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生命
最近這幾天，尤其是在來到了林族，確認了輪迴宮主沒有危險之後，李天瀾其實幻想過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輪迴宮主蘇醒過來之後會發生什麼。
而無數次的幻想都告訴了李天瀾一個事實，那就是放下不存在的心結，得到的就是他媽的真香。
真香定律適用於任何局面。
否認什麼的沒有意義，他現在是真的沒臉說東城皇圖不是自己。
有個詞叫揣著明白裝糊塗，可李天瀾要說自己不是東城皇圖，那比這個詞都要過分。
他現在或許殘缺了很多記憶，但意識上卻已經完成了統一，他想說自己不是東城皇圖，在他意識里就等於是在說他自己不是李天瀾一樣，他自己都沒辦法同意。
認識到了這一點，那輪迴宮主是什麼身份也就不重要了，她是宮主，是秦微白，是古仙顏，是誰都好，各種身份最終匯總起來都逃不過一個結果。
對於李天瀾來說，這就是自家老婆，和秦微白完全一樣。
所以自己得到了兩隻秦微白。
兩隻一模一樣的秦微白。
她們一模一樣的完美精緻，一模一樣的善解人意，一模一樣的百依百順。
她們可以乖巧溫順，可以妖嬈嫵媚，可以清冷出塵，可以縹緲夢幻，可以強勢高貴，可以端莊優雅……
只要自己想，她們可以駕馭各種氣質。
現在自己有了兩個秦微白……
那麼接下來東皇宮所有事情，自己是不是可以完全不插手了？
什麼煩人的情況都沒有了？
那還能幹啥？
玩？
當擁有了一切之後，還能玩什麼？
玩什麼玩什麼.……
我有兩個秦微白了，還能玩什麼？
李天瀾是堅決不認為自己思想齷齪的，可一想到這樣的畫面，或許真的是被秦微白寵壞了的原因，他不管從哪個方向幻想，最後的畫面都是一些難以描述的。
他可以讓一個秦微白扮演強勢淡然的女上司，讓另一個秦微白扮演乖巧聽話的女秘書。
又或者讓現在的秦微白恢復一下古仙顏最開始時那種羞憤惱怒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的狀態，同時在讓正主輪迴宮主當一個妖嬈嫵媚的狐狸精。
有些想法李天瀾自己都能清晰的察覺到到底有多麼的離譜。
他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讓自己專註一些。
可每一次剛剛專註不久，他的思維都會莫名其妙的轉移到這些方面。
原來放下了心結之後是這麼的快樂，真的很快樂。
在這種快樂里，他甚至有種末日都不再緊迫的錯覺。
畢竟，這不止是純粹的幻想。
只要輪迴宮主醒過來.……
兩隻秦微白甚至能陪他玩的更過分。
所以他一直在尋找著方法。
他廢寢忘食。
他迫不及待。
他想入非非。
他心猿意馬。
他專心致志。
思維在高度專註和胡思亂想兩個方向不斷徘徊，轉過去又轉回來。
他看到了輪迴宮主睜開了眼睛，有最純凈的光芒在輪迴宮主的眼瞳之中亮了起來。
很難說輪迴宮主的蘇醒到底是不是因為來自於秦微白的刺激。
這些已經來不及去研究了。
那雙閃耀著純粹色彩的眼眸落在了李天瀾和秦微白身上。
所謂驚喜，所謂期待，所謂放鬆。
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瞬被完全凝固。
那一雙平靜，純粹，漠然的眼睛突兀的佔據了李天瀾的世界。
這不是秦微白……
這不是輪迴宮主.……
這不是古仙顏……
她.……誰都不是。
腦海中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李天瀾已經本能的伸出手，拉住了自己身邊的秦微白。
幾乎是同一時間。
實驗室內驟然轟鳴。
如同一片白光的火焰在偌大的實驗室內洶湧爆炸。
「噗！」
秦微白的口中湧出了大量的鮮血，電光石火間，她烏黑的長發直接變得蒼白枯萎，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強行剝奪，源源不斷的進入輪迴宮主體內。
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天瀾一隻手抱住秦微白，另一隻手掌在虛空中順勢一握。
「嗚……」
空間在李天瀾的動作下徹底扭曲。
鋪滿了整個實驗室的生命之火在收縮的空間中不斷凝聚。
李天瀾抱著秦微白的身影直接消失，進入了虛無狀態。
下一秒，無窮無盡的生命之火在扭曲的空間里直接炸開。
燈光，設備，休眠倉，休息區，電梯.……
火焰在扭曲的空間中不斷爆炸，忘憂山莊下巨大的地下空間全部崩塌。
輪迴宮主頭上出現了一個可以直通地面的巨大洞口。
火焰在她身上繚繞飛舞。
在她的意識里，再次出現了那個剛剛被她攻擊的小賤人的模樣。
火光在她身上溫順的涌動，她的身上開始出現了衣物，高領的暖色系薄毛衣，修身的長褲，風衣，高跟鞋……
她利用生命之火，給自己編織了一套和秦微白一模一樣的衣服。
無聲無息，她的身體和衣服匯聚成了一道煊赫閃耀的火焰，沖向了地面。
純白色的生命之火漫天席捲。
輪迴宮主的身體從火光里走了出來。
「咔嚓.……咔嚓……轟隆……呼.……」
大量雜亂的聲音在輪迴宮主出現的同時開始響了起來。
像是季節在飛快變換，又像是時間在瘋狂的加快。
忘憂山莊內大量的建築，連同倒塌的廢墟全部在頃刻間變成了齏粉。
如同原始森林一般的忘憂山莊，所有的植物全部枯萎，四面在瘋狂的震動著，忘憂山莊外圍，一小片鬱鬱蔥蔥的山脈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裡被改變了顏色。
綠色全部消失不見，枯黃出現的同時，生命之火燃燒了過去，地面瞬間乾枯，開裂。
不過一瞬。
山崩地陷！
圍繞著大半個忘憂山莊的山脈這一刻像是被孩童用沙子搭建起來的城堡，無形的力量在山脈上涌動過去，徹底乾枯的山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活性，在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不斷坍塌，帶起了漫天的煙塵。
忘憂山莊轉眼間變成了一片絕域。
所有的植物，建築，花草，水源全部消失。
大地如同蛛網，出現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縫，裂縫似乎被無形的力量帶動著向著遠方蔓延。
裂縫一路所過，所有能夠跟生命搭上關係的東西全部死亡枯萎。
很快的，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
遍布裂痕的地面開始融化，開始塌陷。
這片土地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活性，所有的水分，發生了沙化……
一片正在不斷擴大的沙漠取代了這裡曾經的優美，而且還在不斷擴張著。
所有的生命力全部朝著輪迴宮主匯聚。
她安靜的站在那，被白色的火焰籠罩著，整個人看上去愈發精緻夢幻，愈發神聖完美。
她的視線一點點的移動，落在了一旁的軒轅無殤身上，然後又落在了林楓亭身上。
軒轅無殤以近乎五體投地的姿態匍匐著，面對著源頭，他不能動，也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髮絲如雪滿臉皺紋的林楓亭還在掙扎，一道道的劍氣從上到下將他完全籠罩起來，但這也只能讓他的生命流逝速度變慢。
輪迴宮主嘴角輕輕一挑。
周圍一片絕望的寂靜里，她清冷的聲音說著帶著特殊韻律的語言：「兩隻螻蟻.……」
林楓亭緩緩轉過頭，看著火焰起伏中的輪迴宮主，他的眼神里除了震驚，只剩下滿是困惑的茫然。
輪迴宮主的語言是他沒有聽說過的，可他卻奇怪的聽懂了這其中的意思.……
螻蟻？
林楓亭自嘲了下，他想笑，可隨著他的張嘴，已經老化鬆動的牙齒直接從他嘴裡掉了出來。
他顫抖著抬起了手掌，愈發虛弱的劍氣在他掌心凝聚。
「你竟然想要攻擊我。」
輪迴宮主的聲音清清淡淡，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柔美，回蕩天地，像是真正意義上的天籟：「卑賤的行為。」
林楓亭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荒唐，凝聚著劍氣的手掌顫抖的更加厲害。
「臣服我。孩子。」
秦微白輕聲道，像是天地的呢喃，但巨大的聲音卻彷彿可以輕而易舉的沖碎林楓亭的靈魂：「向他一樣，臣服我。」
林楓亭像是被氣笑了，又像是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他的牙齒脫落，聲音變得無比含糊：「你……是誰？」
「我是你們的母親，孩子，臣服我，讚美我。」
秦微白輕聲說著，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溫柔，可實際上卻無比漠然。
「哈……」
林楓亭喘息了一聲：「你已經瘋了……」
火焰在輪迴宮主身上退散，輪迴宮主再次往前一步，她的身體似乎變得越來越靈活，看著愈發蒼老的林楓亭，她輕輕歪了歪頭。
「你忤逆了母親的意志.……」
她柔聲道：「畸形的生命……應該重塑。」
林楓亭閉上了眼睛。
「清除他，孩子。」
輪迴宮主平靜開口。
就在她面前，軒轅無殤匍匐在地的身體猛然跳了起來，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沖向了林楓亭。
輪迴宮主面無表情，試探性的抬了抬手，又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她保持住了平衡，然後覺得這種體驗極為稀奇。
軒轅無殤已經對著林楓亭張開了手掌。
他遵從了母親的意志，出手的瞬間，就已經有了動用生命之火的能力。
純白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匯聚，轉瞬變成了黑色的詛咒火焰。
各種各樣的詛咒迅速匯聚，籠罩了林楓亭。
「啪。」
輕微的，如同響指一般的聲音在詛咒釋放的同時響了起來。
已經進入了虛無行走的李天瀾重新出現在了這裡，只是這一次他身邊沒有了秦微白。
他在虛無空間中解決了秦微白生命力流失的問題，然後直接把她放到了天南的東皇宮，然後虛無行走趕到忘憂山莊，出現在了林楓亭身邊。
無數的詛咒在響指聲中被欺騙。
詛咒變成了祝福。
大量的生命力湧入了林楓亭體內，他蒼白的髮絲直接多了一抹深色。
「狂亂！」
沒有半點遲疑，軒轅無殤直接對李天瀾下了殺手。
律令·狂亂。
他想要從李天瀾身體內部引爆他所有的生命力。
李天瀾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關注著林楓亭的狀態。
被掠奪了大量生命力但又及時得到了補充的林楓亭身體狀態依舊不算太好，不過，至少算是穩住情況了。
「掠奪！」
軒轅無殤再次出手，想要剝奪李天瀾的生命力補充給自己。
「轟！」
隨著他的話音，軒轅無殤的身體直接爆炸，強大的生命力瞬間撐爆了他的身體，他破碎的身軀又在濃郁的生命力中癒合。
他確實忠誠的執行了秦微白的命令對李天瀾出手了。
可是出手的瞬間，他攻擊的目標，卻變成了輪迴宮主。
李天瀾欺騙了軒轅無殤的感知。
在感知錯亂的情況下，軒轅無殤什麼都分不清楚，將輪迴宮主所在的位置當成了李天瀾所在的位置。
掠奪生命的生命力……
軒轅無殤被直接撐爆。
「不是什麼大事。」
李天瀾低頭跟林楓亭說著話：「最多一個月，等林叔的武道再次進步，我殺你一次，你就恢復過來了。」
他說的信心十足。
等到林楓亭有了宗師特質，李天瀾完全可以把林楓亭的身體打碎，徹底清除掉生命權柄的氣息，讓林楓亭恢復巔峰，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而已。
林楓亭臉色僵硬的看著李天瀾，眼神複雜，一言難盡。
你老婆把我弄成這樣。
你還要殺我一次。
你們兩口子，人還怪好嘞。
能遇見你們兩位，我也算是撿到寶了。
「您想辦法去天南，這裡我來解決。」
李天瀾低聲道，他的手掌落在了林楓亭身上，輕輕動了動。
放逐。
剎那之間，林楓亭的身影自原地消失。
李天瀾的身影同時出現在軒轅無殤身邊。
放逐。
軒轅無殤也消失了。
他們到底去了哪，李天瀾自己都不知道，但林楓亭會回到天南，而軒轅無殤在遠離輪迴宮主一段距離后也足以擺脫源頭壓制，只要不在這裡，兩人就是最安全的。
忘憂山莊已經變成了沙漠。
高空之上，日光如火。
李天瀾安靜的看著輪迴宮主，一點點的眯起了眼睛。
輪迴宮主再次歪了歪頭。
「真相？」
她的聲音漠然。
李天瀾的內心再次下沉。
這是他的女人，在他生命里留下了深刻痕迹的女人，現在，她叫他真相。
真相……
這是權柄的稱呼。
李天瀾只覺得自己內心所有的情緒都開始升溫，然後瘋狂的燃燒起來。
他的期待，他的感情，他喜歡的，他想要保護的，想要珍惜的.……
日光放肆的灑落下來。
李天瀾的身體緩緩向前。
「把她.……」
「跪下。」
「還回來……」
「臣服我。」
「轟！」
李天瀾猛然踉蹌了下，大量的鮮血從他渾身上下涌了出來，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開裂，深可見骨。
律令·狂亂。
這是來自於權柄的律令。
李天瀾沒有辦法欺騙她的感知，因為她就是生命本身，當所有生命與她緊密相關，李天瀾在哪，都逃不過她的鎖定。
鮮血沿著撕裂的傷口滾滾落下。
輪迴宮主眼神中亮起了熾熱的光芒。
狂亂的生命力在李天瀾身上不斷衝突，他渾身上下都流淌著鮮血，而腹部卻在這一瞬間瘋狂的鼓脹起來。
嬰兒的啼哭聲似真似幻的響了起來。
李天瀾明確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正在不斷虛弱。
他懷孕了。
他懷上了秦微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