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繁華盡 第十二章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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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之卻皺了眉頭,“主公這是要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賭注麽?夫人若是知曉……”
寧南憂苦笑一聲,不言。季先之見此,知曉是勸不過來了,便隻有哀歎,又問道,“那您又準備如何迎娶江氏女,那江呈軼可是決計不肯將妹妹嫁入一個虎狼窩中的。”
寧南憂眸中暗光緊促猛縮,沉下臉色來道了一句,“他不肯,便換一法,逼其妹應下。”
“如何相逼?”
“我自有定數,如今隻待四月初二,城皇後生辰之宴。”寧南憂沒有說明他的計劃,眸中隱去尖銳的光芒,暗自握緊了雙拳,仿佛對江氏勢在必得。
四月初二,乃是當今皇後城氏生辰之月,天子與城氏十分恩愛,城皇後入宮多年卻幾乎承接了天子所有恩寵,魏天子後宮妃子不過兩名,但這僅僅兩名妃子也絲毫爭不過城氏的榮寵。因此,城皇後的生辰,天子必定大辦,宴請群臣相賀。屆時,江氏作為新貴之臣,淮王寧錚做為皇室宗親皆會在受邀之烈。
而寧南憂等的就是這個日子。江呈軼因天子賞識,高居太傅之位,禮應攜親眷入宮拜謝,卻遲遲未有動作,便是為了等城皇後生辰之日入宮謝恩。
寧南憂這一天一早便已令季先之與宮中線人作了聯係,安置好一切後,駕了馬車去往了淮王府,跟著寧錚一同往皇宮禁內而去。
而江府,江呈軼與兄長同乘一輛車也駕馬前往了皇宮,一路上兩兄妹坐於馬車之上,沉寂安靜。薛青駕著車,千珊坐於一旁,麵色有些暗沉,她心係於今日宴會之上,江呈佳的行動,自然情不自禁的憂慮起來。
馬車裏,江呈軼一直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江呈軼盯著她略白的臉色,不由鎖住了眉頭道,“阿蘿難道害怕了?”
她笑歎一聲道,“兄長憂心了,阿蘿沒有怕。說起來也可笑。今日之行動,我既希望他上鉤,又希望他能思慮到曹夫人而放棄。”
江呈軼聽她此語,並未多語,隻是緩緩坐了過去,一如既往默默的向她張開了雙臂。她見他衝著自己溫和的笑著,忍不住又紅了眼眶,迅速鑽入江呈軼的懷中,在感受到他懷中的溫暖後,她的眼淚便像是開了閘一般,不斷的冒出眼眶墜落下來。
江呈軼對她的安慰永遠是無聲的,無需多言,有時候隻用一個溫暖平和的擁抱就能平息江呈佳心中所有傷感與痛苦。
他永遠是治愈她傷口的良藥。
江呈佳無聲哭泣了很久,才把頭從他懷中抬起,一雙清秀明亮的眸變得有些紅腫。
他看著她紅腫得似兔子一般的眼睛,便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起來,“阿蘿這雙兔眼,隻怕覆泱瞧見了要十分嫌棄了,最好這樣去,致使今日行動失敗,咱們再令想他法入睿王府。”
江呈佳立即紅了臉,耳根子上也爬上了一朵朵粉紅的雲霞,她因眼淚洗刷而變得亮晶晶的眸炯炯有神地望向江呈軼,惱羞成怒道,“兄長忒不正經,小心我一紙書信寄給沐雲,叫她來了洛陽坐主江府。”
江呈軼一聽見“沐雲”二字,便立刻耷拉了腦袋,低眉喪氣道,“小阿蘿,你還認我是兄長麽?若再動不動拿沐雲來壓我,小心我扔下凡間一切,歸了窮桑,再不管你。”
這語氣裏,甚至還有些撒嬌的意味,江呈佳有些啼笑皆非道,“果然沐雲便是兄長的命中注定,阿蘿也是難得瞧見兄長你慌張無措的樣子,這世間也隻有沐雲能令兄長你這般了。兄長你都躲了阿依幾百年,還不準備同她和好麽?”
“哼,叫我與沐雲和好?除非鬱姑姑親自來捉我回去。隻可惜就算沐雲逃出了桃花穀,姑姑與姑父也絕不會現身於世。”江呈軼不屑的冷哼一聲。
她被他不屑一顧,死不回頭的模樣逗笑,笑的接不上氣,“兄長不該再喚姑姑姑父了,該喚爹娘,這事七百年前,我就糾正過,要讓阿依聽見,又該訓你沒有將她放在心上了。”
江呈軼捏了捏鼻子,撇過頭,一臉憤恨道,“便是因她這般霸道無理,我才會這麽多年來一直躲著她。”
江呈佳被他憤懣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剛準備與他再說些什麽,外麵便傳來薛青的聲音,“公子,姑娘,到了。”
倆兄妹對視一眼,默契一笑,互相攙扶著自馬車中微彎身體站了起來。江呈軼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便即刻轉身,張開雙臂將夢蘿抱了下來。
此時,開陽門前已有轎頂停放,雙轅馬車也停了幾輛,大臣們都已紛紛入了宮。江呈軼抬頭望著這座古舊沉悶的宮門,眸中色彩愈加強烈。
兄妹倆一前一後在宮前小黃門的指引下去了生辰宴的主場——南宮崇德殿。
天子宴請賓客常於崇德設禮置宴,朝賀相談,皇後的生辰宴使得此刻本該沉寂森嚴的宮牆內院熱鬧起來。
江呈軼與江呈佳分男女席坐。這使得兄妹倆人必須分開。於是夢蘿便隨著皇後宮中首領宦官黃成的引領下先去向皇後行了大拜朝賀之禮,這才有資格入了宴席。
大臣所攜帶的女眷皆於長秋宮椒房殿恭祝皇後生辰之樂。夢蘿於宴席上很快便喝醉了酒,於是請了辭,出了殿,想要散一散酒意。她搖搖晃晃的向前宮廷回廊行去,曲折回旋的長廊似無盡頭一般,空空幽長。江夢蘿的越發覺得眼前景象顛倒旋轉的厲害起來。她皺了皺眉頭,隻覺一股燥熱自心底向全身支脈纏繞而去。
她急忙定住了自己的穴脈,按住脈搏細細查探了一番,驚覺體內似有異樣。於是想以內力控製此番異樣,卻已是來不及。一股熾熱奇癢鑽心似的在她身體每一處盤旋不去。她知曉定是方才酒飲之時,有人於她酒中下了藥,可這種事她於江府時便已想到,隻是預計著下手之人會於皇後領女眷去了南宮崇德殿後才下手,卻不料那人竟於生辰正宴未正式開始前就對她下手。
江夢蘿緊緊蹙著眉,挺著搖搖欲墜的的身體想要往回走,若此時,她消失不見,一定會為表兄添麻煩,表兄特地等到今日才進宮,攜著她便是為了向魏帝謝恩,此前魏帝對表兄始終未有入宮答謝之事有所不滿,認為他傲慢輕待於帝,是為不尊。若此時表兄不能攜她一同向魏帝謝恩,隻怕會加深此二人之間的嫌隙。
她腳步跌跌撞撞,拚命地想要往椒房殿奔去,眼前的景象卻愈加模糊。 幽深複雜的宮廊使得她失去了方向。腳下一軟,跌坐於冰冷的磚地上。而她身上的那股熱癢之意也愈加濃烈。
半刻未到,她便已經有些神誌不清。隱約中,她似瞧見了一個模糊的黑影向她漫步而來。沉穩有律的腳步聲令她心慌害怕起來。她知,來人是誰。於是死死咬住了唇,心間不由自嘲一句,嘲笑心底那份對他的期盼。明明,她知曉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卻還是依舊會想他或許不會這樣做。
江夢蘿伏地,身體微微抽搐,於他麵前,狼狽不堪。
此時,站於她身前的人正是計劃好這一切的寧南憂。他一身玄衣,蹙眉凝視著這個伏於地磚之上,麵色彤紅,難掩痛楚之色,不斷掙紮的女子,心間竟不知為何泛起了一絲痛意。
他這樣寂靜地凝視了一會兒,便彎腰將這女子橫抱而起,於長廊回道中,折了幾條路,入了一間淒清寥落的冷殿中。
季先之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見寧南憂抱來了那位江姑娘,麵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卻知事情到了這番地步,已經無法回頭。於是他便急忙對寧南憂道,“主公快些入殿,奴於門前看著。”
寧南憂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將江夢蘿抱至殿內側房床榻之上放下,轉身牢牢地關住了格門。
他挺立於門前,遠遠地看著於塌上滿麵春紅,不斷扯著衣襟,妄圖緩解燥熱的的江夢蘿,眼底忽然出現一絲猶豫。
他悄悄靠過去,坐於床沿,凝望著她那張清麗嫵媚的容顏,心底撥動四起。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拳頭握起,閉上眼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寧南憂輕輕扶起江夢蘿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上,隨後又替她定了穴脈,打算用自己的內力為她將體內迷藥藥性散去。
他將掌心撫於江夢蘿背後,緩緩用力,卻逐漸發現,她體內火熱的藥性在他內力的摧動下更加沸騰起來,似欲以灼火將她燒成灰燼。
滾燙的觸感令他心驚起來,懷中女子也不安的扭動起來,撕扯著衣裳,隻聽見“嘶”一聲,江夢蘿胸前一大片的布衣被猛烈扯開,露出一片雪白,令寧南憂倒吸了一口氣,心中不由驚疑起來,到底宴席上,下入江夢蘿盞杯之中的是什麽藥,怎會如此強烈?他明明有吩咐,隻需藥性溫和的蒙汗藥便可。他隻想令江夢蘿暈厥一段時間,再由他用內力替她散去藥性,等她醒來便好,並未曾有傷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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