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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駕車入京

  江呈佳太累了,將近半個月的奔波令她倦怠不已,連夜無眠的細心照料,也令她疲憊不堪,熬了整整三日,實在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寧南憂凝視著她,望了好一會兒,害怕她這樣側躺著睡不舒適,便佝僂著起身,忍著前胸後背的傷痛,一手小心翼翼攬著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腦袋,將她抱到了榻上。


  江呈佳嗚咽低語一聲,便將臉埋在他胸口,繼續睡了過去。


  她像小貓一樣整個人蜷縮著窩在他懷中,嬌弱可愛。郎君望著,心思萌動,忍不住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滿心歡喜。


  夫妻相擁而睡,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兩人。


  江呈佳睜眼,便見自己躺在郎君的懷中,大腦頓時有些遲鈍。


  隻聽門外傳來薛四呼喚聲:“君侯!姑娘!您二位可醒了嗎?主公要屬下來通稟……陛下得知長鳴軍現身弘農一事,勃然大怒.……已暗中遣派嶽橈前來弘農調查此事.……我們該啟程歸京了!”


  夫妻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幽暗。


  江呈佳起身,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襟,走出去將門打開,便見薛四滿頭大汗的站在外頭,正興奮的望著她。


  “京城還有什麽消息?”她低聲問道。


  “長鳴軍現身弘農的消息.……是悄悄傳入陛下耳中的。鄧國忠與鄧情亦是偷偷入宮,朝中諸臣以及洛陽上下還不知曉,具體情況.……還需回到洛陽才知。”薛四如實答道。


  江呈佳低頭沉思片刻,又問:“兄長此刻在何處?”


  “主公正在整理文書宗卷。蘇刃一案在逃的門生,已全部抓回,他要歸京向陛下複命了。約莫一個時辰後便啟程。要我快些來通知您一聲。”薛四說道。


  江呈佳點點頭道:“曉得了,你下去與兄長說一聲,半個時辰後,我便去尋找沐雲。”


  薛四應聲答道:“喏。”


  他隨即轉身離去。


  江呈佳扭身,再往屋內行去,行至床榻邊,便瞧見寧南憂已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她略略鎖著眉頭,有些不舍道:“我要隨兄長歸京了.……又要與你告別。隻是,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全……暫且先留在弘農養傷吧,待稍微好轉一些後,再去常山郡與陳留郡辦事吧?”


  寧南憂望著她,向她伸出了手去,低吟淺喚了一聲:“過來。”


  女郎乖乖的沿著床邊坐了下來,眼巴巴的望著他,雙眸中充滿了不舍。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女郎的發絲,溫柔道:“弘農之事,已然解決,我心中的巨石已然落下一半。眼下為了防止大哥與三弟阻撓妨礙我今後之事,必須立刻啟程前往常山郡喝陳留郡.……你放心,這次我定會在據點好好養傷,不再逞強了,除了處理一些要緊的事情,其餘都交給精督衛去辦。”


  “你這話倒是說得好聽。這次離京前,你怎麽與我說的?到最後.……還不是傷成了這副樣子。你可知……三日前,替你診治的醫工已經說你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若不是後半夜退了燒……你這條命.……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江呈佳怨氣衝天的瞪著他,心裏十分不爽利。倘若,那夜沐雲不在弘農,她真不知這凡間,還有誰能將他從生死邊緣硬拉回來.……

  每每他出行,江呈佳都要大動肝火,對他千叮嚀萬囑咐。可每每他都是嘴上應承,真到了關鍵時刻該怎麽樣還是會繼續下去。她曉得,不管是他還是自己,都是這副德性,旁人勸不過來,自己更是改不過來,於是隻能嘴上抱怨。


  寧南憂瞧她幽怨又委屈的神情,便忍不住動心,心情溫軟,柔和似水道:“這次……我向你保證,絕不會繼續胡鬧。且,我有舅兄的錦囊在手,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你最好.……說得都能做到。”江呈佳哼了一聲,低頭不悅道:“否則,待你歸來……我自會給你好果子吃。”


  “好好好。待我歸京,一切任憑夫人處置?”寧南憂寵溺安慰著她,滿眼皆是喜愛之情。


  江呈佳不再多說,她曉得,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隻能由著他去做,她縱有再多不舍,也不願當他行路上的絆腳石。


  於是,她依依不舍道:“那……我便不多留了。你多保重。”


  她站起身,走到門前向他揮了揮手,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生怕再多待一秒,她都會堅持不住留下來。身後郎君靜悄悄地目送著她離開,神情亦有些落寞。


  天氣轉涼,逐漸步入初秋,夏末雨多,天總陰沉著臉,不見一絲陽光。


  紀成奉寧南憂之命,撤出弘農城後,弘農府尹、柳景以及馮又如仍然在城中大肆搜查了一番,將上下百官與民眾擾得雞飛狗跳,沸言不止。


  恰在此時,江呈軼查到了弘農府尹與蘇刃及其門生串通合謀運財之事,以其收受賄賂之借口,趁著他專心於追捕紀成,來不及向淮王匯報之際,將他扣押。


  長鳴軍三營在追捕紀成的過程中損失慘重,士兵中的多數都負了傷。


  那柳景不顧弘農上下軍民,仗著弘農府尹與鄧氏在此地的人馬,肆意橫行,惹得全城百姓苦不堪言。待城中民沸之聲到達頂峰時,江呈軼才命東府司府兵出擊,以柳景攜領私兵擾亂城防秩序的罪名,將他與長鳴軍三營的幾名前鋒全部逮捕。


  晌午過後,江呈軼帶著蘇刃一案調查所得的一車卷宗,攜著變了裝的沐雲與江呈佳坐上了馬車,押著柳景、長鳴軍三營前鋒、弘農府尹以及蘇刃的門生們,快馬加鞭趕往了洛陽。


  車駕,駛出弘農,漸漸行至郊外邊境地帶時,坐在車上的兩位女郎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下了車。


  她們自然不能與江呈軼一同入京向魏帝複命。否則,那位天子必會起疑,認為鄧陵於京郊遇刺之事,是她們所為,甚至會質疑靈儀隊禦車被襲的真相。此時此刻,她們還不適宜出現在洛陽內,須在郊外呆上一兩日,方能入京尋找景汀。


  江呈軼放她們在安全的地方下了馬車,輕聲叮嚀道:“切記,鄧情的親兵以及鄧府的護衛府兵們仍然在京郊四處搜查。你們務必小心躲開,尋一處安全之地。待明日傍晚一過,便立刻繞道行至城門,讓城防軍之人發現。”


  “兄長安心。我與沐雲曉得如何做……”江呈佳鄭重的點了點頭道。


  江呈軼頷首,不再多說,放下車簾,隨即命薛四駛車入城。


  此一行,他還帶了一個人——弘農都尉洪三逸。自他入弘農起,便發現此人與那弘農府尹不同,縱然官場壓迫,他也未曾失去初心,始終未曾墮入淤泥之中。因此,當江呈軼前往弘農邊境追捕蘇刃門生以及緋玉、周源末等一行人時,便將被處處打擊逼迫而無所事事、隻留有一個都尉空銜並無實權的他帶在了身邊,更在後來擒拿長鳴軍柳景等一行人時,與洪三逸一同行事。


  江呈軼帶著此人離開弘農自有盤算:一則,若任由洪三逸繼續留在弘農,那麽弘農百官很有可能會趁著東府司撤出此地的時機,尋找洪三逸的錯處,將他治罪。二則,他已經答應了魏帝,不對鄧氏出手,倘若由他向魏帝揭發長鳴軍與占婆勾結一事,必然會惹禍上身。思來想去,此事隻有洪三逸與司隸校尉城誌去揭發,才最為妥當。此事過後,城誌必然會注意到洪三逸的軍事才能,提攜於他。於是,他才捎上了洪三逸。


  翌日,車駕於太陽升至最高點時,駛過了城門,直奔東宮而去。在他將將抵達太子府殿時,一個身穿冠服的少年急匆匆的往府殿外奔來,瞧見江府車駕停靠在一旁巷落中,想都未想,便疾步走了上去。


  江呈軼掀起簾子,才下車站穩,就瞧見這少年朝自己跑了過來,於是急忙拱手作揖,並彎腰行禮。未等他俯下身,太子已伸手將他扶起:“老師請起……不必多禮。”


  江呈軼這才緩緩起身道:“多謝殿下。”


  太子麵色焦急,湊上前去,低聲在他耳畔言道:“老師且快些隨著本宮入宮吧!密探來報長鳴軍這兩日在弘農現出了蹤跡.……父皇便命嶽橈前去調查,發現確有此事.……此刻已召鄧太尉以及都護將軍鄧情前往南宮質詢。父皇他,身子近來愈發的虛弱……洛陽又連連發生大事,本宮隻怕他會氣急攻心,昏厥暈倒。”


  江呈軼有些詫異道:“鄧太尉與都護將軍已然奉詔入宮了?”


  他料到會有此事,但並沒有想到魏帝的速度這麽快,僅僅兩日功夫,嶽橈已查明一切原委返回京城複命。


  太子一五一十答道:“晨起之後,便召入了宮中,到了現在也未有動靜,不知南殿情形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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