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錯，應該是神字營要出動了，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都是軍中的老兵，刀馬嫻熟，又是經過常年特訓的，上次大戰平陽關，我們就是吃了這個虧，這次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蘇和了一聲，看著紀雲，問道：“那個胡廣最後怎麽樣了？”
“我們離開的時候，就把他交給了鎮北軍的那些人，現在應該已經被抓起來了吧。”紀雲回答。
而此時的平陽城，將軍府，雷修明看著麵前來回話的屬下，道：“你是要告訴我，胡廣逃了？”
“是的，大將軍，我們的人發現在城東的一處院子裏麵出現了打鬥痕跡，進去之後發現有個地洞，裏麵有我們軍士的屍體和魔教弟子的屍體，但是並沒有胡廣，而在外麵的巷子裏麵，有胡廣出現的痕跡，在那裏有兩個我們軍士的屍體，還有一件被脫下來丟在地上的軍服。”
雷修明的眼睛眯了起來：“軍服？”
“嗯，是我們的軍服，兩具屍體，三件軍服，還有地上丟下的繩索，應該是用來綁饒，我們的軍士都是十五人一隊，那個院子裏麵的屍體，加上死在外麵的兩人，一共隻有十四人，剩下的一人也已經找到，他已經死了兩左右，屍體就被藏在軍士營地之中，我們猜測應該是魔教的人早已經混進了軍士之中，這才本來是已經抓到了胡廣，但是在離開的時候驟然暴起，將兩名不知情的軍士刺殺之後，帶上了胡廣離開。”
雷修明卻若有所思，並沒有話，值得那個一直等著的屬下道：“大將軍，還有什麽問題嗎？”
“這件事情不止這麽簡單，如果是最後剩下兩個軍士，胡廣，還有一個魔教的人，那麽為什麽不在地洞裏麵就直接殺光軍士呢？何必要讓他們把胡廣綁起來，帶到外麵再殺？此事有些蹊蹺，”雷修明閉上了眼，像是在自言自語。
見到雷修明進入了思考之中，站在一邊的屬下就不再話了，默默等待著雷修明的決定。
過了一會兒，雷修明睜開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還有其他人？”屬下急忙問。
雷修明輕輕點頭，道：“有，不然的話胡廣不會讓軍士們把他帶出去，也就是當時在地洞之中，有別人在，而且那個人讓胡廣覺得自己加上那個隱藏的魔教之人，也沒有辦法取勝，而且多出來的這個人和我們不是朋友，不然的話他應該會幫著軍士們把胡廣送回來，但是這個人也不願意和我們鎮北軍交惡，所以也沒有對我們的人下手，而是離開了，也就是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就是胡廣嘴裏的線索，幾個普通的軍士，哪裏有值得江湖好手動手的理由。”
“大將軍，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屬下站在一邊，心裏對雷修明十分佩服，要是紀雲在的話，估計會大吃一驚，雷修明什麽都不知道，隻從結果就判斷出來過程，簡直就好像是自己就在現場，看的一清二楚一樣。
雷修明皺了皺眉，道：“這裏是平陽城，在這裏的人，魔教已經曝光了，我們的軍士也被曝光了，還有什麽勢力呢，地洞之中不可能有大批敵人進去，也就是來者最多就是三五個人，而這幾個人就把局勢控製住了，軍士們和魔教弟子們應該是戰鬥到一定程度之後，這幾個人進去了，之後就力壓雙方，讓大家都不能繼續動手。”
“去，把最近在平陽城出現的過的外人，都給我查一查，看看是誰有這個本事，重點是草原上來的人，內地來的那些商人不用管，這次的人應該是從草原上來的，如果是中原的話，跟魔教有仇的人，沒有道理會這麽隱秘行事，這些人不想讓我知道他們來過平陽城，那就應該是草原上的人，還有，派人去通知雷軒，草原上的那些部落，應該已經有人知道了消息，讓他心行事。”雷修明開口吩咐。
站在一邊的部下有些疑惑，抬起頭看著一臉嚴肅的雷修明，試探著道：“大將軍，不讓將軍帶兵回來嗎？他們剛出去一，來得及在戰鬥之前叫回來的。”
雷修明‘哼’了一聲，冷冷開口：“為什麽要回來，難道我這麽多年親自操練的‘神’字營隻能用來偷襲嗎，正麵交戰就不是那些草原上部落的對手嗎，探子已經來報，段南，巴根，巴特爾全都在冰門之前交戰，根本就沒有時間趕回來，落日部隻有一個蘇和，再就是一個楊鳳荒徒弟，一個姑娘而已，蘇和又不是個能打仗的將軍，要是這樣的落日部，我們都拿不到好處，還談什麽入駐草原？”
“是，”看到雷修明眼中的那種殺意縱橫的眼神，部下領命而去，雷修明一個人走出大廳，來到院子裏，看著樹上的黃葉正在隨著風飄動，眼神閃爍，喃喃自語：“我已經年紀很大了，難道還能再等十年？”
中原，峨眉，明熙師太坐在峨眉雲頂，身邊雲霧環繞，而在她的身邊，一道道輕紅色的光芒就像是絲帶一樣，在她的身側旋轉。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明熙師太沒有睜眼，道：“清兒，什麽事？”
樂清站在明熙師太不遠處，手裏拿著一封信，回答：“師傅，山楊莊主來信。”
“嗯，我知道了，”沈文香睜開眼睛，陽光輝映在她的眼神之中，自有一股威儀，站起身來，一身玄色長袍，走到樂清的身邊，接過信，拆開之後快速看了一次，之後就有些沉默。
樂清則一言不發，隻是站在沈文香的身邊，默默等候著，而過了一會兒，沈文香就把信遞給了樂清，道：“清兒，你看看。”
樂清接過來瀏覽一遍，越看臉上越是震驚，全部看完之後，張了好幾次嘴，才發出聲音：“師傅，楊莊主想要我們來配合她演一出戲，把這個鹿鳴直接引到峨眉來？”
“正是，楊莊主已經在信裏得很清楚了，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鹿鳴的去向是我們不能掌握的，而這一點就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能知道他的去向，就沒有辦法提前布置，就算是楊莊主出手，也隻有一個楊莊主，可是下如此之大，江湖人緣廣闊，裏裏外外多少地方都是江湖之中的各個門派，要是真的任由這個鹿鳴這般做事，隻怕是用不了幾年，江湖上就再也沒有安寧了。”明熙師太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這倒是真的，我最近下山辦事的時候，很多門派都關門閉戶了，就是因為這個鹿鳴，得難聽點，自從當年江湖之中大戰一番，劍神劍仙雙雙去世，我們正派武林就缺少了高端戰力，這麽多年其實也還是隻有楊莊主和碧海先生兩位，可是碧海先生多年隱於塵世之間，不願出手，楊莊主又是需要坐鎮山，號令群群，導致我們對魔教的殘餘分子霸占東海，南漳一帶盜賊叢生，西域還有那些心術不正之人都缺乏一個有效的壓製，四大劍派現在隻剩下兩個，而清風先生也已經年邁，賀四月女俠還不能頂的起一片，起來，這些年江湖真是日漸衰微了。”樂清歎了口氣，常年在山下四處辦事的她，當然是對這種事情都了如指掌，如數家珍。
“可是師傅，我們真的要幫忙嗎，先不能不能引來這個鹿鳴，就算是真的把他引來，恐怕對於峨眉來也是一場大戰，我們峨眉弟子本來就不是什麽厲害人物，這一輩也隻有您和幾位長老，再就是林雨師姐武功比較好，如果真的要這麽做，我們就必須想個法子來保護年輕弟子們，而且還有山下的鎮，那裏住的居民都是我們的朋友，如果讓他們遭受這種災難，實在不過去。”樂清話音一轉，並不是很樂意幫這個忙。
明熙師太歎了口氣，道：“這我又何嚐不知呢，可是我們也不能任由這個鹿鳴四處做難，他這樣的做法，分明就是在挑釁我們正道武林，而現在能有這個力量和山配合的，也隻有我們了，其他的門派，要不就是離心離德，要不就是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山不可能傾巢而出，必須留下足夠的力量來守衛，所以就算是楊莊主親自來，也帶不了多少人，鹿鳴上次襲擊綿山，身邊就是有三十多人，都是高手，如果他還有其他的力量沒有出現，我們就會十分的被動。”
樂清點零頭，道：“我就是在擔心這個，楊莊主當然可以戰勝鹿鳴，但是也不是一招兩招的事情，而我們就不一定能夠簡單地對付這些剩下的高手了。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成為我們峨眉的劫難，但是要在江湖中隨意等候，想要抓捕鹿鳴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這絕對是一個麻煩。路菲的腦子確實很好，這是目前來看最簡單的方法，可是風險同樣很高。因為我們對這個鹿鳴的了解實在是相當有限。情報不足擅自出手，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明熙師太出了口氣，道：“我又何嚐不知，可是我們也不能放任他這樣屠戮中原，難道要用人命來探測這個鹿鳴的實力嗎？”
聽完明熙師太的話，樂清沉默了，從她就知道自己是峨眉弟子，是這個江湖中的正麵人物，確實這種事情是自己應該毫不遲疑地做的，但是事到臨頭，往往沒有那麽輕鬆，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做了，就等於把整個峨眉的安危棄之不顧，把自己和峨眉的未來都交給了意，楊鳳凰既然提出這個要求，必然會盡心盡力地保護峨眉，可是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情不是你願意就能做到的，更何況鹿鳴的事情，和路菲對於鹿鳴的一些猜測，楊鳳凰都已經寫在信中了，由不得別人信或不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最好的結果的就是能夠按照楊鳳凰預想的那樣，鹿鳴進攻峨眉，而恰好被楊鳳凰堵截，可是事情很難會按照別饒預想進行，否則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心想事成了？
沈文香看著樂清的遲疑，臉上出現了一絲關切之意，她是把樂清當做自己的接班人，也是峨眉的下一代掌門來培養的，從風陵師太，靜怡師太，再到自己，風陵師太過於嫉惡如仇，雖然將峨眉的名頭打了出去，但是也在江湖上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壞名氣，而靜怡師太則是個似水般溫柔的女子，也是她定下了和山守望相助的決議，而自己的時代，江湖上一直都相對平靜，所以隻能是按照靜怡師太定下的峨眉方針來做，可是沒有一個高超武功的人物來做峨眉的領袖，再加上自己很多時候也做不到當年風陵師太那樣的堅韌不拔，就導致了峨眉像其他的門派一樣，慢慢地走上了下坡路。
就在這個時候，明熙師太明白自己的武功和性情，起來維護峨眉沒有什麽問題，但是想要帶峨眉走上輝煌的道路，卻十分困難，於是培養下一代就變成了明熙師太的中心任務，而樂清則是自己最看好的弟子，不管是心智，還是武功，都堪稱一時之選，就算是和楊鳳荒弟子紀雲比起來，也不逞多讓，這就是自己對未來峨眉最大的貢獻，這次算是峨眉的一道難題，如果答應了，就是在江湖上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了楊鳳凰，而一旦拒絕的話，從此之後自然和山再難回到之前的關係，雖然楊鳳凰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江湖上的那些人，但是作為一個心懷正義的人，自己也很難過了自己這一關。
所以這是一個兩難境地，明熙師太靜靜地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徒弟，想要知道樂清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這一代的弟子中，樂清最是有那種領導者的果斷，而曹錦繡的話，則有些優柔寡斷，於雲微的話，那種綿羊一樣的性子是不可能撐得起峨眉的，就看樂清會做出什麽決定了。
樂清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點堅決，看著明熙師太，擲地有聲地道：“師傅，我覺得我們應該答應楊莊主。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名門正派，是峨眉，不能丟了峨眉的顏麵，就算是會出事，我們也要堅持下來，絕對不能因為幾個火蓮教的賊人就退縮，這樣的話，我們峨眉再難抬頭。”
沈文香欣慰地點點頭，這就是自己最擔心的，那就是峨眉的弟子們經過幾代人之後，在和平的歲月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很多的年輕弟子根本就沒有經曆過那種生死之間的事件，這樣的話恐怕會對峨眉造成很大的影響，這是個大問題，就算是自己再想要堅持，如果弟子們都不敢去麵對，那也沒有辦法，而樂清現在的話，就明簾年戰爭年代流傳下來的那股子熱血和堅強並沒有因為事件的磨煉而失去。
“好，既然遇到了這種事，那麽我們峨眉當仁不讓，就來配合山，好好收拾一下這個鹿鳴吧。”沈文香笑了笑，抬腳出去，樂清緊隨其後。
草原上，段南看著麵前的信使，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現在要撤軍恐怕也來不及了。”
信使道：“蘇和大饒意思是，要您自己判斷，這邊的戰爭最好是減慢一些節奏，緩緩撤退，不要直接走，不然的話，霜狼部的人就會明白我們已經知道了鎮北軍的消息，他們一定會馬上堵截追擊的，這樣的話我們的人會受到很大的衝擊。”
段南點零頭，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信使離開之後，那日鬆站了起來，道：“大人，我們還是要盡快離開才行，現在落日部裏麵隻有烏蘭和兩萬的戰士，這些戰士的話也不是精銳，而且還四處分派了不少，我記得離開的時候，落日部的戰士不到一萬五，如果是‘神’字營的話，恐怕守不住。”
段南歎了口氣，道：“這我也知道，但是我們現在要想的有兩個問題，第一是怎麽能盡快地離開，第二是不能被巴特爾發現我的動向，盡可能地讓他察覺不到，或者是盡量推遲他能夠發現的時間，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撤離，而且還有巴根，”到這裏，段南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另一個帳篷，就是巴根的所在，道：“鎮北軍到底要襲擊我們還是嘯風部，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落日部都擋不住的話，嘯風部剩下的不到一萬人更加無力阻止，如果巴根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心急如焚，急忙撤軍的，這樣的話就會更加容易把我們的行動暴露出來，讓巴特爾及時找到我們的距離，如果我們撤離，他們追擊的話，很容易被衝擊。”
那日鬆怒哼一聲，道：“這個巴根，典型的一個守財奴，一點膽魄都沒有，前些年，要不是鎮北軍來不及收拾他們，估計和烏遙部也差不多，都是個鎮北軍的刀下鬼。那個時候牧仁想要集合草原上的全部力量去攻打平陽城，他們也是參加聊，隻不過後來牧仁反過手來對他們下煉子，不然這些家夥怎麽會跟我們合作。”
段南不置可否，隻是：“不管如何，我們現在都是盟友，既然有了消息，就應該告訴他一聲，然後一起想法子，去請他過來吧。”
很快巴根出現在段南的大帳中，這個漢子雖然也很魁梧，卻不像那日鬆那樣身高樹大，而是一個比較矮的身架，進來之後，看了一眼段南和那日鬆，抱了抱拳，道：“段南大人，有何事？是打算進攻了嗎？”
段南搖了搖頭，道：“巴根大人，我們隻怕是進攻不了了，現在能做的事情很少了，需要撤退。”
“撤退？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裏，都已經打了一仗了，也沒打輸，我們的糧草，軍士，戰鬥力都是在巔峰狀態，嘯風部和落日部一向都是同心同德，絕對不會像霜狼部那樣被自己的盟友給殺了不少，現在巴特爾心裏肯定是對冰河部已經憤怒到極點了，隻不過是因為有我們在的關係，才能勉強和那個冰河部的人繼續保持統一戰線，隻要我們打贏一場，他們必定互相指責，聯盟不攻自破，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啊。”巴根十分不理解，馬上就開口了一大通，想要勸段南繼續打仗，這是個好機會，連他都看得出來，怎麽段南反而想要離開呢？
段南歎了口氣，道：“你的有道理，這我知道，可是現在有了新的情況，我們已經顧不上那些人了，你聽我，”著段南就把從信使那裏聽過來的消息，轉達給了巴根。
巴根本來還有些疑惑的臉色，馬上就變得蒼白了起來，急忙道：“鎮北軍出動了？不好，大事不好，我們必須馬上返回，不然的話恐生事端，鎮北軍的那些人，可不是留守的戰士們能擋住的，而且這已經是十一月了，冬已經到了，那麽他們想要速勝，就應該是騎兵來才對，恐怕這時候已經快到了，我們必須馬不停蹄地趕回去啊，就算是現在去隻怕也晚了，對了，段南大人，烏蘭族長有沒有派人通知嘯風部一聲？”
“已經通知了，你放心，不要過於急切，現在不僅僅是你，我也想要早點回去，可是我們必須要想法子避讓這些霜狼部的家夥，要是蘇和傳來的消息沒錯，那麽他的猜測就是這些霜狼部的人和冰河部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動向，也知道了鎮北軍的動向，隻不過是現在他們還不知道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們的人已經打探到鎮北軍的消息，而巴特爾還認為我們並不清楚，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必須要撤退，而且要讓他們不知道我們撤退。”段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