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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四十四回】謀略得當互反攻(下)

  李安目露呆愣:“曹州尉怎知……匈奴人會在兩側山嶺設防?他們此刻何須突襲邊城?鮮卑與匈奴四十萬大軍直接攻城即可,何須行此彎繞之計?”


  寧南憂認真分析道:“李大人心中應該很清楚,鮮卑與匈奴兩方結盟其實並不穩固。所以,在探知邊城兵力虛實後,阿善達定會先行派兵在邊城四周設伏。無必要時刻,他們不會立即通知鮮卑出兵。”


  李安又問道:“可……您又從何斷定,匈奴會選擇天蒙蒙亮時突襲?”


  寧南憂仔細分析道:“如今邊城駐軍防守,都集中於前門以及城後,兩側兵力稀少,且為了防止敵軍突襲,整座城防徹夜不眠,換崗輪班,堅守城牆。但……軍將們換防頻繁,休息不夠,容易出現困倦之象,最易產生睡意,疏鬆防範的時辰,便是晨時。”


  堂中眾人皆不解,四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看。


  寧南憂便繼續解釋道:“軍中將士會覺得,既然敵軍徹夜未曾有所動作,必然不會在此時攻城。隻要匈奴悄悄行軍,假象做的好,蒼河沿岸毫無動靜。瞭望兵必會先行放鬆警惕。而城牆的守軍也會因數夜守城勞累而鬆懈。”


  李安細細一想,發現確實如此。


  他們每日心驚膽戰的守著城防,到了夜時更是不敢放鬆分毫,一夜一夜的礙過來,每到晨時天剛亮時,眾軍士都會覺得這一夜有驚無險,已成功熬了過去。


  錢暉蹙眉思量此事,沉著聲說道:“若如此……城側兩邊山嶺,需得重兵把守。”


  寧南憂卻搖搖頭否定他到:“不可。重兵把守會令城內失去大半兵力,若匈奴在兩側埋下伏兵突襲後,又從城防正門直攻,我們便會處於被動。”


  錢暉長籲短歎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城內兵力若不能撤去兩側山嶺,想要防住匈奴偷襲,幾乎不可能。”


  寧南憂勾唇,鎮靜道:“怎麽毫無可能?錢將軍,此刻你我,在座的諸位,皆已想到匈奴偷襲的可能。既然有次防範,便一定有應對之策。派去山嶺之中的人馬,不多不少,隻需二十人便已足夠。”


  李安吃一驚,不明所以地質疑道:“這是什麽打法?東、南兩側山嶺隻派二十人伏擊匈奴,如何能擊退他們?”


  寧南憂指著沙盤兩側小山丘上的小黃旗說道:“匈奴設伏,定會繞山路而行,自山嶺後側入。但此兩方與山脈連接慎密,中間乃是一條深凹溝壑,想要攀爬至嶺頭,必須翻過一麵崖壁,地勢頗為險峻。


  若我們的人能事先在嶺壁之上設好機關,便可利用山脈與山嶺之間的地形,將他們從崖壁上打下去,便可有效止住他們前進。若他們選擇從山嶺樹木密集難行之處攀行,我們亦可利用這些樹木作掩護。


  在林深處紮出數百個稻草人,掛上甲胄,以此虛張聲勢,讓匈奴以為我們在山嶺之中設下了重兵。在趁機,讓這十名軍士,從旁側不斷偷襲,擊垮他們的心理防線,便可令他們退軍。


  我之所以說,隻派二十名軍士前往,一則是因為,這山嶺地勢陡峭危險,太多人入內,很容易被發現目標。二則是因為,人少更容易在茂密的樹林中藏身,以便他們更好的偷襲匈奴伏兵。”


  錢暉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樣既可以降低損失,又能擊退匈奴伏兵,是他們放棄突襲的想法。隻是.……下官仍有一事不明,倘若匈奴放棄了從兩側突襲,自正門強攻……我們又該如何防範?”


  寧南憂歎道:“諸位這幾日不是一直在商議如何守城?”


  李安麵露愧疚之色,無奈說道:“此事,甚是慚愧。我等四人苦思良策,至今未能尋出辦法……雖說匈奴得知邊城並無援軍後,暫時不會讓鮮卑出軍。但依靠邊城如今的狀況,恐怕連匈奴都敵不過.……”


  寧南憂定眸,醞釀許久,指著正城門的方向,在周圍城牆上繞了一圈說道:“邊城城牆高聳堅韌。鄧情這些年雖未曾加強長鳴軍兵力,但卻對城郭四處的圍牆格外用心,每年都會斥巨資修繕,因而,城牆十分牢固,不易攻下。


  屆時,匈奴必定會選擇以雲梯攻城。隻要我們事先在城牆之下備好足量易燃的稻草、枝丫和柴火等物,再於城牆每一個圍墩之下放置一壇烈酒和燒至滾燙的熱油便可。


  除了雲梯,邊城七裏之遠,阿善達定會像上一次一樣,備下數萬名投石手與駑箭手。所以,城牆之上還需備足鐵盾,以及防石欄,才能避開他們的正麵圍攻。”


  李安緊繃的神情緩緩鬆懈,如釋重負般道:“城內水源上少,可用於庖廚的油卻不少。烈酒也足量,的確可以按照曹州尉所說的這樣布防……如此一來的確能解匈奴直麵強攻。”


  寧南憂話鋒一轉,在眾人皆有些放鬆時,潑下一盆冷水道:“隻是.……縱然這幾個方法連環使用,也隻能暫且抑製匈奴半刻,並非長久之計。援軍仍要三、四日抵達,依照我的推算,後日清晨匈奴便會攻城。城中軍將已疲憊不堪,且食不果腹……能不能扛過這三日,才是我們真正要思考的問題。”


  錢暉麵色慘淡:“此事無解。正如曹州尉方才所說,我與李安已領著兩隊人馬出了城池一趟。可周圍山脈的確全是匈奴的偵察兵與巡兵,我們根本無法找到通路前往鄰縣借糧又或是進山尋找水源……”


  寧南憂歎道:“若無糧食和水源,軍中將士的狀態會直線下滑……”


  此話落罷,眾人皆俯首哀歎。


  就在此時,議廳外方傳來一聲堅毅清麗的女聲:“諸位.……糧食與水源的問題,我有辦法解決。”


  寧南憂目光一怔,抬頭朝議廳之外的廊道看去,隻見江呈佳身穿一身素雅曲裾裙,立在通明的燈火之中,神色淡然。


  李安詫然問道:“邵夫人?你有何良計可以解決此事?”


  江呈佳徐徐而入,走至廳堂中央,朝五人略略行禮,這才轉向李安,輕聲回答道:“李大人可願意信我一次。”


  李安點頭道:“我自是願意相信邵夫人,隻是……眼下邊城四周山脈被堵……已沒有通往外方的路,您又有什麽法子為城中軍民 運來救命的糧草與水?”


  江呈佳眉尖一挑,並不正麵回答他:“李大人,你既然信我,不如便將此事交給我來辦。至於我要用什麽法子.……您就不必細究了。”


  寧南憂滿腹疑團,凝望著女郎,默默不語。


  錢暉與趙拂二人麵麵相覷,不知江呈佳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此事,便連寧南憂都解決不了,她會有什麽法子解決?

  百衛冕沉眸,盯著這位絕代風華的女郎,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堅定。


  “邵夫人既然這麽說,不如……我們便信她一次。諸位,夫人足智多謀,多虧了她,六日以前才能讓匈奴不戰而退……說不定她真的有什麽好法子呢?”


  青年統領眼中閃著光芒,望向女郎的眼眸中多了一絲肯定,甚至有些熾熱。


  江呈佳一愣,並未想到,在場這五人中,竟是百衛冕先開口表明態度。


  寧南憂微頓,抬頭朝百衛冕望去,從他眼中讀到了一絲纏綿熾熱。


  他暗下眸色,心中略有些不悅。


  他從此人的表情和神態中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百衛冕.……如今,對江呈佳的態度愈來愈不同了,對她所提的意見,愈加的讚同,甚至隻聽她一人之命。


  江呈佳絲毫沒有察覺百衛冕的心思,稍作停頓後,便向他行一禮,感謝道:“多謝百統領之信任。”


  她轉而看向其他人。


  錢暉與趙拂沉思了片刻,也讚同道:“我等願信邵夫人。”


  李安遲疑了一下,眼神不確定的朝江呈佳望去,見她目光十分沉穩堅毅,便心中微動,咬牙一下決心說道:“既然兩位將軍和首領都願意相信邵夫人,那麽本官.……也願意相信。”


  在獲得眾人的首肯後,江呈佳才展顏一笑,衝著他們幾人再行一禮。


  待眾人從議廳散去後,寧南憂拉住江呈佳的衣袖,停在庭院之中,壓低嗓音悄聲詢問道:“你在打什麽主意?這邊城周圍被圍得水泄不通,你如何能運水運糧入內?”


  江呈佳撇嘴說道:“你不信我?”


  寧南憂目一怔,無奈道:“不是不信你。而是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江呈佳哼哼道:“你怎知不可能?”


  寧南憂再愣,歎氣道:“如何可能?”


  江呈佳卻執意不肯說:“我自有自己的法子,你就不要多問了。”


  話音落罷,她扯開衣袖,往廊道盡頭奔去,沒有理會寧南憂的叫喚。


  呂尋從隱蔽處走了出來,推著郎君身下的輪椅,有些疑惑道:“女君到底想了什麽樣的法子?怎麽如此肯定能運來糧食和水?”


  寧南憂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她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他無奈笑道:“她總是這樣,古靈精怪,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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