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胡白白皮笑肉不笑，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個誠實善良的好人，眼前這個家夥，完全沒有一點山人該有的氣派，好像這才是他的真實麵目，而且也不會覺得自己在泉淵這個清風山的弟子麵前出這種話來多多少少有一點尷尬，這人問題很大啊。
而且更讓胡白白無語凝噎的是，泉淵不僅沒有絲毫的鄙視，看上去還很穩得住，甚至看向紀雲的眼神裏有一點，對，就是欣賞，胡白白突然就明白為什麽跟自己來的是這兩個人，而不是那兩個，路菲是早就算到這一步，所以讓兩個更不要臉的來對付自己嗎，要是江藍那個滿腦子都是正義的姑娘，不定就見不得自己嗣要死的樣子，一腳把自己踢回來安了。
胡白白心裏是多麽想回到家鄉，再回到她的身旁，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冷漠，完全不給自己一個機會，果然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這也太痛苦了。
紀雲一把就攬住胡白白的肩膀，一副十分親熱的口氣：“現在我們都是你帶來的好兄弟，在武林大會上，我們一定要安排一下，讓大家都知道你翡翠劍的實力，從此以後，你就會一炮而紅，你會成為這個江湖中的一號人物，再也不是僅僅局限在這裏呢，我們一定要勇往直前，無往而不利。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停，停，停下，我知道了，我幫你們還不行嗎，不過你要知道我那點本事，我可不是能在武林大會上出風頭的，人家要以武會友，我們怎麽辦？”
“懂，我懂，你的本事都在嘴上，在這一點上就靠你來了。”紀雲的眼神之中有深深的期待。
胡白白嘴角微微一抽，這家夥，誰能比你會啊？
可是形式比人強，要是自己不接受，這兩個人看上去要比那個叫江藍的姑娘好相處，可是越是接觸，胡白白就知道這兩個人越是屬於那種笑麵虎，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些魔鬼。
“好吧，你們吧，要我做什麽，怎麽做，反正我是就這麽點本事，你們安排吧。”想通了或許是被迫想通了之後，胡白白躺在床上，十分的隨意，再怎麽這兩個人也是名門正派，總不至於拿自己去送死吧，跟著他們辦事，總比跟著那個看上去就不怎麽樣的郭奇好一些。
紀雲笑得十分歡快，道：“還有幾，我們就用這些時間來接觸一下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們，不定能有什麽線索，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要親自下場了，我想知道那個郭奇到底準備了什麽好東西來吸引大家。”
“什麽秘籍能比得上你們山武功？你有什麽好奇的？”泉淵突然開口了，看著紀雲問了一句。
紀雲微微一笑，泉淵果然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能有一個思維永遠都和自己保持同步的甚至是超過自己的人，也是一種幸運啊。
“怎麽能不好奇呢，我們要是第一時間就把這個秘籍拿了，你覺得其他人還會幫助他嗎？尤其是在知道我們拿到秘籍還沒多久就突然變成敵饒時候？”紀雲笑的像一隻狐狸。
泉淵輕輕點了一下頭，道：“你是，大家都會覺得連這都被我們拿了，看來這個郭奇已經被我們拿捏得很死了，大家對他失去信心，自然就會各自散開了。”
“本來就是烏合之眾，看到自己沒希望了，難道他們還會堅持下去？我可不覺得這些人會有這種覺悟。”紀雲加上一句，就算是把事情都定下了。
此時，莊主大廳裏，郭奇一臉陰沉，看著麵前匯報的探子，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們沒有辦法跟蹤路菲？”
“莊主，實在是沒辦法，我們已經盡力了，路菲的眼睛也太厲害了，簡直不像人，我們不管藏得多遠，藏得多隱秘，都沒有辦法躲開，她的感覺太敏銳了，我們跟了一，死了七個兄弟，傷了十幾個。”
“那她們今到底去哪裏了？”郭奇並沒有關注這些死亡情況，直接就是問自己關心的事情，隻不過他也沒看到，站在前麵那個低著頭的探子，眼裏閃過一道憤怒的光。
“去了揚州外的碼頭，在那裏和官府的人了一會兒話，之後就離開了，再以後我們就沒有辦法跟著路菲了，她身邊的路青開始追殺我們，大家隻能四散逃離。”探子回答。
“碼頭，看來路菲是盯上燕卓明了，他這幾就會來我們這裏，這可是個很重要的人，燕卓明手底下有多少人，誰都不清楚，要是我們不能把燕卓明收到手底下，這個武林大會也就白開了，其他人和他比起來，實在是差了太多。”郭奇自言自語了一聲，就擺了擺手，道：“你去吧，盯不住路菲，就去盯著其他人，至於路菲的事情，我會再找人去盯著的。”
看到直到最後郭奇都沒有對自己什麽關心的話，也沒有對手底下死亡的這些探子們有一點表示，探子嘴角露出一點冷笑，行禮離開。
郭奇皺了一下眉頭，對著站在身後的人道：“去找黃鑫來，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身後的人微微彎腰，行了一個禮，之後就馬山離開了。
綠柳莊園，路菲看著一臉寒霜的路青，有些不滿，道：“你現在練功確實很刻苦，這我是知道的，但是你也不能過於依賴，而且用功過度，隻是幾個不入流的人物罷了，至於把他們都殺了嗎？”
路青這次卻沒有單純地聽話，而是和路菲道：“姐姐，你不知道，江湖上，確實需要你們這樣的人，你們是大家心裏的領袖，是受人敬仰的，但是隻憑著正義可不行，我們山不僅僅需要他們的尊敬，適當的畏懼也是應該的，總會有一些不張眼的家夥，想要挑釁我們的威嚴，如果不能讓他們心一些，很快大家都會對我們失去尊敬。”
“所以，你是在殺雞儆猴？”路菲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能很認同這一點。
路青抬起頭，道：“姐姐，我們已經到了這裏，我還好，你的身份，既然你出現在這裏，那麽任何對山不利的事情，都絕對不能讓它發生，不然對於山的威名，可就十分不好了。”
路菲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再什麽，這些年路青已經在山下闖出了自己的名頭，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姑娘了，也許是各自有各自的位置吧，所以大家各自的心態，看待事情的角度，處理事情的辦法也就各不相同了，路青有自己做事情的方式，這麽多年以來，也是一個成熟的江湖俠客了，自己或許是想得太多，這麽多年，總是把路青管的太嚴。
“對了，你打算怎麽處理燕卓明？”路菲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是有些看自己這個妹妹了，心裏有一些欣慰，又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路青到底有什麽本事。
“嗯，”難得自己的姐姐會讓自己來表現一下，這倒是很不容易了，路青也變得嚴肅起來，並沒有第一下就話，而是仔細地想了想，這才開口道：“今我們和那邊的管理碼頭上麵的人過了，等到水幫的船一靠近，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給我們消息，到時候也會跟水幫的人接觸，我想，這個燕卓明應該知道，就算是他心裏想要跟我們山爭個高低，也不會在麵子上這麽做，我們自然可以比郭奇先接觸到他。”
路菲點零頭，並沒有多什麽，這本來就是今和路青一起去碼頭的目的，路青能看得出來也不過是什麽奇怪的事情，關鍵就是看接下來路青會有什麽打算，不過看到路青會這麽認真地分析情況，對比各方的優劣勢，這本是就是一種進步了，路菲可還是第一次見到路青這麽認真。
而且路青還想到了燕卓明的一些可能會有的反應，這也是很不錯的一種表現。
路青看到路菲並沒有反對自己的意見，看上去還有些欣賞，就接著道：“這個燕卓明，有些本事，他的水幫在南方，勢力甚至要比清風山都大一些，隻不過水幫畢竟不像清風山一樣底子深厚，雖然人員眾多，但是他手底下魚龍混雜，時不時也會有一些不好的聲音出來。所以在江湖上，名聲是差了些，也不會像我們一樣一呼百應，但是有一點，燕卓明畢竟是水幫的幫主，我們要和他接觸，就必須要你親自見麵才行，我們都差了一些身份，和他話，難免會差一些底氣。”
路菲點點頭，到現在已經有一些期待了，看來自己確實有些看了這個妹妹。
路青看到路菲鼓勵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能看到路菲對自己這樣，可是少見的很，路青繼續道：“當然，我們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看看這個燕卓明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泉淵那邊消息已經給出來了，這個郭奇就是擺明了要跟我們作對，但是我們也不能直接動手，授人以話柄，要是燕卓明不懂事的話，我們就需要跟他好好談談，不能讓他參與到這次的事情裏麵。”
“水幫在這一代勢力很大，要是火蓮教的讓到水幫的支持，就更加難以找到他們的蹤跡了。”路青看了看路菲，道：“所以和這個燕卓明的談判，就要姐姐下功夫了。”
路菲雖然不是楊鳳凰，但是作為山的大長老，和一個水幫幫主相比，當然也不會差什麽，算得上是平起平坐，甚至還會在江湖地位上超過他一些。
“隻是這個燕卓明，我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就怕這家夥不簡單，短短幾年就弄出這麽個大幫派，想必不是個正人君子。”路青的話的隱晦，路菲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正人君子往往品行值得信任，可是腦子，心腸，都不夠毒辣，這樣的人隻能活在他們理想中的世界。
“你和他見麵的話，我會讓張瑤和江藍陪在你身邊，我會在這時候去接觸其他的那些江湖散人，隻不過他們都是走陸路來的，難以麵麵俱到。”
“我們人手有限，能做到這些已經不錯了。不過泉淵要我們去送信給清風山，你怎麽看？”路菲算是同意了路青的建議，然後又丟出來一個問題。
路青有些不明白，疑惑地看著路菲道：“泉淵竟然提出要求，那我們照做就是了，公主的事情，是皇帝和清風山之間的事情，跟我們沒關係的。”
路菲搖搖頭，道：“沒有那麽簡單，你想想，要是公主出了事，皇帝會怎麽做？”
“那還用？剿滅火蓮教，甚至會出兵西域，我們這位陛下，可是個殺伐果斷的主子，前些年和草原大戰，硬是把平陽關外的戰線生生推出去十幾裏。”路青不假思索地回答。
“對我們來呢？你覺得陛下會怎麽做？”路菲淡淡地開口，又提出一個問題。
聽到這句話，路青的臉色就變了，皇帝想要插手進武林這不是一兩了，上次賀四月在秀明山遇險，皇帝就已經有了這個意思，隻是正好江魚的信到了山，林九月又出現在清風山，所以皇帝的計劃才會被迫停下，但是並不會每次都發生這樣的事情，江魚的名頭也不是一直都可以用，更別本質就不一樣，那時候可以皇帝是想要幫助清風山，清風山拒絕了，但是這一次，皇帝要給自己的女兒出氣，這底下誰都不出一句不對來。
這樣的話，皇帝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插手江湖事宜了，從此以後，楊鳳凰一直保持的那種江湖和朝廷各自分開，互不插手的局麵隻怕就要被打破，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最起碼站在山的立場上，超然的地位將會不複存在。
“而且，我們現在送信回去，隻怕也有些遲了。”路菲沉吟一聲，道：“那個郭奇既然膽敢在紀雲他們幾個不熟悉的人麵前出這種話來，就是已經有了很大把握，可是我不明白，公主殿下在清風山，難道火蓮教的人敢在清風先生眼皮子底下去對公主動手？他們找死？”
這就是路菲最不理解的一點，這些人仿佛在無事生非，難道給自己多加上一些敵人，會有什麽好處？
“看不懂他們想做什麽，那索性就不要管了，隻要我們把這個武林大會給攪黃了，管他有什麽打算，都是白搭。”路青的耐心堅持不了多久，馬上就開始了自己的本色。
“哈哈哈，”路菲也繃不住臉色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路青馬上就撇撇嘴，道：“怎麽啦？”
“就按照你的辦，你的有道理，何必去管他們有些什麽計劃，隻要我們的計劃成功了，那就是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路菲笑著道。
這一次路菲倒是想看看自己妹妹和這些弟子們到底有多少本事，也就樂意看他們來安排，自己做一個配角。
‘紅牆’裏麵，紀雲和泉淵坐在房內，紀雲道：“你覺得這個胡白白值得相信嗎，他會不會找機會去找郭奇，把我們給賣了？”
泉淵坐在一邊的桌子邊上，目光一直都浸潤在杯子的水裏，整個人就像是一座雕塑，聽到紀雲的話，抬起頭來看了紀雲一眼，道：“會的，這個家夥不是個有誠信的人，現在會站在我們這邊，也是因為被嚇到了，但是現在已經離開了綠柳山莊，他就沒有那麽聽話了。”
紀雲還未開口，泉淵又道：“不過他不會去告訴郭奇的，隻不過是這個家夥，一定會想法子逃走，假裝自己從來沒有參與過這裏的事情。”
“他要是敢告訴郭奇，我們出了事，路菲長老得到消息，自然會想到他身上去，他是逃不聊，但是一直在這裏幫助我們，他又害怕在武林大會上被人殺了，所以也不願意，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在武林大會之前，找個借口離開，或者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直接逃走，既然我們已經進了‘紅牆’那麽郭奇的舉動對我們來就算是有了一個突破口，再加上我們本身就要比這些江湖上的遊俠們實力強大，所以大概率也是我們會戰勝他們，到時候不管是為了名聲著想，還是我們畢竟受過他的幫助，都不會去為難他的。”
“至於郭奇，他已經是我們的掌中之物了，哪裏有本事去報複胡白白呢？”泉淵看得很仔細，就好像是胡白白坐在紀雲的麵前，把自己的心裏話都了出來。
紀雲接口道：“而且他也不會回去來安的，他會一直藏在揚州附近，如果是郭奇贏了，那胡白白就可以第一時間去清風山送消息，到時候不定還是一份功勞。”
“那你覺得他現在會不會就在猜測我們有沒有感覺到他的念頭？”紀雲又笑了一下，看著泉淵道。
泉淵卻沒有笑意，冷著聲音，道：“不知道，但是他應該明白一點，那就是既然他已經想要逃了，在我們麵前就不得會心虛，時間越是拖得長，就越是會讓我們看出一些端倪，所以不管我們是不是看出來什麽，現在早點走才是最好的。”
紀雲‘嗬嗬’笑著，道：“所以胡白白要是真的聰明，現在就應該準備離開了，夜黑風高啊，正是逃跑的好時間。”
泉淵點零頭，聲音就像一塊沉靜的石頭，道：“這個胡白白，膽子不大，心思很多，想讓他乖乖聽話，以後不再給我們出什麽毛病，不在武林大會上掉鏈子，這次就要讓他知道，如果不肯配合我們的話，我們隨時會殺了他。”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一點戲謔。
在紀雲和泉淵的故事之中的主角，也就是胡白白，這個時候已經整裝待發了，站在黑暗中的屋子，胡白白看了看兩邊，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三間屋子，自己住在中間，他們一人一邊，看上去好像是話裏麵那個意思，這兩個人是自己帶過來的，所以自己才是話算數的人，他們則眾星捧月。
可是胡白白自己清楚的很，這兩個家夥，就是怕自己去找郭奇打報告，到時候他們身在這‘紅牆’之中，可就插翅難飛了，白郭奇那些話，誰還看不出來郭奇已經是打定了主意要和這些名門正派的人作對了，要是自己現在去報告給郭奇他們兩的真實身份，不上要他們的命，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哼，你們也太看我翡翠劍了，我才不是那種隨便出賣朋友的人，就算你們不仁，我也不能不義，我才不會賣友求榮。”胡白白安慰了自己一聲，腦子裏卻是當初在綠柳山莊路菲那看上去很溫和實際卻隱隱帶著寒意的眼神，靜靜地站在地上，聽了好久，胡白白幾乎可以確定這兩個人已經睡下了，不然不會如此安靜的。
“雖然我不會把你們的身份出去，但起碼我還是要保證自己安全的，這一點就算是王老子來了我也得過去，人不為己誅地滅，你們想要辦大事，我可不想，咱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實在沒有道理把我硬生生地拉進你們這一攤子有的沒的裏麵來。”話是這麽，但是胡白白已經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才是那個半夜趴在別人家屋頂的人，心裏給自己找了一堆借口，胡白白終於在生命的渴求下邁出了關鍵性地第一步。
“可千萬別怪我，大難臨頭，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正所謂大路朝各走一邊，你們的事情我是不想參與的，就算是亮了以後你們也會比郭奇先發現我不見了，到時候你們隻要快點跑，還是沒有問題的。要是跑得慢了，也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