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生意

  清晨，河研縣的二手電器店，蘇大王電器店，此刻人影寥寥，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大漢扯著嗓子，正和一個身材矮小的糟老頭爭論，旁邊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掩著嘴偷偷笑著。


  “什麽，你要五百天棄幣，你不如去搶！你就從垃圾堆裏撿了別人不要的破爛電視機，隨便更換了幾個零部件，沒花多少本錢，你竟然就要我五百天棄幣！張熙，你個臭小子，你說，你是不是在搶銀行！”


  中年大漢蘇天逸指著桌子上的一台電視機，惡狠狠地對著麵前的張熙說道，情緒很是激動，星星點點的唾沫星子伴隨著他的話，輕飄飄地揚了出來。


  張熙一臉無奈地抬起手臂，遮住蘇天逸飄揚的唾沫星子：“蘇大叔，我們打交道也不是才一兩天。不要說這些虛的，26寸信達牌子的彩色電視機，市場價1700天棄幣。這個雖然是二手的，你要賣，至少也能賣個七八百，你都要賺死了，總得也讓我賺一點啊。一口價，五百天棄幣，再低，我隻能賣給別人了。”


  一聽張熙要賣給別人，蘇天逸臉色一變，雙手不耐煩地擺手：“好了好了，五百就五百，又來這套。你個小畜生，也不想一想，這兩年我照顧了你多少生意，你這手修理電器的手藝，當初還是我教的。沒想到才一個月，你就出師了，你這個修理電器的天賦倒是好，連那種快報廢的電器也能修好，就是做人不行，我好歹做了你一個月的師傅，你出價就不能低一點。”


  張熙臉色有些尷尬，搓了搓手，等著蘇天逸付賬。


  “好了，爸爸。張熙這兩年也給你賺了不少錢，生意歸生意，說這些就沒意思了。張熙也不容易，一個人賺錢，還要供張琪讀書生活，也不容易。你的心不要太黑了。”


  一旁偷笑的女孩字對著蘇天逸一瞪眼，惡狠狠地說道。她叫蘇曉月，是蘇天逸的女兒，在學校和張熙是同一屆一個班的同學，當初張熙輟學，找不到生計，還是她幫忙，介紹他到自己家做學徒，學了一個月的修理電器技術。


  “生活不容易？曉月啊，你沒有搞錯吧！”蘇天逸怪叫道：“這兩年來，這個小畜生技術越來越好，兩三天就賣給我一件修好的二手電器，不知道從我手中刮走了多少天棄幣。他賺的錢，比一般家庭賺得還多。也不知道這麽多的錢，他花哪兒去了，難道吃進肚子裏了，也不像啊，兩年前這家夥還算一個小帥哥，把你迷得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念叨，這兩年越長越倒退了，你看他現在的臉，現在都成小老頭！”


  被蘇天逸一說，蘇曉月的臉不由一紅，兩年前張熙怪病發作的頻率沒有那麽高，身材雖然瘦弱，卻是有些小帥，而且他的成績又好，常年徘徊在年級的第一名。蘇曉月的成績非常不好，對這樣的尖子生本來就有些崇拜，兩人又在同一個班級，因此蘇曉月隱隱地對張熙有些愛意。所以才會在張熙輟學之後，竭力讓張熙來到自己家裏學技術。


  不過隨著張熙的急速衰老，從一個小帥哥變成一個難看的糟老頭，蘇曉月當年的少女情懷自然也慢慢變淡。此時的張熙，明顯不是一個合適的婚配對象，蘇曉月現在對張熙也不錯，隻是對朋友的純粹關懷。


  “哈哈，還真的是被我吃進肚子裏！得了這麽個怪病，從蘇大叔你手裏拿的錢，我大多都買了藥，治療我的怪病，可惜起不了什麽效果啊。”


  感覺到蘇曉月有些尷尬，張熙哈哈一笑，胡扯了一句。其實自從收養自己的張老頭翹辮子後，張熙就感覺那些草藥對自己沒什麽效果，賺來的錢，除了生活用度，張熙就存起來，打算自己死後，給張琪做生活費。


  “確實是白吃了，你看你現在這副模樣，這德行。哎，五百塊天棄幣，你那好！”蘇天逸大大咧咧地掏出五張綠油油的紙票子，一臉肉疼地遞給張熙。


  看著張熙接過錢，準備出門，蘇曉月忽然一拍腦袋：“對了，張熙。再過十幾天，據說大學會放十天的大假，到時候我們的高中同學很多人會回來。我們班長謝建華，就計劃組織一次同學聚會。到時候一起去啊。”


  “同學聚會……”


  張熙的身體一頓，猶豫了半刻，才轉過了頭，說道：“好啊”。


  以自己現在的模樣，張熙不想碰到自己的朋友同學，免得說閑話，然而一想到自己時日無多，張熙潛意識裏倒是很想和昔日的同學朋友好好親近，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這兩年自己沒日沒夜地賺錢，一直舍不得抽出和同學朋友好好聚聚，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模樣是什麽樣了。


  出了蘇大王電器店，張熙徑直向走向城南的農貿市場。


  清晨的農貿市場最是熱鬧，上百個賣菜、賣魚、賣肉、賣包子饅頭等早餐的攤子小店，擠在狹小的農貿市場內，買菜的人來來去去，時不時地碰在一起。


  張熙非常享受這樣的環境，越是熱鬧的氣氛，越是讓他感覺到安寧。


  要考大學，張琪最近很辛苦，可是要買點好東西，多給她補補。


  張熙買了一條據說非常補腦的花頭魚，切了一斤豬肉，又買了兩樣蔬菜，剛走出農貿市場的入口，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向後一看，不遠處一個青年正看著自己。


  這個青年看起來二十一二歲，身高一米八，劍眉星目，英俊無比，一舉一動之間，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張熙眉頭微微皺起，他在買菜的時候就隱隱感覺到，這個青年的目光不時地飄到自己身上。


  這個人自己並不認識，他想幹嘛，自己除了藏在枕頭裏的幾萬天棄幣，可是身無長物，沒什麽讓人惦記的。而這個青年身著華貴，一身的名牌，肯定不會圖自己的一丁點錢財。


  見張熙看向自己，青年微微一笑，揚手對著遠處的一個偏僻小巷子一指，嘴巴無聲地一張一合，比了一個口型。


  張熙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到那個偏僻小巷子。


  張熙猶豫了一下，再次確定了自己確實沒有什麽讓人惦記的，才點了點頭，當先向那個小巷子走去。


  這個小巷子的不遠處是一個垃圾堆，有些惡臭，因此沒有什麽人來往。


  張熙走進了小巷子後，稍稍等了一會兒，這個青年這才進來。


  “你好，我叫謝天華，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知道你。”青年微微一笑，探出了手：“我的弟弟叫謝建華，高中的時候和你是同學。”


  “喔，你是建華的哥哥啊。難怪我覺得你的麵貌有些熟悉。建華高中時是我們的班長，做的非常好，我們老師都常常表揚他。”


  張熙有些吃驚，伸手和謝天華握了一下手，這才問道：“不知道天華哥找我有什麽事呢？”。


  “我知道你在電器這一方麵的造詣非常深，這一次找你，是有大生意。隻要做成了這一筆，你以後二十年的生活費，就解決了。”


  謝天華輕輕地說道，嘴角向上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充滿魅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