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鬼是妖
秦二沒進宮,內侍帶了一句話是秦二郎君在忙,沒時間進宮,倒是讓人送了一本醫書進來,帶了話讓她自己琢磨。
茱萸覺得這個郡主很自不量力,也不看看自己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若不是陛下念著那點兒血緣親情,她這樣的女子怎能進到宮裏來?秦二郎君怎麽都是相爺的孫子,想必除了陛下和太後,沒人能隨意驅使。
不過,茱萸又覺得這樣的郡主除了她的身份之外並沒有多好,沒依沒靠的,就算有事也隻能去找一個外人幫襯,想來想去都覺得挺可憐的。
袁敏沒在意,後麵幾除了在房裏寫寫畫畫,就是把自己關房裏修習內力。
也就是這三,宮裏傳出鬼怪出沒的消息,是鬼是妖,眾紛紜。
這日氣晴朗,袁敏精神煥發、神清氣爽的坐在凝霜宮的殿上,倒是底下的宮人一個個精神怏怏,眼下烏青,恍恍惚惚的樣子。
袁敏一眼看過去,“你們這是一個個的都沒睡?不然再回房睡會兒去?”
“郡主恕罪,奴婢不敢。”宮女一個個都跪下認罪。
“我的是真的,累了就回屋睡去。”
那幾個宮女哪敢回屋,紛紛垂頭,“奴婢們不困。”
“現在青白日的,不管是鬼還是妖總不會再出沒吧?”
幾個宮女聽到鬼怪身形發顫,膽戰心驚的。
凝霜宮有一棵近百年的老槐樹,昨晚凝霜宮的宮女親耳聽到,有鬼怪在哭的聲音,不僅聽到了,兩個宮女還親眼所見,一個黑影吊在老槐樹上晃蕩。
本來宮裏就在傳有鬼怪的事情,已經傳了兩,人心惶惶,哪知第三晚上鬼怪到了凝霜宮來。那倆膽大的宮女循著聲音出去看了一眼,這一看還不打緊,竟看到一個不清是人還是獸的臉,一雙瞪圓的眼睛陰測測的,還閃著亮,倒掛著臉,月白衣裙飄飄,甚是駭人。
兩個宮女一聲尖叫,嚇得整個凝霜宮的人都驚了,接著就是鬼怪哭泣的聲音。
有膽者嚇得甚至暈倒過去。
隻有心大的郡主最後才醒,姍姍來遲,帶著人,提著燈籠出去看,看到了一身月白衣裙丟在老槐樹下。
看到那身遺失的衣裙,那些宮女後半夜都沒睡著。
宮中一連三有鬼怪出沒,所傳之人都各有想法,有是山妖進宮,臨安皇城依山而建,鳳凰山頂有鎮妖除魔的太初觀,山妖行動受限,被逼下山,尋人報複。也有是舊妃冤魂不散,兩方法不一,各持己見。
因為此事皇城內宮已經有不少人受到驚嚇,有人病倒在榻,更多的是惶惶不安。
太初觀的侍宸道長一早進了宮,聽命為內殿做法事,斬妖除邪。
刑部黃岩請求進宮查明鬼怪真相,卻被皇帝一口回絕,是鬼怪之事,交由侍宸道長就行。
袁敏是從不信鬼神的,雖然她穿了兩次,對自己的人生也曾有懷疑。但她還是覺得魂穿這回事兒和磁場有大關係,跟鬼神肯定無關。
最重要的是所謂的鬼怪留下的衣服,明顯是人為所致。
但皇帝的行為太讓人匪夷所思,不讓刑部的人來查,反讓一個神棍進宮除邪。
所謂的除邪在她看來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袁敏站在院中,看趨步而來的侍宸道長,他一身青衣道袍,還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麵上鎮定無波。
“道長來了,好久不見。”袁敏言笑晏晏,像是迎友。
“多日不見。”
“看到道長,我就想到當日在秦府,道長斷言,我身份尊貴,如今還真應了道長那句話,進了宮,做了郡主,還多虧道長吉言。”
“本尊相麵從不會錯。”
“是嗎?”袁敏道,“都侍宸道長法力無邊,可是上次的災都沒算出來呢?看來侍宸道長連隻鳥都不如啊!”起這個她不免要譏諷兩句。
“有不測風雲,變幻莫測,福禍相依,世間常有,人無眼,自然難測。”
他的一番解釋有板有眼。
袁敏笑而不語。
“郡主不必這般譏諷,動物的警惕性生比人機警,就暴風雨前蜻蜓低飛,雞禽結伴回巢,萬物皆有靈,它們有它們的生存方式,我們自然也有我們的生存方式。”
“侍宸道長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袁敏一甩衣袖,緩緩下了台階,“道長來凝霜宮為了鬼怪所來?”
“聽聞昨晚鬼怪在凝霜宮出沒,不知在何處?”
“請來吧。”
袁敏走在前麵帶路,侍宸道長走在後麵,然後是呂公公和一群宮女。
到了老槐樹下,“就是這裏,有兩個宮女親眼所見,我倒是沒看見,提著燈籠過來,看到的隻是這樹下的一套衣裙。”
侍宸道長手裏的拂塵一甩。
“衣袍呢?”
“我收起來了。”
“收……”侍宸道長微微顰眉,“鬼怪之物,無人敢觸,是誰碰的?”
“我。”袁敏道,“這是人的衣裳,何來鬼怪之物?鬼怪之我是從不相信的,道長可別自欺欺人。”
“郡主這話就沒有道理了,莫怪本尊沒提醒你,你碰了此物,可要心被鬼怪纏身。”
“多謝道長提醒。”
“還請拿出來,本尊會拿去做法,驅了邪氣。”
“茱萸,你去拿。”
茱萸遲疑著不敢,她怕。
“奴婢去吧。”呂公公自告奮勇。
“算了,我自己去吧,你也不知道放哪兒了。你們在這裏好好招待道長。”
這三,三個宮裏出現鬼怪,全都留下了一樣的月白長裙。
侍宸道長做法事的時候掃了一眼,覺得凝霜宮那件衣裙好像跟前麵兩條長裙不太一樣,哪裏不一樣又不清楚。
但他並沒有多想,陛下的意思是把東西燒了,他照做就是。
法事一結束,一把火就把三件衣裳燒的灰飛煙滅。
然而這件事並未就此結束,第四在西華殿出現,當晚皇帝在王才人那裏,聽琵琶曲聽到半夜,才剛睡下就聽外殿一陣哭聲,寂靜的夜,哪怕是一丁點兒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緊跟著就是尖叫聲響徹西華殿。
皇帝也受到驚嚇,一路燈火通明,連夜趕回延福宮。
哪知出現在西華殿的鬼怪突然冒出一把綠油油鬼火,燒了那件月白衣裙。
王才人和李才人嚇得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皇帝熬了一夜,刑部尚書黃岩在朝堂上奏,聲稱在六年前,紹興十八年,潘煦言被告發撰私史,言論不當,此案有疑請求重審。
皇帝夜裏沒睡好,稀裏糊塗就應了,不僅應了這個要求,還讓他們查一查宮裏鬧鬼的事情,他覺得這是有人暗中作祟,務必早日抓到真凶。
秦相剛要一口回絕翻查舊案一事,皇帝已經站起來。
“陛下。”秦相又喊了一聲。
“相爺多擔待擔待,有事你們且商量著來,朕身上乏的很,先回宮休息一下。”
“請陛下保重龍體,恭送陛下。”黃岩大聲截話,一時間朝堂下麵齊刷刷喊著“陛下保重龍體”。
待皇帝退下朝堂,秦相攔住黃岩。
“黃大人,舊案時日已久,為何要翻案?”
“相爺有所不知,這潘家滿門流放,其妻有一親眷上堂喊冤,即是喊冤,我們做官的自然要替人查明,本官翻出卷宗,看到疑點,自然要重新查起,若是潘煦言真的冤屈,此事可不是事。”
“大理寺卷宗寫的清清楚楚,黃大人不妨去翻一翻。”
“多謝相爺提醒,本官會去的。本官有些忙,先走一步,告辭。”
袁敏站在老槐樹下,那些宮人都遠遠站著。
呂公公近前,“郡主,秦員外郎來了,是查鬼怪一事。”
“請進來吧。”她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
一身青袍官服,頭戴玉簪,身姿穎秀頎長,玉容清姿,竟和幾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乍一看也隻是麵上白了些,可細看又覺得臉上哪裏不對勁。
袁敏看著這張臉竟一時呆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該幹嘛來著。
“呂,你先去忙,我來跟秦二郎。”袁敏擺擺手。
呂公公退開。
“你不會抹粉了吧?”她眼中含星,一臉豔羨的開口。
秦二的聲音依舊明朗清澈又帶著淡淡責備,“什麽呢?”
“就是覺得幾不見你變的更帥了,更像個白臉了。”她得意一笑,“以前發現你是個陽光少年的時候很酷,現在嘛,溫潤如玉,跟誰長得像像來著?”
她自問自答,“哦,你哥!你跟你哥很像哦,不愧是同胞兄弟,但是你比他多了那麽點兒不一樣的感覺,你哥沒你有靈氣,你倆氣質迥異,你依舊很酷!”若不是她知道他使用的易容術,袁敏還真的以為他是那種皮膚很容易白回來卻又很容易黑的那種人。
他這種易容術才是最頂級的,一點一點的褪去顏色,讓人在視覺衝擊上隻能感覺到一個人是在逐漸皮膚變白而已,而輪廓的變化根本沒有人察覺。
想當初,她第一次見他,他的臉明明就是很不起眼,是一眼看過去會讓人忘記的那種。
“正事。”他有些無奈的開口。
“鬼怪之事你一下子就能搞定了,現在我們先談一談其他的正事,很重要的事。”
“什麽?”
她正色,“我想你了。”
“好好話。”他微微皺了皺眉,卻又忍不住聲音溫軟了幾分,“腳傷好些了嗎?”
“不然你給我看看。”
“在這兒?”
“大門口,行啊。”
秦二看她一副老油條的模樣很想掐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