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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回】度勢猜測源末意

  他長歎一聲“鄧情的長鳴軍,實力完全不如從前,這些年來,他一直暗中與匈奴人交易,用邊境草皮土地作抵,假獲軍功,讓北地失去了不少疆土。


  他因早年邊境的戰果,居功自傲,完全不把匈奴人放在眼裏,養兵懈怠,朝廷撥下來的軍需大多數被他倒賣成了錢糧,收入了自己的財庫中,邊郡軍械庫虧空,城防不嚴。如果,我的計劃不能如願施行。那麽蟄伏多年、準備充分的匈奴王阿善達,定會帶著十萬匈奴大軍踏平這不堪一擊的北地郡城,攻陷大魏邊境。


  到那時,鄧氏的長鳴軍便會被冠上堅守邊城不利的重罪。他再趁機爆出鄧情這些年的罪證,便能徹底置鄧氏一族於死地。即便鄧氏先祖是開國功臣,陛下也絕不會留情。到那時,不論是鄧氏全族還是鄧國忠的門生,皆會被株連。


  這與我的計劃完全不一,鄧國忠雖該死,但他的族人以及門生中卻仍有許多一心為大魏國朝著想的忠臣,罪不至死。我不願鄧氏的無辜之人及其門生受此株連,但周源末想要的,就是這結果。他要鄧府血流成河,才能解心頭之恨。”


  江呈佳神色微涼,有些疑惑的問道“他為何要以這樣極端的方式將鄧氏一族摧毀?為什麽?我一直不理解,周源末對鄧氏一族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何他對鄧氏如此暴戾?”


  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猜測,覺得周源末很有可能是常猛軍逆案中遭難的世家後代。但當年的血案中,受牽連的士族實在太多了,她根本無從得知周源末的身世。


  寧南憂朝她瞥了一眼,低頭歎道“因為他是當年慕容氏的後代。”


  江呈佳吃了一驚,瞪大眼問道“周源末,原姓慕容?”


  她怎麽也料不到,自己尋找了多年的人,竟然離自己隻有咫尺之近。


  “那麽周源丞,也是慕容氏的後人?”江呈佳追問。


  寧南憂低聲應道“不錯。”


  身旁的女郎陷入了沉思。寧南憂一直側著頭,望著她,在昏暗的屋中,親眼看著她的臉色從驚轉喜,從喜變憂。


  郎君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難道不想問我什麽嗎?”


  江呈佳一愣,對上他的目光,疑惑道“你要我問什麽?”


  寧南憂輕輕一笑,眼眸染上點點星光“阿蘿,自我在荒山得知你是當年在西疆沙漠白眼狼王爪下救了我一命的紅衣小姑娘後,便再沒有刻意瞞著你什麽。我一直在等你問我可到如今,你也不曾開口。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但心底始終害怕我不能對你坦誠,所以才會緘口不問的吧?”


  郎君低淺而溫暖的聲音蕩進她的心房,坦然道“周源丞與周源末,都是夜箜閣閣主寧九身邊的得力助手。但他二人卻與我形影不離,任憑我調遣。時間過了這麽久,憑你的智慧,應該早已知曉,我就是寧九了?”


  他的坦白令江呈佳出乎意料。


  即便她很早便知,寧南憂即是寧九,可她仍然願意假裝不知,讓寧南憂在她麵前繼續隱瞞下去。


  可江呈佳不知,自荒山一行之後,他便再沒有想過要瞞著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她麵前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她卻一直不敢多問。


  此時此刻,女郎微微張口,突然不知要說些什麽,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情不自禁的抱住他,軟聲呢喃道“我確實早有猜測。但我不說的原因,並非是因為害怕你對我不坦誠,而是擔心你心有顧慮。二郎,你今日能將此事說於我聽,我真的很高興。”


  寧南憂笑笑,神情卻有些悲傷“十一歲那年,我與慕容兩兄弟,共同建立了夜箜閣,與他們歃血為盟,結義為兄弟,曾許下永不背叛的諾言。如今”


  如今卻得知,周源末早已對他生出了叛意

  郎君低眸,臉色慘淡,嘴角浮出苦澀,有些愧疚道“如果當初,我沒有選擇走上這條路,或許就不會逼得周源末如此偏激。是我,將他推上複仇之路後,又沒能實現承諾,才會讓他走上極端。”


  江呈佳心疼的抱住他,淺淺柔柔的安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周源末心中的怨念仇恨太深,即便當初你沒有將他留在身邊,恐怕他也會走上此路。你又何必將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唯今之計,應當快些阻止他的計劃,避免這邊城百姓陷入戰亂之苦。”


  寧南憂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並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道“你放心,這北地邊疆,是當年越奇老將軍拚了一條性命才保住的土地,我不會把它拱手讓人。”


  月朗星疏,黑雲白水,天氣烏壓壓、沉悶一片。


  郎君的眼眸格外筆直堅韌。


  江呈佳曉得他的決心,也信任他的能力,可心裏卻仍然有些害怕。


  她直起身來,蹙著額心看他道“今日,你在鄧情客府上時,說的話也太大膽了些。”


  寧南憂眸色一頓,對上女郎責備的雙眼,心中明朗她話中指的是什麽。


  他今日在客府,邀請鄧情立刻隨他前往查看毛鐵玄絲的成色,的確是有些過於膽大了,江呈佳當時一定心驚膽戰,為他擔憂。


  寧南憂麵色無奈,眼露溫情,緩緩道“我堂上那麽說,是因為心裏清楚,鄧情多疑謹慎,絕不會在自己沒有足夠保障的情況下,跟一個陌生人離開的。”


  江呈佳撇撇嘴角,仍有些不悅“話是這麽說的。但你怎知鄧情在想什麽?萬一他當場同意了,要隨你直接去看製作甲胄的原料,你又該怎麽辦?”


  見她生氣,寧南憂便隻好賠笑道“好啦好啦,我這不是順順利利的入了鄧府了嗎?你還要擔心什麽?”


  女郎拿他沒有辦法,好在眼下的確沒有出什麽事,也就消了氣,不想同他爭執下去。


  “如今,我們雖然順利進入了鄧府,但我總覺得此事有些太容易了。不論如何,在這裏仍要小心為上。”江呈佳憂心這個、操心那個,娟秀的眉頭從沒有鬆下來。


  寧南憂心裏有數,但見女郎如此緊張,便放棄了向她說出自己的猜測。


  郎君眼神深邃,如沉淵大海般看不透。


  他上手捏了捏江呈佳細膩嫩滑的臉蛋,毫不在意道“莫擔心,既來之則安之。這都護府就算是有天羅地網,也困不住我。”


  江呈佳仍愁容不展,她每時每刻都為他懸著一口氣,生怕他出事。


  郎君留戀般的,托起她的下巴,冰冰涼涼的唇觸上她的臉頰,依依不舍道“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若在呆下去,恐怕守在我屋前的那些侍衛會發現異常。”


  江呈佳抬頭望了一眼月色,遂點頭應道“好,你多留意身邊,千萬不要大意。”


  她果斷起身,不似他一樣眷戀難分。


  寧南憂見她第一反應是去查探樓台前的守衛動靜,而不是挽留自己,心中便微微發澀。


  他從未這樣貪戀一個人,患得患失不舍到如此程度,想將她完全占有,不留一絲縫隙。


  他緩慢向窗前的身影靠去。而江呈佳此時隻一心想著如何讓他快些離開這裏,細柳長眉蹙著,盯著綠樹底下執刀站著的護衛,口中自言自語道“這些侍衛想是以為我睡了,你小心從後窗翻出去。對了,千萬注意這府上的巡邏,我今日跟著鄧情粗略的將都護府繞了一圈,粗略計算了一下,整座府邸約莫有七隊巡邏,恐怕到了夜間還會再增。”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身後卻沒有動靜,正奇怪時,便察覺腰間有一雙手圍了上來。


  郎君的聲音清涼,帶著些誘惑“阿蘿,離鄧情遠一些,即便你不為我籌謀,也不要緊。我不願瞧見你為他鞍前馬後的模樣。”


  江呈佳白眼一翻,差點氣得冒煙,敢情剛剛她那番嘮叨,這人一點也沒聽進去?就隻顧著吃醋了?


  “曉得了,曉得了。你真是醋王。我方才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不要讓我憂心!”她拍了拍腰間的那雙玉骨手,認真且嚴肅的說道。


  郎君低淺應道“我知道了。”


  江呈佳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剛準備給他一個擁抱。


  他卻迅速的鬆開了雙臂,腳步大跨,朝右側大開的後窗奔去。


  她還沒來得及再叮囑一句,這人便已經躍入漆黑夜色中,消失無蹤。


  江呈佳望著窗外黑漆漆的景,心中遲鈍地生出了一絲依賴與不舍。


  寧南憂翻走在這蹊蹺複雜地府邸中,卻並沒有立刻奔向自己的住處。


  他躲過兩隊巡邏,繞到了環庭假山後,從那彎山洞中拿出了一套不知什麽時候藏進去的夜行衣。湖邊傳來一陣鐵履踢踏泥地的聲音,一隊侍衛繞著假山湖庭巡視了一圈朝南邊而去。


  寧南憂再從假山後出來時,已換好了一身玄衣。他小心穿行在盛開的菊園中,沿著小道一路潛到了鄧情居住的清廬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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