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澤玉 第三十三章 向念鬼33
“師兄！”隨著他一聲大吼。
視野中的孫師兄已然被那妖物一擊轟入了中院之中，然後重重摔在牆角下，直接昏迷了過去。而他緊緊執劍的右手已是出現了數道皸裂之痕。
而後之事，這孫師兄自然是不大知情了。
小師弟站在前廳之中，直直盯著麵前非人非獸的妖物，眼中雖沒有恐懼，但精神卻已然是高度集中起來了。
他右手攥著劍，緊緊握著，但口中卻是念念道，“我自之劍技，父親都沒見過，見過的唯一之人也隻有我的兄長而已。而今，你就是這世上第二個會見到我自之劍技的生靈了。”
說罷，便微微屈膝躬身，劍勢暴起。而那妖物似不覺，隻是咆哮著蠻橫地向著小師弟衝了過來。
“一技！心劍·屈山闕！”話音起，劍勢出。
隨著此劍技的發動，冥冥之中似有天地之息在瘋狂向劍中匯聚。而當那妖物奔至小師弟身前時，他的手猛然執劍向那衝來的妖物橫斬而去。
不似方才楊師兄那褚劍·疾字訣，他這一劍斬出之後，一道無形的劍氣轟然擊出，直直斬在了那妖物的身上，而後其立刻出現了一條血痕，隨著血痕出現，那妖物竟突然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腹部，眼中似乎盡是不可思議。
片刻後，那血痕突然爆裂開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出現在了妖物的腹間。
它萬萬沒想到，人這種隻能給自己作為口糧的生物卻也能傷了自己。它一時愣在了那兒，眼中盡是疑惑與驚訝。
但若說驚訝，更驚訝還是小師弟，不，他已經不是驚訝了，是非常震驚了。他對自己的劍技非常有信心，因為當初向兄長演示後，兄長愣了半天，最後才吐出了一句話，“此等劍技！非人也！”
小師弟也明白自己劍技的威力，所以平常有些隱隱看不上褚家劍，而年幼時的確是個廢柴，他沒得解釋，後來及冠之年覺醒後，他又無需解釋。至此，才一直落得一個學藝不精。
但此等劍技卻也是沒能將麵前這個妖物斬殺，而僅僅隻是傷了它！震驚過後，小師弟連忙重新打起精神，注意力再度集中，將手中劍微舉，架在了左臂之上，下盤彎曲以積全力。
“二技！心劍·鳴風吟！”技名露，寒光閃。
那小師弟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猶如一道疾風一般從那妖物身上吹過。待小師弟再出現時，已經赫然是在妖物的身後，身在中院之中了。
而那妖物的胸膛上已是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窟窿，從前胸直達後背，甚至能從那窟窿中看到它身後之物。它的鮮血頃刻便從那窟窿噴了出來，然後才汩汩流淌而下。
小師弟此刻滿頭大汗，臉色也蒼白了不少，他直直看著那妖物，心下想著，這下，你總會死了吧？
信心十足的小師弟將劍上所染之血用力揮劍一甩，那劍上的血便全數飛離，劍身又重新潔亮起來，轉過身後這才準備將手中劍送回鞘中。
可他還沒向師兄邁向一步，身後那妖物卻是突然再度咆哮起來，聲音懼驚，直達靈魂。
聞聲，小師弟
急忙轉過身來，重新定眼看向那妖物，心中卻已是掀起了驚天駭浪。
這家夥！還沒死麽？
那妖物連續被重傷兩次，此時已是暴怒無比，眼珠都隱隱泛起了紅色血意。它猛然向小師弟衝了過來，出了前廳入了中院，便直接縱身躍起，向著小師弟直撲而來。
小師弟連忙閃身躲避，同時急忙雙手握住劍柄，將手中之劍直立於胸前，與目同視。不似之前兩招之勢，此招反而將身體站的筆直。
“三技！心劍·攬月懷！”威嚴懾，萬眾驚。
此式一動，那天上的皓皓明月忽然都黯然了幾分，而小師弟手中的劍則是愈發誇張起來，不似之前那不可視，此番那柄被立於胸前的劍卻是漸漸熒起了光芒，再一細看那天上之月時，總會覺得似乎皓月之輝已然被此劍攝取了。
那妖物繼續向小師弟奔來，可待那劍身盈亮起來後，那妖物神色上終是露出了幾分恐懼的意味。當下，轉身就想要逃走。
但小師弟手中劍勢已蓄，又豈能讓其逃脫？
隨著小師弟雙手握劍奮力向那妖物一劈，一柄泛著熒光的虛無劍影突然顯現然後隨之而動，劍影劈下後，那妖物這才終是發出了慘叫的聲響。
劍劈下後，那劍身上的光芒便飛速消散了，而那虛無劍影也漸漸消失重新歸於天地之間。而小師弟則是瞬間脫力的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劍也是再也握不住了。
小師弟躺在地上，臉色已經毫無血色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膛更是急速起伏著，望著天上的皓月，不禁感慨道，“幸虧今天是有月亮，要不然我還得使出第四技，要真用出來，隻怕那妖物殺不了我，我也得力竭而死了。”
休息了會兒，小師弟才跌跌撞撞重新爬了起來，先是看了眼地上那柄自己的劍，發現那劍身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若是再用估計隻會碎裂掉了。哀歎一聲，還是將劍撿了起來收回了鞘中。隨後才看向方才那妖物所在之地。
可是，他看過去的，卻是什麽也沒有。小師弟懵了，隨後才有一絲恐懼的意味浮上了心頭，什麽？！這都沒殺死？這到底是什麽妖物？？！！
驚覺間，卻也再沒見到那妖物的身影，心下尋思一番，覺得那妖物也隻有逃走了這一種可能了。而此時沒見著，便已說明那妖物若非是怕了，若非是已經瀕死了。
但不管如何，小師弟都算是活下來了。他左思右想，生怕那妖物會在某處暗中盯著他，當下便直接走到孫師兄身邊，準備將其帶走，可到了跟前時，才發現孫師兄那右手上皸裂的傷此刻正往外冒著黑色的液體。
他心頭一驚，卻是不知何時孫師兄也被那妖物感染了。當下急忙撿起孫師兄的劍順著那皸裂的右手將其右臂上的衣物劃了開，沒有衣物阻擋後，那條右臂顯露在了小師弟的眼前。
此刻，那整條右臂上，漆黑之色已是快要蔓延到了肩部。小師弟穩重起見，還是喚醒了孫師兄。然後將其狀況盡數說與他。
聽罷後，孫師兄臉色黯然，但卻沒有拖遝，而是低著頭對小師弟說道，“師弟，動手吧。”
“斬了我這條胳膊！”
小師弟知道人命關天，容不得猶豫，此刻必須下得了狠心，下得了狠手。劍起劍落，無聲無息。
一陣涼意從肩膀處傳來，隨後便是無盡的疼痛。斷掉的右臂被小師弟直接用劍遠遠地扔到了一邊兒，而後才急忙給孫師兄止血療傷。
稍作處理後，小師弟便架起了師兄，準備向宅子的大門走去，可還沒走幾步，卻發現有許許多多的粉色蝴蝶正越過牆頭飛了進來。
二人見狀頓是一驚。而那蝴蝶最密集之處卻居然正是那大門之處。剩餘的之中還有幾隻不停在二人身邊翩翩起舞。似是在跟蹤這二人。師弟攙扶著孫師兄，但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有幾隻蝴蝶跟在身邊。拿劍砍，砍到了後，卻又沒一會兒，又重新活了過來。繼續圍繞在二人身邊。
“看來這妖物是不打算放過咱們了。”小師弟苦笑道。
師兄聞言，隻是看了一眼身邊這些蝴蝶，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攙著師兄隨意走動了幾步，小師弟忽然眼前一亮，“誒？師兄你看！那個院子裏沒有蝴蝶！”
順著師弟的目光看去，前麵一處閣院確實是一隻蝴蝶都沒有。而且那些蝴蝶在馬上飛入閣院時，就會立刻掉頭往回飛。二人心下一喜，急忙走入了那間院子裏。
……
這會兒才轉頭看向師弟，語氣衰弱道，“我沒什麽大礙。暫時還死不了。師弟你大可不必管我。自己先逃出去吧。”
“師兄何來此言？！”語氣間盡是急憤。
暖卿看著這個青年突然就變得很氣憤，頓時一陣莫名其妙。
那師兄看著師弟神色這般抗拒，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他無力地癱了下去，而這時暖卿才注意到這人已經沒了右臂，而那包紮的肩處還殷紅了一片。
“師弟！方才那妖物你也見著了，若不刻它再尋來，你又當如何？即使你之前一直有所隱藏，但此時此刻你也已經是筋疲力竭，況且若是再帶上我這個累贅，你仔細想想，你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嗎？！”癱坐著的師兄隻是低著頭，沒看向小師弟的臉，而此番話雖較為理智，但他也沒能注視著師弟的眼睛說出來。
畢竟，戰場上曾扔下同伴，僅僅這一點，恐怕便會背負上諸多罵名，而且就算無人責怪，這事也會成為畢生的心魔。若真那般，那此生劍術便會再無精進的可能。習劍者一旦握劍，便已經有了一生與劍相伴的覺悟。更有了隨時赴死的覺悟。
若是連這些覺悟都沒有，那又談何習至尊劍術——褚劍。那又談何憑借手中劍，守護心上人。
小師弟聽罷，沒有繼續反駁，而是沉默了許久。但從他的神色上那答案卻已是顯而易見。
而後那人才轉頭看向了暖卿，聲音孱弱，“姑娘，你方才進來之時沒遇到什麽嗎？”
暖卿不假思索，直接快語道，“與這宅子不符的東西也隻有你們另一個人的屍體，還有一並柄斷劍而已。”
隨即，暖卿看著突然沉默的二人，出聲發問道，“你們方才說的‘妖物’是什麽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