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殞身(七十八)
“白,你又調皮了!”
少陵原是在園中散步,不經意間看到她家親愛的可愛竟然一口吞了園中飛舞的蝴蝶,吞就算了,問題是還要咀嚼,以它這三尺高的身軀,人大的頭去撲一隻舞蝶吃,還真是讓人想象不出來是個什麽樣子。
不經意間被點名,正汽潑開心的白虎一個哆嗦,張口就吐出了它幾番咀嚼也沒有咀嚼到的蝴蝶,蝴蝶完好無損的振振翅膀飛到了少陵一身白色的衣衫上。
少陵伸手觸碰了下舞蝶的翅膀,那蝴蝶像有靈性似的飛到了她的指尖上。
“蜉蝣朝生暮死,蝴蝶幾日則亡,看來人世間也沒有什麽是長久的!”
動了動指尖蝴蝶就蹁躚而飛,片刻就不見了蹤影,大腦袋蹭了蹭她的衣角,好似在控訴她放跑了它好不容易抓住的蝴蝶。
白衣少女伸手揉了揉白虎的大腦袋,還使勁兒的胡嚕了一把,把白腦袋上的毛弄了個亂七八糟。
“聽花界是六界花最多的地方,你若是那麽喜歡蝴蝶,哪日我便送你去花界,讓花神容兒好好招待招待你,如何?”
白虎腦袋一愣,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它最討厭花了,尤其是漫山遍野飄著的花粉,那東西它隻要一接觸就會不停的打噴嚏,主人真討厭,就欺負我,哼。
“你在心裏罵我,嗯?”
少陵話落,感覺白的腦袋蹭得更猛了,她也沒在多問,隻是又在那大腦袋上呼嚕了一把,這一把有點狠,竟是揪下來了一把白虎毛。
都莫要在老虎頭上拔毛,這一點在她這裏一向都不作數,莫是拔毛,就是扒皮,估計白也會乖乖躺著。
轟
遠處一聲雷聲傳來,像是要劈開大地,把最深的東西解救出來。
“少陵……”
轉頭看向不知來了幾時的紫衣少年,少陵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你怎麽來了?”
來人是夜無塵,其實他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隻是少女忙著和白虎玩兒,竟好像不曾注意到他似的。
“少陵,要下雨了!”
少女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有些戲謔,“是該下場雨,來洗刷一下這千丈的戾氣,免得傷了人就不好了。”
夜無塵一愣,袖子裏的手握緊了些,扯了個不算難看的笑到“少陵是在我麽?”
“嗯?……”
夜無塵靠近了些,“千丈戾氣。”
少陵溫柔一笑“你緊張什麽,我不過隨口一。”
夜無塵沉默,良久才似無聲的了句:“少陵,你想要什麽?”
依靠在白虎身上的少陵一愣,歪頭想了想,她自出生就好像是這樣,誰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記得有次去輪回台,看到那萬丈紅塵的繁華與熱鬧,突然間她就產生了濃濃的羨慕,以至於回來後就把這黑得沒有一絲星光的地方治理得像是另一個塵世。
那時候有人常常質問她,不對,應該是疑惑她這個異想開的想法究竟是來自何處。
她那時候怎麽回答來著,哦,好像沒有回答,因為她太懶了,懶得回答,如今想來,她唯一想要的,怕就是去那紅塵走一遭了。
看了眼等她回答的少年,還是特真誠,顯示自己真的有好好考慮過的回答道:“我啊,最想要的就是……混吃等死。”
夜無塵:“……”
“那你呢?你想要什麽?”
“你”
嗯?少陵看他,指了指自己,“我?”
夜無塵錯開眼,看著一旁的海棠花,輕聲到:“你開心,我想要你開心……”
“聽著不想真話!”明顯少陵不信這話。
你從不信我,在你心裏我就是危險,不可靠近的“東西”,可你又知不知道,我們曾經靠得那麽近,近到我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你,夜無塵垂眼獨自在心裏自言自語。
少陵自然是聽不見他的心聲的,就算聽見了可能也不會在意,她從來就是這樣,真正在意的東西很少。
劈裏啪啦,唔,還真下雨了,下得還挺大,倚在一旁的少陵閉著眼睛停雨,而簷外的夜無塵就站在樹旁聽雨,二人誰也沒在開口,結果就是,一個聽得開心,另一個嘛,聽得滿身濕透。
雨下的越大發了,少陵覺得她都開始在做夢了,夢裏好像在下雨,她正倚在一頭白虎的身上睡覺,身旁還站了個人,那人好生奇怪,竟是在雨中淋雨。
她想開口叫他進來,出口的話卻變成了模糊的生生痛呼。
宮徽原本是靠在床頭打盹兒,突然聽到有人叫痛,一個機靈就醒了過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宮徽趕緊看向床上躺著的白清歡。
床上的人兒叫了會兒痛,又吵著要喝水,等宮徽倒了水來到床前床上的少女又安靜的睡了過去,心的推了推少女,宮徽聲的喊到:“老板娘,老板娘……”
見人睡得熟,麵色也紅潤,好似剛才呼痛叫水的人不是她似的。
宮徽歎了口氣,不經意間掃了眼門口,不知什麽時候那隻白虎竟趴著睡了過去,感覺嗓子有些幹,看了眼手裏的半杯水,仰頭一飲而盡,唔,好爽。
轟
又是一聲驚雷,雨下得越發大了,感覺有些熱,無奈之下隻好睜開了眼。
嗯?
不是在下雨麽?這會怎麽又晴了?
“白?”
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蹭自己,少陵有些心安。
“醒了!”
少陵嚇了一跳,差點就從假山上摔了下去,她怎麽在假山上,她不是……?
看了眼周圍,還是同一片花海,同一座假山以及同一個夜無塵。
皺了皺眉,“我剛才,睡著了?”
夜無塵點頭,看著她笑了笑,狐狸一樣的表情讓她的熟悉感增了不少,可她明明記得剛才在下雨啊,難道她真的是在做夢,真是個奇怪的夢。
趁著少陵沉思,夜無塵後背的手一個變換就施了個不知是什麽術法的法術,成功後輕微的舒了口氣,掩飾性的到:“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回府了。”
少陵心不在焉的點頭,她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可想了半也沒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想著問上一問夜無塵前日裏托他帶的彼岸花種子是否帶來,可轉眼哪裏還有夜無塵的人。
無奈一笑,看來隻能下次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