壓不住他，隻能抬眼對蘇耀鈺說：“蘇公子，能否過來幫幫嗎？”
“要我為他脫鞋？開玩笑。”蘇耀鈺抽出長劍，指著林棲止的鼻子：“自己脫。”
“蘇耀鈺，你可知，威武不能屈，你要脫我謝，幹脆一劍刺死我算了！”
“你在講氣節？”蘇耀鈺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你有什麽立場講氣節？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什麽叫氣節全無。”言罷，蘇耀鈺揮動長劍，劍花四飛，挑起不少布料，看得眾人眼花，等一切安靜下來後，林棲止雙腳上已沒有一塊布遮蔽。
“蘇耀鈺！今日之辱，我一定會報！”林棲止咬緊牙關，蜷縮住腳趾頭。
“我看不太清，把他的腳趾頭掰開我看。”莫庭荷蹲下身子，“穴位上沒有黑點，林公子，你根本沒有中毒。”
“什麽黑點？”林棲止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因為吃驚，腳趾頭也鬆了下來。
兩名官差正好一人一隻捏住林棲止的腳，將他倒扣過來，掰直了腳給莫庭荷看。
“這大腳趾上的血點是真的嗎？”莫庭荷指著林棲止腳趾上的血點問道。
官差用力一擠，果然還從血洞裏擠出幾滴鮮紅的血滴，便回答莫庭荷說：“血點是真的，但隻有一邊有。另一邊沒有。”
莫庭荷低頭看林棲止痛苦不堪的表情，“剛才你很痛嗎？”
“這麽擠，誰不痛啊！”林棲止的眼淚水都流出來了，“莫姑娘，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該不會懷疑我吧。我就是林家人，我為什麽要故作染病，要是讓衙門知道了，我不是命也保不住了嗎？”
“從常理來看，你的確沒必要讓自己染上蠱毒，可如果蠱毒是你下的，那這一切就都合理了。”
“你，你開什麽玩笑？蠱
毒是我下的？我圖什麽？我現在什麽都不幹，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幹娘什麽事不順著我？我把林家都毒死了，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林公子，你偷看了我房裏的《十八遊》吧。”
林棲止一下變了臉色，“什麽《十八遊》我聽都沒聽說過。”
“《十八遊》裏記錄過這種蠱蟲，還提過，蠱蟲卵一旦培育成功，就是千金難得的良方，林公子，你之前那個靈藥的藥方因為藥局一案已經說了個透底，你需要一個新的神藥良方，而孤獨卵正是你需要的。”
“莫姑娘，你不要亂說話！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測，蠱毒卵極難培育，我為何要拿林家人的命來奔自己的前程？”
“你並沒有拿全部林家人的命來實驗啊，你隻下在小公子的院落中，你知道小公子不管吃食還是飲水都與林家其他人分開，而且院中丫鬟家仆眾多，又不經常外出，對你來說不是正合適嗎？無論成功還是不成功，對你都沒有壞處。”
“莫姑娘你可真會說笑！”林棲止不停地喘氣，“你為何要這麽想我，我向來疼愛弟弟，林家上下都知道，我斷沒有為了自己的前途坑害自己弟弟的想法，今日這事，就算發生在你們莫家，我也絕無怨言，可如果你信口胡說，說我要害我弟弟，我絕對不認。”
“哼！你認不認要我我們！”官差聽完莫庭荷的分析，已經信了大半，他們當差多年，兄弟相殘的事見過太多，更何況這種沒有血緣的幹兄弟，林棲止謀害幹弟，妄圖吞沒林家財產才是正常邏輯，兄友弟恭大多都是裝出來的。
“兩位大人，你們可別信她胡說，你們可以去問問藥局藥章，劉諾劉大人，你們可以問他我的人品如何，會不會做出這種罔顧人倫的事！”
“無妨，我們可以回去慢慢說。”官差將林棲止提起來，吊在胳膊上，向蘇耀鈺行禮：“蘇公子，我們這就把此人帶回去複命，不過……”
“不過什麽？”
“此人究竟有無染上蠱毒？若是他身上有蠱毒，柳知府是斷不會讓他進入城東的，恐怕就要就地絞殺。”
“他沒有中蠱毒，身中蠱毒以後，腳底幾個大穴會同時便青便黑，而且腳趾上血洞擠出來的血也是泛著青光的，絕不會是他現在這副樣子。”
“姑娘這麽說，我們就放心了！走！跟我們回衙門！”兩名官差說著就拉扯著林棲止去領功了。
林棲止一路都在哀嚎冤枉。
蘇耀鈺皺眉問莫庭荷：“難道他真的有冤屈？這蠱毒來得蹊蹺，並不像是林棲止這樣的人能帶進來的。”
“蠱毒不是林棲止的，但肯定是經他的手帶進平安府，帶進林家的，抓林棲止不是目的，是為了讓他說出幕後究竟是誰。”
“庭荷，你是不是知
道什麽？”
莫庭荷將蕭公子之事與蘇耀鈺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麽，蕭公子居然背信而去，也正如我不知道是誰燒的那把火，一切都太蹊蹺了，好像目的就是為了調虎離山。”莫庭荷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本密章，“這是從哲敢族的幻水鏡中取出的密章，可是，裏麵是空的。”
蘇耀鈺將密章從頭翻到尾，又透過陽光查看裏麵有沒有夾層，最後確定，這本所謂的密章就是一卷白紙而已。
“你懷疑蕭公子是幕後主使？”
“對，但現在除了林棲止，沒人可以證明蕭公子，他隻出現在我的幻水鏡中，但我又要怎麽去跟柳知府解釋什麽是幻水鏡呢？”
“庭荷，這件事你應該告訴我，讓我去辦。”蘇耀鈺將密章捏在手裏，“我在柳知府那邊還是說得上話的，他也會更信我，既然蕭生有嫌疑，那就應該抓過來一並審問。”
“可是這位蕭先生是嚴織造府上的教書先生，嚴織造未必不會幫著他。”
“嚴織造？他沒這個膽子。”蘇耀鈺信步拾階而下，轉瞬就消失在林府門口。
莫庭荷正要離開，突然聽見內屋傳來林夫人的尖叫，他連忙跑過去找林夫人，發現林夫人的屋裏大門敞開，一個官差打扮的人正舉著雪亮的大刀要往林夫人身上砍去。
莫庭荷抓起手邊的茶壺就往官差身上扔去。
官差轉頭：“怎麽還是你？”
“剛才是你在說話？是你要殺了林家所有人？為什麽？”
“這是柳知府的意思，不要廢話，這一路過來的林家人已經全被我殺了，就剩這個老太婆，我本來看在蘇耀鈺的麵子上想放你一條生路，不過既然你自己撞過來了，那也就別怪我要滅你口，封你嘴。”
莫庭荷躲閃過官差的一擊，揮手將林夫人床邊的麵盆打向官差，那兜頭的水澆過來，官差下意識閉眼往後一躲，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莫庭荷與林夫人都不見了蹤影。
官差連忙往前麵跑，卻被一堵透明的屏障給擋住了，他用刀在屏障上砍了好幾刀，屏障上居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官差氣急敗壞地說：“你有本事別做縮頭烏龜，弄了這麽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你信不信我把柳知府的神機炮調過來，哄了你們城西這群乞丐？”
官差話音剛落，眼前的透明屏障頓時化作水簾落在地上，官差沒躲開，鞋子上落滿了水，他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再抬頭的時候，就見莫庭荷拿著一根羽毛在他眼前晃了好幾下，然後他便暈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怎麽也想不起他為什麽會在此處。
莫庭荷背著林夫人回到莫家，莫伯舒正在院子裏翻草，突然覺得雨絲水滴落在臉上，抬頭看太陽正旺，大奇：“奇怪了，平日裏怎麽就要下雨了？”幾乎
在同時，水簾落下，莫庭荷背著林夫人癱坐在地上，剛才她隻是用水做了一個小鏡通路從林家到莫家，可已經耗費她不少元氣，如今再無力支撐，抓著莫伯舒的手，張張唇，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暈了過去。
莫庭荷再次醒來的時候，莫大娘將溫熱在爐子裏的飯菜端上桌，“餓了吧，先吃點，或者，你還想吃什麽？娘這就去做。”
“娘，林夫人呢？”
“林夫人在我房裏睡著了，她太辛苦了，辛勞半輩子，一夜之間什麽都沒了，你讓她怎麽受得了？”
“剛才還有人要殺她，我想盡辦法才救她出來。”
“知道你是好孩子，也別多想了，先喝點粥，再多睡一會兒，郎中說你氣血兩虧，開了調理的方子，你得乖乖吃藥。”
“娘，我不想吃藥，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養養就好。”
“庭荷，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哥已經在廚房熬藥了，無論如何，都要喝下去。”
“哥用來熬藥的水，是哪裏來的？”
“當然是井裏打出來的。”莫大娘笑著說，“不知什麽緣故，城西的水井都被封住了，好在你爹當年在後院打出一口井，誰都不知道，所以你我家用水都是從這口井離出來。”
“娘，趕緊打一碗井水給我看。”莫庭荷緊張地捏住莫大娘的衣袖，“此事緊急，你現在就去。”
莫大娘皺皺眉，出去了一會兒後端了一碗水放在桌上，莫庭荷舉著油燈看了半天，沒有找到千絕蠱母蠱的蹤跡，嘀咕道：“奇怪，這地下水路應當是相通的，沒理由林家水井裏有的東西我家就沒有啊。”
“你在說什麽？水井裏應該有什麽？”莫大娘湊過來問。
“地下水路的確相通，不過也不是每條都通啊，林家自己都有兩口井，相互間也是不通的。”莫伯舒端著一碗黑黑的中藥進來，“妹妹，你還沒吃飯嗎？快點吃啊，不吃飯怎麽喝藥？”
“哥，你怎麽知道林家兩口井是不通的？”
“不光林家，有些大戶人家怕投毒沿著水路遊走，都會在相通處故意加塞，林家也是這樣而已。”
“那你可知道，林家小公子的水井與哪些水井相通？”
莫伯舒樂了：“我怎麽會知道？我又沒鑽過。”
莫庭荷覺得此事極為重要，於是她連忙起身就要往外走。
“庭荷，你要去哪裏？”莫大娘端著手裏的粥碗，“大晚上的，你能去哪裏？外麵還有宵禁呢。”
“娘，我去趟林家。”
“林家都成這樣的了，陰森恐怖的，你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去嗎？”
“娘，來不及，如果林家水井裏的母蠱順著水路去了別處人家水井，又被人誤喝，會死更多的人。”
“可是你自己的身體還這副模樣，怎麽救人？死多少人都是官府
管的事，與你有什麽關係？明早讓伯舒去稟明劉大人，讓劉大人與柳知府說，都是他們當官的事，與我們老百姓沒有關係！”
“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與林家水井相連的大多是我們城西的水井，我一定要查清楚。”
“城西的水井都被封了，你急什麽？”
“官府隻讓封了水井，並沒有解決老百姓的飲水用水問題啊，城西百姓缺水怎麽辦？要麽自家有私井，要麽，就是趁官府不注意，揭封取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