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奇異金書
正在緊要關頭,程凝香身上披著的原屬於無名的那件破衣裳,突然從她肩上划落。同時掉落的,還有兩本特殊材質的小冊子,一本泛著古銅色,封皮上寫著「異星靈猱」四個大字。
另一本金光閃閃,封皮沒有字,落地有聲,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鏘」地一聲,迴音裊繞,扣人心弦,令無名逐漸澎湃的激|情瞬間消逝無蹤!
「便宜你了,哼!」終於,無名緩緩地吁口氣,從程凝香的身上下來,將那兩本書撿起。想起在珠江河底,時光河畔、以及相鄰的黑魔洞中經歷的種種,更加懷念蝶舞和靈猱起來。
程凝香白了他一眼,幽幽一嘆,感到有點失望又有點慶幸,萬般滋味齊上心頭,令她久久無法平下心來。
無名怔神地想著,撫摸著兩本書,不再理她。幾次大難不死,沒想到這兩本看不懂的奇異「天書」,依然陪在身畔,而物是人非,蝶舞死了,靈猱大概也死了,怎不令人痛心?
想著,兩行傷心之淚終於流了下來。他本不想哭的,特別是在程凝香面前;可他實在太傷心了,又毫無處世之道,心有所悲,就完全地呈現在臉上,這才是真實的他。
程凝香有點失措地道:「你……為什麼哭了?」
無名搖頭,倔強地偏過身去,將淚水擦掉。再回過頭時,已回復一臉冷酷。
程凝香望著他,不敢再問為何流淚,轉而道:「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兩本書,我看不懂。」無名搖搖頭,隨手翻開「異星靈猱」這本書,裡面密密麻麻爬滿了蝌蚪文,跟封皮四個漢字完全不同,別說看懂,就是稍為凝視,都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程凝香接過去看了,感覺糊糊的一團,也不知是什麼文字——也許正因為不懂,才覺得凌亂吧,於是又將這本書丟回給他,接過另一本,發現裡面除了蝌蚪文,還畫著一些鬼畫符似的圖形,仔細一看,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程凝香趕緊將書丟回給他,連聲道:「邪門!這本書有邪氣!」
無名冷笑道:「看不懂就別看,別說邪氣好不好?」
「不信你自己看去!」程凝香生氣地道,「特別是這本金色的,我只看了一會就心情悶燥、頭昏眼花起來,如果不丟得快,說不定眼前一黑倒地死了也有可能!」
無名看她說得鄭重,不像有假,忍不住有點信了。但口中仍道:「不會呀,我也有翻過的。」一邊說,一邊翻看著那本金光閃閃的怪書,並沒有感到不適之感。
金書並不厚,只有薄薄的十幾頁。字雖看不懂,圖形卻令無名感受到了。隱隱約約中,好像是劍形的幻影,又似乎不是幻影,彷彿圖形中的一把把劍都是真實的存在,各有姿態,各有魅力,韻味無窮無盡,令人忍不住想繼續看下去,大有欲罷不能之感。
同時,無名體內奇異的暖流,竟然起了感應,原本四處衝突的異流,竟能跟隨書上的劍形晃影而流動,大為舒服。
這之前,兩本書雖然一直藏在無名身上,他卻從沒仔細打開看過。只因蝶舞和靈猱走後,為怕賭物思人,更不願輕易觸碰這兩本書,另一原因是看不懂那些文字,更沒心思打開來好好琢磨了。
現在不同,經由程凝香提醒,說是能昏死人,由不信而想去證實,這一看,就給迷住了,久久收不回眼睛。
「喂,你怎麼啦,中邪了嗎?」程凝香大急,搖晃著他的身子,一把搶過那本金書,將它丟得遠遠的,大聲道:「別看了,你中邪啦!」
「你瘋啦!丟我的東西幹嗎!」無名大怒,跑過去將書撿起來,瞪了程凝香一眼,「這本書是我的寶貝,我感覺到,裡面大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世界,那裡很空曠,很舒服,令我充滿力氣,你根本不懂!」
「哼,你真中邪了!快丟了吧,會死人的!」程凝香急得快哭了,在這個死一般的寂寞空間裡面,他不能沒有無名,要是只剩下她一個人,說不定立馬就會瘋掉。
「我沒有瘋,我的事不要你管!」無名下起了命令,那麼斬釘截鐵,「從現在起,咱們不走了,區區五年的寂寞空間,咱們就坐著度過好了。我要好好研究這本奇書,看著真是舒服啊!」說著說著,他的臉上又現出陶醉的表情。
「瘋了,瘋了,無名你瘋了!」程凝香臉色刷白,喃喃地道,「我也要瘋了!老天爺,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可惜無名早就埋首於他的世界里——屬於他和那本奇書的世界里去了。
程凝香不免更加鬱郁起來。這個空間除了死寂,剩下的只有空洞。空蕩的心,空蕩蕩的人,不食人間煙火,卻也並不飢餓,連靈魂都像是在飄,一切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從此,無名整日與奇書為伍,沉迷於其中,隱約發現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想去了解那個世界,想要融入其中,卻始終抓不到法門,始終無法深入。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激起他的好勝渴求之心,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也要弄懂那些飄晃的劍形圖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儘管金色奇書如此難以捉摸,無名仍感到自己的身體起了異樣的變化,首先是體內那道異流,不會像以前那樣隨時亂竄了,偶爾能隨著呼吸,開始有節奏地運行,從四肢到百骸,從表皮到細胞,彷彿隨時具有一種張力,一種可自由控制的張力。
當然,這還只是停留在「彷彿可以」的階段,暫時還不能隨心所欲的去操控。只是淺顯地去了解這本奇書,就有這樣的效果,無名更是欣喜若狂,沉迷於其中。
只是程凝香,稍一注視那本書,就會感到頭昏目眩,呼吸不順,隨時可能倒地不醒人事。她不懂,為什麼無名可以那麼享受「看書」的過程?
歲月蹉跎,一晃兩年過去了。在暗無天日的寂寞空間里,無名和程凝香根本感受不到日夜輪迴,只知時間漫長,好像過了許久,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他倆一無所知。