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莫庭荷歎了口氣與兄長說道：“我與蘇公子終究是沒什麽緣分，知他那麽多事情又是何必。”
“妹妹…”莫伯舒欲言又止，想到回平安府前蘇耀鈺與他說的話又沉默了下去。
端朝開國以來便是文武分試，直至去年才合起來考試，去年的文武狀元因為出了些情況並未記入名冊，所以今年蘇耀鈺算得上是端朝第一文武狀元。
而且蘇耀鈺還是以儒生身份參加考試，這給全天下的書生們都大大出了口氣，所以，蘇耀鈺之喜，並非他一人之喜，而是全平安府，乃至全端朝之喜。
一開始隻是平安府各家來道賀，到後麵連著周邊幾個府縣都派人過來，想與蘇家攀上親戚，蘇家開在外麵的米糧鋪子也被搶購一空，都說蘇家米是“狀元米”，為全天下考生趨之若鶩。
劉諾來找莫伯舒喝茶，言語中總是不太開心，蘇耀鈺剛回平安府的時候，他作為“好朋友”早遞了帖子，如今七八天過去，再去蘇家門房問起，說是還在排隊，見不到他。
劉諾與莫伯舒說：“你能想到嗎？我與蘇兄自小一起長大，什麽事沒經曆過，他現在飛黃騰達了，我反倒配不上他了。”
說完，劉諾還看看廚房，莫庭荷還在裏麵燒火，又道：“我也就算了，蘇公子來尋過莫姑娘沒有？”
“蘇公子在平安府呆不了幾日，再過段時間，他便會去上京城任職。”莫伯舒說得躲躲閃閃，“他現下不見我妹子也沒什麽，我父親遺願便是他們不能在一起，既然繞不過去，不見，反而是好事。”
劉諾粗心，聽不出劉諾的弦外之意，隻歎道：“我與蘇兄一同求學的日子還在眼前，那時他心裏眼裏可都是莫姑娘，我還真以為他們兩人能在一起，當時隻覺得莫姑娘家世清貧，蘇兄父母嚴苛，至多做個得寵的妾室，卻沒想到兩人居然緣盡，想想真是世事變化太快，讓人晃不過眼。”
“本來就是。”莫伯舒的聲音幹啞，“如今這樣，未必是對庭荷不好，庭荷聰明，看得透眼前的路。”
劉諾搖搖頭：“莫伯舒，我看你這次從上京城回來，似乎變了不少，你去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最後是靜王救了庭荷，我們都很稀奇，可是你居然一句話都不肯說？”
“沒什麽的。”莫伯舒像是漿糊封了嘴一樣，沒再多說一個字。
劉諾在莫伯舒這邊問不出話，心裏又憋悶，便修書一封讓人送去問依舊在上京城的周子昂，周子昂此次又落第，周家父母思子心切，發了幾封信過去，都隻回兩個字：“不回。”
周家父母無法，來找過劉諾幾次，希望劉諾寫信開導，劉諾本來就心中煩悶，一股腦寫了不少牢騷，著人快馬加鞭送去周子昂處。
－－
在縣試前一日，
劉諾在天香樓喝酒時候，遇上王欽差，此番相見，意氣相投，兩人便在一起聊了幾句，劉諾還一擲千金，讓天香樓最貴的兩個姐兒來陪王欽差，把王欽差伺候舒服了，王欽差又開始愁容不展。
“王大人，你似乎有什麽心事？”
“自然是有心事，我來平安府的事未做完，能不難受嗎？”
“王欽差來平安府不就送個公文嗎？還能所為何事？”劉諾喝醉了酒，嗬嗬哈哈地笑了起來。
王欽差也是醉了，苦笑兩聲：“你個榆木腦袋，我懶得跟你說。”
劉諾摟著花姐各親了一口，酒勁上來，眼一翻，暈了過去。
王欽差也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終於支撐不住，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花姐們麵麵相覷，不過這樣的場麵也不是沒見過，便下樓叫來幾個人，將劉諾與王欽差各自抬進廂房睡覺。
王欽差躺在床上，摸著給他額頭擦汗的花姐道：“銀子，銀子究竟去哪裏啦？”
花姐還笑：“大人真有意思，銀子不就在大人錢袋裏嗎？還不少呢。”
王欽差沒應聲，花姐解了衣服躺在王欽差身邊，突然門外闖進兩個黑衣人，可憐花姐一聲沒出就被割了脖子，黑衣人殺人後又將割脖子用的匕首塞進王欽差手中，然後就跑了。
莫伯舒與打扮成書生模樣的莫庭荷一同出門呢，兩人依舊是互換身份，莫庭荷拿著莫伯舒的考單，而莫伯舒則是拿著莫庭的考單。
兩人隨著一眾考生侯在考院門前，竟看到林棲止由林家管家推著往考院而來。
“林公子，你來幹什麽？”莫伯舒不喜歡林棲止，他總盯著莫庭荷的模樣讓他討厭。
“我來給你們送些東西。”林棲止拿出兩個護身符分別遞給莫庭荷與莫伯舒：“這是我幹娘給你們求來的，一大早我便送去莫家，莫夫人說你們已經來考場了，我便趕緊追過來了。”
“你一個大男人，專門送這個過來，害臊不害臊？”莫伯舒下意識推拒。
莫庭荷也不想收，道：“林公子，我哥哥都不收，我收你的便更不合適了。”
但林棲止顯然更想送給莫庭荷，他拉著莫庭荷的手腕說：“這個是我幹娘求了三天三夜，還在香案上供奉了整整一個月的靈符，一定能保你高中，莫庭，你又不是個女的，扭扭捏捏做什麽呢？”
莫庭荷推拒不得，兩人在門口拉扯起來，莫伯舒自然是要來幫莫庭荷的，踢了林棲止傷腿一腳，林棲止吃痛，鬆開手。
林棲止瞪了莫伯舒一眼，正要發作，就聽眾考生歡呼聲起，往前方一看，就見一白衣持劍文士坐在馬上，盯住他們。
莫庭荷沒想到會在此情此景下與蘇耀鈺見麵，連忙埋頭退了兩步。
而莫伯舒則是遠遠鞠躬作揖，臉色很是虔誠。
林棲止再見
偶像，沒再顧得上莫家兄妹，連忙讓管家將自己推到蘇耀鈺近前，正想與蘇耀鈺搭上話，沒想到蘇耀鈺連看他一眼都沒有，便下馬進到考院中。
考生們紛紛討論，恐怕蘇耀鈺是柳知府專門請來做縣試考官的也不一定，畢竟之前的鄉試也讓蘇耀鈺做過督考。
不管怎麽說，能與文武狀元在一處考院呆上片刻，這已令諸多考生興奮不已。
這是蘇耀鈺第一次連個眼神都未給她便轉身離去，莫庭荷心中很是失落，但隨著考院大門打開，考生有序進場，莫庭荷又釋然不少，就如她與莫伯舒說過的，兩人終究沒有緣分，不相見，相見了也當不認識，反而是好的。
縣試比鄉試考程多了不少，而這次縣試居然也加了武試，讓一眾考生哀嚎不已。
就在考生們紛紛抗議的時候，蘇耀鈺走出來說道：“現在朝廷大考均是文武並舉，便是太書院的春試都是要考武試的，諸位難道要在縣試便止步嗎？”
蘇耀鈺親口說的話，沒人再敢高聲反駁，但私底下的竊竊私語卻是不少。
“諸位有什麽話說，可走出來說，若是有理，未必不能免去這武試一項。”蘇耀鈺朗聲問道。
這麽一說，連竊竊私語的人都沒了。
偏在這時，有個個子矮小的書生走出來，怯生生地說道：“蘇公子，臨時加試，是不妥的。”
蘇耀鈺早知莫庭荷會走出來，卻側頭問一旁的督考：“這是哪位？”
“學生…莫伯舒，見過蘇公子。”莫庭荷連忙自報家門。
督考過來，拿過莫庭荷手中的考證核對後，說道：“的確是莫伯舒。”
“你是莫伯舒？”蘇耀鈺樂了，他見莫庭荷臉上羞窘，也不拆穿，繼續問道：“既然你站出來了，你就說說緣故吧。”
莫庭荷咳嗽一聲說道：“學生認為，如要加考武試，應當在縣試前便張榜公示，而不是在考試當日，與我們說，我們都沒準備的。”
“既然大家都沒準備，豈不是更能看出個人水平？”
“武試與文試不同，若是準備不妥當，極易受傷，諸位考生備考不易，如因此受傷，斷了以後求仕之路，豈不可惜？”
“你會武嗎？”
莫庭荷低垂眉眼道：“我不會。”
“難怪你不願意，可就算我此次不比，下次你來依舊是不會的，依舊也是考不過的，何必非要爭此一時之氣呢？”
“蘇公子，我不是為我自己爭，我是為此次考試不公而爭，既然是考試，應當各自在同一起點之上，臨時加試，對習武的考生自然是有利的，可對那些略有武學功底，卻疏於練習之人來說，何其不公？考試擇優不錯，但不公便是壞了規矩。泱泱大國，若是連考試都不守規矩，又有多少事是按規矩來的？若是人人都不講規矩，
欺行霸市，欺壓弱小之事又何以禁絕？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莫庭荷說到最後，語音朗朗，倒將不少人震住了，督考皺著眉頭責備：“你剛才嘰嘰咕咕說的是什麽？想謀反嗎？”
“道理終歸是這個道理，若你不懂，我也不想與你多說。”莫庭荷懟了督考一句。
“你，你竟敢這麽跟你說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的卷子？”
一聽督考這麽說話，莫伯舒趕緊衝出來，攔在莫庭荷麵前，咧嘴說道：“我這兄弟，性子一向這樣不通情理，請幾位先生看在他年紀尚小，便給他一個機會吧。”
“那不如讓他先去比了武試。”蘇耀鈺語氣輕佻，全不似以前的她。
莫庭荷咬住唇，扭頭不想理他。
莫伯舒趕忙問道：“我替她考吧。他自小身子就弱，要是比出個好歹來，恐怕…”
蘇耀鈺與督考說了幾句，督考咳嗽兩聲道：“既然你要替，那就你來，那邊有幾個柱子，你跑過去，攀爬上柱子後，取下柱子上的東西便是贏了，本來應當是五人一組，比你們何人最快，不過蘇公子說了，讓你先給眾生做個樣子，讓他們知道，我們這武試並非是為難人。”
莫伯舒無法，隻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待發令聲響，趕緊跑到柱子前麵，他自小爬樹遛鳥，家中那棵棗樹，他早不知爬了多少次，此次這根柱子也難不倒他。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莫伯舒已經去而複返，手中拿著彩頭，遞給蘇耀鈺。
督考又說道：“這就是此次武試加考內容，諸位覺得難嗎？”
大部分文生雖然身體兩人隨著一眾考生侯在考院門前，竟看到林棲止由林家管家推著往考院而來。
“林公子，你來幹什麽？”莫伯舒不喜歡林棲止，他總盯著莫庭荷的模樣讓他討厭。
“我來給你們送些東西。”林棲止拿出兩個護身符分別遞給莫庭荷與莫伯舒：“這是我幹娘給你們求來的，一大早我便送去莫家，莫夫人說你們已經來考場了，我便趕緊追過來了。”
“你一個大男人，專門送這個過來，害臊不害臊？”莫伯舒下意識推拒。
莫庭荷也不想收，道：“林公子，我哥哥都不收，我收你的便更不合適了。”
但林棲止顯然更想送給莫庭荷，他拉著莫庭荷的手腕說：“這個是我幹娘求了三天三夜，還在香案上供奉了整整一個月的靈符，一定能保你高中，莫庭，你又不是個女的，扭扭捏捏做什麽呢？”
莫庭荷推拒不得，兩人在門口拉扯起來，莫伯舒自然是要來幫莫庭荷的，踢了林棲止傷腿一腳，林棲止吃痛，鬆開手。
林棲止瞪了莫伯舒一眼，正要發作，就聽眾考生歡呼聲起，往前方一看，就見一白衣持劍文士坐在馬上，盯住他們。
莫庭荷
沒想到會在此情此景下與蘇耀鈺見麵，連忙埋頭退了兩步。
而莫伯舒則是遠遠鞠躬作揖，臉色很是虔誠。
林棲止再見偶像，沒再顧得上莫家兄妹，連忙讓管家將自己推到蘇耀鈺近前，正想與蘇耀鈺搭上話，沒想到蘇耀鈺連看他一眼都沒有，便下馬進到考院中。
考生們紛紛討論，恐怕蘇耀鈺是柳知府專門請來做縣試考官的也不一定，畢竟之前的鄉試也讓蘇耀鈺做過督考。
不管怎麽說，能與文武狀元在一處考院呆上片刻，這已令諸多考生興奮不已。
這是蘇耀鈺第一次連個眼神都未給她便轉身離去，莫庭荷心中很是失落，但隨著考院大門打開，考生有序進場，莫庭荷又釋然不少，就如她與莫伯舒說過的，兩人終究沒有緣分，不相見，相見了也當不認識，反而是好的。
縣試比鄉試考程多了不少，而這次縣試居然也加了武試，讓一眾考生哀嚎不已。
就在考生們紛紛抗議的時候，蘇耀鈺走出來說道：“現在朝廷大考均是文武並舉，便是太書院的春試都是要考武試的，諸位難道要在縣試便止步嗎？”
蘇耀鈺親口說的話，沒人再敢高聲反駁，但私底下的竊竊私語卻是不少。
“諸位有什麽話說，可走出來說，若是有理，未必不能免去這武試一項。”蘇耀鈺朗聲問道。
這麽一說，連竊竊私語的人都沒了。
偏在這時，有個個子矮小的書生走出來，怯生生地說道：“蘇公子，臨時加試，是不妥的。”
蘇耀鈺早知莫庭荷會走出來，卻側頭問一旁的督考：“這是哪位？”
“學生…莫伯舒，見過蘇公子。”莫庭荷連忙自報家門。
督考過來，拿過莫庭荷手中的考證核對後，說道：“的確是莫伯舒。”
“你是莫伯舒？”蘇耀鈺樂了，他見莫庭荷臉上羞窘，也不拆穿，繼續問道：“既然你站出來了，你就說說緣故吧。”
莫庭荷咳嗽一聲說道：“學生認為，如要加考武試，應當在縣試前便張榜公示，而不是在考試當日，與我們說，我們都沒準備的。”
“既然大家都沒準備，豈不是更能看出個人水平？”
“武試與文試不同，若是準備不妥當，極易受傷，諸位考生備考不易，如因此受傷，斷了以後求仕之路，豈不可惜？”
“你會武嗎？”
莫庭荷低垂眉眼道：“我不會。”
“難怪你不願意，可就算我此次不比，下次你來依舊是不會的，依舊也是考不過的，何必非要爭此一時之氣呢？”
“蘇公子，我不是為我自己爭，我是為此次考試不公而爭，既然是考試，應當各自在同一起點之上，臨時加試，對習武的考生自然是有利的，可對那些略有武學功底，卻疏於練習之人來說，何其不公？
考試擇優不錯，但不公便是壞了規矩。泱泱大國，若是連考試都不守規矩，又有多少事是按規矩來的？若是人人都不講規矩，欺行霸市，欺壓弱小之事又何以禁絕？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莫庭荷說到最後，語音朗朗，倒將不少人震住了，督考皺著眉頭責備：“你剛才嘰嘰咕咕說的是什麽？想謀反嗎？”
“道理終歸是這個道理，若你不懂，我也不想與你多說。”莫庭荷懟了督考一句。
“你，你竟敢這麽跟你說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的卷子？”
一聽督考這麽說話，莫伯舒趕緊衝出來，攔在莫庭荷麵前，咧嘴說道：“我這兄弟，性子一向這樣不通情理，請幾位先生看在他年紀尚小，便給他一個機會吧。”
“那不如讓他先去比了武試。”蘇耀鈺語氣輕佻，全不似以前的她。
莫庭荷咬住唇，扭頭不想理他。
莫伯舒趕忙問道：“我替她考吧。他自小身子就弱，要是比出個好歹來，恐怕…”
蘇耀鈺與督考說了幾句，督考咳嗽兩聲道：“既然你要替，那就你來，那邊有幾個柱子，你跑過去，攀爬上柱子後，取下柱子上的東西便是贏了，本來應當是五人一組，比你們何人最快，不過蘇公子說了，讓你先給眾生做個樣子，讓他們知道，我們這武試並非是為難人。”
莫伯舒無法，隻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待發令聲響，趕緊跑到柱子前麵，他自小爬樹遛鳥，家中那棵棗樹，他早不知爬了多少次，此次這根柱子也難不倒他。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莫伯舒已經去而複返，手中拿著彩頭，遞給蘇耀鈺。
督考又說道：“這就是此次武試加考內容，諸位覺得難嗎？”
大部分文生雖然身體羸弱，但不至於完不成這些，再沒了聲音。
督考見眾人都沒了意見，便讓眾人依照考號分派進組，按組比試。
而蘇耀鈺則是趁亂將剛才由莫伯舒取來的彩頭扔在莫庭荷的懷中，與督考道：“剛才莫伯舒算是考過了，記他一筆成績，就別再考了，對其他人也是不公。”
督考哪敢多話，連忙著人記了，然後讓莫庭荷去外麵侯著，等所有考生考完後再一起出考院。
莫庭荷捏著手中的彩頭，心中頗不是滋味，可她再也沒機會見到蘇耀鈺，也問不到什麽，隻能講此事放在心中惆悵。
莫伯舒與莫庭荷走出考院的時候，看到林棲止還在考院門口，莫伯舒不太開心，跟林棲止說道：“你這人，怎麽跟個牛皮糖一樣，趕都趕不走？早上踢了你一腳不夠，想再被揍一頓嗎？”
“出大事了！”林棲止壓低聲音說道：“你還不知道，劉大人出事了。”
“劉諾？他能出什麽事？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