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被這忽然的撞擊聲打攪,蘇萌也失去了喝酒的興味,坐在原地等打探的內侍回來。隔了一刻鍾,內侍才回來報,原是有人想乘陛下不在宮中,今日又是中秋佳節,宮中防衛鬆散之際探入景和宮,不過剛剛已經被門外的侍衛一一擊殺了,打攪到容妃,門外的侍衛正在請罪。
蘇萌一聽,鬆了一口氣,經曆了這一驚一乍,又喝了些酒,早已有些困倦,便揮揮手,對內侍:“原也沒什麽,還得多謝他們,送些好酒和賞銀之物給他們吧。”
著,倦意湧上心頭,起了身,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寢殿歇息了。
景和宮門外,侍衛們正在清點黑衣人屍首,將其一一清點放在一起,林汆正在站著擦刀,剛剛殺了賊人,如今銀色的刀上布滿血跡。
景和宮的宮門吱呀的開了,是幾個內侍捧了些恩賞之物出來。
那領頭的內侍:“容妃諸位辛苦,今日佳節,還勞煩諸位勞累。”
後麵的那些侍衛看到這個陣仗卻不敢動,到底是林汆膽大,上前帶眾人謝了賞,看無人敢拿,自己拿起個餅果子嚐了口,後麵眾人才一一上前取用。
那邊內官把手中銀錢一一分發,道:“諸位大人不棄,這些就拿去買些薄酒吧。”眾人一一謝恩收下。
林汆心中,不禁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容妃多了幾分好感,陛下離宮前,特意把景和宮的防衛交給自己,原也都是分內之事,但如今看容妃封賞,卻心裏不禁暗暗道,怪不得是位盛寵不衰的娘娘。
林汆卻不知道,自己心中這位盛寵不衰的娘娘,原是兩年來自己遍尋無果的蘇萌。
一牆之隔,又鑄就多少陰差陽錯。
夜深,萬俱靜。
蘇萌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覺到身後帶著微微的涼氣,一雙手從背後繞過來抱住自己。
“嗯哼”蘇萌嚶嚀一聲,轉過身子,感受到自己旁邊已經躺好的宋清持。
“事情處理好了嗎?”蘇萌的聲音裏還帶著困意。
“嗯,快了。”宋清持的聲音裏也滿是疲倦,他伸手摟了摟蘇萌,道:“先睡吧。”
等到蘇萌次日醒來,手往旁邊一拍,卻抓了個空,身旁已經空無一人,即便已經經曆了無數個這樣的早晨,但是蘇萌還是有些不適應。
他起身,有內侍匆匆過來扶他,他順勢問道:“陛下早朝去多久了?”
“兩刻鍾了。”
兩刻鍾,他點點頭,起來伸了個懶腰。
後麵接連幾日,宋清持都沒有往景和宮來,直到一日午後,蘇萌正坐在雅舍裏焚香看書,卻聽到內侍匆匆來報:“陛下來了。”
蘇萌丟開手中的書,從坐席上下來,出門走到主殿去,正看到宋清持已經穿過樹蔭,朝自己而來。
光影交錯,兩人臉上都萌發了笑意。
蘇萌停在原地未動,宋清持走上前來牽起他的手。
“事情處理完了?”蘇萌問道。
“嗯,”宋清持臉上笑意更甚,“可以消停一段日子了。”
不過都是風雨之前的平靜罷了。
兩人穿過回廊,宋清持用手挑開涼垂下來的柳樹枝葉,又回到了茶室,終把那日沒有喝完的茶再續上。
朝會到晚間方散,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先派精兵一支北上定州,暫穩北境,再派密探入突厥刺探敵情,論勢而定。
餘暉之中,眾人托著疲憊出了太華殿。
相國走在最後麵,看著光影中齊宋的背影,最終還是道出了一句:“齊宋殿下。”
齊宋聽到相國的聲音,回過頭來,向相國作了個拱手禮,相國亦回禮,隨後兩人同步而校
齊宋,先帝明宗七子,當今陛下胞弟,看起來確實與陛下與五六分像,但是比起陛下的冷峻,齊宋麵上顯得溫和許多。
“殿下近日政事上多有進益,老臣還在此恭賀殿下。”新帝登基後,先皇長成的皇子多因宮禍下獄,唯有齊宋,因追隨陛下,如今平步青雲,已進三司。
相國的道賀聲中,卻難聞真心假意,但是齊宋卻還是恭敬作答:“都是陛下抬舉,諸位禮讓,宋才疏學淺,日後還要多多仰仗相國大人。”
“隻是政事上尚且不論,隻是陛下家事,恐怕殿下比起陳某,恐更能勸諫些。”
齊宋當然知道相國的是什麽,但言語之間卻帶著婉拒:“陛下雖是子,但也是兄長,到底臣弟去幹涉兄長家事,總歸是不好的。”
相國輕歎一聲,道:“陛下總是這樣固執,當年某勸諫陛下不必去軍中,陛下最後也還是去了,今日某勸陛下勿專寵後宮,但陛下卻仍舊不願聽我這老朽一言。”
齊宋心中已經明了,到底相國都勸不動的事情,又還有誰勸得動呢?
相國昔年為陛下太傅時,是一點點教導陛下長大,如今年逾六十,卻還在為陛下的家事操心。
“陛下是一個好皇帝,可也並不是一個好皇帝。”
普之下,出了相國,誰敢出這樣的話,但是齊宋卻明白相國的意思。
陛下是個好皇帝,號令下,使國富民強,擴張國土,讓下歸心。可他也不是一個好皇帝,他專寵一人,後宮如今仍無所出,致使下詬病。
在相國的歎息聲中,齊宋隻得安慰他:“大人放心吧,陛下如今年輕,今日沒有的,將來總會有的。”
轉眼入了秋,盛夏的火焰轉眼被秋風吹滅,處處竟是涼意。
京郊外的一處宅子裏,青磚白瓦,秋風滿院。
門口停了一輛馬車,沒有標識,不知是誰家的。馬車上下來的那個女子,淡青著裝,紗帽遮麵,連身邊服侍的丫頭,也隻是平平無奇的樣子。
兩人下了車,輕輕一推,“吱呀”一聲,推開了院門。
樹木上又簌簌的落下幾片葉子。
院子的主人分明知道有人要來,院子裏的石桌上,已經備好了熱茶。
兩方坐定,那青衣女子的聲音還十分年輕,但是卻透著和年齡不等的沉穩:“先生今日讓我來取貨,東西如今在哪?”
那院子的主人看起來四十餘歲的女人,精瘦模樣,眉眼之間帶著狡黠:“貨當然已經好了,但是貴缺日承諾的報酬?”
“這個你不用擔心,”那女子身後的丫頭捧上一個匣子,放在那女人身前,“報酬你可以先點一點。”
女人一聽這話,連忙打開匣子,點零裏麵的東西,確實是與當日所無差,這才放心下來,從懷裏拿出一個藍色瓷瓶,放在了石桌上。
青衣女子聲音中帶著疑惑:“就這點。”
“貴人,此物不可用多,每次微末之量,按之前人給的方子,”著,又拿出了個紅瓷瓶,“再輔以此物,即刻見效。”
那青衣女子卻自己不看,轉而把兩個瓷瓶給了身後那個丫頭,那丫頭用絲巾捂上口鼻,再打開瓷瓶查看,片刻後,對青衣女子點頭,收下了兩個瓷瓶在懷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