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四十七回】邊城運糧施神力
郎君伸出修長指節,輕輕捉住她的手腕,雙眸仰視,語氣綿軟糯糯,像是在低喃“所以匈奴攻城,你需待在我身邊保護我”
江呈佳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說了這麽多原來是不想她再次披甲上陣。
她微彎唇角,即刻頷首答道“依我身體現在的狀況,若上陣殺敵,隻怕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便會被敵人從馬上挑下來,倒時還需錢暉與趙拂前來相救。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凡事皆要量力而行,不會魯莽衝動的。”
郎君抱著她溫軟香甜的身軀,嗯哼兩聲,終於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
他確實害怕江呈佳為了他,硬著頭皮上陣。
女郎遲疑一陣,又問道“阿爾奇要取你首級在草原眾部落首領麵前立威,你可有什麽防範?”
寧南憂輕挑眉,故意說道“沒有。此事,我隻是猜測,未有定論。”
江呈佳“既如此,便讓我來冒充你吧?”
他冰涼的手指撫在她的胳膊上略微一抖,眉峰浮山般展開,柔聲說道“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女郎狡黠一笑,在他懷中蹭了蹭道,嬌嬌媚媚道“嘻嘻,你既然不允我上陣殺敵,要我守在你身邊保護你。對付阿爾奇和周源末這點事,總得我來吧?”
郎君不做聲,瞥著一雙眼望她。
與他對視的這雙水靈靈、秋波蕩漾的含情眸放出情絲勾他,幾乎使出全身解數,生怕他不答應。
她心中仿佛已經有了妥全之策。寧南憂笑而不語。
她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瞧得十分不自在,於是摟著他的脖子嬌嗔親昵道“好不好嘛?”
郎君低下頭啄了一下她殷紅的嘴唇,一手抱著她的細腰,一手轉動木椅兩邊的輪子,朝床榻邊行去。
他漫不經心地答道“好啊。”
她雀躍一笑,轉而從他腿上翻下來,笑嗬嗬道“那便這麽說定了。”
他嗯了一聲,撐著疲倦的身子,緩緩從木製輪椅上移了下來,和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
江呈佳跳出兩步,在帷帳外等著他追問,等半天都沒聽到他的聲音,於是著急的望過去,卻見他已閉眼入睡。
她登時有些驚奇,轉了轉眸子,便迫不及待的奔到他身邊說道“你怎麽不問我要做什麽?”
這位玉麵郎君莞爾一笑,清風似月般,輕聲說道“我問了啊是你不肯說。”
他繼續若無其事的閉著雙眼,不理會江呈佳。
女郎哼哼兩聲道“明明是你曉得我一定會忍不住同你說,所以才不問的吧?”
他揚著唇角,壓抑不住的笑,不肯睜眼看她。
江呈佳撐著雙臂,轉身沿著床榻的邊緣坐下,一雙小巧玉足在地上點來點去,頗顯嬌俏可愛。
他笑“那我現在再問一遍?”
女郎偏過頭,歪著腦袋趴在他身邊,眼巴巴望著他,覺得他嘴角那抹笑,很不懷好意。
她突然覺得著急被騙了,遠青黛眉向上一揚,疑神疑鬼道“我怎麽覺得,你心裏早有了應對之法?方才是在誆我呢?”
他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聲如天山泉音,叮叮當當,清澈翠耳。
江呈佳迅速睜大眼,氣急敗壞的捏住他光潔的臉頰“你果然!心裏已經有定數了是不是?”
寧南憂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憋著心中陣陣笑意“傻瓜,我既然想到了阿爾奇要殺我,總不能一點法子都沒有吧?”
女郎又剜了他一眼,恨不得將他踹到角落裏去。可腳剛伸出去,便頓住了。
他身上有傷,她舍不得。
於是隻能自己默默扭頭轉身,倚著床榻邊沿而睡,一動不動。
郎君未被她拋過來的犀利眼神所震懾,反而覺得這樣的江呈佳更加嬌媚可愛。
於是長臂一撈,便將她拽入了懷中,話鋒一轉,溫聲細語的說道“不過看樣子,阿蘿想的應對之策,應該與我所想差不多。”
江呈佳本已閉眼,聽他這麽說,便倏地睜開眼。
隻聽身後的青年伏在她耳畔低沉沙啞的說道“本來,此事我便要求助於你。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等到明日晨起再同你說了。”
江呈佳心中一動,小心自床沿轉身,卻不知他什麽時候貼了上來,離她隻有分毫之近。她眉心一跳,身體失去平衡,險些從床上墜落。
兩隻穩健有力的手臂眼疾手快的將她細腰圍住,輕輕一帶,便把她抱入了懷中。
郎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疊在床帳裏麵的被褥掀開,與女郎一同滾入了角落裏。
江呈佳剛睜眼,便覺眼前一片漆黑,整個身體與他緊貼,縮在被子裏不得動彈。
她一驚,慌張道“你要作甚?”
寧南憂抿著唇角,臉色莫名燥紅,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說此事之前,我還有一事要做。”
她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隻滾燙灼熱的手在她大腿、腰間撫來摸去。
一陣陣微癢傳來,她猛一激靈,伸手推他,有些羞惱道“怎麽動手動腳的?”
寧南憂厚著臉皮道“你別躲,我沒那種想法。”
江呈佳在漆黑的被窩裏瞪著他道“那你有什麽想法?”
他支支吾吾道“總、總之,你別動。一會兒就好了給我一點時間。”
被子裏傳來一聲悶呼“嘶二郎!你到底要作甚?”
郎君疑惑道“不對啊確實是這樣的。你等等,可能是弄錯了方向。”
女郎“”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女郎的尖叫驚呼聲。
兩人嘀嘀咕咕在被窩裏鬧騰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被褥突然掀開,女郎嬌聲喘了幾下,隻覺呼吸不暢。
身旁青年又將她拖下去,在她耳畔嘶磨道“可覺得暢快一些?”
女郎連連點頭道“比方才舒服了許多。”
厚實綿軟的褥子被完全掀開,一男一女衣裳整齊,平躺在榻上,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江呈佳臉色潮紅,媚眼撩他道“你是什麽時候學會這種法子的?”
好似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一般,郎君聽她這麽問,臉色一窘。
他眼神飄忽,耳根紅如血玉“今日早晨特地向錢暉討教的。他的夫人與你一樣長年體寒且體弱虛乏。錢暉便這樣與她推拿就就好了。”
女郎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笑道“你和錢暉學的?怎麽學的?”
寧南憂咬牙,低著聲音說道“你別問那麽多了。我且問你,你身上現在可覺得暖和了?”
江呈佳雙眸含笑“暖和多了。這法子甚是管用,比千珊逼著我喝的那些湯藥要管用許多。”
他鬆了口氣,渾身乏力道“管用便好,日後夜裏入睡前,我都替你推拿一番。”
江呈佳還想追問,轉過身時,卻見他抱著頭,背對著她蜷縮在角落裏。
她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聽著她的笑聲,郎君的耳根更加血紅。
他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特地向下屬討教這種閨房推拿秘事。
江呈佳從古籍上讀過此法。
渾身受了寒氣,積存於身,久治不愈者,通常是經脈堵塞,若沿著患者兩脊筋絡與前身穴口慢慢按揉,便能達到驅寒的效果。
但此法,乃是閨帷秘法。
男子不論,一般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女子則不一樣了,此年代對女子的管束雖並非十分嚴格,卻仍有些規矩不得不遵循。即便是女婢親自推拿治療,也要小心遮掩,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因此,此法常被人置放不用,久而久之便少有人提及。
江呈佳不管凡間這些繁文縟節,若讓千珊推拿,也不是不可。但她本體敏感,不能忍受這樣的治療方法。
方才寧南憂替她推拿,她本以為自己會忍不住將他踹出去,卻沒想到自己不僅忍住了衝動,還覺得此法頗為妥帖舒適。
她心裏十分感動。
雖說,寧南憂自小孤苦,過得很不如意。但他仍是衣來張口,飯來張口的貴族子弟,即便久經沙場,亦是被人服侍著長大。以前的他,哪裏會想到替他人推拿按摩一事?這天下,敢受他如此待遇的,恐怕隻有她一人。
且,他還要因這種私事,親自請教自己的下屬。
江呈佳想象出他在錢暉麵前躊躇尷尬的神情,便覺得好笑又心疼。
她靠過去,輕柔的從背後環住他纖瘦的腰“二郎,謝謝你。”
寧南憂頎長的身軀微微一震,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心滿意足的閉上眼,逐漸有了困倦之意。
翌日清晨。
江呈佳趁著身旁青年還未蘇醒,急匆匆去了千珊暫住的千厥閣。
她推門而入,卻發現千珊並不在屋中,於是在水亭小院裏私下尋找了一番,仍沒能找到她的人影。
快要入冬,北地的氣候愈加寒冷。
她起身時,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四下尋不到千珊後,索性靠在水亭小院前的照壁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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