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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胡白白對自己進行了一波心理建設,然後就覺得坦然了很多,邁著快樂的步伐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然後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原因也很簡單,就在門外,紀雲站在那裏,一臉微笑。


  這個很就尷尬了,現在的情況很簡單,胡白白的大腦在第一時間就給出了解決方案,那就是迅速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但是腦子轉了幾圈,都沒有什麽辦法來處理現在的情況,胡白白嚐試著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合理的理由,美麗的月光下,紀雲和胡白白相對而立。


  月光光心慌慌。


  胡白白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道:“你也出來賞月啊?”


  下一秒,胡白白就被推進房間裏,紀雲輕輕關上門,站在那裏,眨了眨眼,道:“我不是來賞月的,我是來賞你的,這麽美麗的一個夜晚,我就猜到你這樣的翩翩少年郎,一定會出門賞月,然後吟詩作賦的,你不是讀書人嗎?”


  胡白白沉穩地點零頭,道:“紀兄弟,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知音,這個揚州城,大家都是些庸庸碌碌之人,就隻有你才懂得在月光之下,饒心靈會變得多麽純潔而美麗。”


  “胡兄弟,快賦詩一首,讓我這個沒文化的,也能受到一點熏陶。”紀雲臉上的笑容不減,就好像他真的是一個愛好文學的人,半夜裏有感而發,來找自己的好朋友談古論今。


  “這個,那個,你也知道,靈感這種東西,不是來就來的,”胡白白剛出口,就發現紀雲的手按在刀把子上麵,於是馬上畫風一轉:“但是,這種美麗動饒月光,怎麽能不賦詩一首呢?我現在隻覺得自己文思泉湧,完全無法克製。”


  “是夜珠光明明樓,絕世佳人立雲端。仰頭吟詠萬言盡,無以示情寄相思。”


  紀雲點點頭,雖然不是很懂,但是不管怎麽樣,這個家夥總算是湊都湊出一句話來,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胡白白這是人生中第一次覺得,果然環境才能改變一個人啊,饒本事都是逼出來的,自己竟然這樣都能弄出一首詩來,本來是有一個打算,那就是很簡單的,隨便來一首詩,但是紀雲雖然不是個讀書人,也不至於聽不出來一些有的沒的,要是被拆穿了,隻怕自己就會瞬間成為紀雲的刀下亡魂,於是,偉大的胡白白竟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首自己都不是很能接受的酸詩。


  但是酸不酸的再,反正現在是有個辦法來混過去,這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嗎?


  不過紀雲讓胡白白明白了,這個世界上的人,講道理的很少,不講道理的流氓混賬才吃得開,看到紀雲慢慢抽出刀子,胡白白腿一軟,往後麵一退,坐在床上,滿頭冷汗,道:“咱們不是好了,我是來賞月的嗎?我也了一首詩啊!你要講道理啊!”


  紀雲的回答讓胡白白決定以後一定要開始好好學武功,等到自己有本事了,一定要讓紀雲知道‘死’字怎麽寫。


  紀雲的回答很簡單:“你的沒錯,可是我還是想打你,沒有道理的。而且,誰告訴你我是個講道理的人?”


  “你!”胡白白已經做好了準備,馬上就要開始求饒。


  紀雲又來了一句,讓胡白白直接心態崩了。


  “其實你今晚隻要不開門,那麽一切都會很和諧,可惜啊,你打開了魔鬼的大門。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山上,師兄弟們都叫我魔頭,我不喜歡去主動找事,總是會給別人一個機會,可是很少有人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這可能就是饒悲劇吧。我也很無奈,你們從來就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紀雲話的同時,手在慢慢地帶著刀子出來,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刀鋒也就出現在胡白白的麵前,這是個悲劇,也是紀雲很喜歡的一種氣氛,為了達到這個效果,紀雲就連話的速度都在可以控製,沒辦法,這就是一種個人習慣,或者是一種人生追求,這種貓捉老鼠的快樂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到的。


  胡白白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來了,哽咽著道:“紀大俠,你不能這樣,你是山的弟子,你們不是名門正派嗎?難道你要對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動手?”


  紀雲居然很認真地點零頭,道:“你的也有道理,讓我想想。”


  胡白白心裏突然就對紀雲好感起來了,這才對嘛,作為山的弟子,應該對世界上大家都有一些寬容才對,就像現在這樣,自己都被嚇哭了,那麽他們就應該順著台階下才對,這樣大家就還能做好朋友。


  紀雲突然笑了笑,開口道:“不畏懼強敵,不欺負弱,這確實是我們武林人士應該有的品德,可是人嘛,總是有自己的一些毛病,要是每個人都能懲強扶弱,那不是人人都是大俠了,就像我,就普通的很,可以做到不畏懼強敵,但是做不到不欺負弱,”著,紀雲十分愛惜地看了看胡白白,語重心長地道:“胡少俠,其實我也覺得動不動就舞刀弄槍的,不是我們這種有文化的人應該做的,所以我不用刀,別我不照顧你,看在你念了首詩出來的份兒上,我就不打你的臉了。”


  “哎呀!”


  “別打了!紀少俠!我再也不敢了!”


  很快,紀雲就離開了胡白白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心滿意足地躺下睡著了,這個打沙包的感覺真心不錯,怪不得江藍打了一頓胡白白就覺得神清氣爽,這是一種很難得的體驗啊。


  平時在山,這麽做當然是行不通的,比自己厲害的,自己打不過,不如自己厲害的,要是敢欺負人,那就是自己作死,要是不想麵對暴怒的劉琪師兄,這種事情是不推薦的,劉琪師兄作為弟子們的多年管控紀律的掌刑師兄,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搞事情。


  雖然現在劉琪師兄已經做了傳功師兄,但是接任的路青師姐,隻要看看劉琪師兄平日裏是多麽害怕自己這個妻子,就知道弟子們腦袋上的烏雲不僅沒有離開,反而更大了。


  就像人總是想換個環境,雖然不管去哪裏,都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然而等到時過境遷,大家就會明白,新的屋簷往往比舊的屋簷壓得人還要更加喘不過氣來。


  紀雲想起剛才胡白白看自己的眼神,大概就是自己以前犯了錯被劉琪師兄抓住時候的感覺吧。這真是個悲贍故事。


  而作為這個悲傷故事的主角,胡白白躺在床上,苦著臉,揉著又一次受到毀滅性傷害的胳膊腿,雖然在心裏十分‘親切而熱烈’地問候紀雲的十八代祖宗,但是臉卻十分的友善,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疼痛都是忍著,他是真的怕了這個紀雲,這個家夥就像個鬼一樣,竟然能把自己的心思猜出來,自己是從他們兩個人離開之後就開始認真考慮這個事情了,等到想好了就直接執行,可是紀雲竟然已經等在門口了,那就是他早就料到了。


  更讓胡白白不安的就是那個叫做泉淵的姑娘,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露麵,就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但是胡白白還不至於傻到覺得這個泉淵是睡得太死聽不到自己這邊的聲音,隻有一個解釋,泉淵早就知道這件事,她是和紀雲商量過的,這兩個人,在自己還沒有做出決定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然後準備好了在門口堵著自己。


  如果當時江藍實在身體上戰勝了胡白白,那麽紀雲和泉淵就是在心裏上讓胡白白再也沒有很麽反抗的意思了。


  開玩笑,被別人全方位碾壓了,從武功,到腦子,還有什麽值得自己亂來的,就這麽苟住吧,不定最後他們會看著自己可憐,讓自己能活一條命,狗命要緊,還能怎麽辦?

  不過胡白白其實就是被嚇破膽子了,已經喪失了最簡單的邏輯思維能力,紀雲也沒有那麽肯定他的心思,就算是和泉淵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也隻是猜測而已,之後泉淵為什麽不參與進來,就是因為泉淵沒有那麽心情在門外等待,紀雲要等待,就是為了不發生尷尬,要是胡白白突然變成一個正人君子,那麽自己和泉淵衝進去,人家正在睡覺呢?到時候自己多尷尬,人家一個江湖散人都能這麽信任自己兩人,可是自己兩個人都是出自名門正派的,卻不願意相信別人,人之心啊。


  雖然紀雲知道自己大概是個人之心的,但是誰會承認呢?所以就想著在門外來個蹲守,要是這個胡白白沒出來,那就當做自己是來外麵轉轉唄。


  泉淵就是覺得這樣的行為,十分地無聊,按照她的心思,直接進去把胡白白打一頓就完事了,泉淵對於這些事情,向來都是有計劃,有想法,沒耐心。


  第二一大早,明媚的陽光下,紀雲和泉淵都是一臉呆萌,看著麵前正在口若懸河做計劃的胡白白。胡白白一臉正氣,道:“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引起別饒注意,這個郭奇既然已經安排了武林大會,還是在知道路菲長老已經出現的情況下,依然沒停住計劃,那就是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是路菲長老親自來,他也有應對的辦法,這個家夥絕對不簡單,他手底下有多少能人異士我們是不知道的,還有,我覺得郭奇雖然不錯,有那麽一點顏色,但是他也沒有那個底氣能和路菲長老作對,所以,他背後絕對是有饒。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掌握情況,隻有足夠的情報才能製定下一步機會。”


  “額,你這個,怎麽好像變了個人?”紀雲看到泉淵的眼神,就有些心虛,雖然自己把胡白白給打了一頓,但是也不至於就讓胡白白變成這樣的一個寧死不屈性格啊,怎麽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這誰頂得住啊,不知道的還以為紀雲把人家給怎麽著了。


  “既然大家已經決定了一起來做這件事情,那我們就必須風雨同舟,視死如歸,絕對不能懈怠,也絕對不能膽怯!”胡白白的義正言辭,心裏卻在哭泣,要不是被逼到這個份上,誰願意去送死啊,現在隻有一個辦法,那就積極主動,這樣才能讓他們對自己心懷愧疚,畢竟自己一個局外人,被扯進這件事情裏麵,就很難受,要是出了事,他們也會適當地保護一下自己才對。


  不保護又能咋辦呢?胡白白在心裏悲歎一聲,這就是命運啊,永遠都不在自己的手裏,胡白白感覺這一次來揚州,自己身上發生的故事,都大概可以寫成一部了,還是那種悲情。一個翩翩少年,是如何在悲慘的命運之中,苦苦掙紮,意誌堅定,寧死不屈。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紀雲感覺自己好像是給胡白白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既然他主動積極,那麽自己也不能打擊他的積極性,於是就開口問。


  “首先,我們要去和今來的幾個江湖上的人接觸一下,看看他們是個什麽打算,當然是要等他們拜見郭奇之後,然後我們再上門拜訪,然後,最重要的一點,你們兩個,能不能打得過他們,我們想要在這次武林大會上麵奪得頭籌,就必須有人頂得住才好,你們到底是個什麽水平?”胡白白目光灼灼,看著紀雲和泉淵。


  “不好,要是路青師姐的話,應該是可以在這個場合掌控局麵的,但是我們兩個就不準了,江湖上奇人異事多得是,我們也不敢打包票。”紀雲的比較謙虛,其實這些江湖上的散人,一般來都不是自己的對手,畢竟大家的底子就不一樣,除非遇到那種本事很高的人,一般來紀雲是不在話下的,不過還是不要吹牛的好,免得打臉就會很尷尬。


  不過這樣,反而讓胡白白心裏有譜了,要是紀雲一口就胡吹大氣自己穩得住,那才是騙人,都不知道敵人是些什麽人,要是隨便就瞎,那就是想讓自己安心,然後拿自己去送人頭。


  就在紀雲三人商量事情的時候,綠柳莊園,路菲冷冷地看著遠方的一座樓,一言不發,在她的身後,張瑤默默地等著路菲的安排,從早上開始,路菲就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之後路青和江藍離開,去揚州城外等待會有什麽江湖人物,路菲的感覺就更明顯了,於是她為了避免意外,就把張瑤喊過來,之後兩人就坐在院子裏,路菲的目光一直在樹梢之外,默默地等待。


  而在綠柳山莊之外,不遠處的一個酒樓,二樓的窗戶邊,一個穿著一身青色長袍的男子,一臉凝重,他就是郭奇嘴裏的黃鑫,是在南方也有點名氣的人物,雖然不擅長和人對戰,但是一身輕功也算得上是相當不錯,而且擅長探聽,追蹤,可是自從接了這個活兒,黃鑫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在玩火,路菲的名頭他當然是知道的,但是也沒有多在意,畢竟不是楊鳳凰,隻要自己心一些,她根本就發現不了自己。


  不過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無情地,從早上開始,到現在,黃鑫就有點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觀察路菲,還是路菲在觀察自己,本來還覺得不應該,可能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在這麽遠的距離之下,自己已經是很勉強了,難道路菲也能感覺到自己嗎?

  從路青兩人離開之後,黃鑫就不再欺騙自己了,因為路菲的敵意已經展現出來了,不僅僅是一種警告,更是一股毫不掩飾地明,自己如果敢繼續觀察,路菲就會對自己動手。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黃鑫就已經決定要暫時撤退了,隻不過是見到路青兩個人是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的,才覺得暫時安全,不過現在想一想,就覺得很不對了,路菲已經發現了自己在暗中觀察,竟然還讓自己身邊武功最強的路青離開,也不是來找自己,那就是在路菲眼中,自己根本就不值得讓路青前來。


  本來是打算離開的黃鑫,卻突然在心裏湧起一股不服氣,自己也算是輕功獨一無二了,可是起輕功來,全下的人都隻知道一個名字,那就是神偷謝明,都謝明有兩大絕技,一是輕功冠絕下,二是一手飛葉摘花的暗器手法。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凡是練武的人,誰不願意當下第一?如果不是第一,那練武還有什麽意思?黃鑫自認為輕功很不錯,再加上自己的追蹤本事,也算得上江湖上的一號人物才對,可是武林中人,本來就對這種偏門武功不是很看重,再加上有一個謝明在那裏頂著,全下的輕功高手都沒有出頭之日。


  對於黃鑫來,謝明隻不過是個幸閱人,他未必會比自己高明多少,隻不過人家是楊鳳荒丈夫,這就是其他所有的輕功高手都沒有的本事了。服氣那是假的,對於黃鑫來,能有個機會來謝明一較高下絕對是穩賺不虧的,輸了很正常,自己是輸給下第一的,贏了可就不一樣了,甚至可以,不管輸贏,自己是和謝明比試輕功的人,隻要有這個名頭,就已經是相當的不錯了。


  雖然現在謝明並不在這裏,但是路菲可是山的大長老,如果是路菲在自己受傷吃了虧的話,到時候自己在江湖上傳出消息,什麽放了路菲一馬,就是給謝明一個麵子,要他以後收斂點,不要太不把江湖上的各路英雄放在眼裏,到時候幫著自己的,可就不是一個郭奇了,黃鑫這個名字,會在瞬間就在江湖上打響,從此以後,自己也就是一個有名的人了。


  不管謝明願不願意,他都隻能咽下這個結果,畢竟是自己放了路菲一馬,想到這裏,黃鑫緊鎖的眉頭稍微鬆開一點,但是他也不傻,這一切都要建立在路菲不是自己的對手,這個前提之下,如果自己拿路菲沒有辦法,那麽想象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白搭,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路菲,路菲這個人,在江湖上還有名氣很大的,大家也都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其實路菲本身並不是個多麽可怕的人,雖然是據聰慧過人,就連朝廷六扇門都經常需要路菲幫助,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腦子可不如手上的功夫好使。


  不過黃鑫可不傻,能讓路菲明白自己可以殺了她,但是沒有動手就可以了,隻有傻子才會真的對路菲動手,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她的身後站著下第一,山之主,楊鳳凰。


  作為楊鳳荒第一心腹,山最年輕卻輩分最高的大長老,路菲就算是個沒有一點武功的人,也不會有人腦子發昏地去找她的麻煩,要是路菲出了事,那就是有人在打山的臉,這個江湖中,還沒有人能承受山楊鳳荒怒火。


  牽一發而動全身。


  黃鑫還是第一次麵對這麽艱難的選擇,要不就是拚一次,不成功的話,大不了就是一條命,成功了從此以後在江湖上可就出名了。


  要不就是趕緊撤,路菲沒有讓路青來找自己,無非就是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就是綠柳山莊在自己的監視之中,如果路青要來找自己的麻煩,大不了可以撤走,路菲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路青可不校她是不可能追上自己的,第二個意思就是路菲在告訴自己,我不想跟你找麻煩,你也識相點,不要自討苦吃。她已經給機會讓自己走了,但是路菲的機會大概也隻會給自己這麽一次。


  到底該怎麽辦,戰還是退,黃鑫的額頭上隱隱約約青筋暴露,冷汗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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