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瘋癲的宋宗
此時,城郊兩邊茂密的叢林裏衝出了四批人馬,皆是精督衛,他們得了命令,異口同聲的衝天喝了一聲:“喏!”
城門外的戰火打響。
城牆頭,宋宗卻轉身離開。
而此刻,濟世堂後頭廢棄的民宅與小巷正火光衝天,縣城四處的瞭望台瞧見了此番場景,卻沒有一處派遣火師前來滅火。距離廢宅不遠的居戶見此大火,紛紛從家中端起水盆與木桶前去撲火,街上人聲鼎沸,嘈雜吵鬧聲不絕入耳。
就在這片廢宅相隔兩條街的街角處,立著一座簡陋樸素的庭院。
被宋宗打暈了的江呈佳就囚禁在此處。
她在外頭四起的嘈雜聲中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正掙紮著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全部捆綁了起來。
江呈佳皺緊了眉頭,回想自己昏迷前的場景,這才記起是宋宗將她打暈。
如此看來,亦是此人將她捆在此處.……
她嘴中堵著一團腥臭的麻布,無法說話,身邊也沒有任何可以割斷綁著她手腕的利器。
江呈佳喘息兩聲,遂斜側著身,慢慢從榻上坐起,瞧見這雙板榻的兩側支柱有些破損,恰好有一處缺口,口間的木頭甚是尖銳。
她定了定有些慌亂的心神,努力朝那柱子邊上挪去,費盡千辛萬苦才背靠著柱子坐到那缺口邊上。
江呈佳把綁著手腕的細繩放在那缺口處,努力磨著。
時間一長,她身上便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整個人有些體力不支。這屋子裏不知點了什麽煙,嗆人的很,也熏得她頭暈眼花。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將細繩磨出了缺口,但手腕也因此掛出了一道道鮮紅的血跡。她用力繃住細繩,閉著眼兩手往外一掙,便將手腕細繩繃斷了。
江呈佳鬆了手腕便即刻解開綁在腳腕上的繩子,便欲從此處逃脫。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隻是睜眼打量這間屋子時,便已經發現她早就不在方才宋宗所呆的那間密室了。這裏恐怕是宋宗另一處私宅。
江呈佳摸了摸藏在懷中的卷冊,發現它還在時,這才鬆了口氣。她在黑暗的房間中摸索著跑了出去。
推開門,她便瞧見了這宅子外頭衝天的火光,心中登時駭然不已。
江呈佳急忙想要施展輕功,飛向此宅的牆頭,卻發現自己內力全失,絲毫用不了武。
她這才反應過來,屋子裏點著的那種煙中摻了蒙 汗 藥。
她低下眸,有些心急,始終無法冷靜下來。
江呈佳奔至這間小院落的大門處,從門縫裏查看外頭的情況,便見門外守著六七個士兵,牢牢的將這間院子包圍了。
她歎了口氣,有些焦躁。還未想出法子逃脫,便又從縫隙中瞧見了一人身影朝這院子裏緩緩走來。
江呈佳麵露慌色,正因來人是宋宗。
她朝院落裏連退了好幾步,在這個巴掌大小的地方到處尋找著可以遮蔽的地方。
門外的宋宗一步步逼近。
大門最終被吱呀一聲推開。
宋宗寒著臉,背著手朝關著江呈佳的屋子裏走去。
他推開門,徑直走向了內置的雙竹板床榻。一眼望去,卻發現昏在上頭的女子早不知了蹤影。
他大驚失色,遂奪門而出,奔至門前詢問看守的士兵道:“院子裏關押的女子可有逃走?”
幾名士兵對視一眼,遂搖搖頭道:“稟刺史,屬下等人一直守在門前,未曾離開半步,並無人從院中逃走。”
宋宗冷下了臉,神色逐漸猙獰,他二話不說再次將木門關上,咧嘴陰笑了一聲,遂轉過身在院中環視了起來。
躲在草堆裏的江呈佳萬分緊張地盯著他看,生怕此人發現了草堆裏的她。
這人定定的站在院中好一會兒,一雙如鷹般鋒利的雙眼朝草堆看去。驚得裏頭躲著的江呈佳猛地一顫,心裏發起寒來。
宋宗完全變了一個人,不似在暗崖莊時那樣還有一絲理智。
此刻的他早已被徹底激怒。
不論是段從玉,還是城外候著的寧南憂,還是此刻躲藏著的江呈佳。
這三人,皆是將他逼入死角的元凶。
宋宗不甘,不甘今生毀於此,不甘自己這許多年來的心血就這麽付之東流。
他憤怒懊惱甚至有些扭曲。
他氣勢洶洶的朝草堆那邊走去,抬起腳便是朝下一跺。
江呈佳眼疾手快的滾出了草堆,一股溜站了起來,麵對宋宗,整個人防備起來。
宋宗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你能躲過我的眼睛麽?江氏,我告訴你,你今夜別想逃出此處!”
江呈佳額上都是冷汗,渾身上下因吸入了那屋中點燃的煙所散出的霧氣,此刻軟綿綿的沒有多少力氣。
宋宗朝她走過來,江呈佳預備抵抗,他便用力扭住她綿軟無力的手臂,將她整個人用力扛到了肩上。
江呈佳不斷掙紮,用雙腿用力踢著他,卻是無用。
宋宗冷笑道:“你就別掙紮了,今夜你逃不過!”
他踹門入了屋子,並朝竹板床榻走去,粗魯的把江呈佳扔在了被絮上,遂欺身而上。
江呈佳時刻護著肚子,整個人摔在被絮上,感受到了竹板床的生硬。而這一瞬間,也將她後背快要愈合的傷口有一次崩裂了。
她吃痛地皺起了整張臉,仍舊努力護著肚子,整個人卻發起顫來。
宋宗暴戾的撕開了江呈佳的外衣,嘴裏怒罵道:“江氏!小賤人!你與寧南憂都是賤人!”
江呈佳抵抗著,費力掙紮著喊道:“你就算今日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任何東西!”
宋宗卻冷笑道:“至少,我今夜得到了你!你猜猜,寧南憂若瞧見赤身裸體的你和我躺在一起.……會是什麽反應?”
江呈佳一邊努力護著小腹,一邊抵抗著宋宗的暴怒,第一次覺得恐慌害怕。
她不想,不想再次保不住她與覆泱的孩子。她更不想寧南憂曉得自己在此處被如此欺辱,狼狽不堪。
宋宗此刻隻剩下報複,還有那絲拚命想要得到江呈佳的欲望。
這個女子的確是人中絕色,此生的最後,讓她死於自己身下,與她共赴黃泉,去陰曹地府看著寧南憂痛苦愧疚的樣子,便也算報了他心頭之恨!
“他不會有任何反應!他中意的人根本不是我!”江呈佳胡亂地爭辯起來。
宋宗捏住了她纖細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呼吸,抵著她的額頭陰冷道:“你以為……我看不出寧南憂眼裏對你的情意麽?我是當真沒料到,這個世傳好色成性的淮陰侯.……竟然會愛上一個女子。我也沒料到,這個傳聞中愚鈍粗魯的淮陰侯,竟是個城府如此之深的小人!江氏,他既然愛你.……那麽看見你的屍體……恐怕要一輩子愧疚,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了。”
他已完全瘋狂,此刻仰麵大笑起來,整個人騎在江呈佳的雙腿上,眼裏全是記恨。
就在此時,宋宗私宅外,有兩人悄悄潛入了巷子中,朝這座在月光下顯得有些陰森可怖的院子而來。
其中有一人坐在輪椅上,被另一人推著從側邊被草堆掩住了的一個木門裏鑽入了宋宗的私宅中。
似乎宋宗與看守這處宅子的士兵們都不知此處還有一個被藏起來的後門。
前來探府的人,正是一直尋找宋宗蹤跡的城勉與唐曲。
他們本是來尋找宋宗私販人口的賬簿條目的,卻無意間聽到不遠處的小院子裏傳出淒慘的尖叫聲。
唐曲便急忙推著城勉朝那院子而去。
小院子外有人重重把手。
唐曲將這些情況告訴了失明的城勉。隻聽他家公子道:“或許宋宗就在這個院子裏。裏頭有如此淒厲的女子叫喊聲……許是那家姑娘……又落入此惡賊之手了.……唐曲,你快替我去救她!”
唐曲遂點了點頭,悄悄俯身潛去了那院子門前,趁著那些士兵都未反應之際,身形矯捷,動作迅速的將門前的六人全都放倒在了地上。
他本就是江湖出聲,武功奇高,算是高手榜上又名的人物,門前的六名士兵根本欄不住他。
正當他想入院子去救屋子裏的姑娘時,城勉卻聽見了宅子外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
他雖雙眼失明,可耳朵卻厲害得很,聽到這聲音,他有些心急起來。
唐曲已然入了院子,奔向傳出喊叫聲的屋子前,一腳踹開了木門。
屋裏的宋宗登時停止了手中動作,朝門前望去,瞧見一個灰袍青年人不知從何處蹦了出來,舉著一把劍正朝他砍來。
宋宗即刻朝床邊一躲,唐曲的劍縫便揮在離江呈佳咫尺之距間,猛地頓住。
他借著屋子裏點燃的燭光,瞧清楚了那床上衣衫襤褸的女子容貌。一時間驚詫道:“夫人,是你?”
宋宗聽他之喚聲,便以為唐曲是寧南憂之人,登時紅了眼,抽出懷中的利刃便朝唐曲刺去。
他瘋狂揮著刀,沒有絲毫章法,此刻全然是一個完全瘋癲了的人。
宋宗力氣駭人,靠著蠻力揮刀,竟讓唐曲絲毫無法近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