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澤玉 第三十五章 向念鬼35
而極北之州，寒州與砥州。
寒州還好，畢竟寒州地勢平廣，從更北之地蔓延來的瘴氣雖也侵染，但一年四季都有流風吹向北方，從而導致了寒州偏南的地方還是有些較為特殊的氏族在那兒世代傳襲。
而砥州卻是截然不同了。砥州整個州界都幾乎是群山峻嶺，山間常年彌漫著濃厚的瘴氣。而向北吹來的流風也是被群山所阻盡數吹不到砥州之內。故此，砥州一地於人族而言便是生命的禁區。
常人更是從不涉足其中。
而那被妖化的妖物則盡數是來自此地。而在妖物之中也是良莠不齊。體質特殊的人或者獸類常年被瘴氣侵染，便會逐漸妖化，而有的妖化後還有神智，卻凶殘。也有的妖化之後沒有神智，也凶殘。還有的就是妖化後有神智，卻不凶殘。
隻不過，最後那種是非常的極少數而已。至少迄今為止，據人族史記記載也似乎隻有那麽一個。
暖卿一直是身居鬼界，來人界之前更是不知人界絲毫。而在鬼界之中，鬼族才不管什麽妖物不妖物的，他們隻負責一件事，那就是死了，你的魂得給我來鬼界。
別的嘛，一概不管。當然，鬼族中有一部分還是知曉這回事的，畢竟那人族口中砥州的瘴氣就是他們鬼界的鬼氣嘛。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們還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不知道這檔子事。
也不過雖然說起來恐怖，但那妖化一事還是少之又少的。一年之中，有一個妖化成功的，那就是很厲害了，雖然也是人族的大災難就是了。
可暖卿不清楚這回事。當下更是迷迷蒙蒙地犯了愁。
三人在這閣院的小樓中等待著，那二人在試著等等救兵，而暖卿則是也不知道在等什麽，總之沒頭緒。
而在這段時間內，那孫師兄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那右肩還在不停的滲著血。那小師弟再旁邊看的幹著急，他之前在家族中，一直以為執劍的結果就是要麽生，要麽死。卻從未想過此刻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況。
而暖卿想了許久也沒整明白，關鍵是一深入思考，便不禁注意到那青年在眼前轉一圈，一思考，那家夥便來溜一圈。這差點兒沒把暖卿煩死。
終於看不下去了。暖卿向那幾乎閉上眼要過去了的孫師兄走了過去。那小師弟見狀頓是一驚，急忙上前攔住她，“你要幹什麽？”
暖卿撇了撇嘴，“你想讓他等死麽？”說完，便隨手推開了那青年，留下那青年幹瞪眼。
她上前蹲在孫師兄身前，瞥了眼他的傷，然後裝作細致處理一番的樣子，實際卻是用冥靈之力來給他止血治療。暖卿把握的程度剛剛好，僅僅是將孫師兄傷口的血止住了，多餘的一點沒做。重新將其包紮好之後，暖卿便徑直轉身回去了，全程沒有看過那青年的表情。
“原來你會醫術啊？？！！”小師弟先驚後怒，有些氣急，這個女人會醫術，怎麽不早點救治師兄？哇！真是惡毒啊！
暖卿瞥了他一眼，顰了顰眉，反問道，“我也沒說
過我不會啊？！”
“你你你……！！”小師弟一時氣的急火攻心，卻是說不出話來。
剛順了口氣，正要與這個女人理論時，便聽到孫師兄卻是幽幽睜開了眼，喚了自己一聲。他這才連忙跑到師兄身邊，不再和暖卿計較。
而突然間的，一聲頗為憤怒的咆哮傳了進來，許是那妖物等的不耐煩了，亦或是還對小師弟懷恨在心，竟是要進攻這裏了。這一下頓時讓這師兄弟二人一驚。
暖卿聽到那聲音，下一刻便直接衝了出去。而小師弟見這個瘋女人居然這樣就跑了出去，震驚之餘也是連忙拿起了師兄那柄依然完好的劍，急忙也衝了出去。
而那妖物咆哮罷後，則是直接躍了進來，直直落入了這座閣院中。而在它的雙腳觸到這間閣院的地麵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妖物渾身猶如被火燎著一般，都在發出嗤嗤的聲響，而同時還有莫名的黑煙從它身上升騰而起。
小師弟見著那黑色的煙霧，心下一凜，似有幾分懷疑，但又不敢確定，“這是……瘴氣？？！”
而暖卿卻是看的明白，那黑煙自然是鬼氣，但這鬼氣並不是從那惡心的東西身上來的，而恰恰相反，是從這空間之中從無而生，然後在消噬麵前這十分惡心的家夥。
這一眼，暖卿便了然，心中也自是有了結論。
小道士所言非虛，那尚玉果真在這裏！暖卿的嘴角終是不可見的上揚了幾分。接下來就是要找到她具體在哪裏了，從方才那師兄弟二人話語間明顯可知那惡心的家夥之前是不敢衝進這個院子的，而此刻卻是敢進來了，那多半是有了底氣。畢竟凡先懼而後不畏者，必有所仰仗。
暖卿可對麵前這奇醜無比的家夥沒什麽興趣，當下掃了一眼後，便又轉身進屋去了。
可這卻是把跟著出來的小師弟坑慘了，他出於一時好心，覺得這個女人再不好，可方才畢竟也是救了自家的師兄。常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所以他也一時急切，抓了劍便急忙跟了出來。
可她倒好，衝的比兔子還快似的跑了出來，然後看了一眼那妖物，然後轉身就往回走。
不是，您是出來觀光的啊？咋？嫌棄那家夥長得醜，不樂意啊？
雖說小師弟被暖卿這番迷之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但回過神兒後，心中差點罵娘。
可他一出來後，那妖物便死死盯著他，目光中那無窮無盡的恨意，直擊他的心靈。頓時一陣毛骨悚然。
此刻已是容不得他再多想，那妖物著實十分憤怒，這不一見著小師弟，就直接衝過來了。
身後暖卿極為優雅，走的步伐那是一個從容不迫，連瞅都沒帶瞅身後這倆的。
小師弟不久前才使用過自之技的前三技，以目前的他來講，那三技已經是上限了。若真強行使用第四技，隻怕身體吃不消，會直接力竭而亡。
可眼下卻又是這般危急之時，無奈之下，他隻得暫且先使用褚劍劍技來與之周旋一二。若實在必死無疑
，那他再動用心劍四技。畢竟，四技一旦動用，無論此刻他的身體是否是全盛時期，都必然力竭而亡。
“褚劍·遊字訣！”劍勢一起，小師弟的身影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直接躲開了那妖物的攻擊。那妖物見此氣急，卻也毫不停留，轉身便再向小師弟進攻而去。
他也沒料到這妖物訊攻起來，竟會如此生猛！畢竟方才與這妖物交手之時，隻是他單方麵在砍它而已。
妖物速度更快，而小師弟也是將褚劍·遊字訣發揮到了極致。不會兒，這閣院之中便滿是這倆來回穿梭的身影。
雖然那妖物一次也沒攻擊到小師弟身上，但它一直來回跑，那瘴氣也是不會兒就在這閣院中彌漫的哪都是。不小心吸入了瘴氣的小師弟，頓時隻覺得喉嚨發痛，似有炭火在熏烤。
此番之下，他的速度開始銳減，而那妖物似乎也是發現這小子開始脫力了，當下追的更是凶猛了。
好幾次，小師弟都是差點閃避不及。眼前自己已是越來越頹勢，若繼續此番下去，已然是必死無疑！可他的求生本能在嘯叫，他此時卻是不敢也不能使出那心劍的第四技。
他怕了。
他害怕自己真的會死了。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他既不想被第四技耗盡生命，更不想成為麵前這妖物的口糧。精神緊緊地崩成了一條線，似乎再稍稍使上一點點力氣就會“啪”的一下斷裂掉。
本能在催促著他無盡的潛力，曾經叔父的一段教導開始一幕幕的在眼前重現，而他的雙眼開始充斥起了血絲，開始暴紅起來。
“褚氏劍技相傳於天，其名本為《法眾生》，可隨著世世代代的沒落，其核心之物已經是蕩然無存，而時至如今也隻是剩下了些技法而已。但即便隻是殘存的技法，那也曾是相傳於天之物，劍技之威，相信在座都有所領略了。而我褚家，更是憑借此劍技被世人冠以劍聖之尊，而千年而不息。
褚劍劍技以字為訣，字以形為，以意為，以心為，此亦是褚劍劍技之三層造化，若是各位能踏入字以形為之境，那也僅僅才是觸到了真正的褚劍！
老夫愧矣！老夫自幼愚鈍，修習褚劍數十載，也隻是於近年方入形為之境。
接下來，汝等看仔細了！”
畫麵中，那一灰衣老者赫然執劍而出，立於眾人麵前，方才還猶如一薄暮老人而這一刻便恍如一頂天而立的偉岸巨者，渾身上下那肅殺之意更是傾暴而出。
“褚劍·眾山威！”劍技之名從老者口中緩然吐出，可在旁觀摩的一眾人聽到時卻是猶如驚天駭浪襲來，聲勢一時無兩。
而年幼的小師弟便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老者縱身高高躍起，至極頂之時，似有重重山影相映於身，那極為樸素無常的鐵劍卻在這一瞬間似乎綻放了光芒，猶如神兵一般，身影墜下，更似是那重山而下，落下之時重重擊打在了那老者身前的巨石上。
那半丈高的巨石僅僅被這一劍劈斬，便頃刻化為了無數碎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