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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夫妻相伴

  寧南憂思索再三,轉頭對上女郎失去光澤卻依然專注的眸子,落下眼睫,喟然長歎道:“也罷,他已知曉全部往事,若一味的攔著他,隻會適得其反。他身在水閣,有你和兄長的護佑,想必不會有事。我便.……放心把他交給你。今後,你若要派他去做什麽事,我不會一一過問。”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閉上雙眼,語氣篤定。


  可江呈佳知道,他心裏仍有諸多不安與忐忑,於是湊到他耳畔輕聲安慰道:“二郎,燭影不是秦冶,亦不是周 源末。他秉性善良堅毅,絕不會做出出格之事。你就信他吧。”


  “我並沒有不相信阿清的意思。”


  聽著她的低聲淺語,寧南憂說出了真正的擔憂:“我是怕,讓阿清調查此事,恰好中了這匿名手書幕後之人的圈套。若沒能小心防範,而出差池,豈不是得不償失?”


  “何不來個引蛇出洞?”江呈佳反問道,“既已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個陷阱,我們便提早戒備,謹慎行事便是。總不能畏縮不前,任憑旁人欺淩宰割?”


  寧南憂:“你有信心反將一軍,通過對方,把這背後的曲折實情查個水落石出?”


  女郎胸有成竹道:“水閣盤踞一方,幾乎控製整個江湖。倘若這點事情都查不出,那……我還要這個商派有何用?幹脆解散罷了。”


  男郎撲哧一笑:“口氣好大!若江湖都聽命於水閣,那我夜箜閣算什麽?”


  “事已至此,你還有心思在這名頭上與我爭?看來,你心底是並不怕的。”江呈佳鼓囊著腮幫子,尤為無奈的諷刺道。她此刻,是以極其莊重的態度同他說話,這郎君,卻還有心思逗趣取笑?管他夜箜閣如今作勢多大,皆比不過水閣屹立千年的根基,她在九州大陸所建的人脈,尚不是一個剛成立十幾年的建業商幫能比得了的。


  隻是這些,寧南憂想象不到罷了,若有一日知曉水閣全部實力,必然吃驚震撼、甘拜下風。不過,她懶得說這些,解釋起來忒麻煩,還涉及她在江湖之中的傳聞。她時刻記得,九州之間,四處流傳著她是千年不死之身的消息。


  而寧南憂之所以不信這則傳言的緣由,是因為她曾在他兒時幻化成女童與他相見。郎君既親眼見過她小時候的模樣,自然以為外界所說皆是謠言,理所應當的認為這則傳聞隻是為了遮掩水閣閣主之位真正的繼承方式罷了。


  “好罷好罷。那麽.……便以戰期為限。待我從北地歸來,希望能從你與阿清嘴裏得知確切無疑的消息……阿蘿,你可能做得到?”他順著女郎心意,略帶玩笑的口吻說道。


  “聽你這語氣,像是很懷疑我的能力似得?等著瞧,就以戰期為限,到時你便知分曉。我能答應你找到這封匿名手書背後的答案,也可以承諾你保護好燭影的安全。隻是,我也有條件。”


  江呈佳很不客氣的說道。


  寧南憂聽著她稍有些俏皮的語氣,心裏的悲苦與憂愁漸漸退散,逐漸開懷起來。


  他莞爾一笑:“好,你說,什麽條件?”


  江呈佳無比霸道的說道:“待你歸來時,我要回到侯府。不想再與你分居。”


  寧南憂黑漆漆的眸一轉,刻意僵住唇角的笑意,裝作很是為難道:“這個.……恐怕我答應不了你。”


  “什麽意思?難道戰期過後,你還不能設法將那南陽公主趕回她的封地去麽?難道……你要一直同我兩地分居?”


  江呈佳挽著他胳膊的那隻手稍稍加了點力氣,麵露不悅。


  郎君笑得前仰後合,伸出手指在她額間一彈,溫柔道:“也就在你這裏,我能稍稍開懷。阿蘿,我發現,逗你一番,著實有趣。小傻瓜,就算你不提這樣的要求,我也會讓她盡快離開京城的。她日日在我府上,等同一雙眼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叫我如何能夠安心?”


  “感情.……你趕她走,不是為了接我回府,而是想著如何躲避她的監視?”江呈佳不依不饒的抓住他話中漏洞計較起來。


  郎君懵住,啼笑皆非,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這小妮子,真會顛倒黑白,曲折是非。


  “小丫頭!我是什麽意思,你是真不知道麽?當心等你身子好了……”他笑眯眯的眼神掃在江呈佳身上,帶著十足的侵略氣息,以及濃蘊的占有欲。


  女郎明明什麽也瞧不見,卻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熱,當即挺直了背脊,悄然挪著身體朝後退了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打斷了他的渾話:“君侯說甚呢!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既已經和燭影見過麵,就該回去了。免得府裏那位半夜醒來,發現什麽異常。”


  她立即下了逐客令,推搡著、催促著要他出去。


  寧南憂一點也不惱,反而笑嗬嗬的擁住她,在她額上用力一吻,才肯罷休道:“好罷。夫人既趕我走,我也不敢繼續留。”


  “呸!流氓!”江呈佳使勁擦著額頭上濕乎乎的地方,捂住微紅的麵孔,挪著身子,躲到角落裏去。


  隻聽那郎君又是一陣笑意,悉悉索索的起身後,便徑直朝門前行去。


  好一會兒,堂內終於沒了動靜,屏風前的木扇門被打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沐雲奔過來,一眼瞧見蹲在角落裏的江呈佳,萬般好奇道:“你同你家君侯說了些什麽。我在時,他還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怎麽走時笑嘻嘻的?”


  “說了些體己話,沒什麽。”江呈佳含糊其辭的敷衍過去,沐雲便沒再繼續問。


  “燭影呢?”江呈佳等了半晌,沒再聽見堂前有其他動靜,於是疑惑的問道。


  沐雲:“他去相送君侯了。二人好不容易相見相認,定然不舍。”


  江呈佳點點頭,麵露困倦,打著哈氣道:“我困了,阿依。扶我去休息吧。”


  沐雲驚訝道:“現在?你不等燭影回來了?”


  “他今夜心情定然起伏不定。我何必今夜再尋他,多說那幾句話?待他心情平複後,我再叮囑他也不遲。”江呈佳倦意上湧,已是支撐不住。


  今日,為了安撫燭影,引寧南憂與其相認,她耗費了太多心神與精力,早就有些熬不住了。


  沐雲見她狀態不對,二話不說,背著她便往主屋跑。


  此時,京城內外的街巷,像一條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裏,隻有那些因風雨沙沙作響的樹葉,似在回憶著白天的熱鬧和繁忙。


  北地破城,匈奴入境的急報在朝堂上再三發酵。廷尉府、統領府以及衛尉府,以摧枯拉朽之勢,在半月內,攥寫出了鄧氏一族的罪證文書,上呈了魏帝。


  寧南憂與付沉暗中聯係群臣,力保鄧國忠與鄧氏嫡係穴脈不受死刑之責。朝堂之上,激論爭吵中,逐漸分為兩黨之勢。以攝政淮王為首的官員,連上奏表,要求嚴懲罪魁禍首鄧國忠以及其子孫。


  而另一邊,表麵上看似是魏帝**,實際多數為寧南憂所用的朝臣則強辭辯解,以罪魁鄧情已然斬首、鄧氏祖上乃是大魏開國元勳的理由,懇求魏帝從輕發落,不應逼功臣勳將之後世入絕路。


  諸如此類,種種爭議,不休不斷,足足鼎立對峙了一月有餘。


  就在眾臣僵持不下時,北地又傳來了戰敗的消息。魏帝一怒昏厥,又陷病重。


  數十日後,除夕前歲,皇宮下達了旨意,鄧氏全族抄家流放,鄧國忠流放蠻荒之地,鄧氏全族男丁發配邊疆,充作軍奴,眾女眷一律押入掖幽庭,罰沒為官妓奴仆。


  雷霆之勢悍然波動,屹立大魏朝堂多年不倒、羨煞諸多世家的鄧氏,便如根葉腐爛的蒼天大樹,轟然倒塌,沉寂於世,消失在萬眾眼前,徹底傾覆。


  鄧氏一倒,受它庇護的諸多世家族群紛紛散去,逃得逃、遷得遷,不敢繼續留在洛陽這樣得是非之地。


  年節將近,大魏上下人心惶惶,無人敢迎接新年,憂心著邊疆的一舉一動。


  建康十二年一月初八,為抵禦匈奴外侵,守住雍州邊境,在寧錚與魏帝的商討下,定下了北征的諸多事宜。一月十一,帝下諭旨,號命京城剩餘兵馬,遠征北地,支援邊城。十萬大軍由寧南憂、劉平以及城閣崖統領,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終在二十九日之內趕赴新平,準備與敵軍作戰。


  江府,留在京城等候消息的江呈軼與江呈佳也一刻不閑。


  寧南憂曆經兩月才帶回京的有關於明王寧南清、常山侯寧南昆的諸多罪證,在他離京抵達北地之後,終於發揮了它的真正效用。


  戰役才真正開始。


  曆時半月的朝野對爭,始終陷於此事之上。江呈軼一邊退權,安居東府司,一邊暗中聯合付沉,猛烈攻擊淮王府。京中風雲一刻未停的變化著。


  而江呈佳則著手調查寄給燭影的那封匿名手書的來源,時過數日,終於摸到了一絲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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