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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三十二】病勢再起

  趙拂鄭重頷首,遂繞過女郎,直奔屏風後麵去。


  他一開口便喚:“主公。”


  屋裏的郎君早就聽見他與女郎說的話,應聲道:“我聽見了。你這樣十萬火急的奔到南院來,想必是得了城閣崖的命令吧?他叫你來找我作甚?”


  寧南憂已支起身子,靠在了榻上,目光幽幽而轉,鎮定自若的盯著他看。


  趙拂道:“主公說得不錯,屬下確實是奉大將軍之命而來的,隻不過.……並非是來找您的,而是要請女君前往議事堂。但屬下覺得,城大將軍的所想所為,理應同您稟報一聲,這才趕了過來。”


  “城閣崖要請我夫人?”寧南憂略蹙眉頭,不解道:“為何?”


  趙拂如實說道:“說是覺得女君徹夜照顧您,卻未染上瘟症,想必是有妥當的防範法子,欲請她與眾醫師說一說,尋個法子出來,教授全軍兵士,以防城外瘟症傳到城裏來。”


  寧南憂低下眸子,瞳仁來回轉了幾次,直言道:“城閣崖是覺得,匈奴會孤注一擲,借此突發的瘟疫,與我軍同歸於盡?”


  趙拂:“確實如此。大將軍已經吩咐下去,傳諸位營將商議城防新策,又在城牆根下備好了油墩子,時刻戒備敵營……且,無論是城中還是軍中的醫師、醫者,皆被他招去了議事堂,商榷治療瘟疫的法子。”


  寧南憂緩了緩,便點頭道:“這法子倒也折中,雖然有些保守,但終歸避免了彎路,你隻管聽他囑咐便罷。我重傷在身,無法離開這間屋子,外麵的事情,全都交給了城閣崖處置,他任大將軍一職多年,行事頗為老練果決,你隻管聽他囑咐便是,也不必處處來問詢我的意見。另外,軍中要務甚多,劉平心高氣傲,勢必不肯聽城閣崖的安排。你需多多輔助城閣崖,在軍事上稍加牽製劉平,千萬別讓此人惹出什麽麻煩。”


  趙拂聽他之言,立刻拱拳作揖道:“主公之言,屬下自當遵從。”


  他頓了頓,遲疑道:“隻是.……女君,恐怕不能繼續在此陪伴您了.……年謙醫師在短時間內可能也無法替您診脈。屬下怕,您的傷勢……”


  寧南憂搖搖手道:“不必擔憂,我的傷早無大礙了,瘟症也已消退,隻需派兩個侍從照顧便好。你安心帶著夫人去議事堂吧。大事當前,自應該以邊城軍民百姓為主。”


  趙拂深呼一口氣,垂頭拱手道:“喏,屬下明白了。”


  說罷,他抬頭轉腳便往外走,便瞧見女郎倚在屏風旁,正默默的盯著寧南憂看。趙拂一怔,自覺地順著她的目光朝身後的郎君看去一眼,遂而行禮道:“想必女君還有話要同主公說,屬下先出去了,便在廊下等候女君。”


  江呈佳隻是掃了他一眼,未給回應。趙拂知趣的退了出去。她等著屋門傳來關上的聲音,才邁步朝榻前行去,苦笑道:“我的二郎,還真是胸懷萬民,事事以百姓、軍將為先?這麽快便應了趙拂的話,將我推了出去?”


  寧南憂捂著唇,輕輕了咳了幾聲,臉上便浮出一陣發虛的紅,斷斷續續道:“即便我不說這些話,你也一定會跟趙拂走的,不是麽?”


  瞧他弱不禁風,大口喘息的模樣,江呈佳低眸歎道:“你倒是了解我。隻是,你才剛剛醒了沒幾天,身子實在有些虛弱。我……有些不放心。”


  為安女郎的心,寧南憂向她保證道:“你的顧慮,我自是曉得。這樣,照顧我的兩個侍從,由你親自挑選。從早到晚的湯藥與藥膳,我也會一點不剩的吃掉,並讓兩個侍從日日同你報信,這樣,你可放心?”


  他主動這樣說,江呈佳這才緩了緩臉色,微勾唇角道:“這還差不多,好罷,你且安安心心在屋裏養病,外頭的事,我會盡量幫你照看好。”


  寧南憂嗯了一聲,尾音極長,飄轉又落下,帶著些許慵懶之風,目光淺柔且充滿溫情。


  江呈佳望著他,再深深的看了兩眼,便默默轉身,加快腳步,離開了房舍。


  趙拂立在長廊下,等了不到一盞茶的時辰,女郎便推開了門,從屋內走了出來。他急忙迎了上去,欲抱拳行禮,女郎見狀,立即製止,眼神甩到兩旁守著的士兵,遂即向他欠身道:“趙將軍,還請允許奴婢為君侯挑選兩名侍從,否則奴婢實不敢輕易離開南院。”


  趙拂僵住身體,聽她說罷,連連應道:“這是自然。我來之前已經篩選了五名人選,阿秀姑娘請,我領著您去。”


  江呈佳禮貌屈膝,略施微笑道:“將軍客氣了,請。”


  說罷兩人便朝遊廊外疾步行去。


  城外瘟疫隨著時日漸長,愈發嚴重起來。匈奴營中鬧出事的第三日,阿爾奇果然召集了諸多將領前往他的帳中,密謀攻城之計。嚴守闕台的哨兵觀此情景,立即遣人前往主營稟報此事。


  城閣崖與趙拂日日訓兵,隨時提防城外的戰況,得到哨兵傳來的消息,便立即督促軍兵按照演武所習固守城中各處要害,步兵、弓箭手、擲石手備齊,有條不紊的設下防線,前鋒兵把持著攻城錘,死死抵住四處城門,騎兵在暗處隱藏,以防破城。


  太守府的議事堂內,年謙與江呈佳同眾位醫師已經焦頭爛額忙了三日,翻找著府內諸多醫書古卷,按照年謙之前為寧南憂擬的方子為範本,又重新撰寫了數十張藥單,卻總不能找到最合適、最溫和的治療之法,要麽藥性過於猛烈,容易出現副作用,要麽藥性纖弱,調養效果不佳,容易反複。


  眾醫師們卡在最後關節,始終無法定下方子。就在此間危機重重之際,邊城之內的一座小作坊裏,也出現了與染上蛇毒瘟疫的病人相似的症狀。半日之內,作坊四周五座民宅的普通百姓,無一幸免,全都出現了疫症。這些人雖並未確診,但病勢之快,來得又急又烈,僅僅兩個時辰,便已病入膏肓。


  此番動靜傳至太守府與軍營,頓時在城中炸開了鍋。


  年謙動作迅速,立刻領著江呈佳與眾位醫者、醫師,戴好麵巾、披上油皮紙做的鬥篷,趕往了作坊所在的羅什街,命太守府官衙兵役將此地封鎖,並點艾熏燒、驅毒淨氣。


  走到民宅門前,年謙將諸位醫師以及江呈佳攔在了屋外,獨自一人前往診治探看。出現疫症的這些民眾各個臉色發青帶紫,腹部腫脹如球,間發性的嘔吐鮮血,症狀與寧南憂初期的病況極為相似。


  他鎖緊眉頭,來到屋外,麵色十分沉重。眾人緊緊凝望著他,想從他口中得知些什麽,卻見他滿是愁容,無奈的點了點頭道:“諸君不必進去看了。屋裏的人,得的確實是蛇毒瘟疫。”


  一句話惹得眾人議論紛紛,江呈佳卻異常鎮靜,她盯著年謙道:“年醫師既然已經確定屋中人染上了此種疫病,不如立刻命人按照我們所寫的最後一份方子熬煮湯藥。


  再趁著這段時間,先讓擅行針穴之法的醫者們入內吊住病人的精神氣,與此同時,用浸水的冷巾輕敷,為他們降下體溫。此疫病,來勢洶洶,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一定要快。”


  年謙立即點頭讚同道:“好,便按照你說得辦。諸位醫師需快些行動起來,情況緊急,不可耽擱。”


  眾醫師連忙附和,各自散去,前往另外四座民宅中診斷、熬藥、施針、降溫。


  這十幾名醫師,忙碌了整個下午,好不容易稍稍穩定了病人的狀況,得以喘息休憩,卻在此時又得到了太守府傳來的急報。看府的小廝腳步匆匆的趕來羅什街,卻被封鎖街道的士兵攔在了外麵。


  這小廝跳著腳喊道:“諸位郎君,小人有急事稟告年謙醫師!”


  街口的士兵嚴防死守,言辭莊重道:“年醫師囑咐了,此街不允任何人入內,小郎君請回吧。”


  小廝急得滿頭大汗,高聲嚷嚷道:“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太守府出事了.……小人不得不報啊!”


  守街的兩位士兵相護對視一眼,正準備與他說稍等,便聽見背後傳來了焦急的喚聲:“太守府出什麽事了?讓你這樣慌張的趕來?”


  江呈佳時刻注意著街口的狀況,聽見小廝的叫喚聲,便立刻從民宅中奔了出來,疾步上前問道。


  小廝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道:“阿秀姑娘!阿秀姑娘!您可算來了。我想進去報信,街口的這兩位郎君卻怎麽都不讓。年謙醫師在何處,太守府有急事需稟告於他!”


  江呈佳搖搖手,急切道:“不必尋年謙醫師,你直接告訴我也是一樣的。說吧,太守府怎麽了?”


  小廝點點頭道:“南院的那位君侯……在諸位醫師離開不久後,突然又發起了高燒.……照看他的兩位侍從發現異常,不敢耽擱,立刻上報了管事。他們遣我來報,說是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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