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閑聊家常
兩個才人性情真可愛，根本不像是皇宮後院的妃子，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就像是普通不諳世事的閨門女子。
這是袁敏對她們兩個的印象，沒多少心機，待人熱情洋溢。
袁敏跟她們聊了一些閑話，她隨意提一句，基本就能倒出一簍子豆子來。
這般套話還真是套出不少事來。
她們兩人是前兩年一起進宮的，一個鎮江李家，其父戶部侍郎李鎧，另一個福建晉江來的，其父是國子祭酒王渝。
鎮江李家袁敏知道，世代書香，李鎧作為兩榜進士，十年做到戶部侍郎的位置，還算可以。其女又在內廷為妃，若是李才人受寵，升了位分，指不定李家以後門楣光耀，李鎧最少也會得個侯爵。
王才人可能是因為口音的原因，話比較少，多數是在旁邊安靜的聽著，但也會附和，到好笑的也會跟著一起笑，倒是李才人清脆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個不停。
到內苑各宮住著哪些妃嬪，袁敏看時間差不多，不經意間就提到自己想知道的。
“這凝霜宮先前住的是哪位娘娘啊？你們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在我進宮前住的是一個叫潘婕妤的。”李才人沒有防備的回應。
“那她現在住哪個宮呢？”
“她早就沒了，我都沒見過，隻是聽人提過罷了。”
“是嗎？在凝霜宮沒的？”
李才人猶豫了一下，點頭，“嗯。”
“阿蘿，我就實話吧，凝霜宮他們都是冷宮，所以我才不想去，我不喜歡到冷宮去，到了冷宮就再也別想見到陛下了，見不到陛下我們這輩子就結束了。”
原來她們忌諱的是這個！
也難怪，她們大好年華的年紀，誰願意孤單枯坐，深宮落寞？
隻是好好的一個宮殿怎會變成冷宮呢？
“竟然死過人，你們不覺得死了人最可怕嗎？”袁敏一副受了驚的表情。
“當然可怕，所以我們才不願意去啊。那邊不僅死了一個潘婕妤，還死過一個張賢妃呢。”
“張賢妃？”
“就是淳安郡王以前的養母，生前是淑儀，死後追封的賢妃。正因為他的養母死了，所以淳安郡王才跟著皇後娘娘的。”李才人壓低了聲音，一雙眼明亮極了，閃著對八卦好奇的光芒。
她是個一話就堵不上嘴的，知道什麽基本全都了。
“那是好多年的事情了，十來年了吧！這凝霜宮沒了一個又沒一個，總歸不是個好地方，所以我們都繞著那地方走。凝霜宮空置了這些年，舊的跟冷宮似的，還是今年年初重新修葺的。我聽他們那地方就是冷宮，就是留著給廢娘娘住的。哪裏知道皇後娘娘把你安置在那裏。”
“你們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故意冷落我的嗎？”袁敏壓低了聲音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心裏覺得皇後娘娘肯定不安好心。”李才人表現出對皇後的強烈不滿。
“咳咳，妹妹別這麽。”王才人及時止住李才人的話茬。
“我初來乍到，很多事都不懂，如今與兩位娘娘一見如故，阿蘿心裏激動無比。蒙兩位娘娘不棄跟我講這麽多事，阿蘿感激不盡，兩位娘娘不知能否與我交個朋友？”
“當然可以。”她兩人異口同聲。
“如今我想到凝霜宮死了兩個人，心裏害怕的緊。張淑儀她是淳安郡王的養母，她是不受寵了嗎？還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呢。”李才人表示超出了她的資料庫。
袁敏的印象中張淑儀溫柔意，她離開皇宮的時候張淑儀身體還好好的，怎麽會那麽早就過世呢？
她畢竟是有個養子的，就算不受寵，受了冷落，皇帝也不可能棄之不顧。
還是淳安郡王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袁敏覺得這其中定是發生了一些事。
“潘婕妤呢？她是廢妃？”
“她確實是，好像是潘婕妤家裏犯了事，流放了。陛下念及舊情，把她遣到凝霜宮，然後她就在凝霜宮自盡了。”
“竟然還有這一出……”
故去的張淑儀，自盡的潘婕妤，她不過是晃了個神，就已經發生了那麽多事。
“不過你別擔心，你是陛下的侄孫女，跟我們不同的，我們忌諱這事，你其實不必忌諱這事的。”李才人看她神情恍惚，勸導她。
“嗯，我知道了。”袁敏點頭，轉而問道，“娘娘怎麽會知道以前的事情？”
“宮裏無趣的很，我經常到黃門那裏聽故事，也會讓黃門出去打聽，找些有趣的事回來講講。就連宮外的事都知一二。”
袁敏不得不佩服李才人有一顆純正的八卦之心。
“宮外的趣事李娘娘也知道？”
“當然。”李才人得意道，“我今日才聽到一個有趣的事，你肯定感興趣。”李才人彎眉一笑，笑得動人。
“是什麽？”袁敏好奇的問。
“禮部尚書陸家你知道嗎？”
“知道。”
“陸尚書的幼子，人稱檀郎，你以前在宮外，認識他嗎？”
“認識的，我還跟他過話呢。”
“真的嗎？他長的好看嗎？”李才人興致盎然的打聽。
“算得上中上吧。”讓袁敏打分，十百分打八十六分吧。
“中等偏上？”
袁敏加了一句，“比相爺的孫子那是差一些的。”
人比人的話，總歸會有個好和壞，或者好與更好。
“都秦相爺的長孫才貌雙全，臨安城的娘子個個趨之若附。相爺的孫子是同胎而生，不知他們相貌可一樣？”
袁敏答，“有些像，但不一樣。”
“不一樣啊，難怪呢。你先前在秦府有沒有注意秦二郎君跟陸郎中走的很近？”
“他們喝過幾次酒。”
“我聽這陸郎中以前跟秦家不對付，根本不往來，還總是跟秦大人冷言冷語，可如今不同了，風流倜儻的陸郎中，竟然喜好男風，喜歡秦二郎君……”
這可真是讓人覺得奇妙的信息……
“不會吧？”袁敏覺得陸晟取向很正常啊！
“臨安城這兩已經傳遍了，他常纏著秦府的二郎君，這秦家的二郎君聽港到臨安的時候，這陸郎中就整日癡纏，昨日還大庭廣眾抱著秦家的二郎君不撒手，今日臨安城都傳遍了。”
袁敏不敢想象，陸晟大庭廣眾抱著秦二？
可能嗎？
勾肩搭背？
跟抱有很大區別吧！
可惜，她竟然錯過了這麽一大場大戲。
“聽陸郎中一直未成親，想來這風流的名聲是讓人故意傳的，遮掩罷了。”李才人著著捂嘴笑起來。
這樣好玩的事情她就喜歡聽，她隻恨不得能親臨現場，去親眼看一看。
真是可惜不能出宮！
袁敏卻覺得這事兒的真實性有待觀察。
袁敏覺得聊的時間差不多了，也不能跟她們聊太久，再聊下去都黑了。
剛出西華殿，袁敏下台階，才走了兩步，身形一晃，歪了歪，“哎啊呦喂！”
“郡主這是怎麽了？”茱萸在她後麵，忙去扶著。
“腳扭了。”袁敏，“茱萸，能不能讓人去傳話，讓秦二郎君進宮，給我看看？”
“奴婢去太醫局找太醫？”
“我這腳是秦二給我接的骨，就讓他來給我看。”袁敏不答應。
茱萸覺得她在胡鬧，秦二郎君就算是秦相府的嫡孫，那也是男眷，怎麽能隨意進內宮呢？
“你別忘了他是翰林醫官。”袁敏看她猶猶豫豫的，開口提醒。
茱萸無言以對，“奴婢先送您回宮。”
“石蓮在這兒，她扶著我就行，你快去吧。”
等她回了凝霜宮，呂公公也回來了，跟她起從慈寧殿傳過來的消息。
今日淳安郡王妃來過，跟太後娘娘提起過她，是阿錦對她印象很好。太後就順勢讓她過來見見，可是後來淳安郡王妃聽她傷了腿，行動不便，又讓人別去了，是養好了再見也是一樣的。太後就未再提。
也因此給了人機會，來找她麻煩。
袁敏覺得她不過是無依無靠的晚輩，真不知宮裏哪兒來的敵人，要跟她樹敵。
而陳賢妃那邊，呂公公確實還氣著，讓他在外麵等了不少時間。
這完全是陳賢妃做事的風格。
但見到了總算是好話的，是讓郡主把神鳥帶過去見見，原話是她沒見過世麵，想好好看看神鳥。
袁敏一笑，是要見神鳥，怕是想拔了它的毛做毽子還差不多。
她看著自覺飛到凝霜宮的大滿，惡意滿滿道，“你真是惹到祖宗了知道嗎？”
“祖宗！祖宗！”
不過大滿也是個鳥祖宗，惹不起。
“你還不快回去！留在我這裏做什麽？我可沒吃的給你！”
“嘎嘎！”
大滿叫了兩聲，振翅而飛。
看大滿飛到看不見，袁敏在呂公公麵前起潘婕妤的事。
“呂，我聽這凝霜宮死過兩個人，如今再呆這裏都覺得瘮得慌。你皇後娘娘是故意把我安置在這裏的嗎？”
“郡主多慮了，人有生死，道輪回，隻要是住處，哪有屋子不死人的？”
的還真是很有道理。
“你的沒錯，是我想岔了。”袁敏釋然的開口。
“那些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這凝霜宮從上到下已經重新整修過兩次，郡主完全不必把那些陳年舊事放在心上。皇後娘娘選這裏想必也是做了考量的，這內宮後苑從東到西，要空置的宮殿並沒有幾個。郡主的身份畢竟在這裏，娘娘總不好隨意把你安置在妃嬪那邊，再有太後娘娘平日裏參道，不喜被打擾，這選來選去隻能讓郡主住這個空殿了。不過皇後娘娘置辦了很多物件，筆墨紙硯，琴棋書畫，擺件花卉，樣樣都是全的。”
袁敏表示她本來就沒什麽介懷的，但呂公公這一番寬慰倒是很上心。
“誒，呂，你能不能有辦法讓我聽到宮外的事啊？”
“郡主想聽什麽？”
“我這腿腳不便，就是想找點樂子，外麵哪些人家媒成親，添丁生子，紅白喜事，全當故事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