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裝神弄鬼
袁敏的腳傷恢複的很好，多虧了秦二的內息功法，對她恢複骨傷，內力提升很有幫助。再加上他給的傷藥，她現在正常走路根本沒問題，就是不能動武。
進了殿中，袁敏讓石蓮去叫茱萸過來。
“郡主，茱萸身子不適，奴婢聽候差遣……”
“我有事跟她交代，讓她來就是。”就是要借著她身子不適，她才好借用身份。
茱萸那晚被鬼怪嚇到，直到今都沒緩過來，反而病了一場，有風熱寒症，顯然是受驚所致。
石蓮不得不去。
等她出了大殿，袁敏一把抱住麵前男子的腰身，抱了一下又鬆開，抬眼問他，“陸晟也是這麽摟著你的嗎？”
她一臉看戲的八卦表情。
秦二臉色沉了沉，“什麽呢？”
“陸郎君癡纏秦二郎君，意欲成雙，大庭廣眾街市之上，摟摟抱抱，有辱斯文。都這陸郎中為了秦員外郎，美人都不要了，風言風語也不管了，也不知這秦家的郎君生的何等美貌，讓一向風流的檀郎愛慕……”
“他酒品不好，發酒瘋而已。”他這話的時候頗為咬牙切齒。
袁敏彎唇笑起來，一雙長眉彎彎，笑的恣意。
“看來也沒那麽生氣嘛？能接受？”她反問，“你沒把他打一頓？”
“打的他三沒下床。”
袁敏撲哧笑出聲，“三沒下床？秦二郎君的戰鬥力可以啊！”
他突然抬手，懲罰性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袁敏疼得齜牙，抬手就想報複回來，哪知被他反手一握，握在手心。
袁敏的一雙手被他裹在手心，動彈不得。
“能不能好好話？我不能留太久。”他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連自己都不知的溫柔。
袁敏自知有個缺點，就是吃軟不吃硬，聽他溫言輕語，她也就沒跟他鬧得心思。
“那你先告訴我呂公公是誰的人？”袁敏講條件，她明顯覺得呂公公對她沒有惡意，可是這樣一個人反而讓她覺得有問題。
“他不會對你不利，以後你自會知道。”
“你若不，我就不配合你。”她堅持。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目光溫和，輕聲道，“你是知道的，隻是因為那些記憶，我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有些事總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袁敏聽明白了，他的是上一世的記憶。
“是誰？”
他在她手心寫了兩個字。
袁敏詫異，握了握手心。
她難以置信，“我這個身份，他沒有理由幫我。”
“他不會幫你，但他也不會加害於你。”他頓了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直置身於危險之中。”
袁敏怔了怔，“你想怎麽幫我？”
“等這些事結束，你就會知道了。”
袁敏對他的霸道表示不滿。
秦二繼續道，“這些都不是眼前的事，我們先放下，以後會解開的，我也會盡快安排。我不能留內宮太久，先把正事理一理。”
“行吧。”袁敏點頭，表示同意，“你跟我一起進去，我給你看樣東西。”
“大騙子道長來過宮裏，他要那幾件鬼怪留下的衣物做法事，我覺得這衣裳可以尋到些蛛絲馬跡就把它留了下來。”
“大騙子？”
“侍宸，他連隻鳥都不如，可不就是個大騙子！”袁敏不想繼續聊那個人，繼續道，“先不提他，你猜我為什麽留下那件衣物？”
他配合她的故弄玄虛，開口問，“為什麽？”
“宮中流言滿，這件衣裙正是六年前潘婕妤自盡時穿的衣裳，一身月白衣裙，吊在凝霜宮的房梁上，宮裏那段時間還因此鬧鬼，聽是侍宸親自做法事，那件事才漸漸煙消雲散，但這一次竟然鬧到陛下跟前，顯然是潘婕妤心有冤屈。”
皇帝讓侍宸燒了那月白衣裙，明顯是對當年潘婕妤自盡的事心裏膈應的很。
“這件事最讓我好奇的還不是這次鬧鬼，而是刑部尚書反應未免太快！昨晚鬧鬼才鬧到陛下的跟前，黃岩就立刻進言，請求徹查六年前潘煦言一案。這件事你也在查，你對你的頂頭上司可有什麽要的？”
黃岩的反應難免讓人覺得早就對潘煦言的事心存疑慮，但這事已經過了六年，若黃岩早就打算翻案，為何等到今日？
“黃岩這個人不簡單，在公事上他向來公正嚴明，但平常事卻是個大而化之的人，我暫時還無法看透。”
“還有，昨晚的鬼怪……”袁敏頓在這裏，一雙清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秦二卻立刻反應過來，“你？”
是她做的？
袁敏對他的心有靈犀表示滿意，點頭，“這種雕蟲技，想要做成功並不難……”
“郡主。”袁敏話還沒完，就聽門外的聲音，兩個宮女在殿外聽候。
隻聽從內室傳來清靈靈的聲音，“石蓮候著，茱萸進來吧。”
袁敏朝秦二使了個眼色，他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她的往裏退了退，站在屏風後麵，擋住了頎長的身影。
等外麵的人進來，茱萸還沒來得及彎身行禮，腦後一疼，就暈了過去，袁敏扶著搖搖欲墜的茱萸。
“來來來，幫我照她的樣子易個容。”
秦二站出來，對她的行為很難理解。
“你要做什麽？”
“我要出一趟宮，麻煩你了。”
“不行。”秦二不答應她出宮，“你有事可同我，我替你辦。”
“我必須自己出去一趟。”袁敏把茱萸扶到旁邊椅子上坐著。
“昨晚我安排了那場好戲，就是想牽出凶手。你隻要拿著這衣裳去尚衣局就能查出這衣裙的來處，而且我也猜到是哪個宮的了，想必以你的才智今日定能抓住那裝神弄鬼之人。”
要易容她自己也能做到，但麵前的人明顯更勝一籌，所以她自然選擇讓他幫忙。
秦二知道就算他現在轉身就走，她還是會自己易容出去，倒不如幫她一把，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秦二和袁敏前後腳離開凝霜殿。
袁敏在房裏點了安神香，就行止端正的出了殿門。
“茱萸，你還好吧？”石蓮剛送走秦員外郎，看到茱萸出來，迎上去一臉擔憂的問她。
“我好多了。”她淡淡一笑，聲音帶著不常有的嘶啞，“郡主這次的事是有人裝神弄鬼，秦大人正在查這件事，很快就會抓到真凶，所以沒什麽可怕的。”
“這就好，你回房休息吧，這裏有我守著。”
“郡主，她想自己呆半，不要人進去打擾，若是有事會傳喚，無事就別進去了。”
袁敏這些呆房裏可不是白白的憋屈自己，而是為了出宮做準備。
“嗯。”石蓮應聲。
“郡主還托我出宮一趟，是去一趟相府，替她拿一些東西。”
“不如你告訴我是什麽，我替你出宮一趟。”
“出宮這件事你可別跟我搶，我可好久沒出去了。”
聽她這麽，石蓮也不能多什麽，她身體未恢複，本想幫她，看來她並不樂意。
袁敏一路暢通，去了福寧殿，她本想找管事公公拿出宮令牌，但吳皇後聽茱萸過來就讓她進去話。
“請皇後娘娘安。”她半垂眼瞼，踏進大殿，彎身一禮。
“這是病了？”吳皇後一身尋常衣袍，她額寬臉圓，和皇帝很有夫妻相。
“前晚上受了驚，如今已無大礙，多謝皇後娘娘關心。”
“聽趙礎你要出宮？”
“回娘娘，郡主讓奴婢跟著秦大人跑一趟相府，拿一些她留在相府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她在凝霜宮？”
“是的娘娘，郡主這些一直在宮裏沒出門，每都在畫畫，郡主她的畫世間絕無僅有，但奴婢瞧著不怎麽樣。”
“你既然要出宮，就讓人跟著陪你一起吧。”吳皇後顯然不想跟她閑聊，明了見她的目的，讓人跟著她一起出宮，明顯就是要看著她。
即使以前是福寧殿的大宮女，送出去了就變成了不可信任的人。
這邊袁敏還沒離開，那邊福寧殿門口就有人傳話。
“皇後娘娘，西華殿那邊出事了。”
秦二很快就查到在宮中裝神弄鬼之人，目標直指西華殿。
月白這種顏色太素淨，所以宮裏大大的嬪妃貴人都不大愛穿。但那件布料的出處尚衣局有記錄，是李才人其父李鎧送進宮的東西。
而且尚衣局記錄著前段時間西華殿領月白的裙裳的證據，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場有策劃的裝神弄鬼，背後的主謀正是李才人。
皇帝聽這事立刻讓人把戶部侍郎召進宮，又讓內侍省都知賈內官親自去西華殿搜查。
賈內官領著一群人還沒到西華殿，李才人的大宮女就自盡了。
李才人一路哭訴，到皇帝跟前喊冤，這事跟她沒有關係，她身邊的大宮女為什麽自盡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麽緣由。
但賈內官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她扣押，實在令她冤屈。
賈內官在自盡的大宮女房裏找到了一些耍把戲的物件，正是引蟲鳥之物。據瓦舍的戲法，厲害的藝人可以引蟲蟻，甚至飛鳥，藝人想讓它們變成什麽就變成什麽，這是一門近似幻術卻不是幻術的把戲。
而宮廷深夜出現“鬼怪”，正是引來鴟鴞和流螢展現出來的效果，借助這一點假象給人錯覺。
“鬼怪”出現在凝霜宮，讓袁敏看到，袁敏當晚就猜出來。
記得那晚凝霜宮鬧出動靜後，西華殿的大宮女出現的最快，是聽凝霜宮出事，兩位娘娘讓她來看看郡主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袁敏當時就起了疑心，西華殿離凝霜宮的距離不算近，跟月華殿有些近，她卻是跟著月華殿的人一起到的，就好像是凝霜宮的事情剛發生，她就開始過來了。
不管什麽事情總歸要有段傳出去的時間，稍緩一下。
如果她順路，那就不應該聽了兩位娘娘的吩咐。
大宮女自盡，罪責肯定逃不掉，但到底李才人知不知道這事，皇帝一時不知該不該信她。
李鎧匆匆進了宮，也是喊冤，他那料子是妻家親眷送的東西，質地上乘，發妻想著宮裏的女兒，就讓人把料子送進了宮。至於衣料會變成裝神弄鬼嚇人的東西，這更讓他覺得冤屈的很，覺得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此時，皇後聽信前來，開口就她早提醒過陛下，李才人狐媚惑主，拿坊間的把戲誣媚，實在低賤。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就算那大宮女死了，她對這事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李才人一聽變成她的責任，哪能願意承擔，立刻就她跟著宮裏的大宮女學戲法，也是為了逗陛下開心，完全沒有想過害人。至於裝神弄鬼的事情她根本不知情，若把這事安在她頭上，她還不如一頭撞死的好。這一提，她就想起來了，連忙，那大宮女是皇後娘娘給她安排的人，如果裝神弄鬼的是她的大宮女，那麽皇後娘娘也逃不了幹係。
“放肆！不得對皇後無禮！”
皇帝這兩年雖寵愛西華殿兩個年輕漂亮的貴人，但對皇後依然敬重。
“陛下，臣妾是真的冤枉！臣妾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