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絕代風華

  湘西地貌複雜，山多、樹多、水也多。夕陽落幕，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陸離背著舒寧一路疾行，舒寧內傷不輕，一路顛簸，使得她內傷愈加的嚴重，氣息翻騰，呼吸急促，口角落下的點點血跡浸濕陸離脖頸衣物。陸離心中暗想，吹簫男功力不弱，這女人傷勢不輕，需得找個清靜之地與她療傷，再拖得久些，怕是會留下難以治愈的暗傷。遠遠望著遠處的山腰有一處破落的宅邸，此間偏僻，周圍也無他人行走，便無需在意他人眼光，展開身法翻越而上。奔行片刻，院落便已至眼前。這院落周圍滿是雜草、落葉與碎石，周圍的桑木長的極高，鬱鬱蔥蔥，微風拂過，如招手鬼影一般，與這昏暗的氛圍更添了幾分寂寥。雖然環境不濟，這院落修砌的倒也周正，房子很大，建築的頗為堂皇。夜幕籠罩，遠遠望去一片鬼氣森森，氛圍像極了《聊齋誌異》中的蘭若寺。這大院距離城鎮頗遠，周圍很偏僻，附近荒無人煙，夜幕降臨，周圍漸漸暗淡下來，屋內也沒有點燭火，陸離暗想，此處定是許久無人居住了。這大院主人花重金在這個偏僻地方修建大院，無人居住，更無人打理，定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人，光明正大的人也決不會住在這麽個地方。此時舒寧積有內傷，倒是個絕佳的避難養傷之地。陸離身法不錯，也不需要去扭斷門鎖，提氣一縱便躍入院內。院子很大，建築的很豪華，前後環繞有十幾間房子，中間修建有一個池塘，一道假山，一處空地下有幾幅樣式不錯的石桌石椅，水壺茶杯擺放得體，當然，俱都覆蓋了厚厚的塵土。如若少了滿地的腐敗樹葉，池塘中的惡臭綠藻，假山上厚厚的鳥屎，此地當真算的上是修砌的不錯。十多間偏房門都大敞著，室內也無甚家具，俱都空空如也，唯有主室的大門緊緊掩著。陸離強忍著黴爛的氣味，背負著舒寧走向主室，推開主室大門，室內空無一人，遍布灰塵蛛網，陸離取出一張破布擦了擦，將舒寧穩穩當當的放在上麵。舒寧無力的歪著頭，口中喃喃的叫著，水，我要喝水。陸離急急轉出尋找清水，打開廚房的門，水缸上蓋著一道木板，木板上放著一個華美大水勺，雖然也覆蓋了一層塵土，但掩飾不住上麵露出的點點金光，陸離暗暗吃驚，這院子主人也忒會擺譜，喝水的家夥都是金器，可惜，再好的金器也不過作為取水之用。陸離手握著水勺，掀開水缸上的木板觀瞧，果然，其中空空如也，水缸的底層滿是白色堿痕。提著水桶走到井口，搖晃著繩子打出一桶水，清水搖曳，倒也清甜。來不及清洗水缸，簡單的刷洗了一下水勺，陸離提著水桶走進主室，給舒寧喂了幾口清水，淡入入喉，舒寧漸漸緩過神來。“這是哪裏？”舒寧幽幽道。“一個無人居住的院落，我們可在這裏暫作歇息，你餓了吧，我去煮些飯來，在這裏別亂動，我一會就回來。”陸離與舒寧交待幾句，手提著水桶走了出去，複來到廚房，打開米缸，米缸到藏了不少香米，隻是長時間未清理，成了米蟲的逍遙窩。長時間無人幹擾，這些黑色的甲殼蟲在米缸之中自由的爬動，底部盡是一片片的蟲蛹，散發著陣陣黴臭味。陸離歎了口氣，將米缸封存住，迅速的將廚具刷洗了一遍，點亮一旁的油燈持在手中，借著昏暗燭光，去屋內尋著野菜稍事烹煮，轉入主室與舒寧分食。暫解了腹中饑火，陸離借著燭光在這主室之中細細打量，內堂左邊便是臥室，一具雕龍畫鳳的紫檀木門緊緊關著，內堂的桌子下堆著十數個鐵箱子。陸離暗暗奇怪，此地似無人煙多時，內堂堆置這麽多箱子作甚，這箱子也沒有上鎖。陸離好奇心起了，上前解開一道箱子，箱子剛一打開，滿目的珠光寶氣晃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翠綠的寶玉，圓潤的珍珠，精美的瑪瑙，玉觀音、玉佛像，諸多寶物碼得整整齊齊，驚得陸離直倒吸一口涼氣。舒寧也被這閃耀的寶光激的一愣，強忍著翻騰的氣血搖搖晃晃走了過來。“我靠，這……，我們……是在做夢嗎？”陸離掐著自己的大腿驚叫道。舒寧皺了皺眉，手掌輪了個圓，啪的一聲脆響，狠狠抽在陸離臉上。“你這瘋婆子瘋啦，你打我幹嘛？”陸離跳著腳叫道。“疼不疼？”“廢話，當然疼了。”“喔，那說明你沒在做夢。”舒寧淡然道，蘭花指一指旁邊的幾口箱子命令道。“去把那幾個箱子打開。”陸離鼓著眼，氣的直喘粗氣，暗自發狠，臭娘們，待你傷好了，老子非得打斷你的一雙狗腿。十數具鐵箱一一打開，俱都是碼的整整齊齊的珠寶、一錠錠黃金與白銀，最後一口箱子盡是些賬簿，其中記載了數個江湖門派交易往來的黑幕。一幹珠寶俱都不入舒寧法眼，她俯下身子在一幹帳薄中翻找，挑了許久，選出一本天獄的賬簿走到桌旁靠著椅子坐下，見桌子滿是塵土，舒寧臉上擠出一副迷人微笑對陸離招了招手。陸離正自一旁掐著手生悶氣，見舒寧卷著賬簿對他微笑著招了招手，此時一副賢良模樣，燭火照耀下，黑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慘白的麵容精致無方。陸離暗想，這女人神神秘秘，許是發現了什麽契機也說不定，不情願的走了過去，翻著一張白眼不耐道，“你又要做什麽？”舒寧笑顏如花，斜著小腦袋望著陸離，燭光之下，映的這少年麵容倒也清秀可人，“才發現你還蠻耐看的，衣裝得體，倒也蠻配你的，咦，這衣物是什麽料子的？”舒寧含情脈脈的望著他，輕輕拉住陸離的衣角在指尖細細摩擦。“想不到你這瘋婆子也有些眼光，這衣物自然是上好的絲綢織成，勉勉強強配的上我的絕世之姿。”陸離哼一聲不客氣道，雖然麵上裝的隨意，被美人誇讚，心裏也倒有些得意，此時雙手抱起，嘴角劃出一道斜線，下巴撅著上了天。“喔，原來是上好的絲綢呀。”舒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尖猛地發力，隨著‘嗤啦’一聲，陸離的華美衣物少了一角。陸離尚未緩過神來，望見舒寧一副壞壞的表情，不由大驚失色，雙手抱胸急急後退，“你……你要做什麽？雖然我生有絕代風華，平常女人見到俱都難以自持，但我事先聲明，我絕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你莫要動那壞心眼。”舒寧不再理他，纖細的手指卷著衣物自旁邊沾了些清水，將麵前的桌麵擦出一片幹淨區域，手指挑亮燭火，自椅子上坐正身姿，垂著頭細細翻看。陸離恍然大悟，原來這女人的目的是想拿自己的衣服當抹布使喚，與此人相處不過一日，已然數次吃虧上當，陸離登時火冒三丈，氣的麵紅耳赤，氣喘如牛，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瘋女人撕成碎片，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