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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城誌入宮

  江呈軼低眸思量半晌,便向太子拱手抱拳道:“望請殿下恕罪,臣不能也不適合在此刻入宮麵聖。”


  太子一愣,追問緣由。


  江呈軼答道:“臣奉陛下之意,前往弘農追查蘇刃一案以及捉拿導致京城之亂的異族餘孽。臨行前,陛下特地囑咐.……要臣斬斷蘇刃一案與鄧氏所有的關聯。臣已答應陛下竭盡全力護住鄧氏全族。


  但.……臣在弘農時,確實發現了長鳴軍之蹤跡,且.……他們私下竟與占婆人相熟。臣……不能違背本心維護鄧氏,卻也不想惹惱陛下,令陛下認為臣是言而無信之人。”


  “什麽?長鳴軍與占婆人有染?”太子詫異道。


  江呈軼頷首相望。太子不敢置信,搖了搖頭道:“怎會?怎麽可能?鄧太尉最厭惡通敵之事……怎會?”


  “殿下,此乃千真萬確之事。”江呈軼再次肯定道。


  太子惶然,欲言又止,隨即蹙眉道:“此事.……暫且不可讓父皇知曉,否則他定然受不住。”


  “殿下。”江呈佳喚道:“萬不可隱瞞此樁事宜。鄧氏貪贓枉法與蘇刃暗中來往的罪行,殿下尚不能忍,怎麽反倒對通敵叛國之行為有所躊躇?”


  太子一怔,傷神道:“老師……不是本宮不願將此事說出去,而是擔憂父皇的身體狀況。況且.……除了你我,大魏上下還有何人能入宮將此事稟明父皇。”


  “臣有一人,想推薦給殿下。”


  太子抬眸朝他望去,問道:“何人?”


  “弘農太尉——洪三逸。”江呈軼說道。緊接著,便將洪三逸與他一同追捕占婆兵的過程慢慢道來。太子聽之,仍有猶豫,垂著眼眸不語。


  “殿下,臣擔保,陛下得知此事,龍體不會有恙。秦冶雖然辭官回鄉,但如何治療陛下之急症,已詳細告知了太醫令丞蘇筠,此事您也知曉。有蘇大人保著,不會出什麽大事。但倘若隱瞞長鳴軍與占婆私相合謀一事,將威脅到整個大魏國土的安寧!殿下,還請您顧及天下眾民。”江呈軼恭敬懇求道。


  太子神色一動,心裏認可了他的說法,遲疑再三,才答應道:“也罷.……躲得過初三躲不過十五。這件事總會被父皇知曉,還不如早些說。老師,您要如何做?本宮必然配合。”


  “除了洪三逸,臣還想讓殿下親自拜訪一人,由他引領洪都尉入宮,向陛下稟明此事。”江呈軼見他終於點頭,便連忙說道。


  太子問:“何人?”


  江呈軼:“司隸校尉城誌城大人。”


  太子攏著眉頭,先是遲疑,後而思量一番,便明白了江呈軼的用意:“的確,司隸校尉確實是引洪三逸入內的最佳人選。”


  江呈軼衝他頷首,神情鄭重:“隻是城大人向來閑散,不願參與這等朝堂黨爭之事,對手底下的郡縣眾官,也並不苛刻。若臣前往拜訪,恐怕.……還未開口,便被他拒絕。”


  太子屏住呼吸,終於狠下心腸道:“好,便如老師所說,本宮親自前往城府拜訪,說服司隸校尉引洪三逸入宮。”


  話音落落罷,這名少年便急忙差人準備車駕。師生二人一同奔向了司隸校尉的府邸。


  卻說今晨,魏帝的一紙詔書傳入鄧府,要求鄧國忠與鄧情祖孫二人一同入宮議事時,鄧情便已察覺了不妥,心口慌亂,對馮又如帶領長鳴軍在弘農壓製叛賊的事情愈發的沒有底氣,不安焦躁起來。


  雖說鄧府在弘農安插的人手不少,可若行事不小心,仍有可能泄露長鳴軍蹤跡。魏帝此時傳詔入宮,實在令人遐想非非,難以安定。


  自鄧陵去世後,鄧國忠便一日連著一日的高燒不退,到後來退燒後,也是一直是神誌不清、呢喃囈語之態。他這般狀態,根本不能入宮麵聖。


  鄧情隻覺得為難焦灼,可思來想去也沒有妥當的方法避開此時麵聖,便隻能攜著病色累累的鄧國忠,登上了崔遷駛出宮門的禦車。


  車駕駛入皇宮,一路被宦官們引到了南殿階前。


  鄧情扶住踉踉蹌蹌、胡言亂語的鄧國忠,望著這座森嚴巍峨的宮殿,心中充滿了忐忑。


  祖孫二人一入南殿,便見魏帝一臉陰沉的坐在寶座之上,緊盯著他們兩人不放。鄧情心中咯噔一聲,麵色當即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他引著鄧國忠在玉階之前下跪,向天子俯身拜道:“臣鄧情攜祖父參見陛下。”


  鄧國忠糊裏糊塗的跪著,倒是比方才安靜許多,隻是他瘋癲的神態仍然十分明顯。魏帝一眼便瞧出了他的不對勁,忍不住蹙起眉頭道:“老太傅,他還沒有好一些麽?朕不是已經遣派了太醫去往你府診治?怎麽……難道沒有效果?”


  鄧情俯身答話:“啟稟陛下.……祖父之病乃是心結。臣之二叔慘死於京郊……祖父遭受不住打擊,當場便昏了過去,醒來一直都是這副模樣。”


  魏帝盯著鄧國忠麵容枯槁、氣色衰敗的模樣,沉默了下去。趁此之機,天子尚未說明他召祖孫入宮的意圖時,鄧情當即大拜於庭,搶先一步開口道:“還請陛下為臣做主!”


  魏帝眉頭一蹙,盯著下方伏地跪著的人,問道:“你要朕為你做什麽主?”


  “請陛下嚴懲引起流寇騷亂者的過失!”鄧情直言而出,心髒幾乎快跳到嗓子眼。


  魏帝冷哼一聲笑道:“怎麽……都護將軍並不滿意朕對景汀的處置結果麽?”


  鄧情即刻道:“回稟陛下.……臣並非不滿陛下對景大統領的責罰.……而是惱怒於至二叔於死地的真凶。陛下!真凶並未查出,到底誰該付這個責任也未有清晰……臣隻恐景大統領是無辜受罪……”


  魏帝挑眉:“聽汝之話意,似乎已然知曉京郊流寇殺人的真相了?都護將軍,莫要再拐彎抹角的說話,朕並沒有那個耐心等你細細分說。”


  鄧情這才將自己事先想好的說辭講出:“陛下.……臣領著鄧府府兵趕至郊外時,二叔正拚命於那些流寇廝殺。臣將流寇驅趕幹淨後,再想救二叔……他卻已經身中數箭、渾身是血,處在彌留之際了。


  臣還未同二叔說上幾句話.……便與他陰陽相隔。臣之心痛,實在難耐。於是.……臣細查流寇之身份,發現這些死去的賊人,都身穿著古怪奇特的戎服,並非我大魏所有。臣仔細辨認才得知.……原來害臣二叔的這些賊人……並非窩藏在京郊外的流寇,而是……占婆人!陛下若不信.……可以命景大統領與兩位衛尉大人一同隨臣前往郊外義莊停屍房查看。”


  “占婆人?”魏帝提高聲調,心中起疑,暫且放緩心中的怒火,順著鄧情的話頭問了下去:“汝之意……鄧陵之所以在城郊遇襲喪命,皆是占婆人所為?”


  鄧情頷首,隨即再次大拜道:“陛下.……臣入京雖未滿三月,卻也知曉洛陽遭亂一事。引起這場騷亂的占婆兵,應當早就被江主司清理幹淨了……為何又會出現在京郊?如此肆意妄為的出沒殺人?”


  鄧情早從馮又如口中得知,弘農之事是那東府司主司江呈軼與淮陰侯府的共同參與所為,也瞬時明白,在京郊之時,究竟是誰引得他知曉鄧陵親兵潛入常祁山莊查探之事,令他誤以為鄧陵要私下動手。


  他聽過江女之名號,曉得此女絕非尋常女子,京郊之事很有可能便是她所為,否則一夜之間,山林遍野的樵夫怎麽可能都知曉鄧陵親兵來過常祁山莊一事。事後,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隻是待覺察出異象,已為時晚矣。鄧陵死於他的猜疑之下,永不能挽回。


  鄧情越想此事,便越覺得惱恨。他從未與那江女謀麵,卻在歸京之時,中了她的計策,害死了自己的二叔,這樣的深仇大恨,他自然不肯輕易了結。原本,他便打算將鄧陵之死推到占婆兵的頭上。如今,順道,他也要將東府司拉下馬,才能甘心。他這麽做,不僅是為了替鄧陵複仇,更是想用此法,壓製弘農之勢,令江呈軼與那淮陰侯不敢再輕舉妄動。


  魏帝冷眼盯著他,問道:“鄧情。你是嫌朕懲處了景汀不夠……還要朕處置江呈軼?”


  這個青年天子當即明白了鄧情話中真正寒意,便攏著寒眸,森森地剜著他看。


  鄧情仍就未曾抬首,為了鄧氏一族,他再不顧與緋玉公主、周源末之間的交易,真假摻半的說道:“陛下!請聽臣一言。”


  魏帝頓住話語,沉下心來不語,默默望著他。


  鄧情見玉階之上再沒傳來反駁的聲音,便大著膽子說道:“陛下.……臣有一事未曾稟告.……臣尚在北地未曾啟程趕往京城時.……聽聞了京城之內惡賊橫出,強闖重臣府邸,擾亂京城秩序一事。


  然,京中數十萬雄兵已遣派至邊境鎮守,兵力不足。臣唯恐京城出了亂子,無足夠的兵馬鎮守,便.……便私自領了長鳴軍三營軍將返京,本想著在京城動 亂之際能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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